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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马逊武也就是当年张铉初入二十七军府时的长史,有宇文述为后台,他也升为骁果军虎牙郎将,隶属于云定兴。
此时马逊武心中十分忐忑不安,他是在一个月前调来驻守楼烦关,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守这座关隘,他要冒一个极大的风险,他很清楚这个风险的后果,但他没有选择,这是他的后台、他的主人交给他的任务,他只能忠诚的、无条件的执行。
马逊武站在城头上注视着太阳渐渐西下,从时间来算,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公子应该开始安排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马逊武顿时悬了起来,片刻,骑兵奔至城下,手执一支令箭高喊道:“奉云大将军之令,请马将军立刻率军赶赴静乐县救援,那边有紧急军情!”
士兵将令箭传上来,马逊武看了看令箭,对众将道:“是大将之令!”
旁边副将任伯平低声道:“我们只有三千人,怎么去救援?”
马逊武心里明白是什么事,他故意高声问道:“大将军需要我带多少军队去救援,静乐县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将军,一支不知来历的军队在围攻静乐县,形势十分危急,大将军让你率所有军队去救援。”
“那楼烦关怎么办?”
“大将军另外安排人来接管,将军不用担心。”
马逊武点点头,回头对众人道:“既然大将军有令,我们必须执行,传我命令,全军立刻集结南下。”
副将任伯平连忙道:“楼烦关太重要,怎么能无人把守,要不留五百弟兄守关,其余军队跟随将军南下救援。”
马逊武瞪了他一眼,“既然大将军已有安排,我们就不用操心,再说五百军队能守住关隘吗?不准再多言了。”
他又喝令道:“防止意外失火,将城头灯笼全面灭掉!”
任伯平暗暗叹息一声,楼烦关易守难攻,其实五百人也可以守住关隘,但既然主将命令已下,他只得执行了,一刻钟后,三千军队在马逊武的率领下离开了楼烦关,疾速向南方静乐县进发,关隘中此时已无一兵一卒。
就在北面两里的一条山坳里,一支穿着隋军服饰的突厥骑兵已埋伏多时了,为首大将军正是康鞘利,他们在桑干小镇隐藏了一个多月,康鞘利得到可汗的命令,他立刻率骑兵沿着桑干河向南进发,与此同时,他派人通知了善阳县的刘武周,由刘武周再告诉宇文智及他们的计划。
夜幕中,康鞘利望着远处黑黝黝的关隘,他发现挂在城头上的几盏灯笼都已熄灭,楼头上一片黑暗,这就是守城将领发出的空城信号,也就是说,关隘中已经没有守军了。
他立刻派人去打探情报,片刻,士兵回来禀报:“启禀万夫长,城上已看不见一个守军。”
康鞘利顿时大喜,喝令道:“全军杀入楼烦关!”
两千突厥骑兵纷纷催马向关隘奔去,他们撞开了关隘大门,关隘内空空荡荡,已无一个守城士兵,康鞘利顿时大笑,吩咐左右道:“速发鹰信给可汗,我们大功告成!”
……
始毕可汗在睡梦被士兵叫醒,“启禀可汗,有康鞘利万夫长急信。”
始毕可汗一惊,急忙翻身坐起,问道:“什么消息?”
“万夫长已经夺取楼烦关,将隋军拒于关外。”
始毕可汗大喜过望,站起身问道:“隋帝的情况如何?”
“启禀可汗,他们还在原地驻营,没有北上。”
始毕可汗当即喝令道:“传我的命令,西部大军可立刻发动进攻,再传令左右近卫军,即刻起兵北撤!”
第472章 八面包围
形势开始骤然紧张,黑夜中,一名隋军骑兵正疾速向大军驻地奔来,离大营还有五百步,一队巡哨骑兵便从斜刺里奔出,拦住了这名骑兵的去路,“是什么人?”
报信骑兵举起一面腰牌,高声喝道:“我是第三营斥候校尉,有紧急重要情报要向圣上禀报。”
巡哨队立刻陪同他向军营奔去,今晚当值的大将是宇文成都,目前宇文成都出任左卫将军,这次也率军护卫天子北上,他听见了马蹄声奔来,便催马在营门前拦住去路,“有什么事情?”
报信校尉认出宇文成都,连忙上前抱拳禀报,“启禀将军,突厥可汗军队已经北撤!”
“什么!”
宇文成都大吃一惊,急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一个半时辰前,突厥军队撤退非常急促,就像打仗撤军一样。”
宇文成都立刻意识到不妙,再过三天就是正式会盟时间,突厥可汗这时候突然撤退,把大隋天子扔在伏乞泊,这就是开战的先兆。
他一把揪住斥候校尉脖领,喝问道:“情报可属实?”
“卑职亲眼看见突厥撤退,愿以军法担保!”
宇文成都推开他,立刻调转马头向御帐奔去,他在御帐木台前翻身下马,快步向木台上走去,几名千牛备身侍卫连忙拦住他,“宇文将军,圣上已经睡了。”
“有紧急情况,十万火急,请立刻叫醒圣上。”
这些侍卫都知道宇文成都是谨慎之人,他这么焦急,必然是有大事发生了,几名侍卫对望一眼,其中首领转身进了大帐,片刻,一名宦官出来道:“宇文将军,圣上已经醒了,让你进去!”
宇文成都快步向大帐内走去,老宦官又拦住他低声嘱咐道:“圣上这几天身体不太好,说话要注意分寸。”
宇文成都默默地哦按头,这才走进了大帐,帐内烛光昏暗,杨广披了一件狐皮大氅,面带倦容地在帐内踱步,显得精神非常疲惫。
宇文成都连忙上前单膝跪下,“深夜打扰陛下休息,微臣……”
不等他说完,杨广摆摆手,“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陛下,突厥可汗撤军了。”
“什么!”
杨广也同样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撤军?”
“陛下,就在一个多时辰前,突厥可汗和他军队全部向北撤离,走得非常仓促。”
杨广愣住了,突厥可汗居然走了,那会盟怎么办?三天就要举行了,双方还没有来得及沟通准备,他就撤走了,这叫什么事?
宇文成都感觉到天子还没有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他连忙又道:“陛下,敌军主将临阵撤离,一般都是为了避开大战,陛下,突厥骑兵很可能要杀来了。”
杨广只觉大脑里嗡的一声,顿时变成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惊慌失措起来,手中茶杯也失手倾翻在地板上,“这……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立刻下旨南撤!要不……就来不及了。”宇文成都一字一句道。
杨广冷静了片刻,走出大帐对侍卫令道:“传朕旨意,宣几位相国立刻来见朕!”
宇文成都是出于军事安全考虑,要求天子南撤,但杨广毕竟是天子,他要从很多方面来考虑,仓促南撤在政治上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他至少要和大臣们达成一致意见。
天快亮时,杨广和大臣都做出一致决定,先南撤到善阳县,然后再和突厥交涉,如果突厥可汗确实北撤,他们再撤回太原,直至最后撤回洛阳。
数万隋军随即收拾行装,向善阳县方向撤离。
……
善阳县依然保持着热闹和平静,县城内的生活熙熙攘攘,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丝毫没有半点战争来临前的紧张气氛,更不知道百里外的楼烦关已发生突变。
在县城北门有一座颇具规模的客栈,叫做塞北客栈,这里住满了从中原赶来的商人,虽然春暖花开,北上不再有冰雪阻碍,但大隋天子和突厥可汗的会盟却临时封锁了商道,不准商人北上,令这些等候了一个冬天的商人们怨声载道。
埋怨归埋怨,商人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耐心地等候下去,他们百无聊奈地聚在一起等候官府的消息,在最西面一间院子里却住着十几名从江都过来的商人,都是二十余岁的精壮年轻男子,他们的真实身份却是张铉派来的斥候。
这支斥候队的首领是旅帅刘新,他在给裴矩送了信后,便直接北上马邑郡,探查突厥方面的消息。
这天上午,两名手下同时走进客栈,急匆匆来到西院,一进门便急不可耐地嚷道:“头,出大事了!”
“噤声!”
刘新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两人吓得不敢吭声,连忙关上院门走进里屋。
两名斥候并不是从同一个地方回来,其中一名斥候急道:“启禀旅帅,消息确切,楼烦关已经封闭,守军也不再是隋军,被一支陌生的军队取代,极可能是突厥军队。”
这个消息着实让人震惊,楼烦关被封锁,也就意味着天子队伍无法返回中原,而南面的军队也无法过关来救援,刘新心中乱成一团,他一点没有想到隋军居然会拱手让出关隘,这里面只有一种可能,隋军内部有奸细,和突厥里应外合。
他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又问另一名斥候,“北面情况如何?”
另一名斥候连忙躬身禀报,“启禀旅帅,天子军队正在南撤途中,好像北面也出问题了,但具体情况不知。”
刘新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低头沉思片刻便令道:“把客栈所有弟兄都找来!”
刘新十名手下中有三人还在外面探查情报,客栈内只有七人,他们都来到了房间里,聚集一堂,刘新把情况简单告诉了众人,又道:“现在形势危急,突厥人占据了楼烦关,意味着他们的大军即将杀到,但城内守军还茫然不知,我们必须通知他们。”
“可是旅帅,如果军队怀疑我们身份怎么办?”
刘新道:“我会去告诉客栈掌柜,让客栈掌柜通知军队,你们则在城内散发消息,让军民都明白眼前的形势,我们中午前撤出善阳县,找到其他弟兄,然后入太行山躲避战乱,记住多买干粮!”
众人答应一声,纷纷去了,刘新又叫住掌鹰士兵,对他道:“立刻发鹰信通知洛阳,让洛阳把这边消息转去江都,时间紧急,立刻去做!”
“遵命!”
掌鹰士兵转身跑去发信了,刘新也急匆匆去找客栈掌柜。
几只苍鹰腾空而去,展翅向南方飞去。
很快,楼烦关被突厥军队占领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城,善阳县的居民和商人开始恐慌起来。
马邑郡由于地处边疆,这里的居民经常面对突厥人侵袭都有逃生经验,而且十分警惕,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立刻行动起来,而且他们知道该怎么躲避突厥人的杀戮抢掠,突厥骑兵的弱点在森林和山区,马邑郡森林不多,只有进山才能逃过一劫。
善阳立刻变得混乱不堪,居民们纷纷收拾值钱物品向城外逃亡,粮食价格瞬间暴涨,各家店铺都出现了抢购风潮,大街上到处听见呼妻唤儿之声,人们骑着毛驴骡子,拉着大车,带着老人妇孺以及微薄的财产向城外逃去,守城的士兵拦不住逃命大军洪流,只得任由民众们出城。
善阳县目前除了三千郡兵外,再有就是屈突通率领的两万骁果军,此时屈突通也得到了天子军队南下的消息,但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县城中流传的谣言,楼烦关已被突厥人夺取,突厥大军即将杀到。
军营大帐内,屈突通站在地图前沉思不语,副将桑显低声道:“将军,楼烦关失守只是城中谣言,未必能当真。”
屈突通摇了摇头,“如果天子军队不南下,我或许会认为是谣言,但天子南下,说明会盟出问题了,那么夺取楼烦关,截断天子南归,必然是突厥人的重要策略,我觉得倒很有可能是真。”
桑显不解道:“楼烦关有三千军队镇守,就算数万人也攻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