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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锦却是十分不服气; 马受惊并非他故意,况且论起来还是自己救了他,封澄的伤还没自己的重呢!
他随手从段大夫扎的篱笆上扯了根树枝下来; 当做拐棍拄着,经过汤妧身边时停了下来,他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又见周围的一众人;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拄着杖一瘸一拐的走了,瞧着背影,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段大夫在一旁瞧了直恼道:“臭小子竟然毁我篱笆,看我下次还给不给你治!”
锦娘高呼着臭小子忙追了上去扶着他行走,段锦本是要挣脱,不知锦娘说了什么,他忽的老实下来,由着锦娘搀扶着。
段枫的面色却是不太好了,原本便长着满面的大胡子,现如今脸色再一黑,看着更是像一个凶狠的土匪。
汤妧颤悠悠道:“段伯伯,您回去可别打他,当真不是他故意的,他还救了封澄呢,他脚还因此受伤了呢!”
段枫摸着汤妧的头,咬着牙说了句“不打。”,向段大夫好生一番道歉,又结了段锦的诊费,连带着封澄的也结了,而后阴沉着脸也走了。
看着那高壮的背影,汤妧在心里默默为段锦祈福,也不知她的求情有没有用,毕竟段伯伯打起人来可是挺狠的,这些年来她可没少见段锦挨打,有时候连她爹求情都不管用……
汤新台牵着她那不自觉的紧握的小手,叹道:“回去罢。”
汤妧抬头看向汤新台,而后又低下了头,由着他牵着往家的方向走,一路脚步踌躇,走的颇慢,汤新台便也慢了下来。
“有什么话便说罢,跟你爹还能置气?”他忽的开口。
汤妧抿了抿唇,暗自咬了一下,这才开口道:“爹爹,对不起,我不该同您吵的。”
汤新台伸手揉着她的发,没有说话。
汤妧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爹爹一定要进京吗?不能只去云山寺吗?”
“妧妧,你当了解爹爹的性子。”汤新台脚步不停,语气轻缓道。
“不能带着我去吗?”汤妧低着头,行走间脚面时隐时现,她默默看着,看见裙面突然出现一点暗色,而后又是一点。
“妧妧在家等着爹爹带着娘回来不好吗?”
“不好,不好……”汤妧低喃着,裙面的暗色越来越多,甚至连时隐时现的绣花鞋面上也有了。
汤新台忽的停下脚步,转过身蹲下,汤妧忙抹着面上的水迹,红着眼看他。
“爹爹……”
“妧妧,”汤新台一点一点擦拭着她小脸上的泪珠,“等着爹爹回来。”
汤妧再也忍不住,一声哭腔扑进了他怀里,“我怕……”
“我只有爹爹了……”
她回不去见不到现代的亲人,若是连……
汤新台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发,心中满腔的柔意与愧意,他言语缓慢,声音坚定,“妧妧莫怕,相信爹爹。”
汤妧哭得直抽噎,双手揪着他的衣服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直捏得皱巴巴的。良久,她才平静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正扑在他怀里,顿时觉得羞赧,忙从汤新台怀里挣脱出来。
她伸手给自己抹了泪,抬眼见汤新台温柔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他了,汤妧双唇微微翕动,低着眼看着鞋面,半晌吐出一个字,“好……”
汤新台揉着她额前的发,笑道:“回罢。”
回了汤家时,封澄正揉着肩在小院里行走,他见他们回来,连忙上前问道:“段小兄弟怎样?他可有伤着?”
“他并无大碍,只是腿被划伤,需要将养几日。”汤新台上前好好查探了他的肩。
汤妧牵着踏月来到他面前,“段大夫也瞧了踏月,它没事。”
封澄这才舒了口气,想了想又道:“妧妧可能带我去寻段小兄弟?我想去寻他道谢。”
“呃……”这会儿说不定段锦正挨罚呢,要是撞见了多尴尬,“还是后日待你的胳膊好上了一些再去吧!”
不待他回复,汤妧忙拉着踏月去了后院,马棚里,疾风正悠闲地晃着脑袋,她将缰绳栓好,给两匹马喂了草料。现在又见日头转到了头顶,忙跑去厨房开始做饭。
汤新台则与封澄一起去了书房说话。
“端午过后,初六咱们便启程罢。”汤新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桌面。
封澄闻言一愣,转而问道:“不带妧妧吗?”
“我不过去去就回,带着她只会让她路上颠簸。”
“世叔,”封澄只觉得心神一紧,“你们以后便不打算回京了吗?”
汤新台失笑道:“是非之地,我实在不愿多待,此番去往京城不过是尽我最后的责任,再说了我实在不愿妧妧她娘再独自一人在外了。”
看着封澄黯然的神色,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放下罢,你与妧妧终是无缘的。”
封澄闻言只觉得全身一颤,他踉跄着后退,抬眼瞧着汤新台坚定的眼神,他只觉得眼睛发涩,心好似被人撕扯着,最终他无奈道:“封澄,明白。”
因着汤新台早已下了决定,原本开设的课程便全都暂停了,大壮与段锦神经大条感觉不出什么,武佑却是十足的心细,他捧着书本在书房同汤新台请教完问题后,还是问出了疑问。
他将话写在了纸上,这三年来他用了数不清的刻苦努力,不但学了许多知识,还练得了一手漂亮的行楷,汤新台看着他的字迹,终究还是觉得不太满意,虽凌厉有劲,却一直束缚着,不够洒脱。
汤新台叹了口气,道:“我要上京数月,这几日在准备着便停了课,虽如此,但你的功课却不可落下,知道吗?”
武佑这才明白,用力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松懈。
汤新台懂得他的努力,便也没有多说,又交代了初一作画的事,便打算让他离开,挥手之时忽的一顿,他瞧着他问道:“你可想参加童生试?”
武佑愣了半晌,手揪着袖子松一番揉捏,最终还是摇头,汤新台知道内有隐情,便也无意强求,挥手让他离开。
武佑一出书房,便正好撞上了端着绿豆汤走来的汤妧,她连忙唤道:“武佑,先别走,来吃吃我做的绿豆汤,可好吃了!”
她忙拉着武佑往堂屋走去,武佑被她拉着,默默的红了脸。汤妧让他坐下,给他盛了一碗递给他,武佑有些缩瑟,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喝了一口,只觉得清甜美味。
他无声地笑着,伸手给汤妧比了个大拇指,示意好吃,汤妧见状,又给他盛了一碗,“那多吃点,清热解暑的呢!”
武佑默默的喝完了绿豆汤,红着脸擦了擦嘴角的残渣,便跟她告辞离开。
汤妧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武佑心思太敏感细腻了,又实在内向,她每次同他说话都觉得小心翼翼,不太敢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不要去游乐园浪了,难受╯﹏╰
☆、【发慌】
端午的前一日; 封澄带着自己准备的谢礼同汤家父女一同去往了段家。
才入门,汤妧便忍不住兴奋蹦去找了锦娘,她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灶上生了火,正在煮着粽子,糯米与粽叶的清香; 还有一股淡淡的肉香; 正散发在厨房之中; 锦娘坐在小杌子上包着粽子; 她双手灵活,不过几息之间,便包好了一个三角形粽子; 汤妧“哇”了一声,锦娘见她一副崇拜的模样; 不禁好笑; 忙拉着她一起包。
封澄这边; 则正正经经的向段枫行了个谢礼; 而后又是好一番说了谢意,最后再婉转的提及自己想去瞧瞧段锦,段枫原本不耐他的啰嗦; 在他提到段锦时忽的一愣,那臭小子只怕还躺在床上哀叹呢,不过……谁叫他自作孽呢,出出糗也好。
说完; 他忙不迭带着封澄去了段锦的房间,恰好在房门口遇见正端着碗的汤妧。
“妧妧,正好你们俩一起瞧瞧小锦,你爹寻我有事,先走了。”
段枫说完便走了,段锦在屋内无聊的趴着,早已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只听得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汤妧的声音传来,“段锦?”
段锦顿时欣喜,连忙要应,又听到后面接着响起的男声,“段小兄弟?”
他面上还未完全展露的笑容顿时便僵住了,他气鼓鼓地又趴下了身子,听得敲门声再次响起,直恼道:“不在!”
说完才反应过来,恼得往自己嘴上打了两下,犯蠢。
汤妧闻言忍不住“噗嗤”了一声,她憋不住笑推开了房门,一边走进一边高声道:“伯娘让我给你带了粽子,可是叉烧馅的呦~你想不想吃?”
三两步便走到了段锦床前,段锦不想在汤妧,更是不想在封澄面前出糗,忙转了个身,这一番动作却疼的他暗自咬紧了牙,老爹那一顿板子打的可真疼啊!
汤妧见他脸色,急忙道:“怎么了?你压着腿了?”
段锦本想否认,但见她关心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顿时改了口,“是,是啊,哎呦~”
他装模作样的伸手要去揉腿,汤妧忙往他手上一拍,“做什么,还嫌你压的不够痛啊,让我瞧瞧!”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一看,发现并没有出血,这才舒了一口气。
段锦见她紧张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往封澄那里得意一撇,见汤妧抬起头来又忙紧皱着脸,做痛苦状。
汤妧正想再开口问他,一旁一直沉默的封澄忽然开了口,“前日多谢段小兄弟相救,才让我免于丧生马蹄之下,但因为妧妧着紧我,误会了段小兄弟,封某在此向段小兄弟道个歉,还请原谅咱们。”
说完,他颇为真诚的行了一礼。
段锦一听,直恼得牙痒痒,咱们咱们,谁跟你是咱们,还着紧你,没看见妧妧现在正着紧着他吗?
他怒的瞪向他,发现封澄正勾着唇冷笑着看他,他正想开口说话,门外锦娘的声音忽得响起。
“妧妧,封公子,还请出来吃午饭喽,封公子,小舍简陋,食物粗鄙,还请不要在意。”
“哪里会,听妧妧说,林婶子的手艺可是一绝呢,我常听她念叨,可是想吃的紧啊!”他无视段锦的恼怒,转头与锦娘说话。
封澄三两句哄的锦娘直笑,她捂着嘴“哎呦哎呦”笑着,伸手请他们往堂屋走去。段锦见状,忙想从床上下来,却被锦娘的指头往脑袋上一戳,“下来做什么,还嫌你爹打得不够重啊!躺着!”
段锦不服气,见汤妧封澄的身影不见了,更是一急,不再理会锦娘,僵着身子便跳下了床,忙往堂屋蹦去,锦娘在后头直追着。
汤妧原本前面走着,忽听得后面重重的脚步声响起,她回头一看,便见段锦正一蹦一蹦地跳来,见汤妧忽然回了头,他停下了脚步,可是刹不住身子,他的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正要往一边倒去,汤妧连忙扶住了他。
锦娘在后头追过来的脚步见状猛得停住,她心下暗叹,臭小子果然厉害,竟懂得用苦肉计了。她绕过他们,连忙走到封澄身边,伸着手请他,“哎呦,封公子可久等了,妇人准备了许多菜色,恰逢端午,公子便在我家过个好节罢。”
锦娘不给封澄往后头瞧的机会,封澄无奈,只得往堂屋走去。
这头汤妧扶着段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着段锦的腿无奈道:“你腿还伤着呢,出来做什么?”
“在屋里待着无聊的紧,”段锦见封澄被他娘哄走了,愈发得意,听了汤妧的问话却又作可怜模样,委屈巴巴道:“你都不来看看我……”
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