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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夕妤连忙点头,随之转身,快步回了屋中。
她坐在床榻上,一颗心“扑通”乱颤着,久久也未能平息。
院中。
辛子阑依旧默然而立,他正望着眼前的门扉出神,却连方茹走近都未能发觉。
方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向他使了个眼色。
辛子阑意会,便随着方茹一同向院外走去。
踏出院门后,方茹没好气地开口,“谷主正寻你。”
辛子阑微微蹙眉,有些迟疑。
“辛子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方茹的话语中含了几分不悦。
“可是……”辛子阑目光黯然,低声道,“我还想守她这最后一夜……”
方茹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感,“辛子阑,我看你真是鬼迷了心窍,无药可救了!”
辛子阑垂首,苦笑了一声,“或许吧。”
随后,他又转眸望向那道门扉,目光中满含眷恋与不舍。
可他终究还是抬脚,随着方茹一同离开了。
夜,寂寥又漫长。
黎夕妤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许久,也未能入眠。
她的脑中不停地闪过那美如梦幻的景象,无数只会发光的虫子围绕在她身侧,翩然起舞。
她身边站着辛子阑,他深邃的眸子始终凝望着她,深沉且温柔。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胸口也愈发憋闷,但凡想到辛子阑,她的心便似是被针扎了一般,刺痛着。
她猛地坐起身,深吸了几口气,随后甩了甩头,企图将那些杂乱的景象自脑中抛开。
而就在这时,一阵美妙的乐声自远处响起,她突然便静下了心,细细地听着。
这是巴乌的曲音,婉转悠长,空灵悦耳,却又透着几分孤寂与相思之情。
黎夕妤听着听着,突然便起身下了床,她推开房门,循着乐声走了出去。
她十分顺遂地走出了院门,道路上空无一人,唯有头顶月光倾泻,照亮了寂夜。
她追随着乐声一路走去,空中有飞鸟经过,与她去往同一处地方。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她寻见了这吹奏巴乌的人。
依旧是在那湖岸边,桃树下,一男子身着一袭粉袍,手执巴乌,吹奏着。
黎夕妤未敢走近,只是远远地望着他,瞧着他那一头花白的发,瞧着他那笔直却又孤寂的身影,心头竟微微一颤。
在他身侧,依旧有百鸟与桃花的萦绕,偶有微风拂过,吹起他的衣发。
再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黎夕妤依旧震撼得无以复加,耳畔是动听的乐声,眼中是惊为天人的“桃花仙”。
她的内心一阵波澜,她不知晓远方的男子究竟都经历过什么,只知一眼望去,便触及一片悲凉。
突然,乐声停歇,男子将巴乌收起,转而向黎夕妤望了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黎夕妤心头一震,只觉天地皆在这一刻静了。
她从未见过这般苍凉的目光,虽依旧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可那双眸子,却透着令她无法言喻的悲凉。
“小姑娘,站那么远作甚,来我身边坐会儿。”男子突然开了口,嗓音有些低沉,透着岁月的沧桑。
黎夕妤闻言,未有半点迟疑,迈开步子,便向他走去。
越是靠近他,她便越是觉得心惊,只因自他周身散布而出的落寞气息,是那般浓郁。
而待她走近后,终于能够看清男子的容颜。
那是怎样的一张面孔,一双桃花眼似月般皎洁,却又有些朦胧。他的五官生得十分精致,虽已有苍老的迹象,可这样一张脸,依旧能够魅惑众生。
若不是那一头花白的发,黎夕妤甚至会将他当做弱冠男儿。
见她走近后,男子竟蓦然坐在了地上,随后拍了拍身侧的空地,示意她也落座。
黎夕妤并不拘泥于这等琐事,她立即坐了下去,鼻中盈满了桃花的芳香。
“桃花仙,十分抱歉,我打扰了您的雅兴……”黎夕妤张了张口,窘迫地表达着心中的歉意。
男子却只是轻轻一笑,并未回话。
而后,他自袖中摸出一把桃扇,轻轻一挥,便有几簇桃花纷涌而出。
桃花飞至黎夕妤的眼前,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宛如几个小小的人儿,正在摇曳生姿。
瞧见这景象,黎夕妤惊讶极了,却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很难以置信,可这样的景象,总是会令她误以为有几簇桃花正在她眼前跳着舞。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也似你这般,很喜爱观赏它们的舞姿……”男子的嗓音自耳畔响起,透着无边无尽的苍凉与思念。
黎夕妤心头一滞,侧目望着他,忍不住问道,“那个人,离开您很久了吗?”
“是啊……”男子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叹道,“至今已有五十年了……”
五十……年……
黎夕妤难掩心底的震撼,她无法发想象,在这样漫长的年岁里,这位“桃花仙”,他是如何度过的。
不必听他开口,单单是他站在这里,那一道身影便已然透着凄凉。
一时间,黎夕妤突然想要了解得更多些,她便壮着胆子,问道,“花仙大人,有人告诉我,您的身份十分神秘,无人知晓。敢问,您可曾是穷奇国人士?”
男子轻轻摇头。
“那么……是古阳国人士?”
男子再度摇头。
“那便是瀚国了!”
男子依旧摇头。
此番,黎夕妤彻底呆怔。
男子却笑了笑,转眸看向她,目光深邃,似是能够看进她的心底一般,“小姑娘,你或许并不知晓。在海的另外一边,有一个名为‘大昌’的国度。我便是来自那里……”
黎夕妤听得愕然,她呆呆地望着他,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她倒是真的从不曾知晓,原来这天下,竟会如此之大。
“你此次来到长生谷,可是为了求药?”就在黎夕妤失神之际,男子开口问道。
她立即点头,不曾有半点隐瞒,“一个于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他受了重伤,我一定要带回长生草,救他的性命。”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坚定,竟令男子微微一怔。
随后,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飘忽,虽是看着她,却仿佛透过她,看向了另外一个人……
黎夕妤想起了什么,便又道,“花仙大人,我还听说,您是这百年来第一个成功带走长生草的人!您求神草,可也是为了搭救心中最重要的人?”
男子摇了摇头,答,“她已离世三年,而我要救的人,是她的后辈……”
他的眼眸中突然溢出几分痴恋,那样的目光,令黎夕妤在一瞬之间明白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望向男子的目光中不由多了几分敬佩。
若是不曾猜错的话,眼前这人,他是个十足的痴情之人。
依照辛子阑所言,“桃花仙”于五年前求得长生草,而他所珍爱的女子却于三年前离世,那么在他带着神草返回那个名唤“大昌”的国度后,理应见过她才是……
可为何……
男子望着黎夕妤,突然低笑了一声,便道,“我虽带着长生草而返,可见不见她,已无甚分别。她这一生过得很美满,我没有理由再去打扰……”
此番,黎夕妤的心头更是重重一惊,她不由瞪大了眼,瞠目结舌。
她已然严重怀疑,眼前这男子,他兴许就是个仙人,而并非普通的人类。
否则,他怎会一眼便能看透她心中所想?
“呵……”男子笑着转眸,看向了别处,却又问,“是谁带你来的此处?”
“辛子阑。”黎夕妤下意识便回。
却不想,她将辛子阑的名姓说出后,男子竟蓦然蹙起了眉。
“是那孩子带你来的?”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反问。
黎夕妤呆呆地点头,心中却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那他还说了什么?”男子又问。
“子阑说,他一定会替我取得长生草,助我平安而返。”黎夕妤轻声回。
男子听后,目光依旧深邃,原本的些许情绪波动很快便消失不复。
黎夕妤却有些坐立难安,她忍不住问,“花仙大人,您可是知晓些什么?难不成……子阑他骗了我?”
“不!”男子立时便回,“他不曾骗你。有他在,你确是能够成功取得长生草,而后平安折返,回到你爱的人身边,与之共度余生。”
“我……”黎夕妤还想说些什么,可男子却突然起了身。
她也不得不随之起身,站在他面前,望着他。
“夜已深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你还有要事。”男子的话语不咸不淡,却总是令黎夕妤心生异样。
她缓缓俯身,拱手向他揖了一礼,“花仙大人,告辞了。”
男子的眼中闪过几分惊异的光芒,“能将这江湖之礼行得如此自如,难怪那孩子会将你带来此处。”
黎夕妤直起身子,不解地望着他。
他却突然挥开桃扇,轻声道,“莫要再那般唤我,在下复姓‘百里’。”
告别了百里先生后,黎夕妤便一路折返。
她行走于夜色下,追随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
突然,身后响起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她立即停住,转眸望去。
却见一黑袍男子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他披着斗篷,看不清面容。
可黎夕妤却瞧见,在他的手中,似有一只玉箫。
她心头一沉,直觉不妙,转身便跑。
身后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男子显然跟着她。
跑了不知多久,她突然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便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视线中再也没有那黑袍男子的身影,却隐约闻见了桃花的香气。
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立即回了自己的住处。
有了这一番经历,她的脑中再也没有混乱的景象,很快便有困意来袭,沉沉睡了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长生
而这一夜,黎夕妤睡得分外香甜,一夜无梦。
再睁眼时,天色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散着七彩的光晕。
一时间,她竟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正身处何处。
“辛大夫,你这是要做什么?”突然,屋外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终是令她恍然醒悟。
今日,于她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一日。
就在今夜,她会带走长生草,踏上回归的路途,赶去最心爱的男子身边,将他唤醒。
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做梳洗后,便推门向屋外走去。
可当她瞧见屋外的景象时,竟不由得瞪大了眼,震惊极了。
“子阑,你这是在做什么?”她问出了与厉莘然同样的话语。
只见辛子阑正在院中忙活着,手中抓着几样工具,竟在院中搭起了灶台!
“小妤,你醒啦!”辛子阑转眸向她望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黎夕妤惊讶极了,快步走至他身侧,又问,“子阑,你这是要做什么?”
“今日是个重要的日子,让你尝尝我的厨艺!”辛子阑挑眉,衣襟上沾染了灰尘,却显得兴高采烈。
“我知晓你的厨艺很了得,可实在不必如此麻烦,随便吃些什么都好。”黎夕妤摆了摆手,认为辛子阑全然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不麻烦不麻烦。”辛子阑说着,继续忙活了,“小妤,你先歇会儿,等着开饭便好。”
黎夕妤无奈极了,转眸看向站在另一侧的厉莘然。
厉莘然却不似她这般惊讶,甚至挽起衣袖,加入了辛子阑的阵队,与他一同搭建灶台。
黎夕妤只得站在一旁,四下里张望了几眼,便瞧见了一只木桶。
她向那木桶走去,垂眸一看,竟瞧见了三条大鲤鱼,正在水中游荡。
“子阑,你要烧鱼吃?”黎夕妤问。
“是啊,长生谷的鱼,可是有大补之功效。稍后炖个鱼汤喝,如何?”辛子阑提高了嗓音,回道。
黎夕妤的眸子在眼眶中转了转,其内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笑问,“子阑,我看这三条鲤鱼都还活生生的,你会杀鱼吗?”
“好说好说!”辛子阑回得轻快。
黎夕妤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在司空府时,辛子阑与一只鸡前后追赶的景象,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