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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忙收回手,察觉到有鲜血溢出,一滴滴地落在地面。
她突然便有些慌张,不知这伤口是深是浅。
她仅仅犹豫了片刻,便以衣角擦拭着鲜血。
片刻后,她的动作突然顿住,手指停在半空中,竟轻轻颤抖着。
一颗心不安且狂乱地跳动着,她将受了伤的手指凑至鼻前,嗅了嗅。
“小妤,你怎么了!”辛子阑的声音在这时响起,随后便听他冲进了屋中。
不出片刻,辛子阑到得她身侧,瞧见碎了一地的瓷片后,他双眉一拧,连忙俯身,欲将黎夕妤扶起。
可他的指尖尚未能触及她的衣襟,便生生停住。
只因为,他瞧见她颤抖的双肩,感受得到来自于她的浓浓悲苦。
辛子阑心头一紧,不祥的预感生出,他连忙自她身侧蹲下。
瞧见她指尖的鲜血后,他立即伸手,抓住了她的掌心。
随后,他自衣角撕扯下一块布料,正要替她包扎时,却听她开了口,问,“子阑,方才被我打碎的这只碗中,里面盛了何物?好烫。”
“是我为你煎好的汤药,还未转凉,自然会烫些。”辛子阑不假思索,立即便回。
可他话音刚落,黎夕妤的手臂便猛地一颤。
他连忙去看她的面容,却只瞧见了悲痛与无助。
“小妤,究竟出了何事?”辛子阑的一颗心也随之揪起,眼中透着怜惜与不安。
“我……”黎夕妤出了声,肩头却颤抖地愈发剧烈,“子阑,我……我的嗅觉,消失了……”
此言一出,辛子阑蓦然瞪大了眼。
他有些不敢置信,连忙伸手探上黎夕妤的脉搏。
可他反反复复诊了数次,却并未发觉任何异样。
“小妤,你的脉象平稳,一切都很正常。”辛子阑双眉紧锁。
突有两行泪水自那洁白的绫缎下流过,黎夕妤的话语中含带着哭腔,“难怪这些时日,我总觉得周遭的气味都淡了很多,想不到……”
辛子阑的眉头越拧越紧,此刻黎夕妤的模样令他觉得挫败至极。
这也是一生中头一次,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医术。
为何?为何他诊不出半点异样?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小妤她……怎会突然失去了嗅觉?
脸上的泪水很快干涸,留下浅浅的印记。
黎夕妤的心已沉至谷底,此番突然失去了嗅觉,与当初失去了光明相比,并未逊色几分。
只因她天生嗅觉敏锐,这么些年来,嗅觉始终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可是如今……老天爷却偏生连这也要剥夺……
她抽回了手臂,缓缓站起身。
辛子阑能够知晓她此刻的悲痛,为了令她心中好受些,便道,“小妤,一切都不必担忧,有我在,有我这个神医在此。无论是眼睛,还是嗅觉,都一定会恢复如常的。”
将辛子阑的话语听在耳中,黎夕妤自然听得出这其中的安抚之意,便淡淡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纵然她悲痛欲绝,又能如何?
两个多月前,若不是辛子阑及时赶到,她怕是早就没了性命。
而如今她还能好好地活着,就连眼睛也有望治好,她还有什么好怨恨的?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她一时无法承受。
她踱步至床边,将自己摔在被窝里,再也不想开口多说一句话。
辛子阑见状,连忙走近,执起她的手掌,替她处理着指尖的伤口。
鲜血沿着他的手掌流淌,温热又滚烫。
“子阑,”突然,黎夕妤开口唤他,道,“再过三月,倘若我这双眼睛还未有所好转,你……便离开此处吧。”
辛子阑的手臂一抖,险些碰到黎夕妤的伤口。
她的嗓音有些低沉,继续说着,“就在方才,我已然想得通透。左右我这一生也就如此过了,有没有眼睛,似乎也并无所谓。可是你不同,我虽不知晓你的身份来历,但也明白,像你这种医术无双的人,自然肩负着重任。在这世上的某一处地方,一定有某些事物,正等着你。”
辛子阑快速替她包扎完毕,便坐在床边,深深地凝望着她。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
可最终却停留在半空,再也无法降下半分。
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个勇气,饶是再小心翼翼,也生怕惊了她。
最终,他只得轻轻握住她的手掌,道,“小妤,在一切尚未结束前,我不会离开你。若不能看着你安稳幸福,我即便是离开了,也断不会安心。”
将他的话语听在耳中,黎夕妤不作回应。
她抽回自己的手臂,侧身而卧,佯装困倦。
辛子阑无声轻叹,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起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辛子阑总会带来许多东西,凑至黎夕妤的鼻前。
可无论是何物,她都闻不见半分。
唯有每日里的惯常服药,才能令她尝得到几分苦涩……
她的心境一日比一日糟糕,纵然辛子阑为她吹奏玉箫,她也再生不出最初的愉悦。
直到这一日……
约莫未时,她服过药后躺在床榻上,却久久也未能入睡。
脑中闪过诸多画面,无不与过往有关。
突然,她隐约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十分轻浅,令她一时不敢判定。
却又在这不确信中,察觉到几分异样。
似乎在这间木屋里,除她之外,还有一人!
这个念头自心底升起时,她先是一惊,而后立马便坐了起来。
“子阑?”她试探性地唤着。
无人回应。
“子阑?”她又唤了一声,“是你吗?”
此番,依旧无人回应。
可心底的某种直觉,却在这时肆虐而涌。
她看不见,也闻不见,更听不见什么,然直觉告诉她:此时此刻在这屋中,一定还有一人!
既然不是辛子阑,那么……
是他?
伊闹闹 说:
祝大家双节快乐!
本书很快就要进入尾声,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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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缠绵
黎夕妤的心开始狂乱地颤动着,有紧张与不安,更有期盼与渴望。
那莫名却强大的直觉,令她更加坚定了心底的猜测。
一时间,辛子阑曾与她说过的“真相”不时在耳畔回响,令她浑身一抖,忍不住开了口,“……少爷?”
她试探性地唤着,声音有些颤抖,却又含着几分笃定。
司空堇宥便站在门前,他双手紧握成拳,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床榻上的女子,身形却在微微颤抖着。
已有许久,许久……
他不曾听见她的声音,而她轻柔的呼唤,一声“少爷”便令他险些丢盔弃甲,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
可他十分清楚,在如今这最关键的时刻,他不能出现在她面前,更不能让她有所察觉……
三日前,辛子阑曾告知他黎夕妤的嗅觉消失了。
他心中怜惜无比,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她。
而今日,他的伤势已渐渐稳定,便欲连夜离开,回到蛮州。
可在临行前,他终究是没能忍住,想要来看她最后一眼。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即便连嗅觉也失去了的黎夕妤,竟依旧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他心底酸楚极了,眼眶也逐渐变得通红,却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情愫,控制好平稳的气息。
“少爷……”突然,女子又开口唤他,转过身子向他的方向望来,“……是你吗?”
她的双眼被一条洁白的绫缎所倾覆,她的身上亦是一身纯白,显得寂寥又凄凉。
唯有那张浅蓝色的头巾,为她这朴素淡雅的着装增添了几分生机。
“少爷,是你吗?”她重复地问着,话语分明有些急促,可口吻中的笃定之意,却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暗自咬牙,即便心中有再多的牵挂与不舍,他也不能继续停留。
故而,他默然转身,抬起脚,欲离开。
就在他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后方突然响起“啊”地一声惊呼。
他心头一紧,连忙转身向后望去。
只见女子的身子已脱离了床榻,她的整个上半身正以极为快速的趋势向下跌落。
看这情形,她似是想要下床,却一个不慎摔了下来!
下意识地,司空堇宥已迈开步子,快步冲了过去。
他本想赶在她坠地之前将她拉起,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黎夕妤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整个身子匍匐在地,轻轻颤抖着。
这两个多月来,她始终被辛子阑照料得很好,除却三日前不慎摔碎了瓷碗,其余时候她从不曾磕着碰着。
而此番,她直直摔在了地上,浑身的伤势免不了被牵扯。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龇牙咧嘴,正要挣扎着起身时,突有一双手臂扶上了她的双肩。
这双手十分有力,触碰在她肩头时,那感觉也分外熟悉。
就在她出神之际,这双强有力的手已将她扶起。
她站定在地面,刚站稳,那双手便立刻离开了。
随后,她听见一阵极其悉碎的声响,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似要远去。
一时间,黎夕妤的脑中仅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走。
当这念头刚刚生出时,她便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向前冲了去。
她虽看不见,但这数月来已练得一副好听力,她能够清楚地判断出他离去的方位。
正是屋门的位置……
她刚迈出没几步,便撞在了一堵肉墙之上。
因着她太急太猛,故而撞得有些痛。
她察觉到身前的人微微一颤,似有加快步伐尽早离开的征兆。
没有任何迟疑,黎夕妤已张开双臂,将前方的男子紧紧环抱。
她自身后将他抱住,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与触感,一如许久以前,他将她送往瀚国前,她不顾一切地跳下马车,冲向他……自身后抱着他……
这样的感觉,再熟悉不过。
身前人猛地一颤,脊背挺得僵直,却生生停下了脚步。
“少爷,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黎夕妤开口,话语中含带着几丝哭腔,“你既然来了,又为何连一句话也不与我说,便要急着走了……”
她的口吻中藏着几分怨怪之意,似是在向他撒娇。
司空堇宥的身子又是剧烈地一颤,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在心底不断地告诫自己:绝不能心软,否则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心智,尤其是面对黎夕妤时的心智。
“虽然,如今我眼睛瞎了,鼻子也闻不见了,可是我不会认错人!”黎夕妤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那是他日夜眷恋着的……
“你就是司空堇宥,休想否认!”黎夕妤偏执且笃定地说着,口吻有些强硬,可那柔弱且带着哭腔的嗓音,却令他心疼不已。
终究,他深吸了一口气,开了口,“是我。”
“可那又如何?”他抬手,拨开腰间女子的手臂,尽量令自己的声音显得冰冷且无情,“我只是恰巧途经此处,却不想遇上了辛子阑,便想来瞧瞧看,如今的你……究竟沦落至何种境地?”
他说罢,身后的女子许久也未曾回应。
就在他心痛不已,欲抬脚决然离开时,她突然便开了口。
“少爷,你很痛苦吧?”她竟如此问。
司空堇宥轻轻握起了双拳,缓缓转过身,垂眸望着她。
他的神色早已不再坚持,满目怜惜与思念,可开口说出的话语,却依旧冰冷,“哼,我有什么好痛苦的?”
“佯装对我无情无义,狠心将我抛弃,可实际上你的心里,怕是比我还要难过吧……”黎夕妤的话语突然沉了下去,面上却无甚情绪,“我曾经心如死灰,尚能剃发出家……可是少爷呢?你却只得拼命地伪装自己,在旁人面前展现得云淡风轻……少爷,你如此这般,又怎会不痛苦?”
听着她的言辞,胸膛中的一颗心似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般,绞痛非常。
他双唇颤抖,眼眶泛了红,却仍旧以最薄弱的心智与内心翻涌不休的情意做着斗争。
“别再自作聪明了……”他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