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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夕妤瞧见黎铮已气得发指,而顾简沫却面目苍白,不敢吭一声。
至于那位大夫,他早就退在了一旁,默默垂下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黎夕妤终是迈出步子,向屋外走去。
知晓她欲离开,黎铮竟突然开口,“夕妤,你要去何处?”
黎夕妤未曾有半刻停留,继续向前走,不予回话。
遂,黎铮竟道,“来人,将大小姐给我拦下!不准她离开!”
听见这声命令,黎夕妤的眉眼宛若寒潭,却仍旧继续向前走,不言不语。
然她刚迈出门槛,便见两名家丁冲了来,挡在她身前。
身后又想起黎铮的声音,“夕妤,你于我而言,永远都是耻辱。既然你活了下来,那我便不会再让你离开黎府。你莫要怪罪爹的狠心,日后便在偏院好生待着,府中不会再有任何人为难你!”
将他的言语听在耳中,黎夕妤勾唇,冷笑出声。
耻辱吗?
想让她永远地“死”去?
呵,可她偏生,不会如他的愿!
“是吗?”黎夕妤开了口,却不曾停下步子,继续向前走,“那么黎大人,咱们便走着瞧,将来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今日所说的一切!”
她继续走着,家丁立即伸手欲将她拦下。
而他们的手臂刚抬起,便陡然间向后跌去,竟被人给踢飞了!
荆子安到得黎夕妤身前,面目阴冷,走在她身前,为她开路。
一时间,所有人都向这方看来,而那边正在执行杖责的家丁却不敢分心,继续挥打着。
有荆子安在前方,黎夕妤走得颇为顺畅。
而府中的家丁却渐渐开始忌惮荆子安,不敢再靠近黎夕妤半分。
“老爷,不能让她走了!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顾简沫的惊呼声自身后响起,“实在不成,便杀了她,也绝不能让她在外造谣生事!”
听见这话,黎夕妤倒是停下了步子。
但见她转身,遥望着正堂中的黎铮,竟自袖中摸出“羽晖”,将其拔出刀鞘。
她瞧见黎铮目光一滞,却未有太多的惊异,想来也是提早便自顾简沫口中得知了些许。
黎夕妤一手握刀柄,一手抓起衣角,而后手起刀落,利索地划下!
只听“嘶”地一声,随后院中便陡然静了。
纯白的衣袍在“羽晖”的强势肆虐下,赫然被割破。
黎夕妤抓着那衣角,冷冷地开口,“我黎夕妤,从此与这黎府中人,再无任何瓜葛!”
说罢,她甩手扔了那衣角,任其随风飞舞,飞向正堂之中。
而她这般割袍断义后,荆子安也再无顾忌,但凡有人敢靠近,他下手便是毫不留情。
未待黎铮与顾简沫有何反应,二人便一路向府门走去,守门的家丁手足无措地站着,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荆子安一把抓过他的衣领,将他扔了出去。
随后荆子安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了朱红色的铁门之上,便听“吱吱呀呀”的响声传出,门开了。
荆子安立即侧身,请黎夕妤先行出府,他则紧随其后。
黎夕妤将脊背挺得笔直,从始至终,她都表现得颇为镇定淡漠,而离开时,也同样毫无留恋。
她将斗笠戴回头顶,白衣随风翻飞,而在这猎猎寒风中,竟又夹杂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竟不知何时,天再降雪。
身后的府邸似在这时乱了套,有人怒吼,有人厉喝……
府外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穿梭着,显得颇为凄凉。
黎夕妤的身子始终紧绷着,她步履僵硬,却逼迫着自己继续前行。
此时此刻,她只想快些回到司空府,回到那个真正能够称之为“家”的地方。
可当她走至一处交错路口时,突然有人唤了她一声,“阿夕!”
如此熟悉的称呼,可那嗓音的主人,却并非她此刻心中所想。
她循着声音的来源转身,向右侧的街道望去。
但见厉莘然仍旧穿着那一身白袍,正站在前方不远处,直勾勾地望着她。
而在厉莘然身后,站着一名宫人打扮的男子,应是他的侍从。
黎夕妤并未走上前,却朝着他拱手,揖了一礼,“见过九皇子!”
“阿夕,你可有何话想要与我说?”却听厉莘然如此问。
黎夕妤微微颔首,想到几日前厉莘然曾帮过她,便再度拱手,“先前九皇子助我良多,我感激不尽。可我一介布衣,实在不知要如何报答九皇子的大恩大德,仅能以此谢过。”
厉莘然眉头一蹙,似是有些不悦,“你想与我说的,仅有这些?”
黎夕妤目光一滞,对于厉莘然,她心中怀着的,也仅仅只是那几分感激罢了。
如若将这感激除去,她甚至会恨他,恨他这皇室之子!
黎夕妤遂缄默不言,雪势渐渐大了,对面的厉莘然却变了神色。
他突然抬脚,踩在积雪之上,向她走了来。
望着越走越近的厉莘然,黎夕妤掩在袖中的双手不由攥在了一处,却也想抬脚,动身离开。
就在这时,突有一阵马蹄声自左侧响起,吸引了黎夕妤的目光。
她下意识转眸,便见前方的道路上,一人一马正奔走而来,竟是那般的熟悉。
即便是奔走在积雪之上,竺商君仍旧是那般的神气。
而它背上之人,身着一袭黑袍,头戴与她相同的斗笠,正是司空堇宥无疑。
这一人一马最终在前方的路口停住,马上之人隔着黑纱,正望着她。
黎夕妤心中一喜,连忙便对即将走近的厉莘然道,“九皇子大恩,待我日后再报。眼下我家少爷来此,我不便多加逗留,告辞!”
说罢,她立即转身,沿着原先的路途,快步向竺商君走去。
与此同时,厉莘然也已走近,他伸手想要抓她,最终却抓了个空。
遂,他连忙迈步,企图赶上她。
却突然,荆子安挡在了他的身前,冷冷地望着他,“九皇子,还请您莫要多加纠缠。”
听了这话,厉莘然眉眼一沉,立时便怒了。
“闪开!”厉莘然低呵着,挥拳便向荆子安攻去。
荆子安却一个闪身避开了他的攻击,随后也出了拳,与之争斗在一处。
黎夕妤此刻已走到竺商君身侧,她全然将那一见面便动手的二人抛在了脑后,眼中仅有马上之人。
虽瞧不清司空堇宥的面貌,可她知道,他此刻一定也正望着她。
“少爷。”她轻声开口,唤道。
却见他伸出手,置于她面前,一言不发。
黎夕妤瞧着伸来的手掌,瞧着他掌心的纹络,心底竟涌起一股酸涩,令她不由红了眼眶。
她缓缓伸出手,搭放在他的手掌间,而后被他紧紧握起。
随后,司空堇宥轻轻一拉,便将她的身子带起,令她坐在了身前。
“少爷,你为何会在此处?”
“我放心不下,便赶了来。”
二人齐声开口,却是一人发问,一人回答。
二人却又齐齐怔住,随后皆会心一笑。
黎夕妤的心底终有暖意流淌,身后这个人,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想去何处?”片刻后,司空堇宥轻声问道。
黎夕妤本想说“司空府”,却陡然间想起了什么,便道,“城郊外,有一处林子。我想去往那片林子的尽头处。”
“好。”司空堇宥甚至不曾过问半点,便一口应下了。
他拉扯着缰绳,调转了马头,竺商君便迈步飞奔而去。
马蹄踩在积雪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竟有些悦耳。
猎猎寒风无情地吹拂着,黎夕妤缩紧了脖子,却忍不住向后方靠去。
她最终摘了斗笠,钻进司空堇宥的怀中,缓缓闭上眼。
第九十四章:孤坟
巳时三刻,城郊。
树叶落尽,枝丫光秃。
踩在深厚的积雪之上,长靴陷入雪中小半,行走得颇有些吃力。
黎夕妤被司空堇宥揽在怀中,二人向着林子的尽头处,相携而行。
循着记忆中的方位,黎夕妤的双手紧紧攥着司空堇宥的大掌,不免有些紧张。
自十一年前那次后,她再也未能有机会来过此处,如今时光匆匆,却不知她是否还能寻到。
似是察觉到黎夕妤的紧张,司空堇宥回握着她的双手,轻声道,“别怕,一切都还有我。”
黎夕妤微微颔首,望着脚下的积雪,渐渐欲与身上的白衣融为一体。
天空犹在飘雪,将这片林子渲染得更加空寂。
不知为何,今年的雪,似是比以往都要大呢。
二人行走了约莫两刻钟的光景,终是瞧见了林子的尽头。
前方,在几棵大树间,一个雪堆高高隆起,宛如一座小小山丘。
黎夕妤眼眸一亮,快步向那雪堆走去。
待她走近后,立即便俯身,伸手拂着那雪堆之上的积雪,将其拂落。
这里实则是一座孤坟,因常年未曾有人前来,其上长满了野草。然眼下野草已枯,有的只是枯枝败叶。
司空堇宥也立即俯身,替黎夕妤一同拂扫着坟头上的积雪。
“少爷,此处……乃是我的娘亲。”黎夕妤一边拂雪,一边低声道。
司空堇宥似是早已料到,并未有半点惊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肌肤触及积雪,黎夕妤的手掌很快便冻得通红,可她手上动作不停,犹在拨弄着。
许久之后,二人终是将坟头处的积雪扫尽,黎夕妤一眼便瞧见了那直直插进地面的长形木块。
木块之上只刻着四个字,“凤萱之墓”。
若非有这四字,谁也不会将这木块当做是碑文,只因它与寻常碑文比起,实在太过轻小,又全然不值一提。
黎夕妤当即便跪在那木碑前,双膝陷入雪中,全然不顾那即将刺入骨髓的冰寒之气。
随后,她又俯身,对着这座再简陋不过的坟墓,磕起头来。
司空堇宥则站在她的身侧,摘了头顶的斗笠,神色极其认真,一派肃穆地垂首望着那木碑。
黎夕妤三叩首后,终是缓缓直起了身子,却并未起身。
她盯着木碑上的“凤萱”二字,轻轻开了口,“当年母亲患病离世,黎铮始终将她当做是奇耻大辱,故此不愿她入黎家的陵墓。甚至……任由娘亲的尸身被抛在荒郊野外,也不闻不问……”
黎夕妤说着,双拳轻轻握起,眼底的寒意却是比此刻的天气更甚几分。
她顿了顿,又道,“那是表舅遭流放的前一日,他寻到了娘亲的尸身,将她葬在了此处,却又担心会被人发觉,仅能立下如此不起眼的木碑。那时,表舅偷偷带我来了此处。而之后的十一年里,我再也未能有机会前来探望娘亲。方才来此处的途中,我始终忧心,生怕娘亲的坟头已不再。”
司空堇宥静默地听着,一言不发,眸色却稍稍有了变化。
“少爷,时至今日,我才发觉自己有多蠢!”黎夕妤的肩头微微颤抖着,双拳越握越紧,眼底一片阴暗,“曾经,我认为黎铮只是受了旁人的蛊惑,他误会了娘亲,也是不知情者。可今日,我方才发觉,在那个人的心中,从来就只有仕途与黎未昕,其余任何皆不值一提。枉我曾那般敬仰过他,可他这个人,却委实不配为人父,更不配为人夫!”
黎夕妤说着,情绪愈发激动,双眸逐渐变得红润,神色却愈发阴暗。
她这小半生的孤苦与悲惨,全是因为当年那件事。
倘若当年那事不曾发生,即便黎铮已被顾简沫迷了心窍,单凭凤家在京中的地位,她也仍旧能够风光无限,无人敢欺辱她半分!更不会被黎未昕抢夺了一切!
而那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也太过蹊跷。
即便年幼时她也曾亲眼撞见了那一幕,可她始终坚信,她的娘亲是清白的!她的娘亲一定是被人冤枉陷害的!
“娘,您放心,当年的事,女儿一定会查出真相,还您一个清白!倘若当真是有人害了您,那么女儿……一定不会放过他!”黎夕妤咬牙切齿地说着,“定要让他尝到血的代价!”
突然,她只觉肩头蓦然一沉,一只大掌倾覆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