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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月自然是见过这二人的,好在这二位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即便如此,她刚才的那些话实在是……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迅速的踩着步伐往厨房里冲进去,将袋子放下来,连忙讨好道:“我已经将二位的长随拖到了路边,只是他们大约受到了什么惊吓,现在昏迷不醒呢!”
“草包!”
“废物!”
二人同时骂出声,算是最为默契和谐的一次了。
沧月深深的吸了口气,朝绯红使了个眼神去。绯红了然,鼓足了勇气,连忙朝北辰衷矢二人道:“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且又没事,二位贵人还是先回城吧。”
没想到当即就被北辰浚一口拒绝:“不可,我们怎么能留……”他是想说怎么能留几个姑娘在此,可是随即想到高郁鸢的神出鬼没,以及这个力道无穷的丫头,顿时将话硬生生的打住,话头一转:“此事没调查清楚,我们怎能就这样回去呢?”说这话时,还不忘朝紧闭的房门望去。
沧月有些奇怪的追随了一番他的眼神,这才看到墙根处蹲着的山魈,顿时吓得惊叫起来:“鬼啊!绯红,那是什么鬼?”
绯红这才将今日村中发生的事情告知于她。
到了夜幕之时,村里人看着没什么状况,这才都开门,不大多会儿,村中便升起浓烟缕缕。
而被高郁鸢带进房中休息的大娘,这会儿也醒来了,好在脑子还算清醒,又记得高郁鸢救了她,非得回家在把留下的两只老母鸡送过来,绯红在那里劝了几回,这才作罢。
关于山中神树的事情,高郁鸢倒是从她口中打听到了一二,原来这村子临靠大山,所谓靠山吃山,这里的人极少种地,都是进山采药,或是打打猎物为生。
但自从出现神树一事之后,便不敢在进山打猎,本来以为不打猎了,那就不会惹怒神树,可是没想到狗娃还是一直犯病。
然今日狗娃爹进山,也不见回来。
高郁鸢这才担心起来,可是回头看这大山,虽然一眼看不清楚地貌,但这里顺着一缕清爽之风,环绕重山,犹如仙雾云气,可见不是什么凶恶之地,甚至可以说是一块风水极好地方。
这样的地方,是不该有鬼怪出没的。见到还没走的北辰浚二人,有些不满的蹙起眉头来:“二位身份尊贵,还是莫要在此处停留,趁着天色未暗,早些回去吧。”
“不可,此番本……我二人是来寻药的,没有寻到百年山参,是绝对不会回去的,而且这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若是不解决清楚,我们怎么放心回去。”北辰浚当即就表明了态度,而且也没有要去村里留宿的意思。
高郁鸢见此,不禁有些头疼起来:“二位,我一个姑娘家独居于此,而且院子只有这么大,二位若是不嫌弃,吃过晚饭,去方大娘家暂住一晚上可好?”
虽然她不介意名声这些东西,但留下两个陌生大男人,还真的不方便。
好在这二人吃过晚饭,就去了村里,高郁鸢虽然担忧那狗娃爹,但今日见他面相,也不是短命之人,所以便没着急进山。
不想那狗娃娘清醒了过来,在方大娘对高郁鸢的形容夸大其词之后,她就跪在庄子门口求高郁鸢进山找她男人,如何也不起来。
高郁鸢这些日子被闹腾得也没能安生,本来还打算今日好好休息,如今一闹,哪里还能睡好觉。
算起来,她跟着狗娃家不亲不热,帮的话算是情份,不帮算是本份,可那北辰衷矢看狗娃娘哭得死去活来的,跟着北辰浚就要自告奋勇的进山里去,一面还骂高郁鸢冷血无情。
高郁鸢虽然有怒,但那北辰浚身份非同一般,此刻虽然没看到他身上的真龙之气,可当今圣上就没几个儿子,没准以后他是真命天子呢!自己可不能眼看这未来的帝王会被狼咬死。
待她进屋准备好出来,却见北辰浚的袖口跟裤脚处都被绑得死死的,那北辰衷矢也差不了多少,二人模样看起来尤其怪异。
“这做什么?”高郁鸢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块地儿不错,蛇虫鼠蚁极少,倒是豺狼虎豹多些,该背着弓箭才对。
“姑娘,属下也去。”沧月自告奋勇的凑过来。
她虽然算不得高手,但架不住那一身的神力,倘若有个万一,她也能把北辰浚和北辰衷矢背回来。
北辰浚自告奋勇的举着火把走在前头,高郁鸢倒是没担忧,反正会有人替他举火爆的。
果然,北辰衷矢立马就追过去一把从他手里抢过火把:“三哥,你跟我后面。”
这条路是按照狗娃媳妇说的最近的一条,但即便如此,要到那神树的地方,也要五柱香的时间,又何况此刻是晚上,他们举着火把还正好通知远处的豺狼。
所以才进山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看到了几双绿莹莹的眼睛馋馋的望着他们。好在都是小野狼,又害怕他们手里的火把,并未攻上来。
山里的狼比不得草原上的那样狡猾,相对说来是比较单纯的,所以并没有纠集在一起。
但很快高郁鸢就知道自己错了,那些狼没有追过来,是因为前面又更厉害的山中之王侯在前面。
这里尚且算是平旷,四周的树木也稀疏,到处布满了小灌木,而那只白虎就蹲坐在前面的一棵巨松之下。
四人皆是被这只硕大的白虎惊了一下,但见那白虎满目都是藐视众生的眼神,然后像是打着哈欠,张了张口,发出沉闷的叫声。
可高郁鸢却分明听到一个小少年声音,这声音不算好听,比唐四十七的还要难以入耳。“擅入森林者,杀无赦!”
“此地果然是风水灵地,想不到一只百年老虎,就小有成就。”她心中暗咐,可见这样的老虎,不是北辰浚他们这样的凡人能对付的了。
而且随着老虎这个所谓的‘哈欠’声,其他既然分别发现四周的灌木林里走出老虎豹子一类的凶恶动物来。
“姑娘,咱们被包围了。”沧月不但没有半丝惧意,反而兴奋的喊起来。
“自己小心些。”虽然那只老虎小有修成,但高郁鸢觉得自己只要拖住它,其他的小野兽倒也不怕。
但高郁鸢还没动手,就发现自己的脚根本动不了,无形中像是有双手紧紧的将她拽住了一般,不得行动。
沧月几人也发现了,方才意气风发一脸战意的北辰衷矢更是蹙起了眉头:“高郁鸢,你不是很厉害么,快让我们动起来,不然那些豹子扑过来,谁也休想活命。”
“这是地缚术。”高郁鸢说话间,金色的小毫已经悬在了半空中,随着她唇齿默念间,当空在他们几人的头顶话下一个奇怪的字符。
字符散发着金色光芒,在最后一笔收起之时,猛地往下一坠,穿透过他们的身体,直灌入地下。
四周的地底下忽然传出‘嗖嗖’的声音,随即弹出许多泥土,溅得四人满身都是,好生狼狈。
不过就在北辰衷矢开口责备高郁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能动了,当即拉着北辰浚就要往树上去,只是一抬头就和一双宝石般的眼睛对手,顿时惊得一身冷汗。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喊起来:“高郁鸢,现在怎么办?”
“自求多福。”高郁鸢方才还有以为只有这只白虎要对付,如今看来这山中还有其他修行更为高的妖怪。而且刚才那地缚术的等级并不低,没有个千年的道行,不可能将自己也困住。
“你这算什么办法。”此刻已经有野兽攻击过来,北辰衷矢连忙拿出自己那半截剑挡过去,一面还要顾及北辰浚,以免他有个一二。
这边厮杀起来,那只白虎见高郁鸢非凡人,也不敢小视,慢慢的朝她走过来:“杀我兽族子孙无数,如今还要来赶尽杀绝么?”
在别人听来其实就是几声虎啸,不过高郁鸢却听清楚了他的意思,当即解释道:“我非此意,只是受人之托来寻一人,若是找到我等立刻下山。”
没想到这白虎确实不信:“哼,你们这两腿怪物狡猾多端,我们才不信。看我今日不将你吃了!”随着那虎啸声,还真就扑了过来,一点商量余地是没有。
高郁鸢一面要顾及那还没现身的怪物,一面要看着这几人,可谓是恨不得自己现在多伸出几只手过来。
倘若北辰无忧在的话,自己也就不用这么心力交瘁了。
一番应变下来,高郁鸢额间已经隐隐出了细汗,其他三人也都纷纷受了伤,虽不致命,但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法,而且这些野兽不少只增。
然恍恍惚惚之中,高郁鸢却见林中忽然飘来一个人影,脚离地面三尺模样,手中拿着的物件,倒是像极了画册上黑白无常用的哭丧棒,一手抓着铁链。
这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到底是什么?就在高郁鸢奇怪的看过去之时,他也朝高郁鸢看了过来,然后一脸惊喜的笑开,竟然就朝高郁鸢飘了过来。
想是他太过于激动,一下现了形。顿时将此地的人和兽都震住了,因为大家看见他手中捏着的铁链一端,锁着的不正是这些被四人手刃而死的野兽么。
于是他的身份一下了然,只是索命的鬼差不都是黑白无常么,怎么换了这一个看起来像是混混的年轻小鬼。
地府是个神奇的存在,六界之中,除了飞灰湮灭的人神鬼怪之外,都有可能到他们哪里报道,所以这些野兽,包括那只白虎也对他生出惧意来。
他似乎一点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没靠近高郁鸢就兴奋的喊:“呀,我说今儿怎么听到崔府君养的雀儿叫,感情今日能遇到你,可惜了,老黑他们俩要是知道今天会遇到你,肯定不会找我代班了。”
他犹如倒豆子般劈哩啪啦的说,一股的热忱味儿,倒叫本防备着他的高郁鸢不由得收了手,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那人说完,见高郁鸢表情如此,方恍然大悟,一面拍着自己的脑袋自责道:“瞧我这记性,竟然忘记你现在不记得我了。不过不打紧,我的摊儿还是摆在孟婆旁边,就是最近生意惨淡得很,这些死鬼都不在我那里吃碗阳春面在去投胎,也不怕做个饿死鬼。”
说着说着,竟有些发起脑骚了。一面又挠了挠头,朝着四处的野兽看去,招呼道:“你们要死的抓紧,最近轮回道上空得很,兴许下辈子能投胎做人呢。”说罢,又转头跟高郁鸢聊上:“你不知道,前阵子不知道哪个作死的,竟然偷你种在黄泉边的曼殊华沙,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狠狠的给他灌了两大碗孟婆汤,保管他出生就是个傻子。”
高郁鸢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虽然对方跟她好像一副很熟的样子,她也会些乱七八糟的法术阵法,可还没逆天到和地府的鬼差认识吧。不过因为这话唠鬼差的出现,让那些原本围攻他们的野兽都退散开,不禁对他心生几分谢意,“不管如何,还是多谢你。”
话唠鬼自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于是转头看了一眼还在迟疑走或是留的白虎,不禁恶狠狠的吼道:“我说小白虎,你还想什么,你说你有今日小成也不容易,难不成还真想随我回地府?”
那白虎听到这话,不甘的怒吼了两声,最终还是转身消失在树林里了。
它乃百兽之王,既已走,其他的野兽也跟着离开。
只是其他三人已经不敢松一口气,万一这个鬼差心情不好,忽然也要带他们去地府呢?
话唠鬼同高郁鸢又聊了一会儿,见时辰不早,便念念不舍的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