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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叫高雅岚有些下不来台,心中更是气愤,也不知道那高郁鸢给郑家做了什么,让这郑家的人一个个把她当神仙一样,连带着祖父都那样宠她,甚至超过了似水的宠爱。
可她强忍着讨好的笑意,当即引着兄妹二人往安苑而去。
一路虽说杏花美色,可兄妹二人却已经无暇在观赏,以至于没有留意到那杏花深处的主仆二人。
但高郁鸢却晃眼看到了他们这一行人,破觉得有些眼熟,便推了一下正在捡杏花的绯红:“那是谁?”
绯红闻言,抬头望去:“那不是郑家的公子么?”一面有些奇怪的看了高郁鸢一眼:“小姐不是见过他们家公子么。”
高郁鸢一脸恍然大悟:“我说了,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她正欲收回目光,却见那兄妹俩脑门后面都有一团死气缠绕,顿时不由得蹙起眉头来,甚是不解:“怎么会这样?”
那阵眼已经破了,婴灵也没有了?怎么还会这样?忽然又想起那日借着婴灵说话的女人,难道她还不死心?这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要这样赶尽杀绝?
她正想着,却听绯红惊讶道:“姑娘,他们好像是要往安苑去呢!咱们要不要回去?”
高郁鸢摇着头,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
看来,她今晚还得去一趟郑府。
明月微光,天色暗雅。
高郁鸢行至郑府外围之时,查看了一圈,便依旧从后院进去。
却没料想那月下已经有一翩然白影在此等候。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随即反应过来,大约是沧月告诉他的吧。
北辰无忧唇角微微翘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这样粗心大意,我不来怎放心?”
高郁鸢闻言,哼了一声,便先进了高墙。
一进去,又是一股浓郁的阴煞之气迎面袭来,惊得高郁鸢忍不住小声呼道:“这,怎么回事?”难不成又重新设下了阴煞大阵?可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来得及?
“不对,不是。”随后进来的北辰无忧也感觉到了,但这绝非阴煞大阵,这里头分明饱含着杀气。
高郁鸢眉头蹙起,有些不满这背后之人怎如此心狠手辣,这一次的阵法,只怕不止是会要了郑家人的性命,就算郑家这些下人,怕是也逃不了。
“小心些,咱们先四处看看。”北辰无忧一把抓起高郁鸢有些微凉的小手,拉着她便往里面进去。
高郁鸢虽然不怕,但是有人这样护着,心里便有种安然的感觉,因此并未挣脱,很是乖巧的随着他的步伐进去。
待粗略的逛了一圈,二人已经得了结论,这就是一个杀人阵法,不过两日,这府上之人便会心智大乱,然后相互残杀。最后会落下一个无头案的结果。
而这里的阴煞之气,却是引于外城菜市场,那里自大唐开国以来,便是断头台,且不说那些手中握有百条性命的残暴之徒临死之前留下的那一缕残暴之魂,还有冤死的残魂。
这些各式各样的残魂被人炼制成了一缕,然后引入这郑府之中。
“我虽然对于这些诡异之事通晓一二,但却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果然,她还是见识少了,想来此事了结,还是该出去多走走看看才对,不然迟早成为井底之蛙。
“这是炼魂之术。”北辰无忧回到,只是脸色并不大好,只听他继续说道:“不过这炼魂之术并不正统,倒是像南疆一脉。”而近来南疆那边甚是不安份,南蛮王好几次纵容边境的几位土司闯入大唐国土抢夺烧杀,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此刻炼魂之术出现在京城,实在叫他这个身同摄政的皇族中人不能放心。
“苗疆?”高郁鸢有些惊讶,这郑家怎么会惹上苗疆的人?“不过不管如何,冤有头债有主,这样霸道的炼魂术用于此就不行,那么多无辜之人,可不能这样陪着郑家人命丧黄泉。”
“你想怎样?”北辰无忧听到这话,眼中不由得生出一丛热火,此刻的她才像是从前的小果,那样快意恩仇。
“破不了就直接毁了,实在不行两败俱伤!”其实,高郁鸢也是有北辰无忧在,这才有如此足的底气,若是她一个人,才不敢说什么两败俱伤的话。
“傻丫头,你不爱惜自己,我还心疼你呢。”刮了一下那精巧的瑶鼻,目光随即一凛,“去前面看看。”
高郁鸢应着声,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后,一手折下身旁的万年青。北辰无忧很自然的松开握紧她的手,负手走在前面。
两人此刻倒像是闲庭散步,一人前头四处遥望,一人走在后头把玩那枝长满了绿叶的万年青。
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北辰无忧便停下脚步,在那冰凉的石桌前坐了下来,高郁鸢确实在他眼前四处晃悠,晶莹饱满的叶片随着高郁鸢的手而脱离主枝,一片又一片乱无章法的落在地上。
“走吧。”就在高郁鸢手上的万年青被折腾得一片叶子都没有的时候,北辰无忧方才慢吞吞的起身来。
高郁鸢依旧乖巧的紧随其后,然就在临近那檐下小廊之时,二人的位置忽然变换,高郁鸢被北辰无忧护在了身后,只听无忧冷澈道:“阁下跟了这么久,不打算出来见上一面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一个年轻少女的声音犹如银铃般响起来,“我到了中原也不少时日,第一次见到你这样俊美的男子。”
话末,但见一个身着短衣短裙的少女从阴影中走出来,她的胸前带着银色的项圈,上缀满了短小的蝴蝶流苏。晦暗的月光之下,依旧能看清楚她精致的容貌,尤其是短裙下那条笔直修长的腿,更是美得让人心猿意马。
这丫头年纪看起来同高郁鸢也是差不了多少,头上绾着一个好看的发鬓,用做工精致银色的梳子固定着,另外别了几朵银色的小花,很是俏皮可爱,给人的第一眼感觉很是惹人喜欢。
她的话明显引得高郁鸢的不满,尤其是这苗疆少女还露着一条小蛮腰和大长腿,所以高郁鸢险些忘记了自己在打手诀,一面恶狠狠的盯着北辰无忧。
北辰无忧自然能感觉到这两人一前一后的目光,心生苦笑,一面索性不看那苗疆少女,目光直接落到旁侧一颗并不算长得好看的树上,“姑娘与郑家有什么仇,我二人不想理会,只是冤有头债有主,府中下人性命,还请姑娘斟酌一二。”
“我不好看么,你为什么看颗丑的要命的树也不看我?”少女见北辰无忧不看自己,当即就掐着腰质问,一点没把北辰无忧的话听进于耳。不过随即她忽然羞涩的笑开:“你是不是怕被我的美貌迷住?”这一路上,被她美貌迷住的男人可不少。
不想北辰无忧冷冷一眼,便退到跟高郁鸢站一起,不在理会她。
而此刻高郁鸢满意的打下最后一个法诀,那苗疆少女四周忽然出现一个阵法。
这些阵法正是刚才她丢下的那些叶子做为基础,上天罗下地网,定然叫阵中人无处逃遁。
苗疆少女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着了道,当即也顾不得美色当前,强行拿出双刀破阵。
只是她不知道,因为她以那样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北辰无忧,所以高郁鸢不介意在费些力气,又重新在阵法中加了一道疯反噬。所以只要阵中的人用多大的力道破阵,那么这阵法就会毫不留余地的给她返回来。
当然,这阵法也并非如此无敌,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就不值一提。比如,想要捆住北辰无忧这样的人,只怕是不行的。
几番想来,那苗疆少女也知道了自己不能硬碰,稍作歇息之后便拿出一支短笛,随着那悠扬之音,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院子四周传过来,无数的蛇虫鼠蚁像是逃命一般朝着这阵法处赶来。
“她想借此这些蛇虫破阵。”高郁鸢紧紧的挨着北辰无忧,蛇她倒是不怕,可那些虫子老鼠,实在是叫人恐惧得很。虽然北辰无忧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将那些东西隔开,不会从他们这里经过,可还是看得她心颤颤的。
只听北辰无忧轻轻的应了一声,想必是担心她,所以也不顾及那阵法中美貌如花的苗疆少女,毫不留情的一记冰刺便穿透阵法,直接贯入阵中少女眉心。
少女动作一滞,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北辰无忧,手中的短笛‘哐当’的一声砸在地上裂开一个细缝。
此时此景,是何等的熟悉,在高郁鸢的脑中,一处冰天雪地,同样是对于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他好像也是用这样的冰刺。
高郁鸢目光疑惑的望着北辰无忧,她现在可以确定,他们从前一定认识的,而且就是在自己失去记忆的那一年里。“我们,是不是认识?”
她但凡有一点的情绪变化,北辰无忧都是能察觉出的,何况此刻如此明显,当即不禁有些担忧起来,两手扶着她的肩膀,他的眼神里,甚至透着一种莫名的害怕:“小果,你怎么了?”
所谓关心则乱,他很自然的就叫她从前的名字。这让高郁鸢先是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你叫我小果,我们从前果然是认识的吧?”小果这个名字,他这个高高在上的京中贵族怎么知道,就连文安侯府里,也没几个人知晓。
北辰无忧心中忽然乱起来,当初因为身中情蛊,他想让小果忘记自己离开,所以借了羽淳樱设下一计,让小果恨他忘了他。
可当知道小果失踪之后,他却是生不如死,这同情蛊毒发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他不停的寻找,虽然她回来了,可却真的失忆了。
而失忆的不止是她,连同那一年里与她有关的一切事物都被抹去,就像从未发生一般,他没有娶过她,她也没有嫁过他。除了自己和长安小水鬼之外,似乎便没人在记得小果的存在。
不过忘记了没关系,他这一次可以给她盛大的婚礼。但同时北辰无忧也担心,她恢复记忆之后,会不会因为当初羽淳樱的事情记恨自己?
然就在他的担忧中,却见高郁鸢朝那苗疆少女走了过去。
此刻短笛已裂,蛇虫鼠蚁自然退了。高郁鸢索性收了阵法,直接面对着那少女:“能否将那炼魂术解了。”
“休想。”一记冰刃虽然不致命,但蓝冰楼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而且根本用不上任何心法,全身上下更像是有万千刀刃凌迟一样疼痛。不过当她很有骨气的回绝了高郁鸢之后,顿时就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来,因为她看见这美若谪仙的男子手上,又凝结出了一叶冰刃。
单看着那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刃面,她就忍不住的腿发软,关键还跪不下去。“我……我不能答应你们,不然师姐定然不会放过我的。”
“师姐?”她的话让高郁鸢想起了那个借婴灵之口说话的女人。
“说。”只是北辰无忧一个眼神,蓝冰楼就颤抖着此刻不在樱红的唇将一切始末说出。
原来她是南疆**师曼如姬的弟子,而她口中的师姐则是曼如姬最宠爱的弟子暹罗月。
不过让二人最为匪夷所思的是,暹罗月竟然是再生人。
所谓的再生人,就是能记得自己前世的种种。而暹罗月的前世就是郑家的女儿,按着辈份算,她是郑大师的女儿。
她是侧室所生,还有一个胞姐,她出生之后,她母亲便瞒着众人将她送出去,只留下了那个姐姐。而暹罗月就这样一直被寄养在一户农家,直至有一日养父喝醉后说漏了嘴,她才知道自己是京城里那门庭光耀的郑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