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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已经是一更天了。俞梓烟忽然急促起来,不知道该不该信高郁鸢,尤其这高郁鸢如此狡猾可恶,若是自己把陆启光这颗棋子松开了,那以后还如何掌控她?
可话又说回来,自己一直都处于被动状态。一面想起床上频临死亡的儿子,最后还是咬牙同意:“好!”但又有些不放心高郁鸢,“必须等流年醒过来,我才能信你。”
☆、第十九章 续前缘5
面对她的要求,高郁鸢倒是好脾气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她能让高流年醒,也能让高流年重新‘死’,所以只要俞氏敢跟自己刷半点心思,那么就不好意思了,到时候说母女情骨肉血,只怕是晚了。
不过高郁鸢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能从面相看到一个人的祸福,但这一类人不都不能算己么?但是她能看到陆启光的福祸,这个倒也好解释,他们究竟并非亲生骨血。
可是为何面对这些至亲骨血,自己也能看到呢?高郁鸢思考了许久之后,总算得出了答案,大约是跟她们没有半分的感情,他们对自己也没任何的真情实意,所以才如此吧。
这样说来,自己算是最冷血无情的人了吧。
既然和俞梓烟说定了,那么高郁鸢自然不会食言,在俞氏的插手之下,她进了高流年的院子,甚至在俞氏的干涉下,连吕氏和高修永也都各自回了院子。
“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这里并无旁人,你可以开始了吧?”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俞梓烟如何不着急,连忙催促着高郁鸢。
高郁鸢也没有让她避讳的意思。俞氏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她是看出来了,和俞氏现在培养母女感情已经来不及了,那么自己就必定要有震得住她的手段,便是自己不在这里待下去,也可保证她不敢伤害陆启光一家,说不定还会暗中保护陆启光一家呢!
“好,不过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生,如果中途你非得要打断,那他的成了痴呆,可不要找我的麻烦。”高郁鸢很有必要的提醒了她一句,这便开始盘膝而坐,准备做法。
同那方寸那些道士不一样,她连个神坛都不摆,也没有什么法器可言,这让俞梓烟有些犹豫起来,方寸到底有没有骗自己?然就在这时,忽见高郁鸢面前的空中,凭空浮出一支小毫,泛着金色的光芒。
不止是这光芒养人眼眸明清,连带这室内的气息都变得纯净起来。俞氏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但也突然被这眼前的状况给惊得长微微张大了口。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尽量压制住自己的心中的惊惑,目不专盯的看着高郁鸢和床上已经让人感觉不到呼吸的儿子。
然就在这时,小毫忽然自己动起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超控着,飞到高流年的身体上方,从他的头顶的空中开始动起来,犹如行云流水般一笔而成,直至他的脚跟。
一方被褥大小的金色奇怪符文像是被子一般,在小毫回归到原位之后,飘飘软软的落到了高流年的身上,原本已经死气沉沉的高流年忽然一动,咳出了声音。
俞梓烟一个激动,差点起身唤起儿,但又想到高郁鸢的话,只得压住心中的激动坐回椅子上。
若是刚才,她是绝对不信的,最多也就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作活马医。可是此刻她看到的这一切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也许这个女儿兴许有这样的本事,毕竟像方寸那样的人说起她来,都是满目敬畏与尊敬。
其实,高郁鸢有更简单的法子,打个法诀就能破了那阿梨布下的阵法,但是她却选择了这样一个花俏的过程,为的就是让俞梓烟看清楚,这样也更加有说服力。
而且,她还想看一眼高流年欠了谁的情?
俞梓烟一直是目不专盯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这过程打乱,到时候影响到了效果。
可就在这时候,她忽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所吸引,在她的脑子里,出现一个奇怪的画面。
很快,俞梓烟就发现,这画面中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儿子,而此刻自己所感应到的,竟然是他的前世。
原来高流年前世是一位清贫书生,自幼与私塾先生家的小女儿青梅竹马,而他也正是因为私塾先生的帮扶,金榜提名探花郎,而且在他进京之前,还写下了婚书,功成名就之后便回来许青梅一场盛世婚礼。可是事实上呢,京中的他很快就被这乱花迷了眼,神魂更是被这阿梨附身躲劫的官宦小姐迷得忘记了自己给别人的承诺。
二人两情相悦,很快就订下因缘,拜堂成亲。
如果撇开他给青梅竹马的许诺,那么高流年这一世算是得意了,人生两件大事都一起叫他遇上了。
青梅竹马在老家乡下苦苦守候,一封有一封的书信送往京城终究不见回,守着那分婚书与他的空口承诺,站在渡口边等啊等,竟然等到青丝染满了霜花,也没等得郎归,等到的却是他成了当今丞相爷,府上有贤良淑德的妻子,膝下儿孙环绕的消息。
青梅竹马在渡口边哭了一日,第二日便回去,直至三日之后众人在见她之时,却见她一身鲜红嫁衣,雪白的发鬓上带着一圈大红色的蔷薇花环,然后跳入江中,尸身无人收验。
而京中人生得意的他,却是寿寝正终,更的众多儿孙为其守孝。
本来只是附身小姐避劫的阿梨呢,也真的爱上了高流年。可随着高流年的离去,她也明白了人妖之别,悲痛之余也只得回到山中苦修,极力忘记这一断红尘往事。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这修为都无法晋升,后得一得到高僧指点。
但高僧也只留了一句‘月缺补圆’,她想了又想,便认定是自己跟高流年的因缘未完,所以才一直无法晋升修为,因此她便开始寻找转世之后的高流年,这一找也就是五百年。
其实,高僧的意思是让她弥补自己的过错,将一切归为原位,帮助高流年和那位青梅竹马在下一世里再续前缘。
这一段情愁,高郁鸢不知如何评价,只是觉得高流年的这位青梅竹马,看起来有些眼熟。
被这段前世回忆震憾到的俞梓烟久久不能回神,直至高郁鸢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陡然一个激灵,从中反应过来。
“最多不过半住香他便会醒来,前世今生当局者密,雾中看花,当你应该看清楚了吧,如果这一世他没有还了那姑娘情债,绝对不会活过不惑之年。”
高郁鸢说完,便直径离开,她还要去找阿梨。至于这里的一切后事,想必俞氏的能力能处理妥妥当当,更不会把自己说出来。
俞氏看着已经离开的高郁鸢,倏然从椅子上起身,急忙到床榻边。但见儿子面色红润,护膝均匀,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第二十章 续前缘6
高流年醒过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各房各院,说是方寸道长开坛做法将他身上的妖魔斩去,这才醒过来的。
话既是俞氏吩咐出去的,而且吕氏等人对于方寸这个世外高人的能力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因此也没有人去多想。
而高郁鸢寻到阿梨修炼的洞穴时,却见外面已布满了阵法,可见高流年醒过来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果然,在这周身浓浓迷雾之中,只听见阿梨憎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我要杀了你!”
随着她的愤怒声,高郁鸢清楚的感觉到四方都传来一股磅礴阴气,像是一只只看不见的大手一般,紧紧的缠住自己的四肢。
高郁鸢有些意外,她竟然修习了这样的缚地术,而她的这一愣,便没有在第一时间挣脱,这让愤怒中的阿梨以为她根本是无计所施,便堂而皇之的从那重重迷雾之中出来,好不得意的笑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罢了!”
高郁鸢之前虽然能粗略的探到她跟高流年前世今生都没有因缘,但具体却不清楚,不过现在已经从高流年的前世中弄明白了,心里也知道阿梨其实这一世同高流年续所谓的前缘,除了对高流年还有些感情之外,只怕更多的是想要尽快突破这个瓶颈。
可是,她却会意错了。高僧的意思绝对不是让她继续破坏人家的因缘,而她迟迟不能突破瓶颈,更是因为她上一世坏了别人的因缘,害得一个孤苦无仃的女子苦苦等了一辈子。
所以此刻高郁鸢敢断此言:“你今生若对他还纠缠不休,他高流年死后必定要下压石地狱,而你则是修为尽毁,飞灰湮灭。”
“哼,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功夫胡言乱语,我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死活吧!”阿梨显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扬扬得意。
高郁鸢不知道自己遗失的那一段记忆之中,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却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探寻他人生死前程,已不在话下,更是能从一人之相看出其一生之路。
“你生为人界灵物,既能吸食日月精华自修为妖,那么应该知道天道轮回之力,你上一世错抢了别人的因缘,便是大错,你也遭到了报应,修为一直不得提高。如今你还想要在犯以回错么?”高郁鸢觉得阿梨究竟不会,她的妖气之上并没有过多的煞气,可见也没算真正意义上的染过鲜血,所以高郁鸢还是想提醒她一回。
果然,阿梨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我的修为迟迟不能突破,是因为跟高流年在一起?”她虽然不愿意信高郁鸢的话,但脑子里却响起那位高僧的指点,脑子里不觉得迷茫模糊起来。
只听高郁鸢解释道:“你若想要突破此刻的瓶颈,便应该替高流年找回当年他负了的女子,这一世让他们成亲,这样一切才能回归原位。”而她这个狸猫妖,也不属于人界,她的生命很长,绝对不是一个凡人几十年的感情就能牵绊她的。
事实上果然也是这样的,这么多年阿梨在找高流年的转世,先前估计是因为真的思念他想他,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情也就慢慢的淡化,而她寻他的动力,也变成为了让自己修为尽快突破。
阿梨有些半信半疑,脑子里回荡的全是往昔时光。她更没有发现原本被她的地缚术控制住的高郁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所以当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高郁鸢妖媚的面容之时,真真的吓了一跳。
这一次,她的目光真的露出了恐惧之色:“你……你到底是谁?”直觉告诉她,凡人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更何况是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小姑娘。
“高郁鸢!”再一次强调自己的名字,高郁鸢又道:“我当时劝你去花城,不止是你可以看清楚自己跟高流年似乎有缘份,更要你替他跟那位姑娘求一份姻缘线,毕竟一切因在你,这果自然当由你来结束,而对于你的修为历程,也算是很好的历练。”
阿梨虽然是个修炼了几百年的狸猫精,可说起来她也是个小姑娘,到底还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即就决定去花城为高流年和那位被她害了一辈子的姑娘求姻缘线,让他们这一辈子能白头到老。
临走时她问高郁鸢,自己如果能替高流年找到那位姑娘,那么她的过错是不是也都算还清了,可高流年呢?
这个问题高郁鸢并没有回答她,错的并不只是阿梨一人,高流年也有很大一部分的错,但他的过错,只怕在阿梨没有寻到他转世的这几百年里,他一直都在地府中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