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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夫人和水家主此番出去,本来是想将府上交给两个年轻人,免得他们放不开,哪里知道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也自责起来:“是为娘思虑不周,回头便同你爹爹说一声。”
陆小果听到这话,忽然想到一个法子,自己在水家没有任何实权,若是想要从高旷手中夺回权力,只怕是艰难,但水家主不一样啊。因此当即也顾不得脸皮什么的,拉着水夫人继续委屈道:“爹爹总爱说咱们府上人丁不兴旺,可他也不想想怎么能兴旺得起来,高大哥这些日子忙的只怕一日三个时辰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时间去繁衍后代啊?
她越说越小声,但水夫人听得清楚,又见女儿害羞,只得笑道:“清歌说的极是,今日必定同你爹爹好好商量,左右他还有精神,在管几年,待你同旷儿儿女双全,在将这担子卸下。”她是知道的,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虽说老爷还没有完全掌管水家大权,但也是忙的昼夜不分。因此此刻自然理解女儿的埋怨。
陆小果没想到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竟然就这样迎刃而解,忽然不责备北辰无忧以叔叔的身份进入水家。倘若他不出现,只怕水家主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当即心情一好,眼里的神色也飞扬起来,水夫人见此越发坚定,让高旷先休息几年,同女儿生下孙子孙女,再将水家的大权交给他。
免得以后没有时间。
这厢母女俩说着,还没进厅里,就有下人急色匆匆的赶过来,“大小姐,三管家和姑爷请您过去一趟。”
来人还不知道水家家主已经回来,还带了一位义弟,所以在看到水夫人之后,当即上来行礼,“奴才见过夫人。”这又才转朝陆小果禀道:“姑爷和三管家请小姐过去一趟,有些话想问小姐。”
水夫人一听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淡了下去,蹙着柳眉问道:“什么事情,还需要大小姐亲自过去?他们难道不会过来么?”虽说疼爱高旷,也把水温觉当做儿子来看,可是与自己的女儿相比,自然是女儿宝贝些。
那下人一时间也发现这话的逻辑不对劲,可是他到底只是个传话之人,此刻被水夫人责问,也只得埋头小声道:“奴才也不知是为何,只是听说大小姐今日去过了三太太,这会儿三太太就卧病在床了。”他一面小心翼翼的说着,一面朝陆小果偷偷的打量而去。
水夫人一听此事与薛娘有关,不由得朝陆小果望去。
陆小果终于知道为何今日总是心神不宁了。但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此刻面对水夫人的眼神询问,也点了点头,坦白道:“女儿无意中得到一张求子符,所以今日给嫂嫂送过去。”
水夫人对女儿的话自然没有半点的疑虑,当即便道:“也罢,既然是薛娘不舒服,本夫人也不妨过去瞧一瞧。”对于薛娘因陆小果看过之后才不舒服的事,只字不提。
里面的水家主和北辰无忧听到外面的责斥声,也闻声出来,得知此事之后,便也一同过去。
说话高旷本有些事想请教三管家,毕竟从前外面的事情三管家也有所插手,而他虽说只是水家的女婿,但同三管家比起来,那也是正经主子。
一般这种事,他打发个小厮唤三管家来问就是,不过他体谅三管家晚上得陪薛娘,所以便亲自过去,这份情在下人们看来十分难得,一个个对他的尊重又比从前多了几分。
心里甚至想,若是家主以后要将水家交给高旷这个外姓姑爷,他们也不会反对的。
三管家的院子里没什么下人,也就是负责打扫院子的一个婆子和一个做饭洗衣的妇人。
他来的时候薛娘已经不对劲了,满脸细汗不说,那眼睛更是无神,瞳孔不断的扩张,吓得水温觉半步都不敢离开她身边。
恰巧高旷来的及时,里里外外帮他张罗,不多时大夫也来了,只说是中了毒。
可是好端端的怎会中毒,谁又会给薛娘下毒?水温觉此刻一脸怒容,询问起院中的所有下人。
可院子里总共就那么几个下人,倘若要下毒,还用等到今日?
然就在这时,那个负责打扫院子的婆子小声的禀道:“今日,大小姐过来瞧过太太,奴婢远远的看着,她好像还给太太塞了什么东西。”
水温觉听到此话,眉间愁雾金锁,但却很肯定道:“此事与大小姐能有什么关系,该死的奴才,休得在胡言乱语。”
大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他心里自然知道,怎会给薛娘下毒?
可高旷却一脸严肃道:“温觉兄,此事非同小可,我觉得还是查清楚,何况现在嫂嫂的毒不知何解,若是不追查到凶手,只怕一时间也难以给嫂嫂解毒。”
水温觉眼看着受苦的妻子,心中犹如千刀剜心般痛苦,但小姐却不能冒犯。
高旷见他沉默不语,又转头朝那婆子训斥道:“你果真看清楚了,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可容不得你红口白牙这般冤枉。”
那婆子一个心惊,连忙赌咒发誓:“奴婢真的看得清清楚楚,若是有半点差错,天打雷劈!”
水温觉只是紧紧的握住薛娘的手,依旧不说话。
高旷却狠狠的瞪着那婆子,像是自家媳妇被侮辱了一般,“竟如此冤枉大小姐,来人!给我拖下去打,直至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随着高旷的话音落下,他身边的随从果然有两个出列,上来拖走婆子。这时水温觉才开口道:“住手,她在我这里待了几十年,什么性子我知道。”言下之意,这婆子是没有说假话。
虽然水温觉没有明说,但却阻止了高旷的属下。而高旷一直就等着这个机会,当即沉默了一下,便朝身旁的一个下人吩咐:“去请大小姐过来吧。”一面见水温觉要开口,连忙止住他的话道:“让大小姐过来,有什么误会也能说清楚,断然不能叫她被人如此冤枉。”
水温觉闻言,觉得也有理,当即便点头应道:“也好。”
高旷此刻的行为在众人眼里,只觉得他是在为水清歌求清白,却不知道他心中此刻却是冷笑以待。
水温觉这个时候也从薛娘腰间的锦囊中找到一张泛黄的符咒,虽说看不清楚是什么符咒,但那上面赫然画着一只骷髅头,怎么看都不是吉祥物品。
终于,听到下人来禀大小姐来了,高旷第一时间便冲出去,一见到陆小果就蹙起眉头,尽管他严重将那股不满和厌恶隐藏得极好,但口中的质问与不喜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住。“你今日到底给嫂嫂什么东西?”
“一张求子符,嫂嫂现在怎么了?”陆小果一路先跑来,虽说才真正的接触高旷没多久,但却是知道高旷的性子是什么样子的,人前待自己还有几分客气,人后却是冷落厌恶。这会儿有这样大好的机会责斥自己,他怎么可能委屈自己继续掩藏呢。
因此,陆小果一路几乎是小跑过来的,将水家主他们甩在了后面,此刻脸上还带着红晕,气虚喘喘的站在门口的石阶下面。听到高旷的质问,依旧坦白回道:“一张求子符。”
没想到高旷冷冷一笑,“是么?那这又是什么,你自己的给我看,是不是求子符?”说着,朝小果扔来一物。
陆小果顺手接住,一眼便看出这符咒是张诅咒符,只是到底何人所为?又打量了高旷一眼,他白日里根本不在府上,不可能是他,而且刚才在来的路上自己问过了,高旷来三管家这里之前,薛娘就不对劲了。
所以,不可能是高旷到了这里之后才动的手脚。
“怎么,没话说了吧。”高旷有些得意忘形,听到身后来的脚步声,这才将声音一收,温和了几分:“清歌,你为何要如此做,实在叫我太失望了。”
水温觉并没听到之前二人的对话,所以出来听到高旷的这话,不禁有些意外的看朝陆小果。
水清歌垂着眼帘,见到三管家出来,立刻走过去解释,“我的确给了嫂嫂一张符咒,但那是求子符,不是这种诅咒符。”
“你认得这种符咒?”三管家没有立刻去追究这符咒到底是不是她放的,而是急促的想知道,这符咒有没有可解除的法子。方才大夫虽说像是中毒,可是薛娘却又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陆小果这才仔细的查看符咒,脸色顿时也变得一片苍白。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水夫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清歌做了什么让你失望的事情啊?”
这话,自然是高旷说的。
高旷一怔,但见来的不止是水夫人和水家主,还有一位年轻公子相伴,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竟然没有被困在黑山,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么?心中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但很快他就换上了一张笑脸迎过去:“旷儿见过爹娘。”
水夫人淡淡的应了一声,直接从他身边别过,朝陆小果走来。
水家主倒是满意的看了一眼高旷,夸赞道:“这些日子难为你了,不过做得很好。”
听到这话,高旷心里那点担忧也退了下去,一面不动声色的朝北辰无忧打量而去。
水家主这才介绍道:“这位乃北辰公子,为父的结拜义弟,以后你们要以长辈之礼相待。”说到此,朝水温觉看去:“温觉,听说薛娘身体不好,无忧也颇擅医理,可否让他看一看?”
水温觉自然不可拒绝,可他现在最想的是让薛娘不在痛苦,而不是先追查什么凶手,当下便点头,恭敬的上前请北辰无忧进去。
不过是一个年轻小白脸罢了,高旷并未将他放在心上,也跟着一起进到房中。
果然,见这北辰无忧连弦脉都不会,就在床边站在远远的观望,心中不觉冷笑。
陆小果也不知道北辰无忧什么时候就擅于医理了,心里难免替他担忧,这万一露了馅可如何是好?
可就在这时,北辰无忧却收回目光,朝神情紧张,对他也是半信半疑的水温觉望去:“可否借一步说话?”
水温觉不明所以,但看在水家主的面上,还是亲自请着北辰无忧到隔壁连接着的小书房中。
他为了多陪夫人,一般很多事情都带回来处理,所以便在这厢房旁边开设了一个小书房。
此刻不止是陆小果,便是高旷和水家主等人都好奇,北辰无忧究竟要同水温觉说什么,竟然要避开大家。
然就在大家侧耳倾听的过程中,只听里面传来一身碎响,像是什么东西打碎了一般,于此传来的还有水温觉吃惊的声音:“此事当真?”
高旷眉心不自己的拧在一处,这时水温觉却同北辰无忧出来了,二人脸上的神色让人察觉不到什么不妥之处,水温觉待北辰无忧依旧犹如之前一般。
没有过多的感激,只怕他根本没有能力救薛娘。高旷这样想着,却见那北辰无忧又朝床榻边走过去,就在他抬手的瞬间,薛娘整个人都像是附上了一层冰霜一般,不止是那床铺帷帐,连带着她的那一片空气,似乎都变了色,到处都充斥着刺骨寒意。
“这是?”水家主首先开口,有些不解的朝北辰无忧望去。
忽的,直觉一股刺骨阴风从那寒气里钻出来一般,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阴冷,陆小果看到了,在北辰无忧至寒的威慑之下,那诅咒符里的东西从薛娘身体里逃出来了。那是一个头了些气候的魉鬼。
陆小果不禁有些吃惊,妖界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当即条件反射的想要追出去,忽又猛地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