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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俊美面容,只是此刻他的眼中是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意跟厌恶,脸色的冰冷好比数九寒天的冷冽。
这是他第一次正视她,却是以这样的冷冽表情。高似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下意识的张口喃喃低语:“那年,我在风雪夜等了你好久,你为何不来?是不是她让你绕道?”
她口中的她,自然是所指高郁鸢。
没想北辰无忧声音冷冽,眼中更是冰冷凉色:“本世子知道,故意绕开的。”
倘若北辰无忧说不知她在等自己,兴许高似水还没有这么绝望,可他就这么冷冷的把当时他所作所为说出来,而且半点犹豫的意思都没有。
高似水这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全身软弱无力,若不是手臂上还吊着铁链,只怕她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她的绝望和委屈,此刻落入北辰无忧的眼中,不过是觉得多余碍眼罢了。然似乎觉得她此刻的模样还不够绝望,北辰无忧忽然移步上前,宽大的月白色袍子随着他沉稳的步伐,带起一抹阴冷的寒意,他慢慢的倾下身,与高似水面对这么,唇角微微向上翘起:“本世子从来都是知道你心中如何想,只是你自诩为京城第一才女,那本世子对你有没有意思,难道你看不出来?风雪夜本世子的拒绝难道不够清楚?”他说到此处,鼻翼中传出一声冷哼,一身杀意威慑,压迫得此刻本能就绝望无比的高似水下意识双腿发颤。
偏这时只听他绝情无比的声音在头顶冷澈响起:“你知道么?纵然是小果让我帮你驱除妖丹,我也不会驱除彻底,你的身体里终究会有这一只老鼠的影子,每逢初一十五,你都会成为一只人人厌恶的过街老鼠。”他说话之时,大掌却覆盖在高似水头顶上方一尺处,只见一缕缕绿色的光忙从高似水头顶中蒸发出来。
随着绿色的光满散尽,高似水只觉得身体中的那种力量慢慢的消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北辰无忧才收了手,“好好在人界待一段时间,待妖界大门开启,便也送你过去。”既然想要作妖,那么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不知道一个没有任何法力的妖怪,如何在人界妖界行走。
最重要的是,她是后天吞噬妖丹形成的半妖,不可能在重新修炼。
高似水双膝无力的瘫软到地上,北辰无忧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晓,直至身上的脚链手链被解开,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却是如何也不信,刚才对自己说那些话的人是北辰无忧,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念叨:“不是他,不是他,他怎么会说出那么绝情的话呢?”对,定然是高郁鸢装神弄鬼!
就这自我催眠,高似水心中又有了希望。只是她不知道接下来的她,就这样被扔在大街上。如今已经没有了妖力的她再也控制不住那双老鼠耳朵,以及自己逐渐变得贼眉鼠眼的五官,甚至还有一条恶心无比的尾巴。
她在破旧的巷子里从乞丐的手里抢了一条席子,把自己过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就这赤着双脚行走在这些自己并不熟悉的小巷子里穿梭,想要去文安侯府,只要回府了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又说将军府上,白夫人一早就起来张罗,甚至昨儿就提前在京城中最好的酒楼订好了饭菜,到时候直接送过府上来。
白将军一早也被她拉住没能去校场,外面的传言他也听说了,只是觉得多不可信,可见着自家夫人如此忙里忙外的张罗,还是留了下来,却是忍不住提醒她:“倘若宁王府真有这个意思,怎连八字庚贴都没来要一份?”便是那皇家选妃,也会提前知会一声。
没想到这个问题在白夫人眼中就不是问题,不以为然的笑道:“咱们女儿的八字,这京中那个夫人不知道?在说月霜的八字极好,还要得着合么?”
白将军见她如此自信,也是无言可对,只道:“你自己看着些吧,别闹得风风雨雨的,到时候人家没上门来,有的你难受。”白将军是个大大咧咧的军人,自然不怕丢脸什么的。只是这事情都没确定,不过是凭着外面人的揣测她就把几个交好的夫人也请到家里来,这算是什么事情?
白夫人只觉得白将军舌燥,不想同他多说,便亲自去白月霜的寝楼,瞧她梳妆打扮得怎样。
白月霜穿的正是那日挑选出来的水绿色裙衫,头上也没有过多的珠钗簪花,就一支碧玉簪子,只是到底太素了,白夫人一看就极其不满意,强行给她又戴上了两串坠着流苏的簪花。
白月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始终是有些遗憾,倘若自己能戴沉鱼和落雁所说的那支簪子,应该会更美。
不过白夫人已经觉得闺女是天仙下凡了,一面洋洋得意的打量着,一面忍不住自夸道:“若非为娘的,就你爹那副模样,你哪里能生得这么好看。”
白月霜心里甜丝丝的,却不是因为她娘的话,而是因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连带着平日里张扬的气息都没了,整个人一如闺中小姐般带着羞怯,踩着细碎的莲步随着她母亲下了楼。
厅中的几位夫人见着她,都忍不住一般夸赞,更是说跟着什么宁王府的世子天生一对。可谓是越说越不着边际,不过却取悦了白月霜,使得她那素来高傲的脸上,也露出温煦的笑容。
白家这边万事俱备,宁王府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请了平安长公主作为媒人,她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当年圣上登基之时,全靠她扶持,所以一直都是圣上最为尊敬的人,而去她家中儿孙满室,四世同堂。与驸马又是情深意切,她来做这媒人再合适不过。
按理说男方这边有媒人和长辈去就可以了,但北辰无忧却也要跟着去,由此可见他是如何的在意这桩婚事,随着他们上车的骑马的,九百九十抬聘礼也尾随在后。
九百九十抬,寓意天长地久,却早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所谓是十里红妆,那长长的下聘队伍,硬是在珍宝阁前走了两个多时辰才走玩,但是也不觉得挡了生意,连着新上任的掌柜都搬了小凳子跟着小二们一起看热闹。
“听说是往白家去的。”两旁的行人开始凑起了热闹。
有人听到这话,一脸的羡慕:“这白家小姐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那可不,就是郑大师当年在世时,还说她命好呢。”
“是啊,可见这郑大师的话的确不假。”
“不对啊,这方向不像是去将军府啊。”有人疑惑。
于是有人解答:“你傻啊,这么多抬嫁妆,肯定是要在城里转一圈的。”
马车中的平安长公主听见外面的话,不由得担心起来,怎就扯到白家了?什么时候说是去白家提亲的?不过说起来无忧看中的那孩子,自己也没见过,只是既然能叫皇叔祖认作妹妹的,自然也差不了。
除了这九百九十抬嫁妆吸引目光之外,走在前面骑在马背上一身神采飞扬的北辰无忧也吸引了许多目光。
他极少在京中露面,便是那些大家小姐们在宴会之上也难得见到他一面,更别说是平民百姓家的姑娘了。这会儿一个个都看傻眼了,从来都只是听说这位年轻的世子爷是如何如何?今日得以一见,果真是如此。好些激动难以自持的姑娘更是看得红了脸,有的胆子更大,在那边大声的喊着世子爷,总而言之,京城几户家家户户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了,酒肆茶馆的窗户门旁也都挤满了人,这边是过年之时,也没有这般热闹过。
“这路真的不对,怎么越走越往城东去?不会真的想要绕一圈吧?”有看官再一次疑惑。
而白家早就听说宁王府那边出门了,而且请的媒人正是平安长公主,可见是多么重视白月霜,还有那九百九十抬的聘礼,听得白夫人两眼发光,只是心里却也担心起来,这么多聘礼,到时候自己哪里能凑足合适的嫁妆?
在她担忧的同时,也打发了几个机灵的小厮等着门口,可这盼啊盼的,就是不见提亲的队伍上前来。于是只得又得打发小厮去打听,却没想到是往城东去了,只当是要转一圈,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至厅中的几位客人茶都换了几盏,还说没听到提亲队伍来,白夫人这才坐不住了,白月霜更觉心里发慌得厉害,总觉得去城东不对劲。
果然,不多时,就有小厮回来禀报,队伍到城东的平安路就不走了。
大家面面相觑,那里住的可都是已经辞官了的士大夫们,而且那一片的闺秀们,同白家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家碧玉,世子爷怎么会停在那里,有位夫人更是直接道:“莫不是停下休息吧,毕竟那么大一个队伍。”
可白月霜已经夺步出门了,城东的平安大街,就是那陆宅!一系列的碎片从她脑子里凑成了一个完整的信息。
先是沉鱼被那个娇小的丫头打赏,刀疤几人更是不敌她一人。然后白术又说这些地痞惹了沧字辈的人。她也向武林中的那些前辈打听过,没有人听说过那小丫头的来历,如今白月霜倒是知道了,只是如何也不愿意相信。
那小小的陆宅里,就有着沧字辈的人在里面当丫鬟,那里面的小姐又是何人?她此刻无比的后悔,更是不甘,自己堂堂将军府嫡出的大小姐,竟然比不得一个小小的陆家姑娘?这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甘心?
她一路快步的跑着,只想立刻到陆宅确认,到底是何人能让他入眼,让他迷了心窍?而且那样小户人家的姑娘,对他能有什么帮助?自己能文能武,只要他想要这大唐的锦绣江山,点一下头,自己就能辅佐他夺到,可是那个什么陆家小姐能么?
她疯狂的跑着,直至看见了堆到平安大街外的聘礼,被那箱子上大红色的绸花晃得花了眼,心里也才清醒了许多,当即拿绢子蒙了脸,就挤在人群里朝着前面走去。
陆宅。
在他们看来,这提亲之事准备得如此仓促,宁王府那边应该也来不及准备,但是明溪接过那厚厚的一本礼单时,还是傻了眼,下意识的朝旁边的俞梓烟递过去:“姐姐,您看这?”
俞梓烟也是有些半信半疑的打开,入眼便是南海玉如意十二对,东海明珠十二斛……她没在往第二页翻,而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朝平安长公主看去:“这?”
平安长公主还没看到高郁鸢,目光正往里面看去,听见俞梓烟的话,才和蔼笑道:“一共九百九十抬,我便不一一跟你报,你得了空儿在看,先叫人搬进来,咱们去看看你家姑娘。”
俞梓烟颔首,正欲叫桐娘来帮忙,明溪却已经接过账本朝她道:“俞姐姐陪着长公主跟王妃,我去便好,这里里外外还得靠桐娘张罗。”
俞梓烟一听也是,但是想到小宝,又有些担心,不过她还没开口,明溪就道:“不必担心,我也就是看看单子,他在旁边不打紧。”
她如此说,俞梓烟也不好在多言,便领着平安长公主等人进了厅。而那厢,陆启光脸上已经乐开了花,跟着宁王父子与楚元贞说话。
小小的宅子里更是塞满了人,只是却发现那聘礼这院子根本放不下,只好收拾出一条道来,抬往后院去。
一进厅平安长公主就迫不急的让俞梓烟把高郁鸢带出来,她是还没见过,只是听宁王妃说起时是满脸的喜欢,因此更是好奇。
高郁鸢今日穿的是一身淡紫色的三重裾群,将她身段完美的展现出来,却又不觉得妖魅,反而觉得越发的端庄大雅,脸上上了浅妆,衬着高绾露出光洁额头的发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