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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了,雨后的天空,是谁画下彩虹;我听见了,吹来的风中,有你的笑声,在我心中,轻轻的吹动……”
这声音一出来,蒋颖和柳如眉顿时停下了谈话,两个人都从来没有听过陈羽唱歌,此时乍听之下,觉得陈羽的声音虽则不如那些伶工,但是声音苍凉激越里又带着一抹说不清的伤感,竟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好听,而且陈羽唱的这词,虽然浅白而粗拙,是这个时代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但是配合了他那声音里的伤感,再衬以吉他声的清越,却分外有些撩人之处。
陈羽这一张嘴,顿时勾起了以往的许多记忆,顿时那歌声也分不清到底是在唱什么了,也或者他唱的已经根本就不是同一首歌了,只是把自己还能想到能记起的东西,杂乱无章的和着同样只能堪堪表达他紊乱思绪的吉他声唱了出来:
“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月相随,春风又吹红了花蕾,你已经添了新岁……”
“我走过微暗的地铁站,有人拿着吉他靠在墙边,他用力唱着歌却低着头,一只空钱盒默默在脚边……”
柳如眉和蒋颖听了这歌词,大致意思好像是明白,但是那里面的词,像什么地铁站,吉他,却是她们无论如何无法理解的,不由得皱着眉头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都好奇地看着突然伤感起来的陈羽,他此时好像是把全部的心神都投注到了吉他身上,自弹自唱着,虽然越来越伤感,但是却好像是越来越投入,柳如眉看着听着,顿时不知怎么就把握到了此时陈羽身上那抹独特的伤感,一下子肃穆起来,而蒋颖一开始看陈羽那么伤感,还想劝两句,但是到了后来,她也已经沉下心来,认真地聆听着陈羽那虽不动听,但是却分外真挚的情感之音。
而陈羽接下来唱的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那里就突然蹦出来的一句歌词了,总之肯定是他前世时肯定唱过的,潜藏在自己记忆深处的,而吉他声也紊乱的无法可想,根本就已经不是同一个套路了,只是伴着自己的哼唱信手而弹罢了,如果不能够沉入到他那独特的情感里,便几乎令人听不下去。
一个无论各方面都让陈羽感慨上天待自己忒好的妻子刚刚过门,而且两人恩爱之极,一个他心里记挂了许久,甚至让他都有些仰望而不敢去用情爱这些东西去打扰她的绝代佳人,也已经是属于自己的了,这是感情上无比巨大的胜利,而在政治上,虽然现在他还有着明显的敌人在窥伺一侧,他并不安稳,但他毕竟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当朝第二人的地位,除了皇上之后,他可以和陈登平起平坐分庭抗礼了,因此,在这个时候,突然见到自己在前世时见过的在这辈子又用它来赚取第一桶金的吉他,陈羽好像一下子就陷进去了,从吉他声一响起,他就完全的沉醉在了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羽的琴神停了下来,声音也停了下来,他才蓦然发现,自己的妻子蒋颖,就跪坐在自己面前,而柳如眉也正站在自己面前傻傻地看着自己,那一刻陈羽才发现,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第一章一四九 轻沾春水画媚骨(三)
颖爱怜地伸手拿手帕来帮陈羽擦泪,但是她刚擦了两神来的陈羽便笑了笑,从她手里把手帕接过来,自己在脸上胡乱擦了擦,然后对柳如眉笑道:“让你们见笑了,突然想起来很多东西,不由得就胡乱的唱了起来,没吓到你们吧?”
柳如眉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唯发自真心,放能有如此真音,老师刚才所奏,乍一听紊乱不堪,几乎无法入耳,但是仔细听来,却真真正正是肺腑之音,虽不比黄钟大吕,却到底比那许多人自谓高明,但是却毫无感情的琴音技法,要强了不知多少倍,仅此一点,老师便不愧为我柳如眉的老师。”
陈羽闻言笑了笑,却是发现柳如眉的眼角有些发红,正想开口询问呢,蒋颖突然隔着小几扑到了陈羽怀里,犹自一身男装呢,便趴在陈羽肩头哭了起来,边哭边道:“相公啊,你到底受了多少苦,颖儿听你弹琴听你唱歌,听到后来便觉得心都碎了!”
陈羽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在他最高兴的时候突然伤感起来,但是在把心里的一些东西一股脑儿发泄出来之后,他却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那一种感觉,无法形容,如果非要说,便犹如佛家所谓的悠然顿悟一般,霎时间感觉自己一下超脱了很多东西,那是一种心灵上的层次一下子拔高了几万米的感觉。
陈羽笑着在蒋颖肩上拍了拍,然后把她扶起来,笑着帮她把还在不断流出的眼泪擦掉,然后才哄她道:“好了别哭了,再哭仔细妆都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蒋颖哭着哭着突然一笑,然后一边自己拿手背擦泪一边扭头去看了柳如眉一眼,笑着嗔道:“相公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故意这么乱弹一气,不但把我弄哭了,还把柳姐姐惹哭了,你一定是想要勾引柳姐姐,这才故意在她面前弹这样的曲子,我猜的可对不对?”
陈羽闻言笑着在她小巧的鼻头拧了一把,笑骂道:“你柳姐姐早就偷偷的喜欢相公我了,我又何必再去勾引她,你这猜测却是无稽之谈。”
蒋颖闻言笑着骂了一句“臭美”,然后转头去看柳如眉,却发现柳如眉早就在他们的对话中羞涩不已地低下了头去,这时蒋颖便顿时说道:“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那么不要脸的浑说,柳姐姐又要不好意思了!”
陈羽扭头去看,可不是,柳如眉秀气的脸蛋儿几乎不敢抬起来,从陈羽的角度甚至能看见,她连耳根都红透了呢,只是,现在陈羽却并不准备这么轻松的放过她,便笑道:“我怎么浑说了?上次咱们在这里见面你还记得不,那一次我和你家三哥来的时候,眉儿就正抱着吉他想我呢,想得连脸儿都不洗,头发都不梳,眉儿,你说可是不是?”
他这一问,柳如眉顿时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便不由得道:“哪里有,老师不要,不要胡说,我那是在,那是在钻研琴技呢!”
陈羽闻言笑道:“我哪里管你怎么解释,反正我心里就是那样认为了,你若是承认便罢,不承认改天我就把你抢了去!”
柳如眉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却是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蒋颖脸上犹自带着几道泪痕呢,便看看陈羽又看看柳如眉,乖巧地站起来跑过去,拉住了柳如眉的手道:“柳姐姐,你那天不是答应我说,咱们以后一直做姐妹嘛,现在你就别答应相公,到时候让他来抢你,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抢亲的呢,你就让我见一回吧!等他抢了你去,咱们照样可以继续做好姐妹了,这样可好不好?”
柳如眉不知该如何作答,便把那眼神儿往陈羽这边溜了一眼,然后便干脆红着脸儿拂开了蒋颖的手,快步走回她的座位去了。蒋颖见状一笑,但是转过脸来却是狠狠地瞪了陈羽一眼,然后才跑过去和柳如眉说悄悄话去了。
陈羽见状自然明白蒋颖的意思,自己刚成亲三天的丈夫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来抢另一个女子,饶是她心胸再宽广,再有大妇的肚量,和这个女子的关系再好,也一定会心里不是滋味的,不过,陈羽却也丝毫不以为意,他心里明白,其实今天到这里来,蒋颖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了,柳如眉说不定就是正在这小丫头计划的之中呢,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那里说些什么,陈羽只是发现柳如眉的脸儿越发的红了
的还偷偷看过来几眼,陈羽冲着站在柳如眉身侧的婠,婠儿见状走了过来,跪坐在陈羽身边为他把茶杯里的残水倒掉了,又重新斟上了一杯热茶。
陈羽笑了笑一伸胳膊把她抱过来,婠儿顿时打了个寒战,小声道:“爷,您家里夫人还在那边看着呢。”
陈羽凑过去小声道:“我只问你,愿意跟着你家小姐嫁过来吗?”
婠儿有点害怕地看了蒋颖一眼,然后低了头道:“婢子的心思,爷还会不知道嘛,还用得着问婢子?”
陈羽闻言一笑,放开婠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也是!”
却在这时,门外有人报道:“小姐,关小姐来访,已到门外,小姐要不要迎一下。”
蒋颖正与柳如眉说到了关要处,听说有人来找柳如眉,顿时有些不高兴,当下她不等柳如眉说话,便直接的皱着眉头道:“不知道我和陈大人在这里嘛,不管她是什么人,都一概不见!你代柳小姐辞了她!”
门外那人闻言不由迟疑不去,等着柳如眉的话,柳如眉伏在蒋颖耳边小声的解释几句,然后才对门外道:“我马上去接,你先去帮我迎一下。”
说完了,她抬起头来看了陈羽一眼,眼睛里复杂莫名,然后便起身迎出了门去。
其实在听到说是关小姐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来人十有八九是关宁这位玉尺公主,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与柳如眉携手走进来的,正是关宁。
而此时,蒋颖才刚刚的走到陈羽身边坐下,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位一脸英气,且容貌并不逊色与自己的女子,她不由得眼睛便紧紧地盯住了关宁看。
柳如眉拉着关宁的手走过来,到了蒋颖和陈羽面前笑道:“这也是我的一位知交,老师自然是认识她,但是颖妹妹却未必认得,她便是人称玉尺公主的关宁关小姐,宁妹妹,你别看她是个男儿打扮,其实她便是新近嫁给老师的蒋家大小姐,长安公主蒋颖,也是我的好朋友,前些日子她就说想见你来着,今儿可是得了机会了,你们该好好认识一下。”
“哦?”听到来人是玉尺公主,蒋颖的眼中立刻闪现出一股莫名的激动,只见她站起身来笑着向关宁打招呼道:“小妹蒋颖,见过关姐姐。”
关宁敛首一礼,客气道:“姐姐客气了,该小妹给你见礼才是。”
到底人家是公主,陈羽还是站起来向关宁拱手一礼,道:“陈羽见过公主!”
关宁也给陈羽回了礼,然后便与柳如眉一道儿到对面坐下了,蒋颖看了看关宁,又看了看柳如眉,顿时心里计较起来。
当时在与陈羽成婚之前,她是经常易容之后到柳如眉这里来的,也从和她的言谈中知道了关宁这么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得知她以弱闺之质,非但琴棋书画皆是各种高手,而且还独立的支撑了一份很大的生意,便不由得敬佩中有点较劲儿的心思,一直想要当面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很厉害的公主。但是当时关宁已经离开了长安,据说是到外地去视察她的生意去了,因此一直没得见上,没想到今天凑巧见了面。
关宁和柳如眉刚坐下,蒋颖便笑道:“老早就听柳姐姐提起姐姐,说姐姐乃是女子中的豪杰,巾帼里的状元,非但琴技让柳姐姐都对你佩服的了不得,还自己做生意,酿的长安望断云更是天下名酒之一,我以前在江南便曾有耳闻,因此心中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乃是生平之幸!”
关宁笑了笑,对蒋颖的恭维不置可否,她看了看柳如眉,笑道:“我原是前日才回长安的,回来之后便得苏姐姐相约,说是柳姐姐已经被人给赎了身,说不定过几日便要嫁入人家为妾了,不由得心中悲愤莫名,是以和苏姐姐约好了一块儿来拜见柳姐姐,问问到底是谁强着赎走了我长安琴神柳大家,还要她去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