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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徐昭的心里不由生出一股醋味;她知道楚烨与周兰自幼青梅竹马,更知道周齐与楚烨来讲还是恩师,这层层关系就要比一团乱麻,而真正让她介意的则是楚烨的曾经没有她的出现,在他少年时期,是另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陪在他身边。
虽然知道楚烨对周兰没有感情,可她还是忍不住稍稍吃味;因为周兰陪伴过楚烨渡过他最天真无邪的时期;也许周兰曾看见过楚烨第一次拿剑练武的模样,也许她还看过楚烨第一次摇头背《诗经》的样子,更甚者,也许他们曾在年幼时一起手拉着手抓蚱蜢、捕蛐蛐、放风筝……
徐昭越想心里越堵得慌,脑海中闪现出楚烨在提起周兰时脸上飞速闪现过的情绪;那种情绪她从未见过,似乎有忌惮、有欣赏、还有她看不懂的一些追忆……
徐昭能够理解这种情绪,就像她偶尔看见裴峥时,流露出来的那股莫名情绪一般;这种情绪,无关情爱,而是在看见那个人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曾经的过往,想起当年的自己、曾经的自己,让人缅怀。
徐昭深吸一口气,眼神悠远,似乎是在看着这赫赫威风的侯府,也似乎在透过侯府看着成堆的白骨和腥粘的血河:“楚烨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但凡是他出手之时就也证明了他早已也做好了准备;也许这次西南不稳和急于出京找寻我事发突然,让他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可也并没有真正打乱他的计划;所以,在周齐上求婚书时,他便顺杆往上爬给了周兰接近他的机会;要知道,西南远在边陲,他纵然是有心要收拾周家,也必须把周家拉到眼皮底下才有机会找到把柄;而周齐呢,却又恰好将自己的女儿送上来,虽然挺膈应人的,但也不失是一个突破襄阳候府的机会。”
说到这里,徐昭长叹一声,仰头看向这天高云阔:“周齐手中固然有二十万西南军又怎样?我就不信楚烨没在这二十万军队上动过手脚;他现在按压着不发不过是想要找个最好的机会一击而中;很显然,他现在是把这个找机会的机会交到了我的手里。”
说到这里,徐昭就很是纠结的抱了下脑袋,又暗自臭骂了楚烨那个混蛋几句;他就看不得她过上好日子是不是?他就这么喜欢给她找些又刺激又费事儿的事情交给她来做对不对?
徐昭站在原地,就像一杆迎风不倒的竹竿,身上青色的锦服随风摆动,带动的腰间佩戴的双鱼玉佩相互碰撞,发出叮咚悦耳的脆响;只看她双眸眯着,就像一只在太阳底下打盹儿的懒猫,恨不能伸手抚一抚嘴角的‘胡须’,一脸的狡黠之色:“既然周兰不远千里给我送了份大礼,与情与理我都应该给她还一份回去;不知这偌大的襄阳候府里会不会如他的外部结构这般坚固,能让人无坚不摧、无缝可钻;周家这对父女要恶心我,还想杀了我,那我就让他后院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守在皇后娘娘身边的翎羽卫们各个支愣着耳朵听着皇后娘娘这近乎咬牙切齿冷飕飕的声音,生生被惊出了一背的鸡皮疙瘩;再次在心里肯定了一件事,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皇后娘娘;瞧瞧那眼神中暗藏的小刀子,这哪里是要找人报仇的,分明就是要掘人祖坟嘛。
徐昭还不知道自己难得露出来的霸气震慑了这些常年游走在刀锋边缘的暗卫高手们,只是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她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嘀咕了一句:“只是要白便宜楚烨那臭小子。”
*
徐昭抱着元宵领着被她的言语震慑的冷汗乱冒的翎羽卫们在襄阳候府门口晃荡了好几圈,看似无意,实则却是将每一个进出襄阳候府的人瞧的一清二楚。
短短两个时辰之内,光是递上帖子走进襄阳候府的人少说也有二十个;这当中,有身着官服的官吏,有披着铠甲的兵将,甚至还有白衣打扮的大夫,身着绸缎的绸缎庄老板,老远都能闻见香味的胭脂铺掌柜等等……
只是这些人想走进襄阳候府,都必须将一张拜帖递上,负责看门的守卫在确定拜帖无误后才会放行;可见,这襄阳候府上下管理的还算严密,妄图混迹进去,略显困难。
至于那些已经走进襄阳王府的人,在府内耽搁片刻后便会出来;徐昭一直在留着心,等她一个一个的数着走出来的人时,眉角一挑,轻轻地‘咦’了一声。
一名翎羽卫忙走上前,问:“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徐昭蹙着没,单手托着下巴,“难道是我眼花了?或者是数漏了?你们练武之人眼睛亮,帮我瞅瞅,刚才带着药童进去的白衣大夫出来吗?”
翎羽卫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大清早的不睡觉休息,反而是猫在角落里盯着别人家的大门做什么,但他们素来被训练的颇为心细,自然也或多或少的留意了下进出襄阳候府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回娘娘的话,那名大夫还没出来。”
徐昭眼睛一睁,亮亮的看着回话的翎羽卫:“是吧是吧!没出来吧,我就说嘛,老子的眼珠子都盯酸了,没道理会漏掉那么大个活人。”
翎羽卫们对皇后娘娘这忽然欢脱的爆粗口都一致选择忽略性的没听见,应和着娘娘的话,连连点头道:“那个最后面来的茶商都出来了,就大夫还没出现。”
徐昭觉得不对劲,眼睛眯着:“莫不是这襄阳城的风俗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大夫问诊,还顺带连药都一起煎了?”
翎羽卫呵呵一笑:“娘娘,就算是襄阳城风俗跟咱们京城不一样,可也是属于我大梁国土,属下足迹踏遍大梁,还从未听说过问诊大夫兼职煎药的活儿。”
听着翎羽卫的回答,徐昭苟同的点了点头;然后招招手,翎羽卫们立刻团团上前将她围住。
徐昭手一伸:“笔、纸!”
翎羽卫们像变戏法似的立刻从怀里掏出白色的宣纸,尤其是在他们拿出还站着墨渍的毛笔时,连徐昭都怔了怔;他大爷的!私底下她一定要向楚烨请教请教,他是怎么训练出如此宜室宜家的好手下的,简直就是出门旅行、打家劫舍的必备用品嘛。
徐昭摊开宣纸,趴在一个背过身的翎羽卫脊背上就开始圈圈画画,一边,还说着:“等会儿你们就拿着我画的这个画像在襄阳城的药铺中四处寻找,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最好将他的信息、专长,祖宗八代全部摸明白;找到人后不要打草惊蛇,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明白吗?”
“属下明白。”
说话间,徐昭就将刚才只见了一面的白衣大夫的简易肖想画到纸上,看着翎羽卫们在看见她的画技后露出的惊艳的表情,她还小小的骄傲一把;想当年在京城,为了当好她这个徐家嫡女的身份,她可是在琴棋书画上下了不少功夫;只是一个人物素描都能把这帮大老粗惊成这样,简直就是小试牛刀。
徐昭在安排好一切后,就不再在襄阳候府跟前蹲着了,虽说他们所处的位置比较隐蔽,但为了长远打算,她还是不要在刚一开始就过多的引人瞩目比较好。
看皇后娘娘终于有‘打道回府’的打算,翎羽卫们各个面露喜色,其中有一个比较性格活泼的,竟然主动找上徐昭攀谈起来:“皇后娘娘,您是觉得那个大夫可疑吗?要不然你也不会让属下们去查他。”
徐昭心情还算不错,吹了声口哨看了眼这长相颇为机灵的翎羽卫:“不是大夫可疑,而是那个叫大夫看病的病人可疑。”
翎羽卫们不解,全部都发懵的看着徐昭。
徐昭看着这帮四肢发达的家伙们,长叹了声气;默默地为楚烨心疼了一把,摊上一帮脑子不会转弯的属下,他得有多辛苦啊。
徐昭拉过那个机灵的翎羽卫,赏了一个爆栗给这小子,看他疼的眼睛一挤,笑着说道:“笨呀!你们都不长脑子的吗?看看周齐住的地方,看看他恨不能将自己的府邸修建成皇宫的德行,难道偌大的襄阳候府中,连一个侯府坐诊大夫都没有吗?”
此话一出,立刻就让这帮傻小子们回过神来。
“是呀是呀!远的不说,就连京城的普通门阀府邸都会在府里养一个大夫以备不时之需,更何况还是一个封地之主;要我说,少不得他会养个十个八个。”
“可既然侯府中就有大夫,为什么还要从外面请大夫?”
“难道是外面的大夫医术更高明?”
“呸!你脑子被屎蛋子塞住了是不是?!整个襄阳城都是周老侯爷的,当然最好的东西都在他的侯府里呀;就像咱们的皇上主子的身边有什么,武功最高的侍卫,比如说我们,长得最漂亮的女人,比如说皇后娘娘,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比如说御医;等等……”
“那为什么从外面请大夫?”
徐昭听着翎羽卫们的谈话,接住到:“可能是那个病人不愿意让府里的大夫为自己看诊。”
“生病了,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有心思挑大夫?矫情!”
听着翎羽卫们干脆直接的评价,徐昭笑出了声:“是啊,正常的人,心里没有不可见人的秘密的人,在生命受到病魔的折磨时哪里还有心思去挑选大夫;除非,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
☆、080:情字带毒
襄阳候府的内院之中,代表着后院主母居住的霜华院,此刻房门紧闭,院门半掩,忠心的奴才各个虎背熊腰、勇猛魁梧的守在院子的各个角落,甚至连人类盲点之处都站有人看守,可见此时若有谁想要偷听或偷溜进来一查究竟,只要稍稍一动便会立刻被发现。
‘啪’的掌声。
从紧闭的房门内发出来,跟着,听见一声凄厉的女子哭叫声紧随传出。
宽敞的院内正房中,一个端庄华丽的中年妇人身着一件青色的金丝春衫,眼含怒气的紧盯着被她一巴掌打倒在地的美丽女子;中年美妇的长相颇为清丽,再加上常年优渥的生活环境和精细的包养及得体的妆容打扮,让她的美更是由七分扩展到了九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常年经历内院的争斗侵扎生活,让她的眼神颇为狠厉,纵然是装出柔美的模样,也有点用力过猛的感觉;可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她是一头漂亮的母老虎的本质。
而至于被中年美女一巴掌扇倒在地的漂亮女子,年纪似乎只有二十岁上下,面部轮廓和中年美妇颇为相似,但她却要比中年美妇显得娇俏玲珑的多,尤其是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更像是能生出钩子来似的,似乎只要是她愿意勾引,世上没几个男人能逃得出她的掌心。
襄阳候周齐手握重兵,又是一方诸侯,领土肥沃,百姓和顺,经济繁荣,自己的府邸能有这般姿色的美人服侍,也正符合他的身份。
可眼下,这对美人似乎正互有敌意,孰是孰非,还有待细看。
穆流溪捂着被姐姐扇肿的脸颊,一双星眸含泪,楚楚可怜之中又带着她们西南穆家子女该有的倔强和坚强,慢慢扶着被摔疼的身子,站了起来,将满腔的怒火瞪了回去:“穆流萍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被唤穆流萍的中年美妇被气的浑身发抖,带着金甲的指甲几乎快扎进肉里,似在极力的克制忍耐着此刻体内庞大的怒火,克制着不要让自己杀了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亲妹妹:“你说我有什么资格,你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你居然敢背着候爷勾搭府内侍卫私通;穆流溪,你不要性命我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