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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嫂这下算是服了:“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神奇的易容术。。。。。。”
兰芝也是叹为观止,不由开口问道:“温凉,可以把我这样的女子易容成男子模样么?”
温凉飞快地看向赵郁的眼睛,见他没有阻止,便含笑道:“主母,自然是可以的。”
兰芝听了,不由微笑,知道自己以后出门会方便一些了。
如今家里对她的称呼各个不同,赵郁和她娘叫她“兰芝”,翡翠叫她“姑娘”,蜀芳和储秀叫她“娘子”,王湉温凉他们则是称她为“主母”。
赵郁这会儿已经变成了赵穆的模样,剑眉星目,肌肤呈现健康的褐色,十分的英俊。
兰芝故意道:“嗯,这样也挺好看的嘛!”
秦二嫂不由自主跟着点头,头点到一半想起赵穆就是端懿郡王赵郁,忙微笑着改口道:“还是端懿郡王生得更加俊秀贵重!”
赵郁故意装作赵穆的模样,腼腆一笑,团团一揖:“各位久违了!”
然后笑了起来:“温凉,快帮我卸妆,夏天快要闷死我了!”
温凉的易容术一般还是可以的,只是夏日久了,肌肤会有些难受。
赵郁卸去妆容,又用薄荷香胰子洗了脸,这才过来陪兰芝一起用早饭。
秦二嫂已经用过了,便与温凉等人一起下去了。
赵郁先照顾兰芝,待兰芝吃饱了,这才三下五去二把剩下的粥全吃了,然后道:“兰芝,我今日有些事出去一下,晚上回来陪你。”
兰芝知道赵郁如今初到这里,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忙碌得很,刚答了声“是”,却忽然想起了前世发生在初夏的巫蛊案,忙拉住了赵郁:“朝廷这个月和下个月的邸报,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人抄录一份送过来?”
她爹做州衙的书吏,因为帮别人抄写邸报,得了不少谢礼。赵郁如今即使身在西北偏院之地,也应该有办法看到朝廷的邸报。
赵郁知道兰芝一向不理外务,如今起意要看朝廷邸报,自然是因为关心他,一股暖意弥漫在心间,心中欢喜,凑近兰芝吻了一下,柔声道:“放心吧,我会让人抄了送过来的!”
兰芝仰首看他,大眼睛清澈异常:“真的?”
赵郁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傻兰芝,真的,放心吧!”
秦二嫂回到一楼自己房里,还有些心神不宁,心跳很快。
她呆呆坐在床边,从第一次见赵穆开始梳理,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对扮成行商赵穆的端懿郡王不敬过。
秦二嫂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又一向行医,比一般人要聪明得多,记性也很好,兰芝就是随她这一点。
她把旧事一一想起,发现端懿郡王在扮成赵穆的时候,向她行了无数礼,叫了好多次“娘”,用饭时还曾经给她布菜。。。。。。
秦二嫂再想自己,发现自己不久前还叫扮成赵穆的端懿郡王“傻孩子”,而且叫了不知道多少次。。。。。。
不过幸好她还不算特别不靠谱,至少没当着扮成赵穆的端懿郡王的面说端懿郡王的坏话,虽然她在兰芝面前说过好几次。。。。。。
秦二嫂最担心的还是兰芝的身份地位——端懿郡王如今是把兰芝当做妻子,还是当做妾?
思来想去,秦二嫂有些坐不住,问了小丫鬟储秀,得知郡王已经去前院了,忙拎着裙裾上了楼。
兰芝刚向翡翠解释过,正一手扶着木扶手,一手扶着翡翠要下来,见到她娘要上楼,忙道:“娘,我瞧着后园有个松林,应该挺凉爽,你陪我散步去吧!”
她知道自己的爹娘一向畏惧端懿郡王,担心她娘害怕,这才下来想要好好解劝一番。
秦二嫂一见女儿,心里顿时定了下来,随着兰芝去了后园松林散步。
如今正是初夏,松林苍翠的针叶上又长出了许多青嫩的松针,瞧着生机勃勃。
兰芝行在松林间小道上,闻着松林间的松叶清香,心中十分的舒畅。
秦二嫂见只有自己母女俩,这才低声道:“兰芝,端懿郡王这次。。。。。。是把你当做妻子,还是当做妾室?”
如今关系太复杂,她实在是有些弄不清楚了。
兰芝心中澄净,温声道:“娘,他是用娶妻的礼仪娶我进门的,我绝不做妾。”
前世她傻乎乎跟了赵郁做妾,这一世为了孩子,为了她自己,她决不做妾。
秦二嫂心中还是担心,却怕影响兰芝心情没有说出来。
她把这件事暂且放下,开开心心陪兰芝聊天散步。
一进外书房,赵郁便开口问小厮阿贵:“温和回来没有?”
青衣卫自有一套联络方法,很是便利快速,温和正是被赵郁派出去打探消息了。
阿贵正要回话,背后却传来温和的声音:“主上,已经收到京城最新的邸报了!”
☆、第六十二章
延福宫殿前的牡丹花盛开了; 一朵朵花瓣硕大,色泽艳丽; 美不胜收。
庆和帝批改了半日奏章; 正有些疲惫; 抬眼看见雕花落地长窗外正盛开的牡丹花; 索性起身出去赏花。
延福宫总管太监白文怡自然陪侍在侧。
庆和帝见一种绿白色的牡丹花甚是好看; 便弯腰掐了一朵,拈在手里把玩着。
恰好林文怀走了过来; 含笑向庆和帝行礼:“见过陛下!”
庆和帝便笑道:“林文怀,你来看看; 朕手中这朵牡丹; 是何品类?”
林文怀细细一打量; 道:“前朝周师厚在《洛阳牡丹记》中记载,‘玉楼春; 千叶白花也。类玉蒸饼而高; 有楼子之状’; 此花玉白色,外大瓣; 内瓣细而皱折,层叠高起呈球型; 瓣基有紫晕; 岂不就是传说中的玉楼春,又叫白雪塔?”
庆和帝见他猜中,当下笑了起来:“还是你博闻强记!”
林文怀当即道:“文怀所知; 还不都是陛下教导!”
白文怡在一边微微笑了,把话题引了回来:“陛下,文怀这时候来见您,估计有事要回禀!”
这是他和林文怀提前商议好的,事情已经糜烂到这种地步,不得不挑破了。
林文怀当即扑通一声,在生着细绒绒青草的草地上跪了下来:“陛下!”
庆和帝诧异地看向林文怀,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阿郁他——”
阿郁人在西北,音信稀少,他每每想起,都夜不能寐。
要知道,西北那边除了西夏,还有赫孙、屠苏等蛮人小国,边境连年征战,从无宁日,虽然能尽快地让人成长起来,可是赵郁呆在西北,实在是时时处在危险之中。
林文怀声音沉重:“陛下,是太子。”
听罢林文怀的陈述,庆和帝脸色苍白,片刻后道:“朕这就去东宫看看。。。。。。”
白文怡忙道:“陛下,臣这就让人去准备辇车——”
他和林文怀都有官职在身,在庆和帝面前自有体面,自然不像一般小太监一样自称“小的”或者“小人”,一向与大臣一般,在庆和帝面前以臣自称。
庆和帝摆了摆手,声音沉重:“不必张扬,朕悄悄过去一趟。”
东宫在皇宫内占地最广,花园也最美。
上午时分,太子妃武氏正在几个贵妇的陪伴下在花园里赏牡丹,东宫女官张玉梅匆匆走了过来,附在太子妃耳侧低低说了几句。
太子妃原本正在浅笑,听了张玉梅的话,笑容瞬间凝滞在唇角,当即起身道:“本宫去去就来!”
说罢,她带着亲信女官和贴身宫女急匆匆去了。
在场的几位都是世家贵妇,见太子妃突然失了平时的雍容气度,都有些惊讶,面上却都是不显,齐齐屈膝,恭送太子妃离去。
庆和帝正负手立在正殿前,汉白玉台阶下跪着几个东宫太监,都瑟瑟发抖,却没人敢说话。
林文怀见庆和帝已经有些不耐了,当下便道:“都不肯说是么?不如送到青衣卫的刑室,看谁的嘴巴够严实!”
听说要被送到青衣卫的刑室这几个东宫太监开始都瑟瑟发抖,其中一个胆子小的甚至被吓得尿了裤子,地下洇湿了一片,哭着道:“太子。。。。。。太子去了御熙殿。。。。。。”
庆和帝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凝滞了。
林文怀和白文怡都低头不语。
太子赵曙与御熙殿韩德妃的关系,他们早就知道。
太子妃武氏赶来的时候,正殿前一片血污,尸体满地——在场的东宫太监宫女无一幸免,太子的娈=童也都拖了出来,全部杖毙。
太子妃到底是武氏之女,自是处变不惊,昂首进了寝殿,在锦榻上坐下,这才吩咐亲信女官:“想办法传信给我父亲。”
太子赵曙,已成废棋,武氏须得重新谋划了。
赵曙若是出事,庆和帝没有别的皇嗣,只能从血缘最近的三个亲王福王、安王和定王的嫡出子嗣中选人过继。
福王世子赵翎已经选定了孟氏女为世子妃,只能送去武氏庶女做世子妾室了。
而她的两个嫡妹,一个嫁的是安王世子赵渊,一个嫁的是定王世子赵芃。
三个太子候补人选,两个的嫡妻都是武氏女,武氏一族起码可以再保二十年富贵。
她是武氏女,得家族供养,自然要为家族出力。
御熙殿外阳光灿烂,殿内笛声悠悠。
赵曙身上只穿着白绫中衣,秀美的脸上隐隐透着些青,却更有一种颓废之美。
他和韩德妃一样,从来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能享受来便享受,即使身体已是不行,却也要用药物弥补。
寝殿内层层纱帐低垂,紫檀木宝榻上锦褥厚铺,锦垫四散,韩德妃身上穿着大红抹胸,下面系了条透肉大红纱裙,红得更红,白得更白,雪白丰满的身体越发颤颤巍巍,富有肉=感。
她端起玉盏,饮了一口,凑上去渡给了赵曙,嘻嘻笑道:“阿曙,陛下近来不进后宫,你今晚就别走了。。。。。。”
她是欲=望的奴隶,她们韩氏女,全都是欲=望的奴隶。
赵曙拿起玉壶,对着壶喝了一气,因为手不稳,酒液倒了满脸,他凑到韩德妃身前,全蹭在了韩德妃抹胸上,吃吃笑着:“好啊,我不走了!”
他爬到宝榻边,捡起一个小小的玉瓶,从里面倒出一把紫红色丹药,全部塞入口中,用酒服下,口中喃喃道:“小贱=人,今日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两人正在醉生梦死之际,外面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太子受到惊吓,一下子不会动了,沉重地压在了韩德妃身上。
韩德妃觉得脸颊痒痒的,伸手摸了一把,发现手上全是血。
她用力推开太子,这才发现太子七窍出血,已经成了血人。
韩德妃早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日,到了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爬起来拿了早就备好的玉瓶,拔开塞子,全部倒入口中。
韩氏一族,别的不说,□□倒是从来不少。
庆和帝在林文怀白文怡簇拥下进入寝殿,恰好看到飞扬的帘纱中,满头珠翠的韩德妃猛地栽了出来。
林文怀上前试了试鼻息,起身禀报:“陛下,韩氏已经服毒自尽。”
庆和帝声音颤抖:“快去看太子!”
林文怀一把扯下纱幕,登上宝榻,伸手去试太子的鼻息:“陛下,太子还有气息!”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看到七窍流血的赵曙的时候,庆和帝还是无法接受现实,他只说了一句“快宣御医”,便晕了过去。
待庆和帝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醒来后,庆和帝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太子怎么样了?”
白文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