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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茶水很快就倒好,放到了桌上,韩子桐也就顺势过去坐在了桌边,但她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显得面色很凝重的看着我,等到那个小宫女退出去关上了房门,她才目光闪烁着,像是要开口的样子,可嘴唇开阖间,却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我笑道:“冷的话,先喝一口茶吧。”
她便低头喝了一口茶,茶水的热气帮她驱散了从外面带来的凉意,但似乎并没有驱散她心中的寒意,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点红润,可是目光还是显得非常的冷凝,这个时候开口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你想要帮我吗?”
“我是这么说过啊。”
“既然你想要帮我,又为什么——”
我挑了一下眉毛,当然也明白她为什么到今天终于沉不住气了,于是慢条斯理的将书合上放到一边,说道:“我要帮,也要别人肯领我的情才行,说到底,我帮,是因为我想,不是因为我欠。”
“……”
“不过,幸好这个世上还是有人懂得把握机会的。”
她的脸色一变,立刻说道:“真的是你让他,让元修去她那里的?”
我只笑眯眯的看着她,并不作答。
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已经非常的难看了,这个时候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变调:“你不是说,跟他们有仇吗?你现在这样帮她,就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慢慢的撑着床榻坐直身子:“我当然是不想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如果对方想要跟我冰释前嫌,甚至跟我结盟……在另一边完全没有利益的考虑之下,我也不是不能一笑泯恩仇。说到底,恩怨情仇的,值几个钱,可我的自由,千金难买啊。”
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想这几天时间里,她其实过得一点也不轻松,从她微微发青的眼角,眼睛里布满的红血丝就能看得出来,她大概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已经想得呕心沥血了,但就在她摇摆不定的时候,我这边却跟葛尔迪走得近了起来,甚至连裴元修都跟葛尔迪有了一些交往,怎么能不让她气愤。
不过,我也没打算告诉她真相。
毕竟,有的时候人不被逼一下,也走不到那一步去。
过了一会儿,韩子桐气喘吁吁的,虽然只是坐在那里,却好像累得狠的样子,说道:“那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这才慢慢的撑着卧榻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我说的话,到今天,还管用。”
“……!”
她的目光立刻一闪。
我又接着说道:“可是,如果再拖延下去,就未必还管用了。”
“为什么?”
我淡淡的笑道:“男人,对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总会有些不同的。”
“……!”
我清楚的听到她的喉咙里格了一声,整个人都绷紧了坐在凳子上,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你说什么?肌肤之亲?”
“……”
“你是说——”
“你放心,现在还没有。”
“……”
“不过,不代表将来没有。也许再过几天——”
我看了她一眼,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我微笑着说道:“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那么好的耐心等上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尤其现在,裴元修又是这样的身份地位,站在这样的位置上,再过几天,只怕数不清的花蝴蝶都会往他身上扑,到时候——”我勾着一边嘴角,笑望着她,并且眼珠上下打量着她:“你觉得,你还有多少胜算?”
“……”
“且不说京城这边的官员,已经有多少都把目光盯在这个后宫,单是宋家——我听说宋怀义的弟弟就打算把自己的小女儿送进宫来,才十六岁,年轻貌美得很。”
韩子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
其实之前,胜京那边送来了葛尔迪、塔纳这些女孩子,应该就已经是个警惕了,但她的心思还只是在办事,只是在自己姐姐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面对的已经不是几个女人,而是一整个“后宫”;可现在,韩若诗已经倒了,她就要正面这些所有的姹紫嫣红,所受到的影响,就要比当初裴元修迎娶敖嘉玉的时候要大得多了。
宋怀义,也是在沧州一战中立下大功的,宋家的女儿进宫,裴元修断然不能委屈了。
眼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微笑着说道:“不过,说这些其实都还嫌早,眼下你面对的,还只是胜京的那几个女孩子,还只是葛尔迪小姐而已。如果现在你都不能把握住机会,那将来,可能你的路就真的难了。”
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甚至坐在那里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只手胡乱的在桌上摸索着想要端起茶杯,可手一晃就把茶杯整个碰到了,茶水顿时泼了出来,幸好水温不烫,没有伤着她。
她手忙脚乱的要去收拾,我却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头看着我,眼中全是混乱,我在这个时候慢慢的说了一句话:“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
这句话,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清楚的听到了她心跳一沉的声音,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仿佛都被扑灭了,她看了我许久,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去,看着桌上那一滩水里倒影出来的自己的样子。
和她第一次在江边见到我,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一个女人的一生中,没有这么多个年月,可以白白如江水流逝一般消耗的。
她低下头,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很久,而我静静的等着,感觉到那只被我捏在手心里,原本不停颤抖的手腕,这个时候慢慢的稳了下来,她慢慢的挣脱了我的手,然后抬眼看着我。
“好,我答应你。”
“……”
“我帮你,你帮我!”
☆、1834。第1833章 要会容人,还要会容忍
“我帮你,你帮我!”
听到她这几乎破釜沉舟的一句话之后,我的眼睛慢慢地浮出了满意的笑容来,几乎要溢出眼眶。
她,虽然没有我这么快乐,这么轻松,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好像也松了一口气,将一块长时间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石头彻底的放下了一般。一个人要做自己,说起来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但真正要做到,却似乎难在念头上。
而她,总算也是打算要为自己活一回了。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她在松了一口气之后,眉头又慢慢的蹙了起来,抬头看着我说道:“可是,你要怎么帮我?”
我这一回才慢慢的放开了她的手腕,绕过桌子的另一边坐下,韩子桐显得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姐姐已经试过一次,现在就落得这样——当然,她是咎由自取,我一点都不觉得她有什么冤枉的。可是我,如果我行事不当的话,会不会也——”
我笑道:“所以,你就要行事恰当才行了。”
“怎么做,才算是形式恰当?”
“不做。”
“什么?”
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看着我:“不做?什么都不做?”
“嗯。”
“那我怎么——”
“你做了,就会犯错;只要你做事,就会有人批评,与其这样,你不如什么都不要做。”
她眉头都拧成了一团,似乎还是不太能明白。
我叹了口气:“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人心是不齐的,站在什么立场的人都有,你哪怕为别人掏出心肝肺,也会有人嫌腥气。更何况,男女之事,外人看不懂的居多,但喜欢乱嚼舌根的更多。你在这个时候不管做什么,都一定会授人以柄的。”
“……”
“你要知道,铁鞭王和邪侯奇,可还在宫里呢。”
她立刻就明白过来。
她的身份,毕竟还是特殊的,跟葛尔迪比起来,她没有一个强大的外家,没有一个可以给自己撑腰的父兄,甚至连自己的亲姐姐都靠不住,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她是处在绝对的弱势上的。
意识到这一点,韩子桐的脸色有些苍白了起来:“可这样的话,我的胜算有多少?”
“……”
“如果什么都不做,那我在他眼里,是不是就要消失了?”
我平静的说道:“我让你什么都不做,是让你什么都不要对他去做,可有一些该做的,你还是可以去做一做。”
“什么是我该做的。”
“你认为,作为一个皇后,该是个什么样子?”
“……”她愣了一会,大概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低着头看着桌上那一滩水映出的自己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应该……贤良?淑德?”
我接口道:“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容人。”
她抬眼看着我。
我说道:“皇后未必要跟朝中的大臣一样,去帮皇帝分忧解难,因为有些事,是不该她管的;但在皇帝进入到后宫的时候,所有的事,她就都要考虑到。如果皇后还每天拈酸吃醋,胸不容物,试问她如何能将一个后宫管理得平静祥和?”
她的眉头微微的蹙起:“你说这些,到底要让我去做什么?”
我说道:“你姐姐,现在应该病了。”
“什么?”
“我说,她现在应该是病着了,未必病得很重,但肯定病了。”
“你怎么知道?”
我淡淡的说道:“她最大的心愿眼看着已经破碎,而且贴身的丫鬟就在她眼前被活生生的拖出去打死,还每天待在玉华宫里不能出来,这种情形,你认为她能不病吗?”
“……”
“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是看眼色的,他们知道你姐姐已经难再起势,所以即使她病了,也不会去管,更不会有人多嘴告诉裴元修让他烦心。”
“……”
虽然现在韩子桐已经彻底的看透了她的那个姐姐,大概也没剩多少温情,可是听我这么说起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点难过。
毕竟,两个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姐妹。
我说道:“我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她抬眼看着我:“你要让我……去看她?”
“……”
“她生病了,我去看望她,这样真的可以吗?”
“如果你想要做出一个能容忍的,有善心的人的样子,这件事,是你一个很好的机会。”
“可是,”她还有些犹豫:“元修不是已经说了,不让她出玉华宫,别人也不能去见她。如果我这样去的话,难道不是——”
我说道:“你大概没有怎么跟家里的长辈们相处过吧?”
她看了我一眼,脸色微微一黯,没说话。
想来,江夏王一脉走到现在只剩他们两姐妹,自然也是人丁单薄,她们两自幼失怙,显然是没怎么跟家中的长辈相处过,也没有过太多承欢膝下的幸福。
我耐心的说道:“我跟长辈相处的时候,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循规蹈矩的听话做事,虽然能得到称赞,但未必能得到长辈真正的欢心;有的时候,适当的顶一下嘴,反倒能让长辈开怀大笑,让他真的喜欢你。不仅是跟长辈相处,与人相处,也是如此。”
“……”
“不跳出常规,很难看到人的真性情的。”
她眨着眼睛没说话,但那双眼睛里,褪去之前看到的深幽黑色,终于有了一点光亮。
我知道,她是明白了过来。
但过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