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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来了?
我一时间还有些怔忪,而他已经带着几个人上了楼,我听见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转过头去的时候,他已经从长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及近到跟前,我还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他说:“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
他也没有回答我,而是看着我被风吹得微微发红的脸颊,伸手抓着我的手腕,说道:“手都凉了,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
“快进来。”
说着,手上用了点力气,不由分说的将我拉进了房间。
房内还和之前一样,卧榻上那条毯子一半耷拉在榻上,一般垂曳于地,显出了几分慵懒来,一旁的小几上摆着那只药碗,还剩一半的药汁,香炉中幽幽腾起的轻烟中,已经只剩下梅花的香味了。
他牵着我过去坐下,然后说道:“这几天我不在,你身体如何?”
我还是没有回答他,仍旧问道:“你怎么来了?”
看来我是不问到结果誓不罢休的样子,他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今晚会很吵,也可能——不太平。我回来陪着你。”
会很吵……?
不太平……?
既然已经决定要在今晚攻城,并且要抓那个暗通沧州城内守军的人,当然不会安静,现下沧州城已经开始死人,就到了绝境了,如果这个时候攻城,也的确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索性打出来。
所以,他回来陪我?
我淡淡垂下眼去。
他看了我一会儿,也没说什么,目光转向那碗还剩一半的药汁,说道:“怎么,又不好好喝药了?这里还剩一半呢。”
我看了一眼,说道:“这不是安胎的药。”
“嗯?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听说你们今晚要攻城,也知道会很吵,所以让大夫再给我开了一剂凝神助眠的药,可是一天喝两碗药,太难受了,所以这一半碗没喝下去。”
他听了,嘴角浮起一点笑容来:“你也有怕苦的时候啊。”
“……”
我抿着嘴,没说话。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大门就被花竹从外面拉上了,屋子里自然是暖得很,他起身脱下了身上厚重的狐裘,然后顺手搭在了我的腿上,倒是一阵暖意立刻传来,让我之前只穿着袜子在外面停留半天带回来的寒气消融了不少。
不过,他是不会知道的。
两个人这样相对着,终究还是没什么说的,我知道他不会告诉我太多,而我自己也怕言多必失,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但屋子里的安静不代表外面的安静,很快,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有人被派了出去。
夜,一整个变得不安宁了起来。
我的呼吸也有些紧绷,不时的看向门口,因为我知道今晚他一定不会就这么待在这里陪我这么简单。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上了小楼,走在长廊上的脚步声急促又沉重,一直走到了门口来,说道:“公子。”
裴元修道:“如何?”
“我们的人都已经过去了。”
“宋怀义他们的人在哪里?”
“已经到了城下。”
“哦,崔家那边呢?”
“正在等待公子下令。”
“哦。”
我以为他会立刻下令进攻,但他却并没有这么说,反倒是端起了那半碗药,起身走到门口,我诧异的看着他推开门,将碗递了出去,吩咐道:“让下面的人把这半碗药热一热再送来。还有,再送一点过口的糖腌梅子来。”
外面的人也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接过去:“是。”
说完便转身走了。
他回过头来,看见我一脸诧异的望着他,便微笑着说道:“今晚的确会很吵,我也知道你一定是睡不好的,但这药对你还是有好处,也别只喝一半丢一半。都喝了吧。”
“……”
我的心渐渐的跳得有些快了,我以为他会立刻下令攻击,大概外面的每一个人都在等着他的下令,可他却偏偏没有,但如果我要问,反倒会显得我急不可耐的样子,所以我也不能轻易的开口。
倒是他自己,看着我微蹙的眉头,柔声说道:“是不是还在担心外面的事?”
我咬着下唇,说道:“今晚,你们会攻破沧州城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你希望如何?”
“……”我沉默了一下,坦然说道:“我并不希望你赢。”
“……”
其实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意外的回答,但我还是听到了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慢慢的说道:“可是我非赢不可。”
这一回,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倒是没有之前的那么急促沉重,反而显得缓慢而有致,好像每一步都要踏踏实实的走过来似得。
这阵脚步让我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
而裴元修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就看见房门被推开,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还有一碟糖腌梅子。
裴元修道:“若诗?你怎么过来了?”
那张被寒风吹得微微发红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来,韩若诗慢慢的走到我们面前,柔声说道:“这几天都在崔家呆着,也不知道颜小姐的身体如何,今晚正好过来看看,结果他们就说,夫君也在这里。”
“……”
“我,没有惊扰到你们吧。”
“……”
惊扰,当然是没有惊扰。
我反倒觉得,她来得倒好。
裴元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为什么不去休息呢?”
她笑盈盈的说道:“若只是攻城,自然没有为妻的事,但夫君今晚要做那么重要的事,我与夫君同心同气,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
韩若诗也笑着看着我:“颜小姐,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1721。第1720章 一石二鸟,也是借刀杀人!
韩若诗笑着看着我:“颜小姐,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看她笑盈盈的样子,似乎是故意来问我这个我原本不应该知道的问题,不过想一想就知道了,这几天裴元修和她待在崔家,其实也不只这几天,一直以来有什么事当然都是他们两口子商量着办,我从来都是被隐瞒,被隔开的那一个,她现在这样问,不过是让我更明白自己的处境和地位罢了。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那碗药。
她愣了一下,见我低头用嘴唇碰了一下药汁,然后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低声说了一句:“好烫,晾一会儿再喝。”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而我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微笑着说道:“夫人和公子要办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不是为难我吗?”
她轻咳了一声,正了正自己的脸色,然后说道:“不过我看颜小姐这两天在宋家待得倒是很舒服,宋家的人应该对你不错啊。”
我笑道:“倒是不错。”
这句话一说完,就看见她的眼中闪着一点锋利如刀一般的光,不过,一闪而逝。
我默不作声。
这几天她跟裴元修在崔家,也许裴元修是一直在考虑着如何攻城,还有就是如何抓出自己手下这个倾向沧州城,吃里扒外的家伙,可她,断然不会想到这些,身为一个女人,而且是权力执掌者身边的女人,她要考虑的,当然是打倒我,并且挤掉那些可能拥护我的人。
也就是宋家。
我猜测,如果这两天宋家继续派人去向她表达歉意,并且有修好的表现,韩若诗应该还是会考虑回心转意,但自从那天晚上,她公然跟崔家一起指责章老太君开始,宋怀义就已经把这个女人的歹毒心思看透了,他作为一个孝子,是绝对不会跟危害自己母亲安全的人联盟的,所以这几天,宋怀义一定没有派出使者。
韩若诗也就更会明白,宋家已经断绝了要走她这一条道的心思,加上这几天我是一直待在宋家的,她自然而然的都会想到,宋家一定会把赌注和他们的将来,押在我,或者说,我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所以,虽然两边这几天什么来往都没有,但实际上,已经势同水火了!
虽然我默不作声,但韩若诗却没那么安静,她又继续微笑着说道:“我想也是,宋家对颜小姐应该是不错的,毕竟那天酒宴上,颜小姐可是为他们仗义执言。我想知道,颜小姐是一时兴起,还是知道他们清白无辜,所以为他们说话呢?”
我的目光也是微微一凛。
她这话,似乎已经不是指责那么简单了。
毕竟,没有人会承认自己“一时兴起”,但如果要说我知道他们清白无辜,那今晚他们的行动——
我突然有点回过味来,她说这些话,好像是要挖个坑给我跳。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来看着她,却见她笑眯眯的,顺手将那碟糖腌梅子也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然后掸了掸袖子,亲切的说道:“药凉了再喝,颜小姐别忘了这碟过口的梅子,可是夫君特地让人给你拿上来的。”
“……多谢提醒。”
“呵呵,颜小姐的精明干练可是在西川享有盛名的,这些许小事,又怎么轮到我来提醒呢?不过是空口说说罢了。”
原本裴元修在一旁听到她说这些话,自然也是有感觉的,似乎正要开口阻止她,但一听到她说我“精明干练”,“在西川享有盛名”,眉头就拧了起来。
就在刚刚,我还说,并不希望他赢。
而一感觉到裴元修呼吸的沉重,韩若诗眼中那一点针尖般的刺就越发明显了,但只是针对着我,她轻轻的说道:“所以我相信,颜小姐那天说那些话,一定不会是头脑发热一时兴起,必然是十足的相信宋家才会力保他们。”
“……”
“况且这几天,颜小姐可是一直住在宋家的,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异心的话,颜小姐不可能发现不了啊。”
“……”
“除非颜小姐是有意帮他们隐瞒。”
“……”
“但我想,颜小姐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对吧。”
这个女人可真是卯足了劲儿,这套说辞也不知道她已经想了多久,即使我一句话都不说,她也能自说自话的把这个套给我下足了。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夫人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立刻挑了一下眉毛:“看来,颜小姐是真的跟宋家的人,同声同气了?”
我嘿嘿的笑了一下,却还是不说话,反倒是伸手拿起了小几上的那只药碗,半碗浑浊漆黑的汤药仍旧散发着腥苦的味道,我喝了一口,顿时皱紧了眉头。
裴元修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吃一颗梅子吧。”
我摇了摇头,皱着眉毛仍旧盯着剩下的那一点药汁,说道:“不如就一气的喝下去,省的一段一段的受苦。”
说完,捏着鼻子一气的灌了下去。
苦涩的滋味在嘴里炸开的感觉,的确是很不好受,我放下药碗还干呕了几声,裴元修急忙过来扶着我的胳膊,小心的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你看你。”
一边说,一边拿了一颗梅子送到我的嘴边:“快吃。”
我伸手接过,塞进了嘴里。
又甜又涩的味道很快压过了嘴里的腥苦,而我的也很快的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