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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把君御涵换成莫浅……
谢青瑶不敢想象。
她知道自己依赖君御涵,一大半是因为习惯,因为在他身边已经有过一段安定的日子。
她也知道,如果有一天她开始依赖莫浅,那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习惯。
谢青瑶闷头想了一阵子,困扰她半年之久的一个难题,似乎隐隐地有了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对她并不会有什么实质的帮助,至多不过提醒她小心地与莫浅保持距离罢了。
她赌不起,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该沉沦。
谢青瑶咬紧下唇,抬头对上莫浅审视的目光。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莫浅淡淡地问。
谢青瑶有些狼狈,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好像只要与他对视一眼,心里的那些百转千回都会被他看穿一样。
莫浅有些失望,沉齐片刻才叹息道:“如今。你的心事也多了。”
“我……没什么心事。”谢青瑶结结巴巴地说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莫浅并没有揭穿她,只是握着她柔荑的手紧了紧,平静地道:“此时不说也罢。终有一天,你会有时间、有心情把所有的心事细细说与我听的。”
谢青瑶忍不住猛地抬了一下头,随后又狼狈地躲开。
莫浅有些不满。眉心微微地蹙了起来:“你一向快人快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爽利了?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
谢青瑶被他这句话壮了胆,终于抬起头来,认真地道:“记忆之中,你似乎一直都在替我做决定,却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愿意的。你的心思,我看得比你自己都清楚。”莫浅自信满满。
谢青瑶的一肚子抱怨。就被这一句话轻轻巧巧地堵了回去。
他这话……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没有说出口的话,依旧像一把乱糟糟的稻草,堵在胸口那里,算不上很沉重,但足够闹心了。
没错。他替她作出的决定,一向都是最正确的;她的心思,他也一向猜得很准。
可是。难道他就不能象征性地问一下吗?
而且,这一次,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跟他走了,他又如何会那样笃定?
谢青瑶的心里没有答案。
莫浅却只当她还在闹脾气,含笑伸手揽住了她:“我一定要带你走,不许你说不肯。”
不许。
他居然说“不许”。
谢青瑶的口中忽然尝到了几分苦涩。
虽然莫浅一直习惯迁就她。可是谢青瑶很清楚,他习惯迁就,是因为她习惯服从。她并没有认真反对过他的任何一个决定,所以他也乐得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内,用事事迁就的方式来表达他的宠溺。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谢青瑶其实并不会抗拒。
可是。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在她已经习惯沉溺于他的宠爱的时候,他却毫无预兆地用依旧温和而宠溺的声音说:“咱们分开吧,我知道你不会反对的”?
谢青瑶无法控制自己不这样想。
他可以随时看透她的心思,她却不敢说自己看透过他。
她了解的,是昔日书塾之中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少年,而不是今日这个比君御涵更加神秘莫测的“莫先生”。
谢青瑶不愿再为这个问题而缠夹不清,只好装着漫不经心地转换了话题:“这两个月,你去了哪里?神神秘秘的。”
莫浅迟疑了一下,淡淡地道:“去替君御看看铺子而已。你知道,如今天下大乱,朝廷的俸禄是指望不上了,府中的开销靠的是早先暗中在各地开设的铺子,可是那些生意人惯会见风使舵,不得不多加提防……”
“我要假装相信你吗?”谢青瑶没等他说完,已笑了起来。
莫浅倒被她笑得一愣:“为什么是‘假装’?”
谢青瑶冷笑道:“旁人往铺子里去的时候,身边带的都是算账的先生,你带的倒都是雄赳赳的武人,怕不是去看铺子,而是去砸铺子的吧?”
莫浅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尴尬的神情。
他回谷的时候,谢青瑶是远远地看到了的,这一点,莫浅显然并没有料到。
僵持了片刻之后,莫浅微笑起来:“说到算账。有谁能比得上我吗?我带几个武人,不过是因为如今世道不太平,怕路上不好走罢了。”
谢青瑶听见他还在狡辩,忍不住连连冷笑:“王爷早已厉兵秣马,准备在逆贼与昏君两败俱伤的时候渔翁得利,这件事你是不知道的了?”
莫浅怔了一下,许久才笑道:“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君御涵一向是个闲散王爷,在今年之前连京城都没有出过的,他如何会有机会招兵买马?”
莫浅脸上惊诧的神情一闪而过,却没有瞒过谢青瑶的眼睛。倒是此刻的笑容,假得让谢青瑶有些不忍心揭穿他。
卷二 江湖夜雨惯相依 152。 你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在谢青瑶审视的目光下,莫浅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平和而自然,很快就看不出一丝伪装的痕迹了。
目睹了莫浅伪装情绪的整个过程,谢青瑶不由得暗暗心惊。
她并不清楚莫浅在君御涵的手下算是什么身份,但是很显然,他的地位是不低的。至少不会低于寻常的门客和账房先生。
可是,他居然会对君御涵招兵买马这件事一无所知。
是君御涵在刻意瞒着他吗?
谢青瑶忽然有些担忧。
她是不是无意间多说了什么?
莫浅似乎看出了她的懊恼,低下头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别多心,这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谢青瑶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莫浅笑道:“君御涵对你,戒心一向很重,你能知道的事,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机密。我先前不知道,只是因为久未回谷而已,你不必担心君御涵为这一句话来找你算账。”
谢青瑶被他说得有些狼狈,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这话十分中肯。
君御涵防她像防贼一样,连她都知道的事,谷中还有谁会不知道?她实在是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懊恼了一阵子。谢青瑶才发觉自己似乎没有什么话要跟莫浅说了。
看看天色,这趟出来也已经耽搁了不短的时间。谢青瑶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
“这么急着走?是因为我刚才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么?”莫浅抓住谢青瑶的手腕,似笑非笑地问。
谢青瑶有些恼怒,用力挣脱了,语气平淡地道:“跟刚才的话没有关系,只是我想回去了。”
莫浅跟着她一起从石头上跳下来,笑嘻嘻地拦在了小路中间:“你住的地方那么偏,便是不回去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么着急做什么?”
这个道理,谢青瑶自然明白。她只是不愿意继续同他在这里呆着而已。
“生我的气了?”莫浅不笨,自然能够看出谢青瑶在闹情绪。
谢青瑶没打算否认。
莫浅见状便笑:“真好。”
“什么真好?”谢青瑶越发恼怒。
莫浅慢吞吞地躺回石上,嘴角翘得很高:“还会张牙舞爪地耍脾气,还会闷声不响地生气,笨头笨脑却总喜欢自作聪明——那就是我认识的瑶儿,没错了。我真怕王府之中的富贵气,把瑶儿熏染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谢青瑶恨不得抓花他的笑脸。
在他的眼里。她就是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吗?
莫浅趁着谢青瑶发愣的空当,伸手将她拖回石头上,微笑道:“这样才好。我不喜欢你伪装出来的高贵大方。作为‘王妃’的你,很好看,但不开心。”
谢青瑶无言以对。
他说得似乎没错。但是,她应该感动吗?
对于谢青瑶的苦恼,莫浅并不在意。
傍晚的阳光算不上热烈,可是依旧刺眼。莫浅眯着眼睛,扯了跟狗尾草衔在嘴里,唇角含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青瑶不好便走,只得在一旁闷闷地坐着,时间长了,居然也便呆住了。
许久没有见到莫浅这样悠然的姿态了,此时居然有种格外干净美好的感觉。
只是过了一季麦子的时间而已,她和莫浅,居然都变成了全然陌生的样子。
她学会了披上高贵温雅的外衣,掩盖住大大咧咧泼辣直白的本性,变成王府之中一朵华而不实的闲花。
而他。从一个只会读书写字的书生,飞快地蜕变成了一个精明的谋士,一个高深莫测的阴谋家。
这样的变化,难道就是传说中“成长的代价”?
谢青瑶不喜欢这样的“代价”。所以看到此时的莫浅,想到昔日无忧无虑的时光,她的心中莫名地有些酸涩。
忆及从前。谢青瑶居然生出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沧桑感。
正出神间,莫浅忽然伸手,用力拉了一下。
毫无防备的谢青瑶顿时跌倒在他的胸膛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莫浅似乎十分愉悦,吐出那根狗尾巴草,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
谢青瑶挣扎着想坐起身来,莫浅却用双手紧紧地箍住她,任凭她在他的胸前捶打,就是不肯放开。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以谢青瑶没了力气而告终。
莫浅得意洋洋:“这么快就累了?瑶儿,你现在若是回去种地,一定会被谢大娘骂死。”
谢青瑶忍不住抬起了自己的手。
掌中伴随她多年的老茧已经消失了大半,肤色也比从前浅了许多,就连从前被镰刀、锅铲以及石头还是铁锹之类利器留下的伤痕,也比从前淡了不少。
这对谢青瑶而言。未必是一个好消息。
她好像确实变得越来越没用了。
谢青瑶闷闷地放下了手:“我快成废物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看来,我该想个法子找点事情做了。可那片菜园……”
莫浅好笑地拉过她的手,细细查看了半晌,不满地皱起了眉:“你这双手,本来便不是应该用来做粗活的。只是你这手上的老茧少说也有十年了,要好全总得两三年的工夫,以后更该好好养着才是。”
谢青瑶不自在地抽回手,闷闷地道:“还养着呢,我都成废人了!”
“对女人来说,裁衣做针线已经是最重的活了,你先前做的那些,根本不是你应该做的。”莫浅依旧用手臂圈着她,淡淡地道。
谢青瑶并不赞同他这句话。
种地、喂猪、挑水浇园,那都是她做惯了的事情,她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所以她毫不客气地撇了撇嘴:“我怕我没有做贵夫人的命。若是哪一日不小心被打回原形,没有人供粮供衣更没有人端茶倒水,难道我便眼睁睁把自己饿死不成?”
“我养着你,不会让你落到那个地步的。”莫浅接得万分坦然。
谢青瑶惊呼一声,用力地伸出手想推开他,却忘了自己正被他圈在怀里。
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痛呼,一个是因为后背上瞬间被勒紧,另一个则是因为被石头上的尖角硌得后背生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谢青瑶忙乱地松开手。再次跌到莫浅的胸膛上,毫无悬念地引起了他的第二声呼痛。
谢青瑶已经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了。
正盘算要不要干脆装死到底,耳边却听到了莫浅促狭的笑声:“你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卷二 江湖夜雨惯相依 153。 你姑奶奶我天生丽质
谢青瑶闹了个大红脸,有心逃开,莫浅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