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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瑶不敢点头,却也不好摇头,只得垂下眼睑低声道:“贱妾……有些不习惯。”
君御涵示意她坐下,玩味地看着她绞到一起的双手,声音低得更像是在自语:“第一次的时候娇娆热情,像个久经人事的花娘,如今却反倒变得扭扭捏捏起来。若非这面容身段一点都没变,我真的会忍不住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那个胆大包天的谢青瑶?”
谢青瑶的耳朵尖,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中,她居然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舒服。
从某种意义上说,谢青瑶和谢青媚其实是同一个人。姐妹俩自幼最常玩的游戏,就是模仿对方的一举一动,互换身份,或者装得一模一样,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人叫一声“青媚”或者“青瑶”,两个人总是会同时应声的。
“谢青瑶就是谢青媚,谢青媚就是谢青瑶。”那时候,她们常常得意洋洋地对被骗到的人这样说。
可是这一次,谢青瑶却忽然有些介意,君御涵口中的“谢青瑶”,一直不是她。
“你不会是想一直干站着跟我说话吧?”君御涵看了谢青瑶很久,发现她居然丝毫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只得无奈地开口问道。
谢青瑶在下首一张椅子上坐下,忍住心头莫名的不适,低声问:“王爷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吩咐么?”
“没事就不能来?青儿,你是不是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了?”君御涵眉梢微挑。
谢青瑶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她的身份?她的身份,似乎是他的侍妾,所以?
“可是王爷,您……您上次不是说,叫我没事不要出现在您的面前么?”谢青瑶的舌头有些打卷,却还是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说道。
“所以,你刚刚是在跟我赌气?”君御涵似乎找到了刚才那个疑问的答案,唇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谢青瑶却慌忙摇头:“不是的!我……贱妾哪敢生王爷的气?只是……只是贱妾自知无才无德,不堪侍奉,所以……”
“所以,你还是在赌气。”君御涵不由分说地下了结论。
谢青瑶没说完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是王爷,他是主子,他说她是在赌气,那么她即使没有赌气,也只好假装自己是在赌气。
君御涵抬起手向谢青瑶招了招,后者头皮微微发麻,却丝毫不敢违抗,慌忙起身蹭到了他的身旁。
自己过去挨着他坐下,总比被他揽着坐到些奇怪的地方好吧?谢青瑶在心里拼命这样劝自己。
哪知君御涵却根本没打算让她老老实实地坐着,一见她坐稳,立刻便顺势揽过了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刚刚去见过母妃了?”
谢青瑶僵硬地撑着身子,低低地应了声“是”。
君御涵的手臂收紧了些,强迫谢青瑶靠在他的胸前,无奈道:“你这么撑着,就不怕折了腰?”
谢青瑶险些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索性放大了胆,实打实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感觉到她的妥协,君御涵满意地低笑了一声:“母妃是还是很喜欢你?”
谢青瑶想起他上次的警告,心中不禁有几分恼意,忍不住冷笑道:“我在长辈面前一向不敢放肆,太妃大概看不出我是个自私善妒的女子吧!”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33。献媚争宠这种事
“你还是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错?”君御涵将谢青瑶推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谢青瑶别过头去不肯与他对视,心中却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不管是薛姨还是太妃,都提醒过她在这府中争宠有多重要。她虽然十分不情愿,却知道她们说的是正理。
若是再任人欺凌下去,只怕连她这条小命都未必能有足够的运气保下来!
算上青媚的那一次,君御涵已经给了她两次“反省”的机会,不太可能会给第三次。若是这次依旧冥顽不化,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后悔了。
可是,献媚争宠这种事,她真的做不出来!
对谢青瑶而言,君御涵其实还算得上是一个陌生人,并不讨厌,却远远够不上“喜欢”。她始终想不明白,那些一进府里来就开始变着法子争宠的女人,最初是如何能做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曲意承欢的?
那些事,谢青瑶自认做不到,即使他已经是她名义上的“夫主”。
谢青瑶长时间的犹豫,显然被君御涵理解成了默认。
不出谢青瑶所料,他的神色虽看不出什么不对,目光却渐渐地冷了下来:“你若是足够聪明,在进王府的那一天就应该知道,君家的男人从来不懂得什么叫‘一心一意’。何况你是什么身份?便是真有一心一意的感情,也绝不可能是对你一个小小的侍妾!甚至这个‘情’字,你也不该想!你怕是从前唱戏唱多了,见惯了风花雪月,至今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吧?”
谢青瑶低下头默默地听着,心里莫名地有些发酸。
这种感觉真的有点奇怪。明明并不愿意争宠,明明觉得自己并不喜欢他的,可是听到他明明白白地说出那样的话,她还是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君御涵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温文尔雅,看似对所有的人都十分和善,骨子里却是最冷酷无情的。府里的这些女人,他从未偏袒哪一个,因为他没有把任何一个放在心上。
这样说起来,那些女人,其实都是可怜的吧?
谢青瑶忽然觉得,他和她,居然是有几分相似的。
她执拗地不肯向不爱的人邀宠,他又何尝不是偏执地不肯对不爱的人说出那一个字?明明相互欺骗一下就可以皆大欢喜的,却偏要闹到每一次都不欢而散。
想到此处,谢青瑶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君御涵漫不经心地问。
谢青瑶大胆地直视着他:“豁然开朗,自然要笑。”
对这个答案,君御涵似乎完全不感到意外,只淡淡地问了一声:“想明白了?”
谢青瑶收起复杂的心绪,带笑说道:“想明白了。您是王爷,我只是一个出身民间的侍妾,原本便是云泥之别。我能在王爷跟前侍奉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岂能奢求更多?想想先前的自己,真的觉得挺好笑的。”
君御涵点了点头,轻声叹道:“你也许有些不甘,但进了这府里,便是你命定如此,非但你无力反抗,连我也毫无办法。若是可以,我并不想耽误你们,可是……王府之中总要有人伺候,皇室的子嗣,是天大的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青瑶居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的情绪。
他是王爷,却也并不能随心所欲,也许他的无奈,比耕田织布的小百姓更多呢!
谢青瑶想到了那天皇帝对她说的话,心中忽然有些发凉。
一个被自己的亲兄长时时刻刻盯着的人,便是一生锦衣玉食,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他有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是他愿意娶的,他又何尝不可怜?
想到此处,谢青瑶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我明白了。”
许是他脸上的怜悯之情太过明显了,君御涵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许久才伸出手将她拉了回来。
谢青瑶坐在他的身旁,依旧有些局促。
万幸的是君御涵这一次很快就放开了她的手,从案头取下一个精致的骨瓷花瓶来,笑道:“这是咱们园子里开的第一枝绿梅,我巴巴地折了来给你观赏,你倒好,一见面就惹我生气!”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34。“与众不同”的女人
莹白的玉瓶之中,斜插着一枝淡绿色的梅花,花瓣犹在微微颤动。
这般纤弱而不失娇美的姿态,像极了深闺之中弱质纤纤的少女。君御涵以“瑶台仙品”赞它,似乎也算不上过誉。
谢青瑶莫名地想起了她那个弱不禁风的妹妹。
若是青媚看到这花,或许会爱不释手吧?可惜了,她不是青媚,那种小女儿家的细腻心思,她是从来没有过的。
看见谢青瑶只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君御涵似乎有些失望:“不喜欢么?”
“花是好花,只可惜我是个俗人,这花放在我的屋子里算是糟蹋了。”谢青瑶坦白地道。
君御涵巴巴地把第一枝绿梅花折了来给她看,应该是期待遇到一个兴趣相投的知音人吧?如果她是个俗人,不能与他共赏这“瑶台仙品”,他会不会一下子变得兴味索然,怏怏离去?谢青瑶满怀希冀地想道。
哪知这次她竟是大大地低估了君御涵的耐心。他非但没有着恼,反而将绿梅从瓶中取出来,放到了谢青瑶的手中,揽过她的腰肢笑问:“你不喜欢绿梅?”
这样亲密的姿态,让谢青瑶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抗拒,只得微微侧过身子,故意让君御涵觉得不舒服,口中却若无其事地笑道:“这样娇弱可人的花,适合知书达理的闺阁小姐们喜欢,像我这样在穷乡僻壤长大的野丫头,心里全没有半点诗情画意,做事情又毛毛糙糙的,好好的花到了我手里,就像插到了瓦罐子里一样,不是糟蹋了是什么?”
君御涵闻言沉默了一段时间,谢青瑶正猜测他是不是生气了,却又听到他若无其事地笑道:“这倒是我疏忽了,我只当天下女子都是一样的……既然不喜绿梅,你喜欢的是什么花?”
她喜欢什么花?谢青瑶觉得有些好笑。
她一个只会种地喂猪的村姑,能喜欢什么花?她喜欢田间地头的喇叭花,因为那花的秧子长,随手扯一把就有一半筐,喂猪可以顶得上半瓢麦麸了;她也喜欢树上的梧桐花,花朵大,开花的季节全村都能闻到香味,掐掉花萼把花朵衔在嘴里还有股清甜,村里几乎每个孩子都喜欢摘一朵花衔着;她还喜欢一种没有名字的野草开出来的红花,五朵一束,密密匝匝,一开就是一大片,出了村口放眼望去全都是,到了耕种的季节,直接用耕牛在地里犁一遍,把红花连花带叶整个儿埋在地里,比什么肥料都管用。
如果她说那些,君御涵也许会当场翻脸吧?谢青瑶恶趣味地想着。
把他的“瑶台仙品”和那些当猪食当肥料当玩意儿的野花野草相提并论,往大了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大不敬”的罪过了。
谢青瑶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大胆。她反复斟酌了许久,迟疑道:“荼蘼吧?”
“荼蘼?开到荼靡花事了?你也算是有心的了。”君御涵珍重地将绿梅插回瓶中,起身放到墙角的花架子上,随后转回来笑道。
谢青瑶看见他没有着恼的意思,胆子大了些,“嘿”地一声笑了出来:“我没念过多少书,不懂什么花事不花事的!我只知道那花又好看,又好用,在果园的篱笆墙外面种一圈,比什么铁网什么荆条都好使,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小贼冒冒失失撞过去,保管在他身上戳出百八十个窟窿来!”
君御涵没来得及收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古怪得有些可笑。
谢青瑶意识到自己说了放肆的话,却已经来不及收回,只得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朝君御涵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来。
君御涵的心底,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没等他意识到那是什么,那种陌生的感觉已经一闪而逝。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笑容:温婉的、雍容的、谄媚的、骄矜的……几乎所有的女子,在他的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每个笑容都完美得可以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