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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们没有被火烧死,也要被处死。李大人这般做,全都是为了保护尔等性命!尔等莫要不知好歹!还不速速散去!莫非真的要本官以造反之罪将尔等抓起来不成?”韩渠厉声喝道。
随着韩渠的厉喝,众衙役纷纷抽出戒刀,迅速将那些跪在地上,大声叫嚷的百姓给包围了起来。
那些百姓见到这等架势,哪里还敢说话?纷纷低头啜泣了起来。
李沧海见状,眉头微微一皱,道:“韩大人,让衙役退下,本官有话要和他们说。”
韩渠愣了下,忙说道:“大人,这些人不识好歹,冲撞了大人,交给下官来处置便是。大人辛苦了一夜,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李沧海看了他一眼,面有不悦地道:“韩大人,身为父母官,非是将自己当作百姓之父母,可以对百姓肆意欺凌。而是将百姓视作父母,急百姓之所及,想百姓之所想。如此,方能上不负天恩,下不负黎民。他们亲人命丧火海,难免会有些情绪失控,可以理解。何况,他们说的没错,几十条人命,又岂是一句‘疏忽’便可抵消的?此乃本官之疏忽所酿成的惨剧,本官自当一力承当。”
韩渠闻言,忙跪了下去,郑重其事地道:“大人,此事全怪下官。是下官思虑不周,疏于防范,才致使此难发生,下官愧对大人之教诲啊!”
李沧海叹了口气,道:“韩大人请起,此惨剧既已酿成,你我二人都难逃干系。你速去将所有的尸体搬出,尽量保持尸体完整性,再去大慈恩寺请来几名高僧为他们诵经超度。”
韩渠深深地对李沧海行了一礼,随后便按照李沧海所说忙碌了起来。
李沧海走到之前那名女子跟前,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对众人道:“诸位乡亲,发生这等惨事,本官心里同样甚是难受。不过,本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们。”
“还有什么好问的,你们官官相护,害的俺们家破人亡,此事俺们定要寻个公道!”众人之中,有人大声叫道。
此言一出,顿时好似在刚刚平静的湖面上又丢进了一块石头,瞬间荡起阵阵涟漪。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百姓,此时又变得群情激愤了起来。
“对!俺们要公道!即便是入大牢,俺们也要讨个公道!”
“呜呜……夫君,你死的好惨啊!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让我们今后如何生存啊?呜呜……。”
……
李沧海眉头一皱,眼光迅速自跪倒面前的众人看去,想要找出那开口说话之人,可此时这些百姓各个激愤不已,他很难找出是何人先开的口。
“各位父老请静一静!本官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但你们要回答本官所问之问题,待本官了解一切之后,方能还你们一个公道不是?”李沧海大声道。
“俺们凭什么相信你?哦,对了!方才韩大人说,他之所以将俺兄弟关起来,就是奉了你的命令!这般说来,其实是你害了俺兄弟?你还俺兄弟命来!”人群之中,那名络腮胡子的汉子,突然嚎啕一声对着李沧海冲了过去。
千牛卫见状,立即上前将汉子给按在了地上。
“刁民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当今太子少傅,大理寺卿,开国郡侯动手?尔有几颗脑袋够砍的?”吕季同一口气说了一串官名,厉声喝道。
那汉子当场给吓懵了,他只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小老百姓,平日里见过最大的官只怕就是长安府的司马等人,就连府尹也未曾见过。
而今,听到吕季同说出这么一大串的官名,顿时让他有些茫然。
他虽是个粗人,不知太子少傅是何官阶,也不知开国郡侯是何身份,但这‘大理寺卿’四个字,他却是知道的。
近来,长安城谁人不知,大理寺卿李沧海,断案如神,为百姓伸张正义,在民间素有‘在世狄公’之美誉?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这位传闻中的大理寺卿,此时竟就站在自己面前。
不仅是他,便是其他百姓,也是纷纷错愕。
“你……你是‘神断’李大人?”那汉子有些愕然地问道。
李沧海让千牛卫放开他,点了点头道:“如假包换,本官正是李沧海。”
那汉子看着李沧海,忽然悲愤不已地哭了起来。
李沧海眉头微皱,不解地道:“你为何痛哭?”
那汉子嚎啕了一会,擦着眼泪,恨恨地道:“传闻都说李大人爱民如子,为百姓伸冤,乃是一等一的好官!可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虚伪的杀人凶手!”
吕季同闻言,眉头猛然一挑,喝道:“放肆!你敢污蔑大人?”
那汉子似乎豁出去了,咬牙切齿地道:“既然做了,还怕人说不成?若不是他下令将俺兄弟关起来,俺兄弟岂会被烧死?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放肆!大人刚刚抓住谋反逆贼,尚未来得及休息,便来此探视情况。火起之时,大人更是亲自上阵灭火,几次险些被困火海!而你竟然说大人是杀害他们的凶手?真真是岂有此理!”吕季同怒不可遏地道。
他向来敬重李沧海,对李沧海之为人是敬佩万分,又岂能容忍他人诬陷李沧海是杀人凶手?
李沧海挥了挥手,拦住有些愤怒的吕季同,盯着那汉子看了看,随即抱拳对他行了一礼,平静地道:“承蒙诸位父老错爱,李沧海不胜惭愧。你说的没错,他们虽非是我所杀,但却是因我之决策而死,说我是凶手,倒也不冤。但正如韩大人之前所说,本官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第七百零五章心有愧疚
顿了顿之后,李沧海指着身后的废墟道:“这里所关押之人,皆是中了一种奇特的蛊毒。这种蛊毒犹如瘟疫一般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凡是被咬伤或抓伤之人都会感染上这种蛊毒,从而失去理智,做出疯狂之事。诸位父老应当有所耳闻南城命案,本官可以告诉你们,那命案真正的死因便是其一家之主白老汉中了这种蛊毒,发疯咬死了全家。”
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两日,长安城到处都在宣传此事,说白老头一家是受到了诅咒,死状极其之惨,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
李沧海见众人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接着说道:“本官虽查明了真相,但对于这等蛊毒却束手无策。好在本官身边有高人相助,是以在得知安兴坊有人畜伤人之事发生之后,为避免更多的伤亡发生,便下令将所有被感染者集中关押,并让人替他们进行解毒。”
说到这里,李沧海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只是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等惨剧。说起来,这也是本官思虑不周,才致使他们遇害身亡。”
听李沧海说完之后,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李沧海毕竟名声在外,长安城内的百姓,谁人提起,不是对其称赞有加?
从他所说来看,李沧海也是在为他们的安危着想,发生这等惨剧,也确实与他没有太大关系。
李沧海身为大理寺卿,能够耐心对他们这些老百姓解释,就足够让众人相信他之所说。
那汉子愣了好大一会,忽然对着李沧海跪下道:“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看来是草民误会大人了。方才得罪大人,还望大人降罪!”
李沧海将他扶起,严肃地道:“此事错在本官,本官怕引起恐慌,是以并未透露真相,且在安全措施上有所疏忽,此乃本官之过也。不过,本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大人问话,草民不敢撒谎。”那汉子说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道:“你之前说,你兄弟是得了重病?难道他并没有受到感染?”
那汉子挠了挠头,有些茫然地道:“大人见谅,草民不太明白大人所说的感染是啥意思。”
“这样,本官再问的简单一点,你兄弟这两日可有被猫狗咬伤或抓伤?”李沧海问道。
那汉子摇头道:“没有……。俺兄弟近来得了重病,一直咳血不止。但他并没有被猫狗咬伤,这点俺可以确定。”
李沧海眉头微皱,沉吟不语。
就听那汉子继续说道:“大人,俺们相信您是为了俺们好,可俺想不通,俺兄弟分明就没有中毒,也没有做出啥过份之事,为何要将他关押起来?”
“我夫君也是如此,他只是偶感风寒便将他关押了起来。”
“唉,还有我那可怜的孩儿,他只是外出给老汉买些草药,可就这么被抓了起来,如今更是稀里糊涂地死在了这里。”
随着那汉子开口,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垂泪哭泣。
“怎么会这样?莫非韩渠抓错了人?”李沧海眉头紧锁,自言自语地说道。
正在这时,人群之中又传出不和谐地冷哼之声:“李大人一句话,却平白无故的害了我们亲人性命!这分明就是有意推脱责任!”
这次,李沧海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人的声音,却是一名白面书生。
“你既有不满,大可当面向本官提出,何须如此遮掩?”李沧海盯着他,淡淡地问道。
那书生顿时有些难堪,颇为犹豫地站了起来。
咬了咬牙之后,那书生道:“既然大人这般说了,那草民也就直言不讳了!大人说抓住我等亲人是因为他们身中剧毒,可据草民所知,他们都没有中毒,但却因大人的错误决定而命丧火海,以草民之见这场惨剧并非事故,而是人为!”
李沧海默然不语,对于此事,他始终心有愧疚。
数十条人命死于火海之中,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内疚一直萦绕于心。
李沧海叹了口气,面对书生的指责,他无力反驳。
“怎么?大人无话可说了吗?曾听闻边疆官兵为了战功,冒杀百姓人头为赏,没想到京师竟也会发生这等事情!此事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堂堂大理寺卿竟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那书生见李沧海沉默不语,语气逐渐加重,大声质问道。
“……”
沉默良久之后,李沧海对着众人深深地行了一礼,说道:“给本官一点时间,本官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书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之前那汉子所打断:“大人,您是好官,俺们相信你!俺们只想要一个说法。”
李沧海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即让吕季同去收集诸人所说信息,而自己则重回到了废墟。
废墟之中,一班衙役在仵作的带领下正小心翼翼地搬运着尸体,每个被烧成废墟的房屋之中都有十多具烧焦的尸体,真可谓是凄惨至极。
李沧海看着那些尸体,心里异常沉重。
但紧随而来,却是一个疑惑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间屋子空间不大,里面关着十多个活人,为何在火起之时竟无一人逃出生天?
即便是那些人身中蛊毒,为了给他们医治,将他们绑了起来,但至少还有慧光和鸿雁两人在。
依他对两人的了解,绝不可能如此大意,使得房屋走水,更别说火起之后,来不及救人了。
李沧海相信两人的武功,也绝不相信两人会死在这场大火之中。
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惟有找到二人方能知晓。
但两人若是逃出生天,不可能不去找李沧海,而如今两人竟然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踪迹,唯一的解释就是两人遇到某种麻烦,这种麻烦限制了他们的脚步,是以才会至今未前来寻他。
可是,两人前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观察疫情,配制解药,又会有什么麻烦能够限制住他们?
第七百零六章焚烧痕迹
李沧海边沉思,边在废墟之中缓慢地走着。
不经意间,他脚下忽然踢到一件东西,发出当啷一声响。
李沧海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不过是个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