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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白老汉之死。
尽管现在已然知晓白老汉的死因是被灭口,但这其中依旧有着诸多疑团。
首先,白老汉一家所食用的酱肉,乃是卫城所赏赐。
由此可以推断,酱肉之中,可以致人失声的毒药便是卫城所下。
于是,问题来了。
卫城只是一个普通的队正,本领并不高强,更别说他会使用蛊毒了。
而白老汉真正的死因,却是中了蛊毒而死。
这越发让李沧海觉得有些奇怪。
据鸿雁所说,蛊毒很有可能是被抹在猫爪之上,也就是说那只猫才是杀人凶手。
但归根结底,在猫爪上下毒之人,才是真正的幕后元凶。
杀白老汉是为了灭口,若是这样的话,卫城直接下一包可以致命的毒药岂不是更加的简单方便?又何必弄的如此复杂?
李沧海走到烛台旁边,拿起旁边放着的长针,将即将熄灭的烛芯挑了挑,盯着摇曳不定的火焰,陷入了沉思之中。
“先是卫城在酱肉之中下了哑毒,再是往猫爪上涂抹蛊毒,之后再去让猫抓伤白老汉。再之后,白老汉发疯,杀了全家……。宋鲲虽然已死,但此事绝对和杨国忠脱不了干系,可问题是,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李沧海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他想不通杨国忠为何要这么做,即便是杀人灭口,也只需毒杀白老汉一人即可,何须用到‘噬魂蛊’这种苗疆禁蛊?
想到白老汉一家的惨状,李沧海就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让他想起前世曾看过的有关丧尸的电影,丧尸病毒以血液为传播,但凡被咬之人,都会变成下一个丧尸。
想到这里,李沧海猛不丁的打了个寒噤。
这蛊毒与那些电影之中所描述的丧尸病毒,岂不是极其相似?
先是猫狗之属的动物,再是被猫狗所咬伤的人类……如此下去,岂不是越来越多的人会受到蛊毒感染?
李沧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若是任由蛊毒泛滥,要不了多久,长安城就会陷入恐慌。
而他也终于想通,对方为何要如此的大费周章。
恐惧!
对方的目的便是要让这满城百姓陷入恐惧!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对方先是让卫城在酱肉之中下毒,毒哑白老汉一家,再让涂着蛊毒的猫爪抓伤白老汉。
酱肉入腹,野猫消失。
若非他多张了一个心眼,找来了善于辨认毒物的慧光以及用蛊高手鸿雁,谁也不会想到,白老汉杀了自己全家,皆是身中蛊毒之害。
而那消失的野猫,则利用爪子上残留的蛊毒,在长安城中游荡,凡是被它所咬伤,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都会发疯,见人就就杀。
如此一来,长安城必会陷入惊慌之中!
“SHIT!杨国忠这乌龟王八蛋是要让整个长安城变成一座死城吗?这他娘的也太狠了些!”李沧海愤怒不已,猛地挥掌拍在梁柱之上,在梁柱上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站在门外看守的吕季同,听到房屋之中的动静,还以为有人前来行刺,忙抽出兵器冲了进来。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季同,立即随我前去安兴坊!”
吕季同见李沧海神色凝重,没有丝毫犹豫,随即带着千牛卫,跟在李沧海身后,快马加鞭的朝安兴坊而去。
此时虽已是深夜,但安兴坊附近,却是乱糟糟的一片。
甚至有几件房屋燃起了大火,韩渠正带着一帮衙役,连同附近的居民百姓着急忙慌的救火。
“韩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李沧海心中一沉,快步走了过去,问道。
灰头土脸的韩渠听到李沧海的声音,忙转过身去,情急地道:“李大人,您可算是来了!大师和那位姑娘……现还在火海之中啊!”
“什么?慧光和鸿雁身处火海之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沧海闻言,顿时惊叫起来。
“回大人,下官本奉大人之命,将安乐坊内外所有受到感染之人都抓了起来,并全部关进了这些房屋之内。慧光大师和鸿雁姑娘两人进入其中,说要试着给众人医治,便让下官去多购置草药。可等下官带人购置草药回来之时,却发现几间房屋竟燃起了大火!而今,慧光大师和鸿雁姑娘一直在火海之中尚未出来,只怕是……。”韩渠哭丧着脸,没有再说下去。
李沧海脸色一沉,道:“韩大人,长安兵马司何在?为何不见他们前来救火?”
“这个……下官已经让人前去告知,想必他们已经在前来的路上了吧?”韩渠擦着脸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道。
“韩大人,即刻多去找些人手,无论如何也要将大火扑灭!”李沧海说完,便卷起衣袖,抓起一只木桶,提着便朝着不远处的河边飞奔了过去。
好在长安城内有几条河流自城中蜿蜒而过,而安兴坊附近刚好有一条河流。
此时,众多百姓纷纷出动,提着木桶从河里盛水灭火。
不多时,长安兵马司派来了大批士兵也前来救火。
有了兵马司的加入,众人的压力减小了许多。
但火势却是不容乐观。
着火的几处房屋皆是木制结构,且相邻较近,大火一旦烧起,很快便将附近烧成一片火海。
第七百零三章人命关天
大火自寅时直烧到了卯时,直到天色渐亮,众人才将大火彻底扑灭。
灭火之后的安兴坊,变得一片狼藉。
所有参与救火之人都累瘫在地,李沧海也不例外。
背靠着一株大树,李沧海闭上眼睛,想要休息片刻再去勘查现场,可没想到却因太过疲乏,竟很快进入了梦乡。
吕季同和一众千牛卫则守护在李沧海身边,尽管他们在救火之时都受了伤,但依旧尽职尽责地保护着李沧海。
在火势扑灭之时,李沧海就下令封锁现场,无关紧要之人,纷纷被清了出去。
而今,现场除了李沧海和千牛卫之外,就只有长安府的一干人等。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突然冲了进来,跪在韩渠面前,哭道:“大人,民妇的夫君现在如何了?”
韩渠愣了下,他看着那女子,又回头看了看早已烧塌的房屋,心有不忍地摇了摇头。
那女子见状,只觉得眼前一黑,发出一声惨叫,顿时昏了过去。
正在熟睡之中的李沧海,突然被女子的惨叫所惊醒,他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便快步走了过去。
“韩大人,怎么回事?”李沧海问道。
“大人,您醒了?您才睡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要不要继续休息?”韩渠忙问道。
李沧海皱了皱眉,挥手道:“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够了,韩大人就不必替我担心了,她是怎么回事?”
韩渠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女子,叹了口气,道:“回大人,这女子的丈夫便是受到感染之人。昨日,下官奉大人之命,将受到感染之人全部集中关押,她丈夫便是其中之一。”
顿了顿之后,韩渠面有不忍地道:“方才下官命人前去查看……发现所有被关押之人都已丧命,无一生还……。”
闻听此言,李沧海猛不丁地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起来。
他让韩渠照顾好女子,便立即朝着房屋废墟走去。
吕季同等人见状,忙招呼一班衙役清理斜倒的梁柱,门窗等物。
走进废墟,众人看到眼前所见,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废墟之中躺着约有二十余具尸体,可以说凄惨无比。
大部分的尸体,都被烧成了焦炭,只有少数几具尸体,还能勉强辨认出模样。
他们的尸体还保持着死前的惨状,伸出的手仿佛在向天呼救,看起来死前甚为痛苦。
李沧海脸色有些难看,他皱着眉头,仔细辨认着每一具尸体。
可大部分的尸体已经烧成了焦炭,根本难以辨认。
李沧海心中突然有些慌乱了起来。
慧光虽是出家之人,但与他却是有着过命的交情。
何况,慧光的亲弟弟便是为了救他而死,在他心里,早已将慧光当作自己的兄弟。
还有鸿雁,鸿雁虽说做过不少恶事,但她却也不失为一位重情重义的女子。
李沧海打心眼里不相信两人会死在这里。
可据韩渠所说,从火起之时,就没有见到两人出来,这让他心中多少有些绰绰不安。
而就在这时,废墟之外又传来之前那女子的哀嚎之声。
“我的夫啊!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大人啊!您不是将我夫关起来是为了治病的吗?为何会要了他的命啊?……呜呜。你还我夫君,你还我夫君!呜呜……。”
那女子跪在地上,死死地拉着韩渠的衣角,放声大哭。
韩渠愣在原地,脸上挂着不忍之色,叹息道:“你先起来,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等事情啊?何况,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将你夫君关押,也是为了防止他害人而已啊!”
“你胡说!我夫君只是有些神志不清,可从未害过人……是你们害死了我夫君!我要去告御状!我的夫啊!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呜…………。”那女子嚎啕不止,端的是听着伤心,闻者流泪。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我的儿啊!”
“大哥……我的好大哥啊,你死的好冤啊!”
……
此时,竟越来越多的哭声传来。
李沧海让衙役将尸体抬出去,随后走出了废墟。
放眼望去,李沧海发现面前跪了一片百姓。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那放声大哭。
而韩渠则一脸索然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李沧海走了过去,皱眉道:“韩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韩渠见李沧海走来,好似见到了救星一般,忙道:“回大人,他们都是死者家属……他们说衙门故意关押百姓,导致他们的亲人丧命火海,想要前去告御状……。”
李沧海走到众人面前,说道:“乡亲们,衙门并非故意关押百姓,而是为了保护你们的性命,才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发生这等惨事,是本官的疏忽,本官在此向诸位乡亲致以深深地歉意。”
说着,李沧海弯腰拱手,对着百姓深深地行了一礼。
“这位大人!您认为一句疏忽能够抵消数十条人命吗?官府分明说的清楚,将俺兄长抓起来,保证不会出事,可如今却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里。俺虽是一介百姓,但也要为兄长讨回公道!衙门为功绩,不惜残杀百姓,俺一定要去告御状!”人群之中,一名长着络腮胡须的男子站起来,大声说道。
“对!讨回公道!讨回公道!这都是官府的诡计,是官府害死了他们!”
“天子脚下,京城之中,官府竟使用此等手段残害百姓!简直枉为百姓父母官!可怜我那兄弟,刚喜得贵子,便遭遇此等祸事。剩下弟媳带着孩子,孤儿寡妇的该如何生活?”
“我那大伯也是,不过是得了些重病,有些咳嗽,便被抓去关押了起来。原本还以为官府真的会好心替百姓治病,没曾想竟然害了他的性命!”
“官府公然杀害百姓!试问天理何在?王法何在?我们要告御状,我们要公道!”
人群之中响起愤怒的吼声,越来越多的百姓随声附和,更有着不少人红着眼睛,紧握着拳头,好似随时都要冲过来拼命一般。
第七百零四章质疑
韩渠见状,顿时无比气恼。
“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还不快快散开!李大人下令关押受感染之人,也是为你们好,难道你们就不怕如同南城血案那般,等他们发了疯,将你们一个个的都咬死?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看到。实话告诉你们,被关押者,皆是受到毒蛊感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