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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见宋思颖反倒冷静下来,她起身抱住宋思颖。“思颖,娘亲没事,莫怕。你弟弟会好的会好的。”宋旭见沈氏清醒,放下心来。他走出正厅对小厮耳语两句,似在商量什么。只见小厮低声点头退下。
宋旭站的挺直,军队的习惯让他格外挺拔。双眉紧皱,眼神深邃,这病太过蹊跷,是谁在背后做鬼?无论是谁,他都要找出来,敢伤害他家人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五房的情况更糟糕,两个孩子出痘状况没有得到遏制,如今脸上都是红疹。陈氏还算冷静,不像沈氏大吵大闹,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宋明房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仆人。双手紧握,骨节发白,手里的手帕被拧的变形。她终于卸下慈母的幌子,不再关注宋昊,整日整日的守在宋明房边。
明儿,你千万要好起来。你是娘亲的希望,万万不能出事。陈氏心中默念。归义侯府动作不断,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还能再有个孩子,所以明儿千万不能出事!
相比宋明这边的人来人往,宋昊这边就冷清的多,除开宋芳苓,便只有几个奴仆。宋贤倒是来过几次,但大多数时间都被陈氏留在宋明边上。宋芳苓冷笑,果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现在爹爹心里满满当当都是陈氏和宋明,哪还有她和弟弟的位置,就连下人也是会见风使舵的,阳奉阴违的还少了?只剩她和弟弟相依为命,昊儿一定一定要无事。宋芳苓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一下两下头磕在冰冷的地上,祈求老天爷看到她的诚意。
*
红木大门紧闭,台阶积起一层薄灰,门口的街道无人问津。宋昭儿踏上台阶,被扬起的灰尘迷住眼睛,一旁的男子帮她吹去。宋昭儿摆摆手,示意她并无大碍。
武国公府没落了?她不过四年未归,府里落魄成这样?蓁儿信中没说过啊。带着疑惑她敲开武国公府的大门,开门的是吴大管家,见是宋昭儿很是讶异“昭儿小姐,你怎么赶着这个点来了?”宋昭儿翻个白眼,武国公府现在还有这规矩了?归家需要踩着点。
“进来吧,昭儿小姐。戴上这个,泡了醋的。”吴管家递给宋昭儿一方浸满白醋的帕子,示意她戴在脸上。宋昭儿虽不解何意,但在吴管家的坚持下,她还是覆在脸上。又给身后的男子亲手戴上,一前一后进了武国公府。
府里人人神色匆匆,不见往日欢声笑语。到处都是弥漫的醋味,还有丫鬟拿着艾叶烧了,挥舞在风里。宋昭儿一路走过,被呛了好几次。府里可是出了疫病?她跟在娘亲身边多年,这仗势还只在乡下出鼠瘟见过。
满怀不解,她去了福寿阁,给老太太请安,顺便也想问个明白,不料居然在那见着秦蓁。老太太知道秦臻和宋昭儿交好,四年前宋昭儿一家出海未能回来过年,秦蓁还为此哭了脸。所以一听见宋昭儿回来了,她就把秦蓁喊来。一来让她俩叙旧,二来秦蓁在汀兰水榭多日未出,想来也苦闷,让她出来透透气。
果不其然,二人相见紧紧相拥,蹦蹦跳跳的。“昭儿姨妈,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信里没见你说过。”
“我不是写了信予你说不日将回来?”宋昭儿一拍头“哎呀,我忘了。我从海上走水路来的,顺着运河就过来了,恐怕信还在路上。”
“来了就好,我想死你了。你可看在我写的那么多信的份上,回来过年一次。”秦蓁注意到身后的男子“昭儿姨妈,这是?”
宋昭儿迎着秦蓁和老太太好奇的目光,脸红的低下头去小声说了句“他叫许繁是我心上人,这次回来就是想把亲事定了。”男子摸摸她的手,昭儿一脸娇羞倒在他怀中。
秦蓁嘴巴惊得可以塞下鸡蛋,昭儿表姨一家是潇洒自由没错,可没想对亲事也是如此。老太太脸色微变,一息后恢复正常。宋昭儿至今未上族谱,严格上算不上宋家人,她的亲事只要父母同意,外人没什么可说道的。能回来和大伙说声再办亲事,已是仁至义尽。“昭儿,这次就你俩来京。你爹娘不回来?”
宋昭儿心情愉悦,语调都带着一丝欢快“回大伯母的话,娘亲在江浙还有些琐事。处理完了就会上京,年前应该能到。”老太太点头,又望了许繁一眼,模样算不上俊俏,但面容和煦,嘴角带笑应该是个好相处的。
“对了,大伯母。我看府里又是艾叶又是醋的,可是出了事?还有子琦、思颖怎么不见人,贪玩去了?”话话都戳中老太太的心,刚刚明媚一会的心情,瞬间变得灰暗“子琦害了痘,如今生死未卜。你切记莫去大房和五房瞎转悠,昊儿和明儿也害上了。”
“出痘?”宋昭儿从怀中掏出个本子,前前后后翻了几遍,最后停在一页“其疮皮不薄,如赤根白头,渐渐赤肿,而有脓瘥迟者,谓之大痘,此里证,发于脏也。其疮皮薄如水泡,破即易干,而出无渐次,白色或淡红,冷冷有水浆者,谓之水痘,此表证,发于腑也。【1】可是这个症状?”
秦蓁是见过陈明睿身上的痘,连忙点头“昭儿姨妈在何处见过?”
“我们一家出海,偶然到过一个海岛。上有孩童发病如此症状,但服食当地特有的东艾草可痊愈,病症重的附上前胡、甘草、生地、玄参、连翘、茯苓、木通、蝉蜕、麦门冬、川芎、陈皮、当归、生姜水煎服也可不日而愈。娘亲觉着神奇,就将病症和方子记下。我手里这本就是记载病症的本子。”
老太太听闻可以痊愈,从椅上一跃而起,走下来握住宋昭儿的手“此等神药,你可备着?”宋昭儿被老太太弄得神色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我从海上直接来的,东艾草有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昭儿表姐你把话说完啊,可急死我了。”能救陈明睿,秦蓁也很激动。
“只是那海岛上人与我们或有差异,这方子还未在大魏试过。药理我又不甚熟悉,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若真有不同,这救命的药可就变成了害人的毒。”宋昭儿的水平就半吊子,她可不敢轻易尝试。“要不等我娘亲来了,我们再试试?”
三个孩子出痘已经好几天,哪能再拖到四房入京?现在药石罔顾,再治下去也是等死,不如一试,死马就当活马医了。“昭儿,请你一试!”老太太紧紧抓住宋昭儿的手,眼中是这几日难见的希冀。宋昭儿有些难堪转头看了眼秦蓁,她也是满脸苛求的望着自己。
宋昭儿只觉得骑虎难下,她这是又给自己挖了坑啊。
作者有话要说: 【1】《证治准绳·幼科》 > 集之六·心脏部四痘疮(下)
这节里面关于水痘的症状和方子都是医术里的,东艾草纯属我胡诌,千万不要相信啊。
古代出水痘、天花基本上就算是gameover了,这里我给宋昭儿一个金手指,可能会有点夸张,还请大家包涵。
当然水痘和天花不同,水痘没有天花辣么厉害。所以这里也是有一点小夸张,大家可以看作书里的水痘介于水痘和天花之间~
这章是我在外地的网吧码的,太吵了码字码的慢,还请大家见谅~
我要后天才能回来,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网吧码字的,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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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
众人远远的看着婆子给宋子琦服下汤药; 心都是揪起的。沈氏摇摇坠坠; 手按在胸口,眼睛片刻不眨的盯着儿子。宋昭儿也很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配药,往常都是娘亲定制剂量,写方子,她只是打打下手。再来她对药理的研究更注重食疗方面,虽然有名医在侧辅着; 她心里还是没底。
由宋子琦试药还是宋旭决定的,那天老太太把大伙喊在一起,简短的说了东艾草的事。又着重说了此方子还未在大魏试过,府里要有人试药才好。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三个孩子都用药,万一有岔子,武国公府年轻一辈可就没了。
大房和五房起初还挺开心有救自己孩子的法子,可一听这方子还不完善都发了怵。陈氏的意思是宋昊是家里长辈; 年纪又比宋明大,底子厚实些,让他试药最好不过。宋芳苓听了也不顾淑女风范,跳起来指着陈氏鼻子骂道她蛇蝎心肠,就想害死宋昊好让宋明上位。虽然宋贤出面呵斥,但宋芳苓爱弟心切,失了理智大吵大闹的不得安宁。
事没解决,又闹起来; 宋旭关键时刻站出来,不顾沈氏的反对定下宋子琦试药。实在是没法了,宋子琦病的最重,这两天是米汤都喝不进,命若游丝。他不像宋昊宋明,再也等不得,这才让他试药。
快要入冬,夜里风大,地上的落叶摩挲作响。武国公府灯火通明,沈氏坐在子琦的房前,手里是一杯放凉的普洱。风丝丝入骨,浸的沈氏手脚冰凉,但她没有在意,一心一意挂在子琦身上。忽然身上一暖,她抬头是宋旭给她披了件狐毛大麾。
“茶都凉了。”宋旭给沈氏的茶杯拿来,沏上一壶新茶,放在她手里暖暖。
“谢谢。”沈氏轻声道谢,眼神始终盯着紧闭的房门。“琳琅你宽心,我问了大夫,若是方子没问题明日子琦的烧就退了。”他试探的抚上沈氏的手,见没有被推开,又用力的握了握。“子琦是我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他老/子战场上九死一生,没理由他被小小水痘打败。等他好了,老/子要好好锤炼他,让他壮如牛!”
沈氏丢来眼刀子,神色却是嗔怪“我可不许你把儿子养的太壮实带去战场,还是安安稳稳一辈子的好。”宋旭见妻子不那么紧张,揽过她抱在怀里“子琦会没事的,往后他的路怎么走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沈氏沉默静静窝在他怀里,不一会儿稍稍放下心的她疲惫的睡去。
宋旭替她拨正乱了的发,多久了俩人不用见面就争吵,可以安静的说上一两句,事总会变好的不是么。他望了望屋内,子琦你要给老子挺过来,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差谁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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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蓁本也想熬夜等消息,但被老太太打发回了汀兰水榭。在房中等的无聊,歪头睡去。迷迷糊糊被果儿喊起,见果儿满脸喜气就知宋子琦的烧退了。
披上衣服赶去东院,大伙都在。听大夫说烧退下,痘也没再长,不出几日便可痊愈。沈氏终于放下心来,抱着宋思颖喜极而泣。
秦蓁向前说了句恭喜舅妈,被兴头上的沈氏一把抱在怀里。秦蓁愣住,多久没被人这样揽在怀里,似母亲的气息,她贪恋这一息的温暖,闭眼紧紧拥着沈氏。宋旭站在一旁,高大的身躯,为三人遮挡阳光,脸上是爽朗的笑颜。
秦蓁看得痴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在武国公府萌生家的感觉。她有遮挡风雨的“父亲”,有温柔如水的“母亲”,有宠爱自己的外祖母,就算只是片刻的温暖她也愿意,因为这是家的味道啊。
四人的温暖悸动,仅限于此。宋思佳躲在院门口往里张望,听说宋子琦没事,长出一口气,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她说不上来,转身朝西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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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昊和宋明喝下药好上不少,就连最晚服药的陈明睿烧都退下,一场风波总算过去。
病是好了,事还没完。宋子琦的病刚刚好转,宋旭就抓着主使。与其说是宋旭查到的,不如说那人根本就没想掩藏。宋旭不过问门房最近可有不寻常的事,就什么都知晓了。
刘姨娘的亲眷上月来了两次。她是家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