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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欢哥哥，我什么时候能上场？”赵雅英问。
“小主子现在就能上场！”
“真的？”赵雅英原先还道自己只能替补，她高兴地拉扯着季碧菡，“碧菡碧菡，真的么？”
季碧菡的目光一直茫然地在大草地搜寻，但她没有看到沈纶的身影，听到赵雅英问询问她才反应过来：“是，我们人手不够，连我这种笨鸟都要上去卖了！”
东厂众人就这么稀稀拉拉地上了场。
比赛即将开始，季碧菡站在草地上，眼睛使劲儿地往司礼监的方向去瞥，可是如何也看不到那两名宦官的身影。
“季碧菡，好好表现，我看你和沈纶练了这么多天，还可以的啊！”路欢安慰身边的季碧菡。
“还好练了，还好练了…”季碧菡不住呢喃，但随即还是失声感叹，“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季碧菡的目光再次瞥到了锦衣卫那头，还是没看到沈纶，锦衣卫几乎倾巢出动，各色飞鱼服花团锦簇，艳得就跟春日的繁花，路欢看了眼底下自己带来的番子和干事们，感慨了句：“就知道锦衣卫会来一支军队那么多人助威，还好我早有准备，整个东厂，我连扫厕所的都叫过来了。”
“老大，你觉得我们能赢么？”季碧菡心底发虚。
“赢！”路欢顿了顿，“是想都别想的了，我们只要输得不那么难看就好，季碧菡我告诉你，一会你可别给我出岔子，你给我把对面的常仙儿给盯死了，她要是进了球，我要你好看。”
“好，老大你不说我也会盯死她的！”
路欢大致重复了下预先的安排：“庞如云你看南宫贺，黄山你去负责金江振…可那个李安过是个麻烦，就连我一个人也摆不平…”
“我来！”赵雅英满面春风。
赛前双方致意表示友好的时刻了。
锦衣卫和东厂平时争强斗胜惯了，就连赛前都是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李安过，你知道防守你的人是谁么？你死定了！”赵雅英还没开始比赛就开始挑衅，她不是东厂的人，与锦衣卫一干人等也熟稔，此话一出，在场的都忍俊不禁，倒是瞬间减缓了双方的敌意。
“小殿下，就算是你来，我也是不会放水的！”李安过回道，同时他也看到了对面的季碧菡，不由得愣了愣：“你是季碧菡么，你怎么换了个头！”李安过躬身之际忍不住哈哈大笑。
季碧菡瞪了李安过一眼，她早就听阙樽嫣和其他的世家小姐们说，华晨宫从未举行过蹴鞠赛这种活动，此番大家尝鲜，都想去看一看，所以她为了不让伙伴和其他人认出来，特意起早了一个时辰化了个浓厚而且夸张的妆。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啥，沈纶没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李安过道。
“那太好了！”季碧菡握拳。
“小将军，师父他真的不来么？”常仙儿看上去比季碧菡还激动。
“唬你们的，他一会来，说是要去准备些什么东西，所以来晚点。”
担任裁判的是刑部尚书奇库，是个壮硕的西域人，铜锣敲得浑厚有力，先开球的是锦衣卫，在欢呼声间，李安过回头传出了第一脚球。
“庞如云，黄山，你俩给我关门，别给石庄过去了！”
“喂！邓恩，你没看到南宫贺丢了么！”
“快都给老子压上去，不要给锦衣卫任何机会！”
路欢颇为辛苦，一边得进行比赛一边还得上下指挥，季碧菡的耳畔全是他那尖锐而又亢奋的嗓门，虽然练习数日，但终究是纸上谈兵，真正到了场上，她一脸茫然地站在兵荒马乱的赛场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具体要干些什么。
“李安过冲过来啦！”路欢又叫。
“我去我去！”赵雅英如同一只雨燕窜了上去，与李安过缠在了一块，先前季碧菡以为赵雅英和她一般只是来当吉祥物的，却未料到这位小殿下技艺却着实了得，任凭李安过这个几乎所有人都谈之色变的蹴鞠高人，在她面前也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嘭。”李安过不堪赵雅英的骚扰，将球传了出来，来到了常仙儿的脚下。
“季碧菡，你在看戏么！”路欢急得直嚷嚷。
季碧菡猛然醒转，去追常仙儿，常仙儿虽然身姿轻盈矫健，但是带着球速度还是大打了折扣，季碧菡追到了她的身边，却不想常仙儿一个转身…
转身倒还没什么，季碧菡还是看出了她的动作，但是常仙儿转身之际，她的手扬了扬，甩了季碧菡一巴掌。
“喂！”季碧菡被打得脑袋直嗡嗡响，她向作为裁判的刑部尚书奇库疯狂致意，后者只说了句：“合理动作，比赛继续。”
但此时常仙儿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季碧菡想要再追为时已晚，皮球自常仙儿的脚下划了一道弧线，进了东厂的大门里。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哇，仙儿好样的！”锦衣卫们一片喧哗。
“季碧菡，裁判没有敲锣就啥也别管！只管冲上去抡他妈的！”路欢早就红了眼。
“没事哈，我们还有机会，一会看我的。”赵雅英过来安慰季碧菡。
再度开球之际，忽然季碧菡鼻尖一凉，天上飘落了大片的雪花，下雪了！
此轮东厂开球，赵雅英带着球一路穿行，奔到了对面门前，李安过突然出现，二人撞了个满怀，相拥倒地。
“李安过你占我便宜！”
“谁占你便宜了！”
二人吵闹间，锦衣卫将球控了去，常仙儿拿到球，再次出现在了季碧菡的面前，季碧菡咬着牙跟了上去，这次她再不敢怠慢，常仙儿在她面前连续换了几个身位都毫无办法。
“季碧菡，你进步很大啊！”背对着季碧菡，常仙儿阴阳怪气地说。
“也不看看是谁教的啊？”
常仙儿回首一瞪眼，再次发起了攻势，季碧菡刚想贴上去却忽然觉得脚上一阵刺痛。
“常仙儿，你踩我！”季碧菡疼得直吸冷气。
“季碧菡，谁知道呢？”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地上不觉已然积起了厚厚的雪，常仙儿在前头跑着，雪沫在她的脚后扬起，混杂着泥土，全部都洒在了季碧菡的脸上。
“常仙儿你故意的，咳咳…”季碧菡好不容易才喊出来，当即又吃了两口的雪泥。
季碧菡顿时被气昏了头，她卯足了劲跟上，鬼使神差地，她伸出脚去绊了下常仙儿，常仙儿惨呼一声，飞身扑倒在地。
“季碧菡，你干嘛！”常仙儿疼得哇哇叫。
“你们东厂的人干嘛呢！”锦衣卫们开始愤愤道。
“抱歉，跑太急了，动作没收住。”季碧菡忍气道。
“她故意的！故意踹我！”常仙儿的尖叫将场上所有的锦衣卫都引来了。
“东厂也太欺人太甚了吧？”锦衣卫南宫贺道。
李安过忙打圆场：“南宫，误会罢了，别动气！”却没想东厂这头也早就憋了一股气：“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才常仙儿掌掴我们碧菡，还踩人，怎么就没人说欺人太甚了！”邓恩大声说。
“我没有，你冤枉人！”常仙儿指着邓恩道。
“我呸，我也看到了，我看你们就是欠收拾！”庞如云话还未说完，就被赵雅英拉了开去。
但狠话出了，覆水难收，双方之间的火/药味再次高涨，锦衣卫和东厂双方对峙，就差一枚点燃引信的火花了。
“东厂平素里是大牌惯了吧，这动不动就要收拾人，好不威风。”李安过拦得住南宫贺，拦不住金江镇。
“那得看对谁了，对些个颠倒是非的小人，自然得威风些！”
“你说谁是小人呢？”
“你觉得谁是小人呢？”
季碧菡夹杂在争吵的双方的之间，被闹得头都大了，忽然她听到了沈纶在场外叫她：“季碧菡！”
季碧菡跳起来，朝着沈纶招了招手。
“干嘛呢你，你怎么净惹事啊！”
“我哪有惹事！”季碧菡道。
“快出来！”
“我也想出来，但是我出不去啊！”锦衣卫和东厂互相推搡着，季碧菡如同雨中的浮萍在人堆里糅杂。
沈纶无奈地恼了季碧菡一眼，朝着大草地走了上来，想把季碧菡拉出是非。
“干什么呢，都退开！”锦衣卫和东厂的争执引来了裁判奇库，奇库一路小跑，猛敲铜锣。
“把球给我，重新开球！”奇库大喊。
球刚好就在季碧菡的脚下，季碧菡心烦意乱，抬脚就想把球踢给奇库，却未料到嘭地一声闷响，坐在地上的常仙儿又是一声惨叫。
季碧菡又把球闷中了常仙儿的脸…
这下可不得了了，本来就剑拔弩张的锦衣卫和东厂之间的情绪瞬间被点燃，锦衣卫们一拥而上，跟东厂的宦官们打成一团。
“别打了，别打了！”李安过起先还在劝架，但是身处混乱的漩涡中间，怎可独善其身，不多时，只听他惨叫：“哎哟谁偷偷打我！他奶奶的，吃我一拳！”
“季碧菡！你人呢！”沈纶在人堆外呼喊，可季碧菡早已深陷战团，根本就无法脱身，她手上拎着一把刚从地上抓来的雪，嘴里大叫：“沈纶，我没空！”
“季碧菡你疯了吗！”
这真是一场季碧菡始料未及的打斗，不住地有东厂和锦衣卫被击飞上天，摔出战团，季碧菡猫着腰，眼中左右搜寻混战的人群，想趁机偷袭一个锦衣卫，最好是常仙儿，但忽然这时，她被一个人紧紧地抱住了。
“谁！”季碧菡一声尖叫，手中的雪团就朝着来人的面上就糊了上去。
“季碧菡你杀红眼了？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雪花流落，露出了沈纶的一双眼睛，此刻他看上去就像个白胡子老爷。
“怎么是你，哈哈哈哈！”季碧菡大笑。
“你这个惹祸精，我不在你就乱来是不是？我辛苦爬进来你就这般对我！”
“没看清嘛，兵荒马乱的！”
“什么鸟人！放开我家小菡！”路欢迷迷糊糊看到有个人抱着季碧菡，想也不想就一脚瞪了过来，沈纶受到冲击，脑袋直勾勾地就朝着季碧菡的脸上贴了过来。
“喂！”季碧菡躲闪不及，唇间又是一热，不觉间周围喧闹的打斗声渐渐地都消失了，她瞪大着眼看着沈纶，后者同样也是惊诧不已。
再一次，这么稀里糊涂地对上了嘴了。
季碧菡胸口剧烈起伏，她伏地的手狠狠地又抓了一把的雪和泥，但终究没有糊到沈纶的脸上去。
“沈纶，你？”一旁的路欢看到自己踹的这一脚所导致的后果，也是惊得愣住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将周边的一切模糊，季碧菡和沈纶就这般四目对视，互相看着对方眼眸里的自己，任凭周围人仰马翻…
“哇碧菡！”纷乱间赵雅英也兴奋地大叫。
“小殿下你小心点！”李安过忙过来替赵雅英挡开了几个扭打到近前的人。
锦衣卫和东厂在雪间越战越酣，雪球和靴子腰带漫天飞舞，前来观看比赛的观众更是沸腾，不怕意外，就怕不热闹，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意外的好戏。
不知此事，谁慌张地大叫一声：“厂公和指挥使来了！”
听到这话，不管原先手上是何动作，喧闹瞬息，此刻锦衣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