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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中国儒学的输出,只是一种纯粹的文化输出,与信仰没有多少关系。
而且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佛学,与儒学之间其实有许多相辅相成之处。
所以在历史上,象苏东坡等很多学者,与佛家都结下了不解之缘。
而很多高僧,在儒学修为方面,也达到了非常的高度,他们所作的诗词文章,不但深得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而且透着佛家的禅意。
中国的佛学已不能简单地称之为外来文化,它实际上已经本土化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大秦的扩张。肯定不能光靠军事的扩张来完成,如果能让儒释道三家结合起来,作为军事扩张的后继力量,以一种文明而温和的方式,来消化掉军事扩张的对立和矛盾,那是再好不过。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军事扩张只是把东西吃进肚子里,但却不能真正消化吃进肚子的东西,所以需要用宗教信仰、经济文化的手段来帮助消化。
如果没有这些手段辅助,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越多。就越容易造成身体不适。
回到禅房,秦牧享用过大慈恩寺精心为他准备的斋饭,然后与法清禅师坐在禅房窗下品茶下棋。
窗外白雪飘飞,两只白头翁缩在被雪压弯的枝头;禅房里檀香袅袅,几个莆团,一杯香茗,梵心清净。
棋盘上,秦牧持黑,法清禅师持白。顾君恩于一侧观棋。
嗒!一子轻轻落下。
秦牧端起茶来轻呷了一口,随意说道:“据朕所知唐朝时期,西域的百姓都是信佛的,到了五代十国。中原军阀割据,烽火满地,民不聊生。再也无力顾及西域,西域沦落到了回鹘人手里。回鹘大汗强令西域二十万帐百姓舍弃佛教,改信天方教,乃有今日之格局。”
法清禅师那庄严的宝相表面波澜不惊。也随手在棋盘上落了一子,然后轻抚白须答道:“陛下所言极是,由此可见,佛家的命运其实是与国家的命运紧密相连的。贫僧以为,佛家弟子,虽是方外之人,却不能不爱国,实则,爱国即为爱教。”
法清这番话,一改之前的禅意,说得很直白,甚至不象是从他口中的。但毫无疑问,这是在投天子所好。
“朕今日之所以选择来大慈恩寺,实因玄奘高僧。不瞒老禅师,朕以前并不礼佛,在朕的记忆中,只有两位高僧让朕印象深刻。
玄奘万里西行,历尽千辛万苦取回真经,为中土的佛学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鉴真东渡,开日本千年佛基,传扬我华夏文化,亦是令人无限景仰。”
秦牧提起玄奘和鉴真,法清禅师自然是肃然起敬,连声附和。
“在朕看来,不管儒释道哪家都一样,你嘴上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都不如付诸于行,朕之所以记住了玄奘和鉴真两位高僧,不在于他们佛法有多高深,而在于他们身体力行的精神。
这大慈恩寺壮丽恢弘,但你说是大慈寺成就了玄奘高僧呢,还是玄奘高僧成就了大慈恩寺?老禅师,从二位高僧的事迹不难看出,佛学的弘扬,个人的修为。都不在于把寺庙建得多恢弘壮丽,拥有多少寺产。
然则自唐朝之后,佛教就失去了原有的开拓精神,变得琐碎,变得拘泥,流于形式。迷失在了恢弘的寺庙、清闲的香烟之间,千年以降,再没有出现过象玄奘和鉴真那样的高僧。
朕每每想到这些,便不禁自问,这样的佛教,还值得朕去信奉吗?遥叹千年之前玄奘与鉴真两位高僧的壮举,朕真的希望,我泱泱大秦,也能出现一些象二位高僧那样的人物,只有那样的人物,才值得朕去供奉,去敬仰。”
皇帝这番说完,须眉皆白的法清禅师,手指竟微微颤抖个不停,手上那枚白子再也捏不紧,嗒的一声掉到了棋盘上。
他想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银白的长胡也跟着微微颤抖着。
秦牧随即站起身,走出禅房,带动的轻风让禅房内袅袅的香烟乱成一团。
顾君恩跟着秦牧离开,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望着秦牧的背影,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有些恍恍惚惚。
原来天子此行,远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个宏大的国家战略,在天子看似轻散的言行中,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
相信天子方才那番话,很快就会在整个佛教界传得人尽皆知,进而会让所有的僧人寝食难安,那翻话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
天子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不信佛,你们不必试图耍嘴皮子,说个天花乱坠来改变。同时天子对寺庙占据大量寺产显然是不满的,惹毛了他,谁也不敢保证大秦不会出现一个全国性的灭佛行动。
然而,在给佛家如山重压的同时,天子又留出了余地,甚至可以说指明了出路,如果做好了,也不难得到天子认同,以及皇家供奉。
曲江边的大慈恩寺,隐隐传来了一阵钟声,在飘飘的雪花中回荡,有些仓促,有些忙乱。
而天子的车驾,已经在风雪中去远,飘落的雪花,很快把车辙留下的痕迹覆盖,看不到一丝余痕。
秦牧从大慈恩寺出来后,并没有立即回宫,而是往城外走,到了南门,他将李式叫到车边问道:“司农寺的官吏出来了吗?”
李式在马上抱拳答道:“回陛下,他们已经在城南的大棚恭候陛下了。”
“嗯。”
秦牧放下车帘,把手放到鎏银百花香炉掐丝珐琅的手炉边烤了烤,搓了两搓,对顾君恩说道:“司农寺与民间富户合作建冬季蔬菜大棚之事,顾卿之前可曾闻知。”
顾君恩答道:“臣稍有所闻,还以为这是陛下让司农寺这么做的,便没太关注,陛下,您。。。。。”顾君恩是兵部侍郎,不管农业方面的事,他一时想不明白,皇帝大冷天的亲自跑来看什么冬季蔬菜大棚,这蔬菜大棚真的值得投以这么大的关注度吗?
秦牧哈哈一笑道:“朕要来看看,司农寺的官吏有没有官商勾结的行为。”
顾君恩也轻松地笑了笑道:“臣听说这蔬菜大棚似乎挺赚钱的,如果陛下查出了赃款,过年的时候,可要多赐件冬衣给臣。”
“哈哈,顾卿是得多穿点,今年冬天恐怕会特别冷啊。”
顾君恩心头咯噔一下,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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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831章 蔬菜大棚
大秦天子的一番话,给法清禅师造成了巨大的震动。天子离开大慈恩寺之后,他立即进行了一次深刻的反思。
禅房外的雪花还在纷纷地飘着,禅房里寂寂无声,法清禅师仿佛入定一般,不言不动,任炉上的檀香袅袅缠绕。
大慈恩寺作为法相宗的发源地,高僧玄奘曾在这里主持寺务,领管佛经译场,还亲自督造了大雁塔,据说大雁塔层层中心皆有舍利,或一千,二千,凡一万余粒。
归于种种原因,慈恩寺在中国佛教史上具有十分突出的地位,能成为大慈恩寺的住持,必是佛法高深,德高望隆的高僧,法清禅师也不例外。
但今天大秦天子一番话,却如当头棒喝,让他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漩涡之中。唐朝以前的佛教,充满了开拓精神,经历了一次次浩劫,却总能很快浴火重生,不断拓展。
试问为什么?
难道不是象玄奘、鉴真那样的高僧,不顾生死,百折不挠地传播的结果吗?
而自唐朝之后,佛教确实如当今天子所言,渐趋于琐碎,缺少了开拓性,不但没有进一步扩展,反而不断的萎缩。
佛教象玄奘、鉴真那样的高僧少之又少了。
相反,人们看到了天方教不断东侵,不断吞食着佛教的地盘,都传播到河套来了;
看到的是一个个西方传教士,不惜万里艰险,飘洋过海前来传教,为了传教,他们可以忍饥挨饿,可以忍受无数白眼,可以献出生命。。。。。。。
佛教失去了玄奘和鉴真,而人家却出现了无数个玄奘和鉴真。
此消彼长。一至于斯。
现在再加上大秦天子对佛家的固步自封,日渐流于奢烂的现象大为不满,继续这么下去,佛教连生存都堪忧啊。
法清禅师一字一句地咀嚼着天子的话,他在提到鉴真东渡时,肯定了鉴真传播华夏文化的功劳,从中,可以看出天子对佛家还是有所寄望的。
同时,他也听说当今天子对不断漫延的伊斯兰化,有很强的戒心。之前不管战事如何紧张,都没有停止在河套推行汉化。
这次天子突然驾临大慈恩寺,传递出这样的信息,显然是希望佛教能协助朝廷,在其中起到积极的作用的。
一番深刻反思之后,法清禅师感觉现在对佛教来说,是巨大的危机,也是巨大的良机。他立即以替天子先皇考祈福的名义,向各个宗派、各个大寺院的高僧发出了邀请。请他们一起到大慈恩寺来商议对策。
车子出长安城南门后,可见路边田野上,麦苗蕾蕾于冬,雪花落下。更见精神。
秦牧莫名地叹了一句:“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贸贸,荠麦之茂。子如不伤,我不尔觏。”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顾君恩知趣地没有作答,免得象刚才那样,又突然让你多穿衣服御寒。
再前行两里。便看到路边有成片的大棚,棚顶和周边的田野一样,白皑皑一片,大棚四周及中间,有多个烟囱升起袅袅的青烟。
大棚前,几个司农寺的官吏以及一个四十上下一脸福态的中年男子,站在雪地里激动又忐忑地恭候着。
等秦牧与顾君恩下车,几人连忙拜倒:“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秦牧语气轻松,让几人忐忑的心情更多的被喜悦所代替了。
几人中官职最高的是司农寺主簿陈桂,三十余岁左右,相貌平平,不过双目清正,很给人好感,由他上前应答:“陛下,里面暖和一些,只是里面环境。。。。。。。”
“陈主簿前头引路吧,朕要是怕脏,就不来了。”
“是是是,陛下请。”
一进入大棚,秦牧立即感觉一股暖暖的气流扑面而来。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稻草,显然是陈桂他们担心泥土沾鞋,临时铺上去垫脚的。
呵呵,还是挺细心的嘛,领导来视察,鞋沾了泥那还了得?
这年头没有鞋套,铺点稻草也算经济实惠的办法,不错,真不错,回头提拔。
大棚里,各种蔬菜水灵灵的,长势喜人,除了青菜外,还有蘑菇、香菇、草菇、木耳,豆子之类的,一垄垄,一行行。
一路行去,还可以看到一坛坛的花卉,牡丹、芍药等等。
秦牧本以为大棚里光线会比较暗,但他错了,大棚两侧砌了一些砖墙,镶了一块块大玻璃。
顶棚梁柱方面,也采用了钢管与木头、砖柱结合的方式,钢管梁柱的地方,也有玻璃棚顶;其他地方则还多为茅草盖顶。而砖柱实为内置的火炉的烟囱,
难怪,两百亩的大棚,要投资近十万龙币,这年头,能拿出十万龙币的富户有不少,但舍得拿出十万龙币来搞这个的绝对不多。
陈桂一边引路,一边介绍道:“陛下,司农寺在西京、洛阳、开封、济南、太原、北京等,共计作了十五处规模不等的试点。采用的都是私人出资,司农寺负责提供技术的办法。
大棚所有产出,按私人八成五,司农寺一成五的方式分配,司农寺收入的部分,主要用于农作物品种改良,嫁接技术研究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