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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不信佛的宁远竟忍不住在心里诵了声佛号。
会昌的山水风景真的不错,四面青山都妩媚,绿水沉翠白鹭飞,雨后轻烟绕群岚,彩虹出没长空里。
秦牧漫垂鞭袖,环目四顾,表情怡然自得,就象是在赏玩山水。
其实他这是在观察山势地形,前世他来过会昌,曾经过位于周田镇的岩盐矿,但因道路不一样,许多地名也不一样,还需认真观察山川地形,才能准确找到岩盐矿。
好在道路虽然不尽相同,但一些标志性的山形并没有太大差异,而且周田镇这个地名和后世的叫法也一样,大大降低了他寻找盐矿的难度。
前世来时曾看到路边立有宣传牌,说周田岩盐矿已探明的盐矿储量达20亿吨。
矿区内地层构造较为简单,矿床的矿物成份单一,岩盐层除泥岩层外,90%以上都是岩盐。
只是后世似乎并不热衷开采岩盐,因为后世运输便利,晒海盐更简单,成本更低,人们懒得费力气去挖岩盐。
因此周田盐矿储量虽大,经济价值却不是很高。
但那是后世,时下道路难行,运输工具落后,从福建运一车盐到江西,运输成本是盐成本的几倍。
江西湖广都不产盐,周田岩盐矿一但开采出来,光是运输成本,就占尽了便宜。
别说20亿吨了,以现在的五斤一两银子的食盐价格,开采几百万斤出来,秦牧也能赚个钵满盘盈的了。
周田镇离会昌县城还是挺远的,大概有60里左右,秦牧一行走了整整一天,天刷黑才到周田镇,这下也干不成活了,秦牧下令先在镇外安营扎寨,休息一夜。
第二天秦牧起了个大早,登上周田镇西面的一个山包,向西眺望,跟在他身后的宁远等人显得很紧张,个个屏气凝神,等着秦牧“指点江山”,紧张啊,究竟秦牧是不是真得了老天爷的指点,是不是真能找出盐矿,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秦牧一手叉腰,一手高高扬起,如同伟人在眺望万里河山,宁远一干人目光灼灼,全聚集在他那只高高举起的右手上,差点没将他那只右手烤焦。
“咳咳,根据上天的指示,应当是这片地方没错了。”秦牧那只高举的右手突然划下,遥指西面的一处小盆地,沉喝一声,“挖!就是这里,赶紧给我挖。”
这可是上天的指示,众人哪里敢怠慢,纷纷冲下山包,三百人举着锄头,挥舞着铁锹,兴高采烈地奔小盆地而去。
“大人,需要用罗盘来格一下吗?”到了地头,宁远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格个屁!当本官是风水先生吗?上天指示就在这附近,大伙散开点,多挖几个点,快挖!第一个挖到盐的赏银五两,快挖。”
秦牧开口就是五两银子,可把大伙胃口给吊足了,这万一一锄头下去,就能挖到五两银子怎么办?还不得兴奋死?
一时之间,三百人纷纷使出吃奶的劲,挥舞着锄头铁锹猛挖,昨天刚下过雨,表面土层松软,挖起来并不算费力,比老鼠打洞快多了。
秦牧表面老神在在,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紧张,这次在社稷坛前又是装癫又是卖狂,若是挖不出岩盐来,他将成为笑柄,以前努力营造出来的形象将彻底被击碎,宁远这些人说不得立即就要起别样的心思。
第050章 古墓神光
三尺、五尺,八尺,直挖到八尺深,还没找到盐层的迹象,秦牧的心也越提越高,三百士兵的热情也在一点一点消退着,怀疑的目光越来越多。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个老土财带着十多个仆役,来找秦牧理论,说这块地是他家的,要求秦牧给他一个说法。
他娘的,这明明是一片荒地,偏要说是你家的,本县太爷不发威,你还当是病猫呢。
“地契拿来瞧瞧。”秦牧把老土财带到一棵树下。
“县尊大人请过目。”老土财还真拿出了一份地契呈上,“县尊大人您。。。。。。。。这这这。。。。。。。。”
光天化rì之下,刚刚交到秦牧手上的地契突然消失,而秦牧伸出的手动也没动,这诡异的一幕让老土财为之目瞪口呆。
“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把地契呈上来。”秦牧刚才一直作仰首望天状,似乎没有发现地契不翼而飞的事实,还以为老土财没拿出来呢。
“这。。。。。。。。。县尊大人,刚才小人已经将地契交到您手上了,这。。。。。。。。。。”
“大胆刁民!”秦牧仿佛受了愚弄,勃然大怒,“竟敢糊弄本官,地契在哪儿?再不拿出来,本官非治你大罪不可,拿来。”
“县尊大大大大。。。。。。。。。。。。人。。。。。。。。。”老土财吓得仆嗵一声跪倒在地,说话牙齿直打架,‘得得!’作响,“县尊大人,方方方。。。。。。。。。方才小人真的已经将地契交给县尊大人了,它一到县尊大人手上就突然消失了呀。”
“荒唐!本县堂堂七品大员。。。。。。。。。。这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本县连动都没动,你若呈来地契,如何便能突然消失?”秦牧越说越气,狠不得踹老土财几脚,他转头向宁远问道,“你,你看到他把地契交给本官了吗?”
“没看见。”宁远一脸诧异地望着秦牧的右手,嘴里犹豫地答出三个字。
秦牧才懒得管宁远差点瞪成斗鸡眼的事实,大袖一挥,指着跪倒在地的老土财厉喝道:“你这大胆刁民,竟敢愚弄本县,来呀!立即给我拖下去。。。。。。。。。。。。砍了。”
老土财听到最后两个字,喉结耸动两下,两眼一翻,竟然被吓昏了过去。
“大人,这。。。。。。。。”宁远指了指昏倒在地的老土财,想问秦牧是不是真把人拉下去砍了,只是喉咙有些发干,连话也说不清楚,刚才他也是看着的,秦牧的手似乎从未动过,反正他不能确定,那份地契就凭空消息了;
自从认识秦牧以来,他感觉秦牧身上一直笼罩着浓浓的神秘感,所以凭空消失的地契让他浮想联翩,感觉诡异无比,难以把这当成一个小把戏来看。
“算了,咱们在遵照上天旨意办事,杀之不详,罚些银子就把人给放了。”
“嘿嘿,谨遵大人令。”
一说到罚钱,宁远顿时两眼放光,以前他不是这样的,秦牧怀疑这家伙是受了自己影响,看来这样不行,以后还是少谈钱为妙啊。
咱是光荣的“衣冠禽兽”,应该视钱财如粪土,凭一身正气,大杀四方。
这边刚处理完老土财,那边挖土的士兵突然传来一阵sāo动,有人在嚷嚷个不停,秦牧以为是挖到岩盐层了,不由得大喜。
天不负我啊,罚款的事也顾不得理会了,他正了正衣冠,做出胸有成竹,早有所料的样子,迈着四方步向sāo动的土坑走去。
“这青石条是人凿过的。”
“会是什么呢?”
走到一半秦牧就发觉不对,从士兵传来的片言只语中判断,他们挖到的似乎并不是岩盐,而是什么奇物。
矜持的秦大知县顾不得再矜持,三步作两步来到土坑边,果然,士兵挖到的并不是盐层,而是发现了一些青石条,整齐地排列着,从拨开土层现出的二尺见方可看到青石条有人工凿过的痕迹,绝非自然存在于地下的石块。
“知县大人,知县大人,您瞧瞧这是什么?”
“咳咳!”
这下轮到秦牧喉咙有些发干了,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帝王陵墓的景象,墓中金银财宝堆积如山,连殉葬的车马都是黄金打造的。
对了,还有金缕玉衣,有编钟、有秦皇宝剑、有传国玉玺。。。。。。。。。。。。。
甭管金缕玉衣怎么会跟编钟、秦皇宝剑凑到了一起,反正所有能想到的宝贝都一齐浮现在了秦大知县的脑海里。
“挖!快挖!所有人都过来,给本官用力挖,对了对了,小心点,下面说不定有数不尽的宝贝,都给我小心点,别弄坏了,快快,还愣着干嘛,快挖呀。”
“知县大人,咱们到底是该用力挖还是轻轻挖呢?”
“该用力的时候用力,谁轻的时候轻,这还用我教你们吗?快挖。。。。。。。。。。”说到最后,秦大知县脑海中莫名响起了“呀咩嗲”的声音。什么叫该用力的时候用力,该轻的时候轻,怎么感觉和“呀咩嗲”联系到一起去了呢?
他拍了拍额头,一脸“痛苦”地解释道:“土质疏松的地方用力挖,先把四周的土全部盘出来,再小心掀起青石条,快快快。”
挖岩盐的事已经被秦牧暂时撇开了,挖岩盐也是为钱,万一这是什么古墓,真有大堆宝贝在里头,岂不是先发一笔了。
士兵们卖力地挖着,一时碎土纷纷飞起,秦牧退开一点,游目四顾,但见北面的山岚如同一张椅背,左边清溪环绕,嗯嗯,这不正是传说中抱水藏风纳气的风水宝地嘛。
以秦大知县两世为人的目光看来,这绝对是风水宝地,这样的风水宝地,就算没有帝陵,也总应该来个王陵。
对了,南越王赵陀的陵墓在哪里一直是个迷,这儿与广东交界,会不会是赵陀的帝陵呢?
秦大知县浮想联翩,感觉四周的野草似乎都变成了金子的了。
几百士兵的想象力不比他差多少,一边议论,一边奋力挖土,半个时辰后,石条四周的土全被盘了起来。
秦牧以前喜欢看《探索。发现》这档栏目,这节目经常播放一些挖掘古墓的考古片,秦牧自信从中积累了大量的考古经验。
以他丰富的经验看来,这应该是一个yīn。。。。。。。。。呃,是墓道口,口误,口误,
“快,全力把青石条撬起来,小心点,都小心点,还有注意观察,注意安全,说不定这一下面有机关暗器。”
听秦牧这么一说,热闹的场面顿时一静,几百士卒兴奋的神情中顿时夹杂进了几分紧张,撬动青石条时,一个个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下面shè出毒箭什么的。
秦牧也紧张地看着,然而当青石条一块块的移开,让他不禁大失所望。
他凭自己“丰富”的经验作出的判断完全是个笑话,这根本不是什么墓道口,而实实在在是一个墓室,大概也就七八平方大小,这样简单的墓室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帝陵或王陵。
墓室内除了少量陪葬的瓷器外,只有四块玉器,看上去品质也不是很高,墓室zhōng yāng稍靠北边摆放着墓主人的棺木,外面有椁,这总算给了秦牧一点安慰。
按中国古代的丧葬制度,庶人之棺只准厚四寸,无椁。
有椁就代表着墓主人至少是士大夫级别以上的贵族。
“大人,天又快要下雨了,怎么办?”宁远问道。
秦牧抬头看看天,这山区的夏季,雨水就是多,山那边浓浓的乌云又遮了上来,眼看就要遮住阳光了。
“快找柱香来。”秦牧吩咐了一句。
挖人坟墓总是不道德的行为,当然,以考古为名除外。
秦牧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厚颜将今天的行为归类为考古,那就先给墓主人上柱香,也好求个心安。
香找来后,秦牧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三斤鸡不是好鸡,五斤鸡才是好鸡。。。。。。。。。。。”
呃,作孽啊,后世那些“师公”给人家作法事时,为了多得主人祀品,曾这么念过,一时传为笑柄,秦牧最熟悉的就是这两句“超度词”,不知不觉就念了出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秦大知县赶紧端正态度,重新念过,“三。。。。。。。。。呃,三世轮回,愿主人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