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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芷岚没有说话,任由眼泪无声的流下,低头看向自己莹白的身子,方才被赵胤留下的吻痕,心中便满是痛苦;因着柳太妃之前说的一番话,今晚她只是想要试着让自己去接受赵胤,然而只要想起他宠幸过别的妃嫔,无论她如何说服自己,却都做不到。
紫兰张了张嘴,想要劝一劝卫芷岚,但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如今皇后娘娘心中的痛,她虽不能切身感受,但也明白娘娘对皇上极深的感情,怕是早便刻进了骨子里,又哪是如此轻易便能放下的?
方才自己守在殿外,听闻寝殿里的动静,紫兰原以为皇后娘娘终于释怀,要接受皇上了,却没想到竟是如今这样的局面,也不知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接受皇上,若是一直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本宫没事,你退下罢。”卫芷岚眉眼间似有些疲惫,继而又吩咐道:“去打桶温热水来,本宫要沐浴。”
闻言,紫兰低声应是,便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紫兰便将水打好了,卫芷岚整个身子都泡在了温热的水里,顿感人也清醒了许多,微微闭了闭美眸再睁开,她很快洗好,便擦干了身子,然而躺在床上,仍是没有丝毫睡意。
……
从那一晚之后,赵胤便连续大半个月都没有来过凤雎宫,卫芷岚待在寝宫里,除了各宫妃嫔每日前来请安,倒也没有多余的心思与她们互相争宠算计;即便如此,卫芷岚每晚临睡前,仍会问一问赵胤翻了哪位妃嫔的牌子,即便明知自己问过之后,心里定然是不好受,但却总要问一问,许是这样,她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这日,卫芷岚待在凤雎宫弹琴,似是有些累了,便唤了紫兰,两人一道走出了凤雎宫,去了御花园赏景;还未走近,便听闻不远处传来一阵琴声,卫芷岚不由得顿住了脚步,这琴音极是熟悉,便是不用仔细去听,她也知晓是谁在弹。
微微敛了敛心神,卫芷岚便扶着紫兰的手,往前走去,然而离得越近,心便越发紧张害怕,但当真的走近了,她却愣怔在了原地。
一切果真如她猜想那般,赵胤正抚琴而坐,俊朗的容颜微微有些朦胧,似有些缥缈之感,正轻抚着琴弦,他向来便有极高的弹琴天赋,当轻灵悠扬的琴声自他指尖流泻而出之时;兰贵妃穿着一身粉色的宫装,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明艳的容颜上含着幸福的笑容,如花中精灵般,脚步轻盈,身姿曼妙,水袖翻飞间尽是迷人的风情。
卫芷岚定定凝视着不远处的两人,似乎感觉他们才是天造地和的一对,然而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顿时便没有了再往前走的勇气。
赵胤面容淡淡,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卫芷岚正站在不远处般,依然动作优雅的弹琴。
“皇后娘娘?”紫兰瞧着卫芷岚神色怔怔,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忙轻喊了她一声。
闻言,卫芷岚这才反应过来,仍是没有说话,一双美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赵胤与沈雨亭。
紫兰知晓卫芷岚突然瞧见这一幕,心中定然极是难受,便立刻出声道:“娘娘,您走了这么半天,应是也感到累了,不如便回凤雎宫?”
卫芷岚自嘲一笑,便低头敛去了眸中的异样的情绪,欲转身往回走。
兰贵妃正在花丛中翩然起舞,春水般的眸光似乎瞧见了卫芷岚的身影,不由得动作缓了下来,清脆的声音笑道:“皇后娘娘,皇上也在这里,您难道不过来么?”
语罢,赵胤弹琴的手一僵,继而眸光流露出一抹苦涩,但也不过是片刻,便恢复如常。
卫芷岚脚步一顿,却也没有转身,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道:“皇上与兰贵妃如此好兴致,本宫便不打扰了。”
语罢,兰贵妃正欲说话,卫芷岚却抬步继续往前走,兰贵妃便将欲说出口的话又给吞了回去,一双杏眸流转间,却含着些微的嘲讽,以及一抹得意之色。
待回了凤雎宫,卫芷岚还未缓过自己的情绪,郑婕妤早已在大殿等候多时,见着卫芷岚走了进来,便忙向她跪地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卫芷岚淡淡的眸光瞥了她一眼,想起方才在御花园看见的一幕,心便如针扎了般,也没有心思笑脸相迎,语气没什么情绪道:“起身罢。”
“谢皇后娘娘。”郑婕妤站起身,面上神色很是恭敬。
卫芷岚坐在主位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不知郑婕妤突然来了凤雎宫,可是有事找本宫?”
郑婕妤低垂着眉眼,倒也没怎么犹豫,如实道:“皇后娘娘,臣妾的确是有事找您。”
卫芷岚容色淡淡,问道:“不知郑婕妤找本宫可是有何事?”
郑婕妤笑了笑,继而眸光看向卫芷岚身侧的紫兰,似乎欲言又止。
卫芷岚知晓她心里在想什么,淡淡道:“郑婕妤有话不妨直说,紫兰是本宫心腹,信得过。”
闻言,郑婕妤便也不再犹豫,轻声道:“皇后娘娘,不知您可还想博回皇上对您的宠爱?”
卫芷岚黛眉微挑,一双美眸细细打量着郑婕妤脸上细微的表情,似是在思考她这话是为何意,顿了许久,方才问道:“不知郑婕妤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倒有些听不懂。”
“皇后娘娘,您本就是心思通透之人,臣妾说的话又如何会不懂?”郑婕妤梨涡浅笑,她生得一副秀美的容貌,臻首娥眉,明眸皓齿,笑起来的时候,极是动人。
卫芷岚微微眯了眯眼睛,继而便冷了冷脸色,嗤道:“郑婕妤这是要来与本宫谈交易么?”
郑婕妤的确也是心思玲珑之人,知晓卫芷岚定能明白自己话中深意,果不其然,卫芷岚也的确懂她打的什么心思;这郑婕妤突然来了凤雎宫,无非便是为了争夺赵胤的宠爱,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从她入宫这三个月以来,赵胤便只宠幸过她一次,想必因着如今兰贵妃颇得圣宠,心中便感到不是滋味儿,这才来了凤雎宫找她。
☆、287 心酸
闻言,郑婕妤瞧着卫芷岚面色不大好,忙跪地道:“臣妾不敢。”
卫芷岚淡淡一笑,但面上的笑容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又问:“既然郑婕妤不敢,那此番来凤雎宫可是为何?”
“皇后娘娘,臣妾来凤雎宫找您,是想助娘娘重新夺回皇上对您的宠爱。”郑婕妤道。
卫芷岚面色一讶,似乎感到有些不敢相信,继而又不经意的道:“郑婕妤怎么突然想起要帮本宫了?若是本宫记得不错的话,你与兰贵妃是一同选秀进宫,感情倒还不错,若是你帮本宫,便不怕兰贵妃知晓此事,从此针对于你?”
郑婕妤面色不变,淡淡道:“臣妾与兰贵妃虽是一道进宫,但除了见过几次面,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言,臣妾心知皇后娘娘才是皇上心里最重视的人;在这后宫中想要站稳脚跟,保住自己的地位,臣妾明白便只能来找皇后娘娘,唯有娘娘您才是臣妾的能仰仗的人。”
卫芷岚秀眉微挑,虽是料到郑婕妤目的不纯,此番前来凤雎宫,便是为了想拉拢自己,但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直言相告,在这后宫里一众妃嫔之中,倒是个真性情。
“郑婕妤言重了,本宫并不是你能依附的人,对于皇上,本宫从来便没有想过要争宠,无论皇上对本宫究竟有没有情意,;但在本宫心里,都是不屑于后宫的争斗算计,郑婕妤性子不错,若你能沉得住气,假以时日,必然在后宫中会有一番地位,又何必急在一时?”卫芷岚容色平静,语气淡然。
闻言,郑婕妤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卫芷岚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若是不争宠?那当初为何又要进宫?这后宫中的所有妃嫔;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受尽尊崇,光耀门楣,以此为博皇上的宠爱,都是费了无数心思,却没想到卫芷岚这个中宫皇后,竟然没有想过要争宠。
“皇后娘娘,如今兰贵妃颇得皇上宠爱,娘娘您心里当真便好受么?若是不争宠,等将来兰贵妃一旦诞下皇嗣,母凭子贵,定然会危及到娘娘您的皇后之位。”郑婕妤似是不甘心,又道。
卫芷岚似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她本就不在意自己这个皇后之位,即便是掌管中宫又如何?当初与赵胤大婚,便是自己心甘情愿嫁给他的,却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等了好几年的男子,不过是在与她大婚后仅仅半年的时间,便广纳妃嫔,充盈后宫。
“本宫向来便不在乎名分,若是兰贵妃真的为皇上诞下皇嗣,危及到了本宫的地位,本宫也不甚在意,对于皇上,本宫也从未想过要争宠。”卫芷岚眉目冷淡,语气极是平静,顿了顿,眸光又看向郑婕妤,淡淡道:“本宫今日也是感到有些累了,郑婕妤若是没有别的事,便先请回罢。”
闻言,郑婕妤心知卫芷岚已是下了逐客令,便是自己再劝,估计也是没用,一时竟越发看不透卫芷岚,实不明白,既然已经是皇后,为何又不争宠?也不使用些手段,保住自己的地位?若是将来一旦等兰贵妃诞下皇嗣,依着她嚣张得意的性子,怕是越发不会将自己与后宫里一众妃嫔放在眼里。
思及此,郑婕妤眉眼间不禁染上了一抹忧愁,却也知晓多说无用,行了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凤雎宫。
待郑婕妤走了以后,卫芷岚不禁苦笑,方才说的一番话,既是出自她真心也是源于自己的骄傲,对于赵胤,卫芷岚心里是爱着的,极深极重的爱,以至于明知道赵胤纳了如此多的妃嫔,仍是舍不得离开他,依然委曲求全的待在了凤雎宫。
但卫芷岚也明白,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她可以为了赵胤,而与这后宫中的一众妃嫔般,为了争夺他的宠爱,而相互算计;卫芷岚做不到也不愿意去做,以前她最讨厌女人之间为了男人,而使尽无数手段互相争夺算计,如今即便这个人是赵胤,她也同样做不到。
……
从太子煜逼宫,赵胤新皇登基之后,卫芷岚仅仅是在自己与赵胤大婚之时,曾隔着红盖头远远见过元华太皇太后一面;如今已是时隔半年,因着元华太皇太后常年久居深宫,吃斋念佛,不喜有人打扰,卫芷岚倒也没有去打扰过她,却不想这一日,元华太皇太后竟召了自己去永乐宫。
对于这位太皇太后,卫芷岚对她还是极有好感,天色微明,便起了身,仔细梳洗了一番,待穿戴整齐之后,方才去了永乐宫。
许是大半年未见,卫芷岚见着元华太皇太后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觉她比之前要老了许多,但满是皱纹的脸却依然慈祥,含着和蔼的笑容。
卫芷岚淡淡一笑,便跪地行礼道:“孙儿媳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健康长寿。”
元华太皇太后笑了笑,便立刻将卫芷岚扶了起来,慈祥的目光打量着她,瞧着卫芷岚似乎清瘦了许多,不禁蹙眉道:“岚丫头,你这段时日怎地越发瘦了?”
卫芷岚浅笑,便扶着元华太皇太后往主位上坐去,轻声道:“让皇祖母担心了,这段时日没有什么胃口,吃的膳食便少了些,许是就清瘦了些。”
闻言,元华太皇太后摇了摇头,似是不赞同的道:“岚丫头,这可不行,你本就瘦,如今可要多吃一点,等长胖了些,便早日为哀家生个曾孙儿来抱抱。”
语罢,卫芷岚脸色微微红了红,仍是笑道:“子嗣一事,顺其自然,岚儿也是强求不来。”
“这倒也是,但哀家老了,也不知还能活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