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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说那新药‘一线生机’了,那真是抢破了头!
这哪里是卖药,分明是卖活命的机会啊!
顾梦蝶有些兴灾乐祸地拍着楚溆的肩膀,笑道:“啧啧!你媳妇可是赚大钱的人,我可听说万慈药材行的冻疮膏都卖断了,什么时候有了新货,记得关照关照兄弟。我那帮子五城兵的弟兄可都冻掉耳朵啦!”
几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大有文章,很不适合在此深谈,便止了话题,扯起了闲篇。
因楚溆提到忱哥儿启蒙,不免说到石家的情况。顾探花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转来转去,石家也是旧京的人。
他一脸回味的神情,道:“世事无常,真不曾想到啊,当初的银杏胡同还是挺有名声的。我还记得,那时候一到了秋天,大家都爱往那边去。碧蓝的天空、金黄的银杏叶、摆摊子卖白果的更是整条街都是。
还有的小姑娘卖好看的银杏叶子,一文钱能买上许多片,粘成花笺,比竹叶还风雅清贵……
呵呵呵,如果没有突然掉下来砸在头上的臭臭的银杏就更美好啦!”
顾梦蝶也是第一次听他爹说起这些趣闻,只顾探花脸上的神思转瞬即逝,又说起启蒙的事情来。
“小孩子读书,聪明一点,笨一点都不要紧,关键是找个好师傅。还要孩子自己有兴趣读。”
顾探花对此深有体会,他道:“想我们蝶儿小时候也是不爱读书的,整日里疯玩儿,难得偷偷去了一趟‘倚云楼’,连人家姑娘的诗词都看不大明白,这才发奋读书……”
“爹~”顾梦蝶都这般年纪了还被他爹说嘴,脸上很是有些发热,又不是什么荣光的事,好歹给儿子留点面子啊!
楚溆却点点头,接道:“世叔说的是,当年梦蝶可是下了苦功夫的,绞尽脑汁三天才憋出一首诗来。”后来还被‘倚云楼’的花姐儿给嘲笑了,说他的诗像儿谣……
“你们、”顾梦蝶气愤了,他不敢指他爹,就指着楚溆点了好几下,干脆又揪了楚溆去打架去了。
楚溆回到府里已经是下半晌了。
石初樱见到楚溆有些湿润的衣裳,不由挑眉看向站在廊下等着问话的侍电。
侍电真是一脸无辜,这顾探花实在太不要脸了,借了人家的东西怎么就不肯还了呢,害得他还得被夫人责问。
楚溆也抽了下嘴角,指了指脚上,道:“好歹总算把鞋子保住了。”
要不是他跑得快,估计也得给扒下来,遇上这么厚脸皮的他也拼不过了。
“以后再看不住东西,就把你的衣裳扒了送人!”石初樱哼了哼,朝侍电发泄一通火气,才放他回去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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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溆换了衣裳出来,见炕桌上摆着小笸箩,里头有几条银绿色的丝绦有些眼熟,拿起来瞧了瞧,跟樱樱给他系珠子的一样,心下便大概有数了。不是给昭哥儿的,就是给忱哥儿的。
果然,石初樱坐过来,招呼了楚溆一起坐下说话。
见玉露要上茶,楚溆连忙摆手阻止了,今天这茶可没少喝,再喝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昭哥儿还没睡,正躺在炕上跟二肥‘喔、喔、喔’地玩耍,楚溆探身过去,使劲儿亲了一口,“儿子!想爹了没?咱们举高高!”说着把昭哥儿抱起来,往上稍微抛了抛。
昭哥儿顿时挥舞着小手,‘咯咯咯’地大笑起来,这个好玩儿,可以再高点!
儿子还太小,并不能抛多高,只是举了几下,楚溆就把儿子放回到小褥子上,自己低头在儿子的小身子上拱来拱去。
昭哥儿十分无奈了,在小也有痒痒肉啊,小身子被他爹的大脑袋一蹭,可是痒得只剩下笑了。
他奋力用小手抓住他爹的头发,两只小脚也努力地踹着,可到底撼不动他爹,只能无奈地‘咯咯咯’笑个不停。
石初樱见惯了这爷俩的疯闹,只瞟了一眼过去,便淡定地继续编手里的丝绦。直到二肥看不过去了,来扯她的衣襟,石初樱才伸手把儿子从他爹的魔掌里解救出来。
“昭哥儿玩儿累了吧?咱们吃饭饭可好?”石初樱抱了儿子,带着儿子他爹一道进了卧室,解了衣襟给儿子吃奶。
楚溆靠在暖榻上,一手支着头,含笑看着石初樱母子俩:樱樱美丽超逸,眉目漆黑,眸光水亮;儿子有一双黑泠泠的大眼睛,藕节似的小胳膊腿儿更显肥白可爱。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今天去了顾家。”他轻声说道。
石初樱抬眼看了过来,略一想便知道是哪个顾家,“嗯,有什么说法?”
楚溆超她招招手,石初樱扁扁嘴,还是抱着儿子挪了过去。
楚溆长臂一伸,把娘俩都拢在怀里,挠了挠儿子的小脚丫,获得了昭哥儿的一小脚踹。
石初樱鄙视他,“到底要不要说?”又玩儿起儿子来了。
这人,简直是了……
第225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平静的新年
“事情是真的,但只怕没那么简单。”楚溆握着儿子的小脚,细细跟石初樱说了起来。
“……圣人估计打的是劫富的主意。”
“劫富济贫?大楚好像没什么特别要济的‘贫’吧?”石初樱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楚溆。大楚可刚太平没几年,战后还曾免过税,现如今百姓的税其实也不多,为的就是恢复民力。
老百姓最讲求实在,他们才不管王朝是谁家的呢!他们只认一个理儿:肯劳动又有地种,税赋能承受得了,一家人饿不着就行了。至于皇上,爱谁谁,他们只要吃饱就行!
在这一点上,大楚皇家的头脑向来清醒,再没有哪个国家百姓精穷,达官显贵们富得流油,这国祚还能长久不衰的。
所以,大楚还不需要劫富济贫,那这‘劫富’就值得探究了。
楚溆一笑:“谁说劫富就一定要济贫来着?”
石初樱眼珠转了转,倒也是,她打劫来的东西也都揣自己口袋儿了,确实没济贫。
“可有什么好的法子应对?”既然改变不了上意,那只能改变自己的策略,石初樱向来还比较实际。
楚溆坐起身来,盘膝坐好,正色道:“不急着用钱的话,可以压着银子不动,反正又不会长毛发霉,这是‘以不变应万变’之法;还有就是赶紧趁机买下些可出息的产业,到时候挣的都是新币,大家心里也平衡了,这是抢先之法;又或者去多多地换成铜钱,现一两足银在市面上能换一千两三百文,比官价的一千文能多换二三百文,换个两千两就能多出四五百两。反正到时候铜钱还是一对一的,不然百姓也不答应。”
“哈哈哈……”石初樱重重地亲了楚溆一记,大笑了几声,然后捂着嘴,悄声道:“还是你脑子好使。这些门道儿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楚溆翘着嘴角,道:“那是你的脑子都用在挣钱的大道儿上了,自然不屑于想这些小门道儿!”他可不敢说‘樱樱,你就没长那么精细的脑子’,不然他就得睡地铺了。
石初樱看了看儿子,已经吃着睡着了,便把他递给楚溆,自己整理好衣衫,两人把儿子安顿在摇篮里。
石初樱拉着楚溆商量起来。
“先说咱们家的银子,你是怎么打算的?”石初樱拿了螺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楚字,又写了一个银两数目。
楚溆也正襟危坐了,认真思索起来。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不紧不慢的‘嘟、嘟’声,石初樱也不催他,她自己还得想想私房钱呢。
“这样,拿出五千两,我让人分成几批,从不同的地方去换成铜钱,挣不挣的倒不指望,至少不能凭白损失了;二则,如今人少地多,地价也还便宜,想来用不上十年,地价就能涨一轮了,我看拿一万两出去多买几个庄子和祭田,嗯,咱们家也该添置些祭田了。”
石初樱现在已经明白田产的重要性了。
一个人,不管现在混得多好,要是手里没有田地,将来一旦出了闪失,便连个最后托身的地方都没有了,成了飘萍。有地,起码还能种点粮食菜蔬,至少饿不死。
可如果连点田都没有,那就只能讨饭了……
所以说,那些哄骗了农民卖祖田的人,都是黑了心肝的,而那些被眼前的富贵打动,放弃了自己那最后的一亩三分地的农民,总有饿死的一天。
正所谓,金碗虽好捧不住、瓷碗虽陋能长久。
如此简单的道理,却总有人不懂!
只是,“咱们府上的祭田不是内务府划拨的么?”石初樱还记得当初看账本的时候,就在宗室祭田附近。
那一片除了皇陵,周边都是宗室人家的祭田,名义上是各府上的,实际上都有内务府和族里的人管着,收上来的租税也落不到各府上手,‘免得先祖得不到最好的祭祀’。
“那些只是最起码的部分,如今咱们晋了爵,内务府却不会另外再划祭田出来,只给免税的份额。咱们可以自己在别处买,出息便是自己收着了。内务府那些就别指望了。”
石初樱原本也没指望,反正这一年来她也没在账本上见到祭田的收益。
“买在那里合适?”
“自然是买到你我方便管理的地方,太远了倒是成了别人的了。”楚溆琢磨了一下,指着‘田庄’道:“有几个地方可以考虑,你也参详参详。
一个是望山县周边,那里的人对你都十分熟悉了,想来也是你老家差不多,买在那边再好不过了,咱们以后也是常去的;还有,上次去连州的时候,我事后听管事的说,北边的田地普遍肥沃,就是气候冷了些,人也稀少,正经是好地方,倒是可以在那边也买上一些,反正离望山县也不远。”
石初樱点点头,她也正有此意呢。眼下她也算有些闲钱了,倒是可以买一大片,建成大庄子了。
其实她还想在莲花山买一些,嗯,那是白姑娘的……
“那祭田买在什么地方?”
楚溆想了想,“祭田算是祖业,一般买在祖籍,我看京城还是算了,不如买在旧京?正经算来咱们都是旧京人,在那里买祖业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而且价钱上和相当合算。”
旧京自打被昌平帝当作陪都,却一直没有陪都的气象,而是沦落入了二流。无他,这里是大楚人之痛,再没有人愿意去开启那段举国伤痛的记忆,所以,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选择去遗忘这里。
连太上皇都不爱住在这里,而是去住皇家别苑。不得不说,楚溆这个打算还是靠普的。
可旧京到底是有着几百年底蕴的,不只本朝,前朝、前前朝、前前前朝甚至更远的朝代都曾经以此为都城,尽管现在落为二流了,但各行各业、方方面面累积下来的成熟、完善的体系却不是京城一朝一夕能比得上的。
因此,如果不嫌弃这个地方,在旧京置产还是相当不错的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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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年没有鞭炮焰火、没有大红的福字、也没有喜庆华丽的衣裙和热闹喧嚣的酒宴,各家都只在自己家里简单拜了年,吃了顿团圆饭。
石初樱他们府上也一样。
好在今年府里人多,不但有了昭哥儿这个小不点儿,更有无名道长这个长辈在,也算是一个比较团圆的新年了。
石初樱抱着儿子,两代弟子到无名道长的院子里给师傅(师尊)行了礼,祝贺新年。昭哥儿得了师尊给的一个锦囊当做压岁钱。
石初樱有些酸溜溜的。师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