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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初樱威胁道,也不知道缠人藤听不听得懂。
见那树藤没反应,石初樱不高兴了,直接拿了三根小火把点了,朝那缠人的藤条烧去。这个小火把不一般,直把缠人藤烧得吱吱直响,飞快地松开枝条,向后退缩而去。
可石初樱并不买账,骂道:“刚才让你退你不退,现在知道厉害了,想退还晚了!”她先解救出被缠得差点没气的两个人,又一路追着缠人藤烧去,直到追到缠人藤树根。
缓过气来的楚溆和张苍也赶了上来,本来他们是来保护人家的,现在处处要人家保护他们,真是令两个大男人难堪。
眼见着石初樱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他们只好在一边看着。那缠人藤缩成一团三尺来长的短藤,在那挥舞着,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倒像是在投降的样子。
石初樱才不管它左躲右闪的,跟着烧,只把个缠人藤烧得倒伏在地,乖乖不动了,她才骂起来:“有本事你在伸出来!趴下干什么?起来!”踢了一脚,那缠人藤动了动,“起来!装什么死!”又踢了一脚。
那缠人藤勉强翘起个尖,微微摇晃一下,又啪嗒掉了下去。
“哼,跟我斗!你还差点!”石初樱把火把递给楚溆拿着,自己蹲下身子,竟挖起缠人藤的根来。
“给我老实点!不然直接烧了你们!既然你们这么爱缠,以后给我做鞭子好了!”
又招呼张苍帮忙挖,自己歇着。直挖了近两尺深,才把缠人藤的主根完整挖了出来,一起放进了背篓里。
这会儿楚溆和张苍算是明白了,这姑娘绝对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而且还是穷追不舍,斩草除根的。
天哪,他们做侍卫这么多年,也杀人不眨眼的,怎么就觉得这姑娘好恐怖呢?好想回家啊!
张苍无比佩服这姑娘了,这手段,这尿性,简直了。不由腆着脸向石初樱请教起来。
石初樱无比奇怪,他们做侍卫的怎么连这点丛林经验也没有,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们这些人打交道最多的是各种人和功夫,相对的,石初樱打交道最多的是各种植物。两下相差,可不就有差距。
有了话题,时间过得就快,开路寻药也没那么无聊了,又铲了两盒,时间也到了中午,都有些饿了。
石初樱指挥着楚溆走到一片小山谷,这里有一处小山涧,三人在这里临时歇下来。
楚溆寻了石头,磊了个简易的灶台起火,张苍去打来几只锦鸡洗剥了,石初樱则采了些野果子,野菜,又从背篓里拿出个铜铫子煮开溪水了,拿野果子掏出的空壳装了大家喝。
原本张苍还嫌麻烦,他们这些人在野外一向得水就喝的,哪还烧开这么费事。不过,当听到石初樱说如果那样,说不定肚子里已经长出蘑菇或者蝌蚪的时候,吓得麻爪。
死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怎么死,什么时候死。所以乖乖喝开水。
楚溆抽出刀,把锦鸡剁成小块,拿溪水冲洗干净,混着野菜一起炖了,石初樱找了一把野草,说是调料的,搁在里头。
水一滚开,石初樱还指挥楚溆把浮沫撇干净,又小火炖了两刻钟这才掀了盖子,顿时香喷喷的一锅鸡汤出炉了。干饼子就着热鸡汤,三人这顿午饭也算是不错。
“咱们要在这山里过夜?”楚溆啃着饼子问。
“少说也得住三五个晚上,主要还是看采药的情况。进山一次不容易,半途而废再进来更麻烦。
山林草木每日生长变化,一天一个样,人的感觉也天天不同,所以,进山没有同一条路可走,下次的路就指不定是哪条了。除非有特定的标志。”
“那晚上岂不要露宿,这天气蚊虫肯定不少。”张苍操心起住宿来。
石初樱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现在想不觉得晚了些么?”石初樱凉凉地说道。自打这两个人跟上她,她翻白眼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以往十几年。
张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咱不是没采药经验么。”“哎,石姑娘,那你常来这里,就没个窝棚啥的?”
“你终于聪明一回!”石初樱表扬道,“呆会儿咱们就得往窝棚靠近,晚上才能有的住,不然,各种蚊虫蛇蚁都等着你这香喷喷地人肉大餐呢。”
楚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口汤差点呛到自己。这石姑娘太有意思了。
以往他们出任务也有时候露宿山林,但都是大家各自干各自的,男人们都寡言少语,沉闷得很,如这般斗嘴打趣的倒是别有一番体验。
第13章 第十二章 共度夜雨
石初樱的玉盒大约三寸长,两寸宽,一寸高。
到了傍晚,三人采集了大约五盒。
这么大小的一盒,要把一个大男人全身上下涂抹一遍,还得有一定厚度,这五盒连一遍也未必够。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不够也得收工了。石初樱带着两人磕磕绊绊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木屋。这里也是石初樱落脚的地方之一。
木屋搭在几颗巨大的古树下,高大稠密的枝叶密密匝匝地遮在上空,使得木屋淋不到多少风雨。
推开木屋的门,几个月没来,这里还很干燥干净,没有进过野兽虫鼠之类的,显见石初樱洒的药粉还有作用。
为了长治久安,石初樱又洒了一遍驱虫的药粉和防潮干燥药粉。
这期间,楚溆打量着木屋。木屋用劈开的大树木板搭建,木板缝隙被一种类似树油子之类的东西密住,很严实。木屋起的是人字形尖顶,缮着草,屋檐突出,没有窗户,估计怕野兽奔窗户袭击也是有的。
靠着里面的墙边就地是一片半尺高的矮榻,占据了大半个屋子,剩下的空地上有一个炉灶,几口小缸。一排简易的柜子,柜子上面有简单的生活用具。
“你们俩,去一个人打水,”石初樱指着一个小缸,“里面的水已经不能喝了,先倒掉,屋子后面不远有条小河,去哪里打水。”张苍自动抱起小缸打水去了。
“把这些……拿去洗洗。”石初樱又指了指那些锅碗瓢勺下达指令,楚溆拎起一框叮叮当当的瓦罐去洗了。
石初樱自己则把矮榻打扫干净,从柜子里翻出两床被子,拍打了一下,铺敞开。
晚饭石初樱用木屋里存的米煮了一锅饭,楚溆在河里捕了两条大鱼,石初樱合着野菜炖了一大锅,又用泥裹着烤了几只山鸡。甚至还翻出一小罐子杏花酒,喝了驱寒。
楚溆很是看了石初樱一眼,心话,这姑娘也真心大,大晚上的,跟男人在一处还敢给酒喝?
好在酒不多,每人两三盏也就没了。
有酒有肉好聊天,楚溆和张苍也放开了,问及平时采药生活,觉得这风餐露宿,还要面对这个凶猛的动物,甚至植物,真心觉得很是艰险。
又知道石初樱有个年近七十的师傅兼爷爷,已经打算日后不在频繁进山,而是准备安居在村子里倒也赞成。
一个姑娘家进山还是太危险了些,又实在是辛苦!
尽管已经是夏天,深山的夜晚却还是很凉的。
石初樱让楚溆在灶坑里燃了几块耐烧的松木柈子,周围用石头围了起来,免得走火。这样屋子里温暖许多。
石初樱扯了一条被子丢给两人,自己和衣裹了被子睡了。
楚溆却枕着一双手睡不着,眼望着屋顶发呆,兀自想着心事。
东平郡王楚棹这次被人暗算,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心为之,如果是巧合倒也罢了,若是后者,那必是国中有人通敌,又或者假扮倭人?无论哪一种,只怕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这些也轮不到他一个三等侍卫操心,只是好歹也是亲戚,祖父又再三叮嘱,少不得他在尽尽心了。
话说回来,这石姑娘看她做事的手段,也是极度睚眦必报,绝不手软的主。她在山林间的自在行走的样子,那般灵动、惬意,真像是山间精灵、天上的仙子!
她眉发乌亮,略带英气,尽管没有盯着姑娘的脸庞细看过,也知道那凝白如玉的脸,水润的红唇,还有那双真正是明眸善睐的眼!
想着这些,石初樱那回眸一笑的笑颜有跳了出来,甩也甩不掉……这样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楚溆顶着两只黑眼圈。
“是不是没休息好?唉,我倒是睡得挺香,这屋子还真暖和……”早起到河边洗漱时张苍看见楚溆的黑眼圈随后说道。
楚溆随口含糊应了声,瞄了石初樱那边一眼,发现人家早就不在了。
几个人吃过早饭,又灌满开水和吃食,便又出门了。
这一天他们走得更深入了些,只是运气没有昨日好,一整天下来只铲到勉强一盒,更要命的是,邻近傍晚,山中居然下起了大雨!
来不及找到落脚的木屋,几个人只好临时摘了几片大树叶顶着挡雨,四处乱转,最后寻了个大树洞躲避。
树洞里原本住着些森林居民的,石初樱点了一段驱虫香丢了进去,浓重的草药烟雾释放出来,不一时,树洞里逃出了大大小小许多的蛇鼠虫蚁之类的‘居民’,整整熏了一炷香时间才算消散,石初樱又洒了药粉在树洞里和四周一圈。
“不是已经熏过了,你这又是干什么?”张苍永远忍不住第一个提问,石初樱白了他一眼,“没见过小狗圈地盘么?”张苍眼光闪了闪,摸摸鼻子,心话,你才是小狗,你们全家都是小狗。
楚溆两个搜罗些树根下没来得及淋湿的苔藓地衣铺到树洞里,又把头顶的大树叶反着盖在上面,勉强让大家坐了。
尽管树洞挺大,但坐三个这么大的男女还是挤了些。石初樱从背篓里抽出一张轻薄的云谷蔑软垫垫着坐了,秋季云谷的暖热缓缓地释放出来,温暖了整个人,石初樱不由舒服地喟叹一声。
外面雨越下越大,整个森林里都漆黑一片。紫色的闪电在如同光亮的银蛇一闪而过,轰隆隆的雷声不期而至。
滂沱的大雨使得树洞的避雨性严重降低,楚溆不得不招呼着把大树叶拿出来遮挡在洞口,勉强才确保了树洞的干爽。不过几个人的衣裳都有些淋湿了。
漆黑的树洞里看不见对面的人,只有呼吸相闻。楚溆运气内力把衣裳烘烘干,脱了外衫,摸索着递给石初樱,“披上点吧!”他轻声说道。
“我,不用的。”石初樱黑暗中眨巴着大眼睛,翘着嘴角,手却准确的借住了衣裳。
“咳咳!”张苍使劲地咳了两声,表明自己的存在,“给我也行,我也冷。”他戏谑地说道。结果挨了一脚。
……
漫长的黑暗和嘈杂的雨,明晃晃的闪电,惊雷炸响,都让三个人放轻了声音,好像怕招惹到什么似的。
“你采药经常遇到这样的天儿吗?”张苍无聊后开始聊天。
“……也就春夏着几个月雨水多些。常在山中跑,哪能不被雨淋?”石初樱声音轻轻柔柔拂过。
“……你胆子可真大!这样电闪雷鸣的,黑漆漆的你也不怕?”
“……小时候也害怕,……习惯了就好。”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山里的事,也间或说些家里都什么人啊,娶亲没有啊,孩子多大啊,京中风物之类的闲话。似乎这样一来,这个雨夜过的能快些。
张苍现在觉得,以后要是谁他妈再说药贵,他第一个揍人!站着说话不腰痛,看看,采个药多少艰辛!又不是自己家种出来到。楚溆也这想法。
又一道闪电照亮了眼前,尽管在树洞里,三人彼此还是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