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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凤庄,真的只是一个庄园而已,面积不大,人口亦不多。
凤家的人,大都都是聪明绝顶的,
庄主凤一俨然一副武林盟主的模样。风二则自创了海刹派,垄断漕运。凤三是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嫁入了以乐义好施著称的孟家。风四因为少女时的一场情殇,遁入空门,也是僧界的后起之秀,凤五也在僧门,是少林百年来最优秀的俗家弟子,凤六沉迷诗书,后通过科举,以榜眼之高,成为天朝的侍郎。
而凤七,据说是凤家三姐妹中最美的女子,已立志终身不嫁,专心打理家族生意,是一个让两湖两水所有大商贾都心服口服的商业奇才。
凤九的上面没有凤八,凤九凤八本是一胎同胞,有一天,凤八被发现咬死在襁褓中,而躺在他身边
的凤九挥舞着小手,满嘴血腥。
庄主当然没舍得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已认定他是妖孽转世,遂将他软禁在石屋里,直至凤九十八岁,世人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后来,他不知为何逃出去了,并以无双智谋,闻名天下。
庄主终于承认了他与凤庄的关系,但是凤九却从未借助过凤家的任何力量,也从未亲口承认自己是凤庄的人。
而凤九的名气,渐渐地,与凤庄不遑相让。
这样的一个人,现在肯全心全意为王爷效力,易剑暗觉庆幸,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大凡在顶端的人,都是寂寞的吧。
他们都寂寞,所以更懂得珍惜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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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睡得很沉很沉,连日来的劳累和缺眠,早已让她疲倦不堪。
睡梦中的她,不知道贺兰雪已经醒来。
贺兰雪的眼睛缓缓睁开,伊人放大的睡眼就这样毫不朕兆地出现在他面前,不知为何,他没有一点惊奇之态,只是静静地看了很久,然后轻然一笑,本随便放在身侧的手臂伸展过去,搁放在伊人的腰上,不松不紧,刚刚搂着她,亦不扰她梦境。
伊人吮了吮嘴唇,许是因为真的很累,她睡得一点都不安静,呼噜声一阵一阵的,像拱在草垛里的小猪那般。
贺兰雪本想继续看她睡觉,可心中竟有一种奇怪的欲-望:想和她说话,无论说什么都好。
只要听到她的声音,方才的梦靥,便能烟消云散。
他舍不得她睡,他要看到她的眼睛,听到她的声音——出于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
“伊人。”又等了片刻,贺兰雪终于很不道德地凑到她耳畔,轻声唤了声。
他的气息让她的耳朵有些许发痒。
伊人抬起手,迷迷糊糊地在耳朵边挥了挥,想赶走讨厌的苍蝇。
贺兰雪笑了笑,提高声音,“伊人!”
伊人于是醒了,心不甘情不愿地醒了。
眼皮挣扎了半天,才提了起来,睫毛却兀自耷拉着,眼神迷迷蒙蒙的。
见到贺兰雪,她咕噜了声,“你醒了?”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题外话………下一章,凌晨。
☆、VIP019 留下来,让我珍惜你
见到贺兰雪,她咕噜了声,“你醒了?”然后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贺兰雪怔了怔。
他原以为伊人见到他是会开心的,毕竟,她会求炎寒救他。
可是伊人此时的平静,让贺兰雪有点犹豫了稞。
面前的背影,小小弱弱的,似乎伸手就能全部握于手心,又什么都把握不了。
他不敢再叫她。
伊人重新睡着了,这一次,没有再打呼噜,却睡得极其香甜,呼吸均匀,仿佛天下一直都太平着。
贺兰雪发了一会呆,就要自己坐起来,他刚动了动,伊人一骨碌地抢先坐起遨。
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可是嘴唇轻抿,很坚决似的。
“伊人……”贺兰雪彻底糊涂了。
伊人看了他一眼,然后翻身下床,摸索着找鞋。
“怎么了?”伊人种种怪异的行为,让贺兰雪有点不知所措了。
初时醒来,见到伊人,贺兰雪心中是满满的安宁,仿佛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被握在手心里一般。
那种存在感,可以安慰一切。
然而转瞬间,他又不确定了。
不确定伊人是在自己手心里的。
伊人终于找到了鞋,毛手毛脚地穿上,正打算往前走,可能因为动作太大,还未起步,只听‘啪’的一声,她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五体投地,双手很艺术地往前趴着。
“不要难过。”贺兰雪正打算去扶她,伊人的声音,从地底闷闷地传来,“我走了。”
没头没脑的两句话。毫不相干。
可是贺兰雪却懂了。
她劝他不要为容秀的事情难过。
她说她也要走了。
“为什么?”贺兰雪的声音突然沙哑,方才还灵动的眼神忽而黯淡,他沉沉地问:“你也要离开我?”
伊人趴在地上,既不爬起来,也不说话。
……
……
……
……
两人僵持了一会,伊人终于歪歪斜斜地站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伊人!”贺兰雪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声音有点急。
那是从未有过的状态。
伊人转过身,很平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责难或者愠怒,只是平静,淡淡的,没有杂质,像一碧如洗的天空。
贺兰雪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为他担心,为他奔走,那么懒的人,还为他几夜没有睡好。
他却早已布置好一切。流放,是为了躲开浪峰,喝药,是在知道凤九会来的前提下。他什么都有后着,他什么都成竹于胸。
也许容秀的选择终究还是伤了他,可是在此之前,难道他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准备吗?
易剑必是奉了他的命,方去接凤九的。
而凤九,便是他给自己留下的退路。
除非容秀当场杀了他,除非她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他一个痛快。
否则,他绝对不会死,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像一个笑话般活着。
而在这种种算计里,伊人算什么?
她对他不离不弃,可是到头来,他并不需要她。
乃至去找贺兰钦的行为,都不过是多此一举而已。
伊人也不觉委屈,更不会生气,只是觉得自个儿挺多余的。
不知道为何,她在意这种多余的感觉。
两人目光相对,其实什么都没说,但已经什么都说了。
甚至于连自己都说不出的东西,也一并说了。
眼睛,永远是最不可思议的窗口。
贺兰雪的嘴唇动了动,却无一言可发。
伊人复又转回身,朝门口摇摇晃晃地走去。
等她终于到帐帘边时,贺兰雪似下了极大的决心,再次开口,“留下来。”
“留下来,我会珍惜你。”他说。
无比真诚。
真诚得连贺兰雪自己都不可抑制地发颤,心中有种温情脉脉的东西涌出来,淹得他不能呼吸。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而是停住脚步,伸手挠了挠头。
“忘忧草没有让我忘记任何东西,却让我彻彻底底地经历了一次从前的种种,我看到了濒死的母后,看到了父王站在城墙边盯着我的眼神,看到了大哥那晚放在我脖子上的匕首,看到了小容,也看到了那碗粥——可是心却很平静,平静得像长壳一样。”贺兰雪盯着伊人的背影,继续道:“伊人,你想将我一个人留在壳里吗?”
伊人终于没有再挠头了,而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眼望天道:“贺兰钦让我告诉你,小容皇后在他那呢。”
说完,她是真的走了出去。
没有迟疑,没有留恋,就像
tang她做其它事情一样——这是一件极其极其平常的事情。而且,也本该如此。
这棵树,不需要她的施肥,已然茁壮。
茁壮得遮天蔽地,树影森森,没有她的角落。
贺兰雪稍一恍惚,伊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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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辕外,凤九正极专心地把玩着杯底残留的茶叶,看着薄薄的叶子卷了起来,萎缩下去,他又用手指将它展开,自得其乐。
易剑站在旁边,并不插嘴,而是小心地观察四周的安全。
裴临浦在陆川来时及时退走,现在隐身何处,易剑也不知。
所以,他不得不小心。
听到脚步声,凤九抬起头来,看见伊人,他微微一笑,问了声,“娘娘,王爷醒了吗?”
“厄,醒了。”伊人老实地回答,脚步未停。
凤九略觉奇怪,又问了一句:“娘娘可是要去哪里?”
伊人的脚步立马顿住了。
是啊,要去哪里呢?
她看了看凤九,又看了看周围,一脸茫然:目之所及,全是陌生的人与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景象。
曾一度,她以为这里是有她的玫瑰的,而现在,只觉空茫。
去哪里?
“如今世事叵测,即便娘娘与王爷之间有什么不愉快,也不用急着离开,娘娘还是与我们在一起安全许多。”凤九虽然搞不清状况,但是直觉也知道,她与贺兰雪之间一定有什么没达到共识。
凤九本来也不甚了解伊人,此刻见她表现,以为是小女子的撒娇耍赖。
伊人捏着手指,低头思忖着。
似乎被凤九说动了。
凤九略略放下心了,又示意易剑进去,询问贺兰雪事情的始末。
然伊人其实并没有想凤九的话,她决定离开时,便没有一刻想要再留下,没有一丝一毫勉强留下的意图。
她只是在想——该何去何从?
最后的最后,她想起十一,想起嫁到了丐帮,似乎能养得起她的十一。
伊人重新雀跃起来,脚步重新迈了出去,很有活力的样子。
生活,果然处处转机啊。
伊人从不知绝望两字怎么写。
……
……
……
……
凤九本暗自庆幸,哪知伊人重新向外走去,他又阻止不得,只能奇怪地看着伊人摇摇晃晃的背影,一边等着易剑从行辕里出来。
“凤先生,快进去,王爷吐血了。”过了没多会,易剑匆匆忙忙地从行辕里走了出来,急声叫道。
凤九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其它,连忙疾步向行辕走去。
到里面一看,贺兰雪正扶着床榻喘气,地上有一滩暗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王爷……”凤九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身边,伸手去搭他的脉搏。
“她走了吗?”贺兰雪没有询问自己的情况,而是焦急地问起伊人。
“属下这就将娘娘追回来。”易剑愣了愣,然后简单地行了一礼,毅然道:“就算是用强的,也会将娘娘留下。”
贺兰雪没有再说话,他已经虚弱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易剑担忧地看了自家王爷惨白的脸,又用目光请示了一下凤九,这才出去。
……
……
……
……
凤九的眉头越锁越紧,待易剑出了门,他沉下脸,那双温和含笑的眼睛,变得无比犀利,满是责难,他盯着贺兰雪问:“王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兰雪勉强一笑,喘息许久,才轻声叹道:“被你发现了。”
凤九久久地盯着他,眼中的愠怒,渐渐转为平静。
“你本不必这么做。”凤九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