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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像订做的一般。
伊人未曾深想,仍然坐在床沿边,仰头看着裴若尘:今日的裴若尘与昨日的裴若尘并无两样,眉眼如画、清雅沉静,可是看着他,却少了昨日的情境。
心底还有一处柔软,已成了果冻。
“你饿了吧?我叫人准备饭菜。”裴若尘不忍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找了一个话题,引开了伊人的注意力,“你喜欢吃什么?”
“都可以。”伊人不挑,“热的就好。”
她在逍遥王府常常吃残羹冷炙,所以,只要饭菜是热的,她就会很开心。
裴若尘微微心疼。
其实,伊人真的很好养活,她对世人的要求很少。
可即便这样,她也要忍受着颠沛流离,人情冷暖。
……
……
裴若尘离开后,伊人坐在屋里,开始努力地想着自己此时的处境,以及以后的打算了。
贺兰雪走了。
她的树不在了。
留在裴若尘这里,若尘也一样会给自己吃,给自己住,可是,却没有了之前的心安理得。
她还是回家吧,回到伊府,继续从前的日子。
正想着,门再次“吱呀”一声被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并不是裴若尘,而是贺兰悠。
贺兰悠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摆放着几碟精致的饭菜。
“若尘说你饿了,我亲自命人给你做了几道菜,你尝一尝喜不喜欢?”贺兰悠说着,将托盘放在桌上,饭菜也挨个摆了出来。
伊人还挺感动,她端起筷子,轻声道:“谢谢公主。”
“不用谢,你之前是我的嫂子,我们是一家人。这顿饭,是为了三哥谢你的,谢谢你在最后时刻,站了出来。”贺兰悠只是一个女流之辈,皇帝哥哥与三哥的事情,她无力插手。
可是,她一直与三哥亲。贺兰雪被流放,贺兰悠也不开心。
伊人没有接话,她埋着头,吃了一口。
咸。
咸得舌苔发苦。
“好吃吗?”贺兰悠有点冷然地望着伊人微垂的脑袋,故意问。
她特意往里面加了半罐子盐,味道一定很不错。
“……嗯,嗯。”伊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仍旧一口一口地吃着。
吃别人的东西,不能挑。
有吃的就很好了。
“好吃就全部吃光。”贺兰悠笑着说。
“嗯。”
伊人继续埋头苦干,到后来,舌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饭菜的味道完全尝不到了,只有麻木的苦。
不过,肚子却饱了。
眼见着盘子变空了,贺兰悠越发觉得:面前这个伊人,要么就是一个傻子,要么就是一个很能忍的家伙,心机深沉。
无论她是哪种人,她都不喜欢。
☆、003勾勒你的轮廓
“真搞不明白你,夫家都被抄了,你居然还能吃得下饭。”贺兰悠冷嘲道:“不过,你这一步棋下得也真不错,知道三哥心好,不会让你跟着吃苦,你这一站出去,非但没有被连累,还进了裴府。”
贺兰雪临走之前将伊人拜托给裴若尘,裴若尘将伊人抱回来的时候,贺兰悠差点没气得吐血。
引-狼-入室啊!
尤其是伊人这种看似无辜无害的狼,最难对付。
伊人眨眨眼,想了想,回答说:“我没有下棋。”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认为,你可以成为若尘的姬妾,本宫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若尘是本宫的夫君,他不会再娶。就算以后本宫许他娶妾,也不会是你。”贺兰悠很直接地说。
在伊人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裴若尘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虽说有三哥的托付,但是……她不开心,很不开心。
“我没想成为若尘的姬妾。”伊人终于明白贺兰悠的意思了,她挺诚恳地说:“我也不会在这里呆很久。”
“你不是喜欢若尘吗?”贺兰悠问。
“喜欢啊,可是——他已经娶了你了。”伊人抬起眸,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阴霾,清澈而简单。
裴若尘已经做了他的选择。
她也不需要再执着什么鲫。
伊人最不擅长的,就是与别人争。
为什么要争呢?
万物都有它的缘法。
贺兰悠愣了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片刻后,她站起身,说:“我叫人来收拾。”
然后,贺兰悠也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一直没有人再来。
裴若尘很忙,逍遥王造反,贺兰淳彻查他的余党,所有的追捕工作都交到了宰相裴临浦身上,裴若尘是他的公子,又是当朝驸马,很多事情都当仁不让。
贺兰钦引兵回营了,也得安排文武百官相送。
贺兰悠送完三哥送二哥,也懒得继续找伊人的麻烦。
好在裴若尘交代了下面的人,好吃好喝地供着伊人,这些天的伙食待遇都算不错。
天气渐冷,但是屋里炉火很旺。
日短夜长。
那么一段时间,伊人恍惚着,仿佛又回到了在逍遥王府被人遗忘的日子,可是呆坐在房间里,她并不觉得安逸,而是恍若所失。
有几个晚上,裴若尘办完事,很晚才回府,他先去向公主报了平安,然后绕道来探望伊人。
伊人已经睡熟了。
**前的炉火已经熄灭,只留下微淡的光。
借着余光,他看着伊人的睡颜。
如孩子一般的睡颜。
安稳,别无所求。
一整天的辛勤与忧悒,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起,都会一扫而空。
他为她轻轻地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伊人并无察觉。
如此,又是好几日。
……
……
……
镇南候世子夏玉来裴府做客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夏玉一来就朝着要见伊人,他还要继续与她拼酒。
天朝的女人都叽叽歪歪的,很少有伊人这样喝酒豪爽的好酒品。
他抱着酒坛就进了伊人的房间,伊人正歪在**上,拥着被褥看窗外的落雪呢,门帘一掀,雪便卷了进来。
“伊人,我们喝酒。”他嚷嚷道。
伊人想了半天,才想起他是谁。
那个小正太。
“不喝。”伊人摇头。
“为什么?”
“没心情喝。”
“我爹说了,在天朝,他最佩服逍遥王贺兰雪,我爹说,他是世上最傻的人,也是世上最聪明的人,所以,逍遥王就算被发配到塞北,也能过得很好。你别担心他。”夏玉安慰道。他知道伊人与贺兰雪的感情挺好,那天她执意要站出去,已经得到了小正太对她的另眼相看。
比起明哲保身的众人,伊人很好。
“塞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冰天雪地,荒野沙漠,是一个很荒凉的地方,连人烟都看不到。”夏玉回答到。
伊人沉默了。
贺兰雪那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被流放在那个孤孤零零的地方,一定很闷。
也一定很冷。
就像她当初在小屋里,没有炭没有棉被的时候一样。
“你担心他?”
“我不担心他。”伊人说。
贺兰雪是树,树在哪里都能扎根。
“我爹还说了,一日是酒友,终生是酒友。做人,最重要的是道义。”夏玉又说。
“……”
“喝吧!不然就是
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爹,看不起镇南王府!”夏玉开始扣高帽子了。
“……”
伊人只能将酒杯接过来。
她不希望得罪那么多人,也不想看到小正太脸上的失望之色。
他们喝了很多,把夏玉带来的陈年美酒全部喝了一个精光。
然后,夏玉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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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若尘得到通知,赶回丞相府时,只看到了躺在伊人**上呼呼大睡的夏玉。
伊人则坐在窗边,支着下巴,看着窗外。
见到裴若尘,伊人并没有吃惊,而是扭头看了他一眼,发自内心地微微一笑,“你来了。”
“嗯。”
裴若尘发现自己已经挺久没见到她醒着的样子了。
一来,是自己太忙。
二来,他似乎也在刻意与她会面。因为每见一次面,他都会更记挂她一分。
记挂别的女人,对公主来说,并不公平。
所以,这个距离,是他们两人最合适的距离。
“你之前说过,我可以回家对吗?”伊人问。
她一直等着他来,告诉他一声,然后,她就回伊府了。
无论如何,她对于伊府的那个大宅子,还是有点感情的。更何况,自己好歹也是伊家人。
在外面过不下去了,回娘家啃老,不算过分吧。
“你想回伊府?”裴若尘反问。
伊人点点头。
裴若尘犹豫了很久,终于坦诚道:“其实,在王爷出事之后,伊老爷怕自己被连累,已经对外宣称,与你断绝关系-——对不起,我以为你会选择留下来,所以……”
所以,才漫不经心地给了她三个选择,只是想告诉她:其实她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并非无家可归。
可是,事实呢?
事实是,除却了裴若尘,她已无处可去。
伊琳在宫里自身难保,又怎会要这个一无用处的妹妹?
本来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既不曾带着秘密,又无来历,全无利用价值,更无升值空间,反而带着一身数不清的麻烦,这样的人,又有谁会收留?
甚至,不是美女。
伊人听着,想着,明白着,可是神色如常,没有丝毫人情淡薄的感慨与凄惶。
……
……
……
两人沉默之际,窗前刚好走过了两个端着茶盘的丫鬟,一个说:“相爷又问起了公主的身体,看来,相爷急着抱孙子呢。”
另一个说:“听说驸马伤疾未除,自大婚以来,还没有与公主同过房。更何况,即便是驸马觐见公主,也需要先禀报嬷嬷,得到嬷嬷首肯备案,方能同寝-。你说,公主哪里能这么容易怀上?”
先说话的那丫头脆生一笑:“不过驸马清雅非常,也不知他当爹爹时,会是什么模样。”
“也是……哎,不说了,当心屋里的人听见。”
“屋里的人?哦,驸马带回来的那位逍遥王妃啊,听说没亲没故的,就是驸马看着可怜,才带回来的。为了这事,公主老大不高兴了。”
“我们驸马爷就是心软,其实公主不用不高兴,那种丫头,给我们公主提鞋都不配。”
“哎,你说驸马爷和这个丫头,不会真的像传言的那样……”
“谁知道呢……”
声音愈低,紧接着又是一阵轻笑,脚步声渐远,很快,便没了声息。
裴若尘神色平静,似没有听到这墙角的口舌。
伊人更是恍若未闻,坐在**沿上,轻轻地摇晃双腿。
待窗外的人走远,裴若尘继续道:“丞相府平日并无闲人来访,爹爹忙于朝政,也鲜少回府,你在这里,可以继续过你想要的生活。”
听了这几句话,伊人本应该觉得很开心,可是很奇怪,她心里并无喜悦之情。
从前只希望能安安稳稳、无所作为地度过一生,可是那种生活,她只希望,是自己应得的,而不是倚靠别人的施舍。
从前在逍遥王府,她可以心安理得,可是在丞相府,却总有种客居的感觉。
是的,客居。
那种知道不会长久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