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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却一脸铁青,“不要叫我小色色。”
流逐风笑笑,不辩也不争,“你有什么行动?”
……
……
……
……
四年前柳色刚入园的时候,流逐风只觉得那小子倔强而阴沉,并无多大好感。可是在单纯如流园的地方呆了四年,他眼中的阴沉渐渐散去,但是倔强却越来越严重了。
“和你一样。”柳色又站起身,将旁边的衣服扔给流逐风道:“赶紧穿衣服,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师父要动手了?”流逐风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恩。”柳色点点头,眼中的神色复杂至极,“我也是偷听到的,十天后,母亲就会动手。”
“可是,师父到底想干什么呢?要怎么样才能证明她想要的结果呢?用剑指贺兰雪,问他要江山还是要伊人?”流逐风自认聪明绝顶,此刻也不免迷糊起来。
所有的事情一件一件全部放在那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连接它的线,更不知道线会指向何处。
“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流园,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只言片语,说事情将全部结束,又说到什么墓地,还说……还说,经此一事,无论结果如何,夫人大概都要永远离开这里了。”柳色的神色黯了黯,继续道:“你刚才说贺兰雪与伊人,与他们又有什么干系?”
流逐风一头黑线。
搞半天,小色色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说自己的母亲要走了,所以着急着前去阻止而已。
“我简单地解释吧,师父不是常人,她从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来的,只因为一股执念才到这里停留了二十年,如今,她的执念即将有了分晓,她又要重新回到那个奇怪的地方去。”流逐风三言两语说明道:“总而言之,我们不能让她回去。必须把她好好生生地留下来,不让她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在流园好好过日子。”
这一次,轮到柳色一头黑线了,“谁跟你一家三口?”
“小色色~”流逐风涎着脸凑上去,不知死活地继续说:“你放心,爹爹会好好疼你的……”
后面的话,被柳色一脚踢进了肚子里。
“你再敢打我母亲的主意,我就宰了你!”他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然后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流逐风捂着肚子呲牙咧嘴了一番,口中抱怨着现在的后辈没礼貌,心思却已经转
向了别处。
师父到底想干什么呢?
那个不知真假的贺兰无双,又想干什么呢?
贺兰雪与伊人他们,到底还会发生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真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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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夜,最是变幻。
一夕之间,便可变得面目全非。
多少权力交替、风流韵事,快意恩仇都在破晓前,一一上演。
夏玉抬起头,看着头顶的一片璀璨的星空,神色还如当初那般淡然,只是,落寞已经慢慢地侵袭上来,蒙满眼眸。
——她不会来了吧。
至始至终,冷艳就不曾爱过他,在经过这种种种种后,他又怎能奢望,她仍然会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他低下头,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慢慢地冷了下来,可是身体依旧没有动。仍然执拗地跪着,跪得笔直。
夜露更浓。
月亮似乎突然被云遮掩了,一团阴影突然压了下来。
他复又抬头。
冷艳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依旧美艳难述,可是没有了白日的冷淡。
“我明天回冰国。”她说,“但是贺兰雪不回。”
夏玉没有接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如凝望着自己一生中最后的梦境。
“你愿意代替他,跟我回冰国吗?”冷艳又说。
语气很淡,表情很淡,那么漫不经心,也似乎不期待答案。
“好的。”夏玉在经过最初失而复得的狂喜后,也淡定下来,他点点头,同样淡淡地应了声。
“走吧。”冷艳说着转身,夏玉也站了起来,因为跪得太久,膝盖有点酸,他晃了晃,落到了冷艳的身后。
然后,他紧跑了几步,追上她,追到她的身侧,坚定地伸出手,去握她的手。
冷艳没有抽开。
只是,手掌那么冷,冷得夏玉揪心。
他稍微用了用力,将她紧紧地裹在自己手心里,然后一起安静地、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
……
……
……
冷艳回国了。
冷艳与贺兰雪离开了天朝,去了冰国。
“阿奴,你认为贺兰雪真的与冷艳去了冰国吗?”息园里,独孤息站在齐膝的草丛里,轻声问身后的女子。
阿奴是最近投靠她的。
在炎寒与贺兰悠大婚的时候,伤心至极的阿奴试图轻生,又刚巧被独孤息救了。
当然,这世上并没有多少刚好。
独孤息在岸边,冷眼看着她真的奄奄一息,处于生死边缘,这才伸出援手。
有谁会真的用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呢?
——只是她忘了,对于阿奴来说,生命本不是属于自己的。
只要主上让她做的事情,便是用生命做赌注,又如何呢?
“世间男子多薄幸,”阿奴恨恨道:“贺兰雪与炎寒都是权力之中的人,他们为了获取权势,本就可以不择手段,现在贺兰雪单单通过一桩联姻就能平白无故地得到一个国家。这样的好事,又哪里会不肯?更何况,现在贺兰雪确实不在天朝,据说他已经好久没有露面了,除了大婚时出现外,其他时候,都是由易剑他们将奏折收上去,再由皇太后伊琳颁发指令。他应该去了冰国。”
“这只能证明他不在朝中。”独孤息淡淡道:“也或者,他已经被他的伯父藏了起来。”
“息夫人……无双帝,真的还在人世吗?”阿奴怯怯地问。
“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贺兰无双,我很快就会知道。”独孤息淡淡道,声音无悲无喜,“我只愿,他真的还活着。”
阿奴的神色却是一变。
难道独孤息要去见贺兰无双吗?
可是,那个贺兰无双,正是主上,如果她突然造访,他能不能瞒过她?万一被揭穿了,独孤息会不会在懊恼之余,对主上不利呢?
阿奴心乱如麻,正想着怎么暗暗通知炎寒,又听到息夫人吩咐道:“你帮我去见一个人。”
“请夫人吩咐。”阿奴赶紧敛了敛心神,问。
“去告诉裴若尘,伊人不同于我,她穿越而来的只是一团能量体,而那具肉身,渐渐地承载不住她的精神了。这也是伊人这些年病怏怏的原因。他如果按捺不住帮了她,那只是害她。而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有我。万事,望他三思而后行。”
“是。”阿奴听着心惊,虽然不太明白,却也知道,裴若尘在听到这番话后,绝对不敢出手帮忙。
“好
了,现在让我看看,那个贺兰无双,到底是真是假。”独孤息交代完后,转身款步朝门外走去。
阿奴在原地呆滞了一会,然后快速地跑到后园,向天空吹了声呼哨。
哨声响后,一只白色的鸽子翩翩飞来。
她咬破手指,在绢布上迅疾地写了几字,绑在鸽子腿上,又将它抛向天空。
白鸽很快消失在昏黄的天际。
……
……
……
……
只是,在她视线不及的地方,随着一声尖利的箭响。鸽子重新跌落下来。倒在地上,扑腾了几下。
一只如白玉雕刻般的手将它轻轻地捧起来,放在手心。灵巧的手指拨弄着上面的信件。
“把它医好。”她随手将鸽子递给身后的随从,白色的绢布也穿过指缝,落到了地上。
上面是匆忙写就的、鲜红的六字草书。
“主上,当心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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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剑随着伊琳到了她的寝宫,却没有见到那些相逼的大臣们,他怔了怔,正待告辞,伊琳开口挽留道:“易大人既已到了门口,何不进去喝杯茶?本宫刚还也有事情请教易大人。”
“太后有何事吩咐?”易剑并未应允,只是恭谨地问道。
“关于……小王子。”伊琳微微一笑,浅言辄止道:“现在陛下不在宫里,小王子的功课却不能落下。本宫想找易大人商量一下,在朝中选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进宫教导小王子。”
“这也是件大事。”易剑沉吟了一下,终于随伊琳走了进去。
天安已经四岁了,再过几月,小新也要满三岁了。确实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督促他们学习。
帝王之家的子女,哪个不是早早地被繁重地学业所束缚?当年陛下就是从两岁开始便没睡一个囫囵觉,清晨要背书,上午练剑,下午又要修习琴棋书画、医算数理,晚上又得温习功课,到三更才休。连同龄的易剑都看着咋舌。
所有人都看到他表面的风光,又哪里知道背后的努力。
倒是陛下当王爷那一会,着实放松了一阵,只是越是流连欢-场,越是看不到他真心的笑,在易剑眼中,反而比从前更累。
——直到,直到伊人出现。
也不知陛下找到娘娘没有?希望他们都能安然地度过这次劫难。
……
……
……
……
这样想着,易剑越发觉得自己有义务在陛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照顾小王子贺兰新了。
待进了大殿,易剑本想停步,哪知伊琳顿都未顿,径直朝寝室走去。
易剑无法,也不能出言拦住太后,只得一言不发地跟了进去。
伊琳进屋后,随意地往桌边一坐,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信口道:“陛下一直把你当自己人,从未以主仆之分,易大人不必拘束,随意坐吧。”
“臣还是站着好。”易剑用余光打量了左右一下,旁边还立着四位随侍的宫女。
他心中稍安,不卑不亢地站在伊琳的旁边,旋即进言道:“陛下原本选定为凤九先生,但是凤先生行踪不明,而朝中能与凤先生匹敌的,莫过于现任户部尚书……”
“易大人一路辛苦了,不若先喝杯茶,再说也不迟。”伊琳漫不经心地打断他的话,扬手让随侍的一位宫女过来倒茶。
宫女倒了两杯,伊琳拿起一杯,指甲在杯沿上几不可见地磕了下,“送给易大人。”
然后,她拿起自己面前的一杯,浅浅地饮了。
伊琳虽然在宫中的地位颇高,却并没有实权,这几个宫女也不可能是伊琳的心腹。易剑虽然一直存着提防之心,此刻也看不出什么异常,而且确实不好退却。不如配合点早点把事情办了早点离开。这样想着,他伸手拿过来,一口喝了下去。
入口便发现不对,可是已经来不及,他一手捂住胸口,正想把茶水咳出来,面前的景象已经模糊。
只觉全身气血翻腾,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再后面的事情,便全然没有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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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有意识的时候,却是被冷水浇醒的。
睁眼一看,已经置身大牢了。
双手被绑缚着,吊在冰冷的铁环下。
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