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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钺无可奈何地坐下来道:“他带着海东青走的?”
“是啊,带走了两只海东青。那个小子听说自己族人还有残存的人,高兴地不成了样子,从我那里拿了好多的东西带着那个女真奴隶走了,他说他一定会干掉耶律洪基的。”
云钺长吸了一口气道:“老虎,豹子他们总没有离开吧?在东京学了两年。他们要是也跑了,我大哥就成光杆将军了。”
崔达郁闷的瞅着云钺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就这一点你和你大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是恨不得把所有能用的人都拴在裤腰带上,你大哥却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主,心胸之开阔为我平生仅见。
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让天下豪杰纷纷为之效死力。
勃勃走了就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老虎这个王八蛋早就把人家祖传的训鹰本事学到手了,如今少年军里面的牲口,如果一人肩膀上没有一只海东青都不好意思去见人。
鹰巢里的那些人现在都成了疯子,知道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搬家,如今都在疯狂的在辽国打草谷,最远的人手已经派到辽国西京了。
如今太原府最大的人口贩子就是他们,鹰巢那里有一个硕大无朋的农场,人手总是不够用,一个个都是不缺钱的主,哪里会不知道给自己家弄些苦力回来?”
云钺尴尬的笑了一下道:“大哥曾经说过,女真人的勇猛是出了名了,如果让那些女真人真正懂得了战阵之术,他们就会迸发出恐怖的战斗力,一般人根本就打不过。”
崔达耻笑道:“西夏人不是一样的野蛮吗?你今晚不是依旧在戏弄考验那些西夏人吗?这两者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你们兄弟的爱好比较特殊,我崔达就不掺合了,好不好的以后总有公论,反正你们兄弟会跑,好坏基本上和你们无关。”
崔达鄙视的瞟了云钺一眼,直接走向客房准备睡觉,云钺说的没错,有些话,有些事确实只适合跟云峥讲。
云钺舒缓了一下心胸,见老廖他们已经把门外的木头架子拆掉了,八牛弩也重新收回来了,安排了一下守夜的事宜,就回房睡觉了,此时,远处已经有了鸡鸣声。
天牢里感受不到半点东京城的烦躁之气,松涛阵阵,正好催人入眠,不知为什么,翠微山明明是一座人工堆砌起来的假山,但是这座假山却非常有能耐的改变了附近的小气候。
据说这里是东京城中最清凉的地方,就连杏子都比外面的杏子晚熟近一个月。
杏丘,就是云峥全家今天要征服的另一个目标,虽说辽国和大宋的边境形势一日三变,从边关飞来的文书雪片一样的落在云峥的案头,在杏子成熟的时候,他立刻就抛下了那些所谓的军国大事,天刚刚亮起来,就带着急不可耐的云落落,云霆,以及两个老婆,就向杏丘出发了。
猴子和憨牛背着椅子,提着食盒,抱着毯子,扛着酒坛子,拖着不情愿到处跑的腊肉跟在后面,,准备美美的把今天的日子混完。
说起来有些丧气,杏丘就在翠微山上,由于翠微山不可能有多大,因此拐过了山脚,杏丘就在眼前了。
几十颗一抱粗的杏树就长在这里郁郁葱葱的让人喜欢,黄澄澄的杏子就挂在树上,看到这些再烦躁的人也会心生欢喜。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杏子这东西熟透了之后就会从树上掉下来,吧唧一声掉在脚下,黄呼呼的一堆……
因此陆轻盈不喜欢靠近杏树林子,她还是比较喜欢云家在蜀中的桃园,如今,那片桃园重新还给了陆家,陆轻盈只要想起这件事就满心哀伤。
杏树长得非常的高大,而云落落已经攀上了杏树,抱着一根不算很粗的枝条摇晃一下,傻乎乎的举着篮子等着接杏子的云霆就被软乎乎的杏子砸的满头满身,就这,还傻笑着抠身上稀烂的杏子泥往嘴里塞。
“能掉下来的杏子才是好杏子。”云峥凌空接住了一枚杏子,接的不算好,杏子依旧有点破,不过闻起来味道不错,就随手递给了陆轻盈。
陆轻盈回头找腊肉准备用水洗洗,云峥见不惯陆轻盈这种做派扒开杏子把里面的果汁都挤进陆轻盈的嘴里,丢掉杏子皮笑道:“出来玩讲的就是一个野趣,别扫兴。”
陆轻盈吃掉杏子之后拿手帕擦着嘴指指满身杏子泥的儿子对云峥道:“野成那个样子?”
云霆见母亲指着自己,笑嘻嘻的送过来几个品相比较完好的杏子,又张着没了门牙的嘴乐呵呵的去杏树底下等着姐姐往下丢杏子。
云峥踮起脚尖摘了一颗杏子把里面的汁水吸干净之后就随手抛掉,见陆轻盈也开始剥杏子就笑道:“孩子吃口杏子都记得你这个当娘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陆轻盈坐在腊肉铺开的毯子上道:“夫君,二叔昨晚斩杀了西夏副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云峥坐在陆轻盈的身边拍拍她的手道:“再坏还能坏到那里去?人家把我们困起来,就是想看看别人的反应,这些别人包括很广,主要是想看看我以前的旧部是什么反应,然后再考虑对我们的待遇问题。”
陆轻盈左右看看低声道:“您为何要在今天来杏丘?”
“会一位美人儿。”
“谁啊?”
“皇后!”
陆轻盈吃了一惊道:“这不合规矩!”
云峥嘿嘿笑道:“所以我们是偶遇啊,人家安排的很是精巧,我也很好奇她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前面对我下那样的毒手,现在却要正儿八经的讨论事情,你们女人的心还真是海底针,一点都猜不透。”
ps:第二章
第二十六章讲道理
八个宫女如同天上的仙女一样的提着篮子飘了过来,云峥没有看错,这些宫女真的是飘着过来的,直到走进之后才发现这些宫女其实是踩着小碎步子走过来的,因为看不到裙裾的飘动,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像是在飘。
看到这一幕,让云峥想起后世在剧院里看戏的时候,那些美丽的青衣就是这么走路的,总之像鬼的成分比像人多一些。
云落落从来就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漂亮,她如今已经被云家的仆役们捧为云家的第一美人,即便是二娘这样的绝色美人也比不上她。
其实谁都知道落落大小姐确实长得很美,只是那个稍微向上翘的鼻子有点煞风景,闺女委屈的向云峥哭诉,表达对自己鼻子不满的时候,云峥指着自己也上翘的鼻子对女儿说过,这样的鼻子才是最美的,谁要是敢不满意就把他的腿打折。
云二还为此做了注解,觉得把两条腿一起打折才是正确的。
自从受了这样的家教之后,云落落的审美关就出了问题,八个丑陋的女人像鬼一样飘过来,她就立刻使劲的摇动杏树枝子,在一片惊叫中,八个宫女就几乎被稀烂的杏子给淹没掉了。
云霆把手里烂糊糊的软杏子一个不剩的丢到那些宫女的身上,然后就跟头咧子的跑回母亲身边,得意的指着那些狼狈的宫女向母亲报功。
八个宫女过后,就是六位红衣宫女,这些宫女和前面的宫装女子不同,个个穿着紧身的箭衣,腰间挎着弓壶,胯下逍遥马。轻挥马鞭娇咤着为皇后喝道。
云峥很想用八牛弩把这些女人都穿起来,天牢里只有自己一家人,皇后的威风怎么也发不到这里来。
六位红衣宫女见前面的八位宫女如此狼狈,立刻大怒,为首的一个红衣女子扬起马鞭指着云峥道:“大胆!”
云峥不好和这些侍女一般计较,冷冷的瞅了她们一眼。然后指指杏丘左面的小山谷道:“滚!”
云峥恶人的威名并非浪得虚名,强大的气场让那些骄横的宫女不敢发作,面对大宋赫赫有名的凶人,刚刚聚集起来的勇气顿时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堂堂的无敌大将军和一些丫头片子一般计较也不怕失了身份!”曹皇后侧坐在一匹母马的背上,高高的发髻下面是一张气色红润的圆脸,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份,云峥绝对不会把这个风流的彩衣妇人和皇后这个高贵的职业联系在一起。
于情于理云峥都必须对这个女人表示尊敬,躬身道:“微臣云峥恭迎皇后凤驾!”
曹皇后瞟了云峥一眼道:“当不起,本宫是来杏丘为陛下摘取一些杏子。顺便来看看云氏孺夫人。”
云峥奇怪的道:“一品是夫人,二品也是夫人,三品是淑人,四品是恭人,五品是宜人,六品是安人,七品是孺人,八品是八品孺人。九品是九品孺人。
云家位高权重的何来孺夫人一说?”
曹皇后笑道:“在本宫的眼中,还是那个云门陆氏孺夫人顺眼些。至于什么夫人诰命的,在本宫眼里算得什么?”
云峥苦笑一声道:“确实如此,官位就是你家的,我在皇后娘娘面前争论什么夫人孺人的确实说错了。
只可惜云峥如今已经是国朝的二品大员,再也回不到蜀中承奉郎那个时刻了。”
曹皇后一张粉脸忽然阴沉了下来,马上就变成了泪雨纷飞的状态。指着云峥哽咽道:“你初入仕途,是谁在陛下面前苦苦进谏,让你独领一军去岭南的?
是谁把你当亲兄弟一般为你说尽了好话,不惜为你拿命担保,总算是让你出人头地了。你是如何报答他的?眼看着他战死大理国而见死不救,你对得起谁?”
云峥惊诧的看着皇后,他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把相互利用说成恩施天下这样伟大的。
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明明心如铁石的女人能在一瞬间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尽别人欺辱的弱者。
和女人打交道从来不是他的长处,尤其是面对一个哭泣的女人,更是让他手足无措。
陆轻盈适时的接口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曹皇后在云峥面前可以表露出一点软弱,但是在陆轻盈面前却表现的像一只骄傲的凤凰。
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脖颈却已经扬了起来,斜视着陆轻盈道:“都说夫贵妻荣,这些年你陆氏从云家身上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也就是说国朝的光辉同样未曾遗漏你陆家。‘
为何你不在国朝需要的时候劝诫一下你的夫君,让他好好的为国效力,却让他无端生出许多妄心来?”
陆轻盈沉声道:“臣妾不过是一介小女子,平日里只知道相夫教子,臣妾夫君乃是天下间少有的将才,对他的军略臣妾焉敢说三道四,这样做既不符合臣节,也不符合妇道。”
牡鸡司晨向来都是大忌,如今皇帝还活着,皇后就只能侍奉汤药,不能像这样彩衣华服的四处招摇,陆轻盈的话里夹枪夹棒的讽刺皇后私自会见大臣,不守妇道,一番话说的非常辛辣。
这时候和皇后说规矩明显是没有用处的,云峥见皇后的一张脸变成了铁青色,为了缓和一下场面,就邀请皇后下马,请她一起去那边坐坐,今天的天牢,应该已经被皇后封锁了,没有什么皇后私自会见大臣的传言流传出去。
见皇后在毯子上坐定,云峥找了一块石头随手在地上画出滇西草原以及建昌府的形势图。
指着建昌府的地形对皇后道:“娘娘应该听很多人说过云峥见死不救的事情,今日既然偶遇了娘娘,娘娘就不妨听听云峥解说一下当时的情形,听听云峥是怎么一个见死不救法。”
皇后看着云峥好一阵子才道:“本宫听不懂军阵之术。”
云峥摇摇头道:“陛下和娘娘都是天下至尊,不需要也没必要什么都懂,只需要会判别形势就好,取舍之道无非厉害二字,这对娘娘来说不算深奥吧?”
曹皇后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本宫虽然只是一介女流,是非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