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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宠溺的将赵祯的头掰过来让他重新看着牙牙学语的儿子嗔怒道:“云峥会给您带回来好多钱,这是一定的,您现在多看看儿子,香香胖胖的儿子要比那些冷冰冰的钱财好看的多。”
赵祯哑然失笑,抱起朝自己伸出手的儿子,亲昵的拿额头顶顶儿子的额头,深深地吸一口儿子身上的奶味彻底忘掉了自己的烦恼……
自从亲眼看着云峥带领大军走进丛林之后,余靖就感觉天塌下来了,每天四五遍的派人去探查是不是有人从那个密道里出来了,等到的消息总是让他非常的失望。
尤其是前几天,七源州的一片林子里居然走出百十个鬼一样的交趾人。虽然这些交趾人很快就被广南的军队杀的干干净净,那些想要功劳的士兵甚至没有给余靖留下一个可以问话的俘虏,不知道森林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胆战心惊的余靖带着一万六千名广南参军神色不定的等候自己的命运。
从这些人的神色上余靖能清楚地感受到恐惧,如果交趾人只是百十个百十个的出现,广南军还能抵抗,一旦出现大队的人马,他清楚地知道,这些广南军会在一瞬间跑的无影无踪,这些人都是些下破了胆子的人……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余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飞速的消逝。原本斑白的头发如今全部变白了,他甚至觉得云峥如果不在十天之内出现,他的生命也会走到尽头。
在一个阴郁的下午,森林边缘的飞鸟轰然一声从森林里飞起来。在天空盘旋久久不愿落下。还有一些小型的野兽也惊惶失措的从森林里跑出来。似乎后面跟着恐怖的巨兽。
“列阵,列阵!”广南军的军侯撕心裂肺的吼着,拼命地将那些不断后退的广南军往前面推。如果出现的是敌军,无论如何也要抵挡一阵才行。
束甲丝绦勒的余靖喘不上气来,到了如今的地步,害怕都是多余的感情因素,所以他能坦然的面对,抽出自己的宝剑,扯着嘶哑的嗓子学着武胜军的军侯的样子吼道:“广南军,前进!”
吼完之后,余靖就下了马站在最前面,举着宝剑一步步的向森林逼近,只有逼近森林才能堵死出口。
他没有听到武胜军前进时那种排山倒海的声音,诺大的草地上只有自己的腿撩开草丛的声音,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跟上来的话,就是他家里的那个跟随了他五十年的老仆,老仆手里拿着一把刀子,流着眼泪跟在老爷的身边,虽然身子在发抖,脚步却不停歇。
“嘟嘟”一阵大象的叫声传来,那些犹豫不定的广南的军队立刻就一哄而散。
身上的铠甲太重,余靖走了一段路就走不动了,杵着手里的长剑对老仆阿寿道:“没法子,今天就我们老哥俩为大宋死战吧!”
老阿寿从怀里掏出一个从武胜军那里拿来的酒壶递给老爷:“少爷,您喝一口,多喝点,等一会打仗的时候能多点精神。”
阿寿看着他的老少爷举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酒又把酒壶递给自己,接过来也喝了一大口,扔掉酒壶之后就扶着少爷向路口杀过去。
大地都在颤抖,水洼里的积水泛起圈圈的涟漪,余靖整理一下自己的铠甲,将宝剑插在道路的中央,瞪大了眼睛瞅着那条幽深的道路。
“老爷子,您的军队呢?”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余靖和阿寿的背后传过来,和武胜军相处的久了,军侯们都习惯称呼余靖这个老好人一声老爷子。
余靖猛地转过身,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上百人,站在最前面的就是武胜军那个脾气很坏的军侯郎坦。
郎坦全身裹在一件绿色的丝绸披风里,正奇怪的四处张望,诺大的一片空地竟然只有余靖和一个灰衣老仆。
“云峥呢?”余靖觉得嗓子发干。
“将主在后面断后,担心有交趾人跑出来,就让我快速的穿行到队伍最前面看情况。”
“得手了?”
“当然得手了,活捉了交趾君王李德政!唉!老爷子你怎么了?”
郎坦窜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头子,觉得老头子真是的,怎么就带了一个老仆跑到森林边上来了,被野猪咬一口不是闹着玩的……
余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森林边特意开辟出来的这片空地上人声鼎沸,准确的说人不太多,最多的是各种牲口,或许是终于从阴暗的森林里钻了出来,那些牲口包括大象都在欢快的鸣叫着,源源不断的驮队还在继续从森林里往外钻。
骡马的背上驮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大象身后干脆拖拽着一根根粗大的木料,他努力地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才在老仆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郎坦呢?老夫等着他禀报军情呢!”
“老爷,您消停一会,好好睡一阵子养养神,这段时间您就没睡过安稳觉,老奴给郎军侯说了那些混蛋跑掉的事情,郎军侯气的七窍生烟,带着人去追那些胆小鬼去了。”
余靖跺跺脚道:“回去之后,那些人全部都不要了,有他们还不如没有,这件事我一定要上报朝廷,领军之人必须知兵,会领兵,要不然的话我们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阿寿接话道:“就是啊,老爷您是文士,不会打仗也能举着剑上前,他们除了会跑什么都不会,都是些白吃饭的,这样的人饿死都不解恨。”
一个红眼睛的商贾笑眯眯的走到余靖身边小声道:“安抚使,您看看,这是小人从交趾弄回来的珠子,一共一百零八颗,珠子不算大,可是各个都一般大小,这可是千里挑一的宝贝,还请安抚使笑纳。”
余靖嘿嘿笑道:“老夫刚才都打算把命搭上了,你就拿这点东西来收买老夫?少动你的花花肠子,老夫这里好说话,云峥就没那么容易糊弄了,他杀人杀的眼红了吧?你就不担心他一刀砍了你?”
商人疲惫的一屁股坐在余靖面前的草地上道:“您这样的贵人,小民平日里相见一面都难,如今咱们不是都从阎王爷手里捡了一条命回来吗,同病相怜啊,小民可没胆子贿赂您走什么捷径,就是想安慰一下您,说实话,不怕死的文官小民就见着您一位。”
余靖的神色黯淡下来道:“老夫不怕死有什么用,如果从森林里出来的不是你们,而是交趾人,老夫这会早就成肉泥了,想要让大宋不受欺辱,大家都不怕死才成。”
商贾呵呵笑道:“您就是牧民,抚民的,打仗的事情不是您的事情,那是云将军他们的事情,您想的太悲观了,就小民看来,只要边关有云将军这样的将主,小民就安享太平,交趾人出了名的凶残,可是到了将军手里,死伤那个惨重哟,小民都不忍诉说。
交趾的皇帝都被将军绑在木头杆子上示众,从皇宫里抓到的时候就像拖着一条狗,满皇城跑的都是交趾宫妃,乱糟糟的没个礼数。
小民算是看明白了,咱的拳头要是不硬,迟早会吃亏,听说广南的军卒全跑了,以小人看来,那些人就要不得,算什么军卒,跑的比马还快,郎军侯骑着马去追到现在都没追回来,那些人就算是追回来了,也只能当苦力使唤,您能不能拨给小民一些这种苦力啊,费用您尽管往优厚里算,小民不敢还价。”
余靖苦笑一声,自己辛苦收拢的军队在商人的眼里就是一群苦力,不过现在这些人也只配当苦力,要他们拿刀枪确实难为他们了。
自己为了这支军队花了不少钱粮,如今看来想收回自己付出的钱粮,确实只能把他们当苦力使唤,回头再他他们遣散,自己还有钱重新招募军队,诺大的广南不能没有军队守卫。
商贾见余靖没有断然拒绝,这就有商量的余地,他现在不缺的就是钱财,如何将这些好东西运回中原才是根本大事,至于一点人工费,他不在乎。
“那就这么说定了,您拨给小民三百个苦力,小民使用三个月,食宿费用算小民的,先付给您三百贯,三个月后再付给您三百贯,啧啧,这样的苦力价钱,东京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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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一,喜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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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帝王心术
马队从树林里往外连续不停地走了十天,余靖就在出口的棚子里坐了十天,曾经做过大宋三司使下度支副使的余靖也没有一次性的见到这样多的财富。
如果说装宝石,玉器的箱子让他头晕目眩,当他看到用麻袋装的珍珠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虚幻的世界。
马队走完之后,随即出现的是那支强大的军队,余靖不认为这里最珍贵的东西是那些财宝,经历了孤助无援的他执着的认为,那些从森林里走出来的将士才是大宋最宝贵的财富,至于他一万六千名属下被郎坦他们找回来之后,他就收缴了这些人的武装,将他们当苦力卖给了那些商贾,反正这也是厢军的惯例了。
云峥的颌下有了一小丛胡须,不过余靖还是认为光脸的云峥更加耐看一些,宋人蓄须没有多少讲究,只要成为父亲之后多少都会留点胡须的。
看着云峥坐在大象背上不怒而威的模样,余靖躬身向云峥道贺,这和身份无关,只与功勋有关。
其实不怒而威的样子也是余靖自己的错觉,疲惫到极点的云峥从大象背上下来,两条腿都软,甲胄也松松垮垮,披风更是皱的像一团酸菜,不过这时候云峥就算是一丝不挂,余靖也会从中看出好来。
“明公,让您受累吃惊了,都是云峥的过错。”
广南军一哄而散的事情云峥知道了,也知道了诺大的一个广南只有余靖和一个老仆提着刀子站在关隘口子上准备堵截敌军。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良久无言,这一幕和历史上记载的金军进东京何其的相似,诺大的广南竟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战斗的人。
哦,也对,敢作战的已经在和侬智高作战的时候战死了,剩下的自然都是些软蛋。冷冷的扫视了一眼那些正在背负重物的广南厢军,就搀扶着余靖走进了草棚里。
也不等余靖发问,就将自己在交趾的所作所为一一的向余靖做了报告,云峥说的轻松,余靖听得胆战心惊。等到云峥说完。余靖长吁一口气道:“险到毫巅啊,如果李德政逃掉,他就会带着周围的勤王军队疯狂反扑,武胜军就会陷入交趾人的汪洋大海之中。如果李日尊抢先到达山谷。武胜军就有全军覆没之忧!
这样的事险。可一不可二。”
云峥点头道:“这是必然的,大宋这些年灾害频发,灾民嗷嗷待哺。容不得我多想,实力不济才会操弄这样的险事,如果云峥手中有十万敢战之士,我当堂堂正正的踏破凉山,取李日尊的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余靖又道:“如今的李日尊在做什么?会不会大举入侵广南?”
云峥呵呵笑了一下道:“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贸然进犯,他如今应该考虑的是自己的王位是否稳固,听说交趾大城王,和少城王已经联手造反,他需要全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