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婶欢天喜地地接了,“这怎么好意思啊?”
等张婶走后,李鹤才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朝姬央道:“你别把张婶的话放在心上,我们这情形也不好解释。”
姬央点了点头,她没那么无知,其实早在她同意李鹤陪着她南下时,心里就明白将来她是要接受李鹤的,而李鹤看似无欲无求地跟着她护着她,其实是有求娶之心的。
过去的事情姬央打算彻底放下,她也没有道理吊着李鹤,这样对他太不公平,所以想了想后道:“我要守孝三年。”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李鹤却听懂了,他欢喜得绷不住地咧开了嘴,像个乡下傻小子似的,“嗯,嗯,我知道,我等你。”李鹤怕姬央害羞,又赶紧道:“我先去把东西放好,然后给你做好吃的。”
姬央看着李鹤欢喜得都快蹦到屋顶上去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她回过头继续从碎米筛里抓了米粒扔到院子的地上喂她的小鸡。
晚上山里天气虽然还不算热,但已经有蚊虫,李鹤在院子里点了艾草,便痴痴地看着刚沐浴过的姬央出神。他回来的路上本已打算将听来的消息埋在肚子里不说的,可看着姬央柔美的侧脸心里却不忍骗她。
李鹤虽然心仪姬央,却也有自己的自尊,他不仅想得到她的人,还想要得到她全心全意的对待,就像当初她对沈度那般。
所以李鹤不能自欺欺人地隐瞒沈度的消息,他艰难地张开嘴道:“那个,今天我在山下听说,冀侯在雁门关大败鲜卑三部,但却身受重伤。黑甲军如今已经全部撤回了信阳,而没有趁势进攻洛阳,我猜测冀侯应该的确是受了重伤,不然不可能放弃这样好的机会,若是等樊望站稳了脚,想要再取洛阳就难了。”
姬央在月色下回过头“哦”了一声,“那我们可能得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了。”沈度不出,何以安天下?
李鹤道:“你不担心吗?”
担心自然是有的,可既然下定了决心,拖泥带水只会误人误己。姬央道:“天下谁主沉浮已经不是我关心的事情了。”
曾经为了沈度暴风雪里不顾生死闯入鬼山河的那个人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人了似的。对比之强烈,叫李鹤都觉得诧异,但心却难安。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彻骨,姬央表现得太过淡然,反而让李鹤放心不下,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那么我们就多住些日子。我多打点儿猎物,硝了皮给你做件大毛衣裳。” 李鹤道,他已经想到冬天那般长远了。
“嗯,那我们要不要再养两只羊?”姬央问,“养大了冬天可以做羊肉锅子。”
“羊有点儿臭。”李鹤道。
……
这样的家长里短已经很有些小夫妻的意思了。
而姬央在山中闲话鸡羊的时候,沈度正脸色苍白地靠在床上让府医给他换药,他此次失血过多,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来。
(捉虫捉虫)
☆、情与义(一)
然而戚母看沈度却并非是满脸心疼; 她坐在一旁; 双手握在拐杖的龙头上,“若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急性子; 如此冒进,若你有个三长两短; 可叫我们这些留下的人怎么活?我一个老婆子都知道穷寇莫追; 你身为主帅怎么会犯如此大忌?”
“我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么?”沈度笑道:“拓跋平准伏诛; 至罗三兄弟的主力也被消耗光了。郁久闾氏不足为惧,北虏总算可以消停几年了。”
然而戚母却笑不出来,她转而问道:“安乐呢?”
沈度道:“不是在晓庄吗?”
“你还在骗我。她若是在晓庄; 你受这么重的伤回来她怎么可能不来看你?”戚母诘问道。
沈度也没想能瞒过戚母,说姬央在晓庄不过就是蒙上一层纸而已。如今他祖母非要戳破,自然就是要较真。
“她回了洛阳。那是她父皇、母后,若她能安坐信阳,那还算是人吗?”沈度并无被戳破后的愧疚之情。
“若璞; 你就这般鬼迷心窍吗?安乐的性子不坏; 若你真是认准了她,祖母也断不是那等无情的人。可是你呢?你现在做的事情有多荒唐; 你心里有数吧?什么先攘外再安内?你的兄弟们跟着你,祝家军跟着你可不是为了啃鲜卑那块硬骨头; 而让樊望那小人先坐了洛阳的位置!”戚母跺着拐杖道。
沈度正要开口解释,戚母却摆了摆手,“你不用来哄我老婆子。说到底你不就是不肯亲手了结苏姜那妖后; 不想安乐跟你反目成仇,对吗?所以你不仅在并州按兵不动,私底下还做了手脚促成鲜卑三部联合南下,好让你有借口回师北归对不对?”
“不然以鲜卑三部那种散沙状,怎么可能那么短时间内不计前嫌地联合?你为了一个安乐,坐视营中分裂成两派,如果不是起了内讧,导致祝家军对你极其不满,你胜鲜卑就不会胜得这么困难,还身受重伤。如今更不敢挥师东进洛阳。”
戚母气急败坏地道:“若璞,你的志向你的报复呢?难道眼里就只看得见女人的石榴裙了吗?”这话说得可谓是刻毒而过火了。
沈度承认戚母的说法有一半都是正确的。“祖母,我没你想的那般不智。这和安乐没有任何关系。我如果和樊望内战,鲜卑必然南下。与其让鲜卑成为黄雀,不如我自己设计引君入瓮。这一仗鲜卑三部派出了所有的壮年男子,我们歼而灭之,可保数年乃至十年的边境之安,省了冀州每年秋冬都要征战关外的消耗。比起这些,让樊望一时得利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连你自己也说过,我们沈家最好不要背负上弑君的罪名。”
戚母道:“你骗得了我,你能骗你自己吗?当初安乐嫁进来时,你母亲就担心你会受她迷惑,我却坚定的相信你,没想到却是我老婆子看错了。
沈度皱了皱眉,很不喜欢他祖母和他母亲那种只要他做错了事情,就全部推到姬央身上去,认为是女人迷惑了他。
“祖母,不管有没有安乐,我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沈度道,“每个人的看法和立场皆有不同,于我而言,我们沈家世世代代镇守,从没有让鲜卑越过冀州一步,在我这里也不会有任何变化。挥军洛阳,那是因为昏君当道,妖后作祟,民不聊生所以而为之,若是弃北地之民不顾,我们同魏帝又有什么区别?”
戚母沉默片刻才继续道:“你有自己的主意,我劝不住你。只盼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才好。那么安乐呢,你打算怎么办?她总不能一直待在晓庄。”
自然不能一直待在晓庄,实际上沈度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动身,否则他不至于冒进地去追穷寇,只为了快点儿结束与鲜卑之战,却没料到会伤得如此重。
七月的山里虽然有风,但太阳依旧十分火辣辣,李鹤光着膀子在院子的一角搭羊圈。虽然羊骚味很重,不过姬央想要羊奶,所以最后还是打算捏着鼻子忍一忍。
李鹤因为常年习武,一身腱子肉十分健硕,在太阳下古铜色的肌肤上沁着桐油一般的汗珠子,被猿臂蜂腰一衬,将过来借盐的张婶看得忍不住吞口水。
张婶年纪其实不大,就是显得老,不过才三十四、五而已。她男人虽然是猎人,长得十分健壮,但只能叫膀大腰圆,并不是那种好看的身形,肚子上也没有田块似的肌肉。
李鹤被张婶看得尴尬,不得不假做擦汗将放在一旁木料上的短衫拿起来擦了擦汗,然后顺势搭在身上。本来是想在姬央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力量美的,但正主压根儿就没看他,却被张婶吃了豆腐。
张婶拿了盐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往李鹤的腰上看,其实她没有什么龌蹉之思,只是单纯地觉得吸引人而已。
张婶一边走一边感叹,怪不得话本子里都要说金童玉女,看着就叫人心里舒畅,张婶心里想着事儿,冷不丁差点儿碰到从林子旁的山路走上来的一行人。
当先一人俊得叫张婶差点儿一脚歪到石头缝里。她呆呆地看着那人,心里叫着乖乖不得了,她原以为男人最好看也就长李相公那般了,却没想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反正张婶也说不出个怎么好看来,只觉得要是能日日看着这个人,叫她一辈子不吃肥肉都可以。
那气势、那气度,肯定是大家公子,而且还是个当官的,很大的官。他身边跟的人,男的威武,女的娇美,只是不知道是丫头还是小妾。
张婶往旁边一避,让沈度他们一行先行,她在后面张望了片刻,想着他们定然是冲李相公一家去的。
而小院里的姬央正端了一碗水给李鹤,她见他出那许多汗,不喝水肯定不行。只是李鹤双手不空,又脏兮兮的,确实不方便接过去。
李鹤努了努嘴,姬央虽然下意识觉得有些太过亲昵,却还是把盛水的碗递到了李鹤嘴边,他低下头就着姬央的手痛快地喝了一大口,刚抬起头要谢过姬央,却见她的眼神正愣愣地看向他身后。
沈度的脸色绝对难看,眼神冷得像常年不融冰的北地极寒之山,大夏天的都将姬央冻得有些瑟缩,但好在他还算平静。这大概就是世家子弟的涵养吧,若换了张婶家的猎人大叔来,看见了铁定已经发飙几巴掌了。
空气里有一瞬间静得落叶可闻,紧接着就从沈度身后窜出一个人来。
“公主!”罗女史快跑上前地搂住姬央就开始掉眼泪。
姬央没想到沈度竟然将老姑姑带了来,她看见老姑姑这样的宫中旧人时也是眼睛一酸,就扑入了她怀里,哽咽道:“老姑姑。”
“公主,你受苦了。”老姑姑哭得老泪纵横,自从姬央回洛阳后,她就担心得从没睡过一个好觉,怕她吃苦怕她受累,又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而姬央呢,早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觉得就算受了罪,如今也已经养回来了,又是青葱一般的白嫩了。
“公主,找到你就好了,等我们回去了,老奴好好给公主养一养,调理身子。”老姑姑拉着姬央看来看去,仿佛她已经病入膏肓似的,然后回头又朝李鹤道:“这些日子真是多亏李将军保护公主了。”
罗女史可不是傻子,能在宫里混出头,连苏后都不轻易招惹她的人怎么可能蠢。一两句话就将刚才的尴尬给定了性,孤男寡女的相处不过只是为了照顾小公主而已。
说完话,罗女史回头就对跟来的玉髓儿和露珠儿道:“赶紧去把公主的东西收拾一下,这里哪里能住人,若走得快今日还能下山。”
今日若换做是单只沈度来,姬央会乖乖听话才怪。可是没想到罗女史也跟了来,姬央从小对她就又敬又怕,刚才那一幕被她老姑姑看了去,姬央心里就既心虚又愧疚。虽说她和李鹤目前是真的清清白白,可毕竟还是会瓜田李下。而罗女史又是最正经不过的人,姬央想一想就觉得头疼。
这会儿罗女史催着玉髓儿她们去收东西,她心里虽然着急,不肯下山,但看罗女史那脸色却又不敢开口说话,否则她肯定有一堆的大道理等着她。
虽说姬央觉得自己离开沈度的事情一点儿也没做错,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老姑姑的时候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姬央弱弱地跟在老姑姑身后进了房,“老姑姑,其实这里也挺好的,虽然清简了些,但是山好水好,日子也太平简单。”
罗女史回头看了姬央一眼,“公主若是喜欢这样的地方,以后我们再来就是。但绝不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