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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瞧吧。”傅望舒冷哼,他很欣赏骆展鹏的清澈干净,也知骆展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星,日后云雾阴霾也无法遮挡住其的光芒。
他会言语上挤兑骆展鹏宣告自己对沈梅君的占有,却不会在事业上打压骆展鹏,他自信,骆展鹏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是说明日才来接我吗?”沈梅君看到傅望舒提前过来,又是喜悦又是不解。
“府里有变化,恐怕你暂时不能回家要跟我回府……”
杜碧萱到傅府去逼婚,其张狂泼辣行径让人乍舌,傅望超落荒而逃不知去向,如今杜碧萱在府里立逼着傅家两位太太到杜家下聘,傅老太爷无奈,让傅老太太说傅府里是沈梅君在打理,急命傅望舒找沈梅君回去应付。
“这般行事亦敢?”沈梅君惊奇不已,杜碧萱好歹是官家千金,行了逼婚之事难道不怕给人嗤笑。
“小四昨晚去了飘香院喝花酒,宿上了花魁娘子春莺,喜那春莺好歌喉,今日给她赎了身带回府了,从飘香院临走前放了狂言,说据他看着,杜碧萱还不如春莺。”
“四少爷这是……这是怕没把傅家整垮吗?”沈梅君叹息不已。
把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儿与青楼女子相提并论,杜碧萱没找人把他半道割了脖子已是对他情深意重了。
“小四这话一说出来,立刻有许多人传扬开去,杜碧萱当时放了话,说是要让小四吞回这句话,敲锣打鼓八抬大轿迎她进门。”
杜碧萱不顾面子放了狠话,想来也有珠儿从中挑唆的功劳。
“要我回去替老太太和太太拒亲?”沈梅君皱眉,傅望超祖母和母亲在堂,由她这个连大嫂都算不上的人出面,如何让杜碧萱折服?
“我和老太爷说,要你出面拒亲,必须以后内宅就由你一手操持,不拘我们成没成亲,爷爷答应了。”
“老太爷不想四少爷娶杜小姐?”虽然是二婚,可杜碧萱貌美如花家势逼人,配傅望超也不算委屈傅望超。
傅望舒点头:“爷爷原来只是不喜欢她,现在她这么一闹,爷爷是厌恶了。”
仗势逼人,逼懦夫也罢了,像傅老太爷白手兴家的人,对这种挟迫是深恶痛绝的,杜碧萱太骄矜自满了。
“我此时回去,可是一回去就当挡箭靶子的。”沈梅君微微抱怨。
谢氏在一旁听得清楚,看沈梅君有些意兴阑珊,急忙道:“是靶子也是机会,你要做傅府的嫡长媳,哪能怕麻烦。”
“娘说的有道理。”傅望舒听谢氏不反对沈梅君嫁自己了,大喜,不等下聘便喊起娘。
沈梅君羞得脸埋到胸膛,谢氏则很高兴,这声娘喊出来,傅望舒可是再明白不过表示了,要娶她女儿为正室的。
沈梅君暂时不回家,谢氏表示她还是要去到画廊不跟着去傅府,傅望舒也不勉强,杜碧萱在傅府里闹腾着得快些回去,嘱了骆青意几句,便拉了沈梅君出门上车。
“要永绝后患还是施缓兵之计?”上马车后,沈梅君问道。
“自然是缓兵之计。”傅望舒淡笑,笑了片刻,低声道:“把杜碧萱留下来做客,从她口里了解一下杜顺的情况。”
“你想做什么?”
“小四是决不肯娶杜碧萱的,便是娶了,夫妇也会反目,到得那时,傅家不止得不到杜顺这个亲家的照拂,还会惹祸上身,我想。”傅望舒顿了一下,握起拳头出击:“我想扳倒杜顺除掉傅家这个潜在敌人,同时救出骆谦。”
他走的每一步棋都有用处,沈梅君钦服不已,想到救出骆谦骆青意一家不知多高兴,感激地道:“我替青意谢谢你。”
“不用谢,我也是为我自己。”傅望舒噙唇浅笑。
第五十三回
商人逐利;他也不过是将棋局提前布下而已。
骆展鹏非池中之物;他不想打压,那么便要施恩,让那小子领自己海样深的恩情,不会和自己争夺沈梅君。
送礼行贿拉拢官员那种建立在利益上的关系,一个小浪花打来便付之流水。自己推捧起来的官员则不一样;尤其骆青意与沈梅君情同姐妹曾患难与共;骆太太与谢氏又是闺中好友。
把骆谦从牢里捞出来,再想办法使骆谦得到起复重用,傅氏便有了一个拥有实权的官员作靠山。
也不需骆谦为傅氏开什么方便之门,只这么一层亲密关系摆在那儿,很多事情做起来便顺当多了。
傅望舒相信骆谦一经起复;前途定然无量;毕竟骆谦曾得到顾相的格外器重,能力定不容小觑。
杜碧萱这里怎么使用缓兵之计傅望舒没问沈梅君,他相信这对沈梅君来说要解决轻而易举。
马车从侧门直接进了傅府,沈梅君自己下的马车,傅望舒坐着马车又走了。前两日他一直在布局沈梅君回侯府的事,还没认真审核商号里的事,得到商号去理事了。
杜碧萱端坐在傅府厅堂中,穿戴甚是与人不同,上身着镂金翠绣衫,下面系着半膝银红撒花裙子,底下露着珠光绿绫裤,脚上穿着锦边厚底大红绣花鞋子,头上乌黑的长发不挽髻,结成无数小辫,红丝带串了银铃铛扎住后,又拢到头顶用一串拇指大小的的珍珠串圈住再垂到脸颊两侧摇摆,满月似的脸淡敷脂粉,一双杏核眼转盼多情,若没有眉眼间的骄狂傲慢,倒是绝美一个旖旎人儿。
傅老太太与傅太太坐在侧位,身边各站了四名丫鬟,沈梅不认识,看来是杜碧萱带来的丫鬟,盯着不让傅老太太和傅太太离开呢。
沈梅君心道真够骄狂的,这架式得弱成什么样的家庭才会接受她。
沈梅君打量杜碧萱时,杜碧萱也在打量沈梅君。
一身不显眼却极是顺服贴身的浅碧罗裙,身段婀娜姿容绝世,娉娉婷婷走来唇角微挑轻含浅笑,矜持端方让人不知不觉中为之心折。
这人就是傅家两位太太口里的当家人吗?杜碧萱在心底哼了一声,决定等沈梅君进厅时,给沈梅君一个下马威。
沈梅君轻挽裙裾抬起一足看样子要踏进厅堂了,杜碧萱抓起一个杯子,嗖一声扔到沈梅君足下。
这一脚踏下去,沈梅君不扑个大马趴才怪,杜碧萱拍拍手哈哈大笑。
杜碧萱笑得早了,沈梅君抬足后却没踩下又收了回去,杯子在地上铛一声裂成碎片,她什么事也没有。
刚才她是诱自己出手吗?杜碧萱一着不成,怒得咬牙,朝一旁侍立的丫鬟使眼色。
她就不信,连一个据说在傅府里名份不明的女子都治不下。
八个丫鬟齐齐动身堵住沈梅君进大厅的路。
沈梅君抬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堵着自己的八个美婢,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自己已等了大半日,傅府两位太太都不愿下聘,后来又说主理家事的是沈梅君,得等她前来做主,沈梅君这一走,自己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杜碧萱大怒,喝道:“你不准走?”
“杜小姐说的是我吗?”沈梅君缓缓转身,眼角扫向那八个美婢——她们堵住我进厅的路了。
“你们站那里干什么?给我退下。”杜碧萱领会了沈梅君眼里的意思,无可奈何收回这一招。
没人挡道了,沈梅君缓步踏进厅中,端端正正对着傅老太太和傅太太跪了下去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傅老太太给杜碧萱张狂地挑衅了一上午,气得头晕眼花,沈梅君如此庄重尊敬她,傅老太太登时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畅快无比,刹那间便忘了沈梅君是扫把星的旧嫌隙,拉了沈梅君的手在身侧坐下,关切地问道:“背部的伤好了吗?还疼不疼?”
“托老太太的福,都好了。”沈梅君笑了笑,道:“我方才回府路上,听得杜小姐喜欢四少爷,可喜可贺,梅君给老太太和太太道喜。”
何喜之有,傅老太太变了脸,傅太太听得沈梅君竟是赞同亲事的,寻思着傅望舒和沈梅君沆瀣一气,这下可完了,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杜碧萱闻言则开怀大笑,道:“算你识相,准备好礼物,随我到我家下聘吧。”
“杜小姐快人快语,梅君佩服。”沈梅君微微一笑,却没接她下聘的话语,拿过几案上的茶盎轻撩开茶叶递给傅老太太,恭敬地道:“老太太请喝茶。”
“我让你带上礼物到我家下聘,你听到没有。”杜碧萱见沈梅君半搭不理,怒了。
“今日便下聘?”沈梅君诧异地问道。
“便是此意。”杜碧萱高傲地抬头。
“这么着急?”沈梅君瞥了杜碧萱一眼,道:“傅家皇商之家,家底殷实,杜小姐急着想嫁进来,也是情有可原。”
她话里之意杜碧萱想嫁傅家是贪图傅家之财,杜碧萱气得颤抖,跳到沈梅君面前,手指戳着她额头大叫道:“收回你的话去。”
沈梅君也不怒,轻描淡淡拔开杜碧萱的手,笑着道:“是梅君冒失无状了,杜小姐并不想嫁进傅家的。”
杜碧萱气结,说要嫁进傅家是贪图傅家之财,不嫁进傅家则今日便白走一趟了。
傅老太太听得沈梅君把杜碧萱堵得无语凝噎,暗暗称爽,只盼着沈梅君再多少几句,最好是把杜碧萱气走,自此再不登杜家门。
沈梅君却不再呈口舌之利,微微一笑,转了话题,道:“杜小姐大家千金,见识不凡,四少爷的娇红馆想再添些花儿草儿,不知杜小姐有没有空到娇红馆走一趟指点一二。”
下聘和到娇红馆走动没半点联系,杜碧萱半晌方回神,得以不纠缠方才的嫁不嫁傅府的问题,也便顺势下台阶,高昂起头道:“看着你们就是没见识的,本小姐屈尊,随你走一趟指点指点你们罢。”
沈梅君带着杜碧萱走了,那八个丫鬟紧随其后出去,傅老太太狠砸了茶盎子,骂道:“狂什么,说我们没有见识,她还倒贴着要嫁进来。”
傅太太没言语,心如刀割,沈梅君和杜碧萱一样的绮年玉貌,可一人柔婉聪颖,一个骄狂粗鲁,一人说话即便是绵里藏刀,面子总是给够的,一人却动不动啐口水戳额头,半分尊重亦无,两下对比蚩妍立现,不由得长叹自己的儿子明明先看中的沈梅君,怎么就给傅望舒抢了先去呢。
若是杜碧萱做了自己儿媳妇,好日子就到头了。
傅老太太骂了一阵自言自语,道:“跟姓杜的比,沈梅君真真好到天上去了,不行,夜长梦多,我得和老头子说,赶紧把沈梅君和望舒的亲事定下来,不然,再来一个悍似杜碧萱的女人要嫁给望舒,我就不要活了。”
没有悍似杜碧萱的女人要嫁给傅望舒,却有人想娶沈梅君。傅老太太才要离开厅堂去找傅老太爷商议沈梅君和傅望舒的亲事,阎老太太来了。
阎家把自己娘家搞垮,说此仇不共戴天亦不为过,傅太太没有度量与阎老太太虚与委蛇,避了开去。
傅老太太对媳妇娘家被搞垮了没什么感触,听得阎老太太来了,急忙迎了出去。
宾主落座致意寒喧后,傅老太太关切地问道:“石开还好吧?”
“不好,虽不敢闹脾气,却闷闷不乐的。”阎老太太叹气。
谢氏提出沈梅君若瘫了不能生育子嗣,要让通房替阎石开产子后杀母夺子,兹事体大,阎老太太不敢自专,回去和丈夫儿子媳妇商议,阎家众人犹豫不决,也不只是觉得杀母夺子残忍,而是阎石开一惯的不与丫鬟亲近,他们怕阎石开娶了沈梅君后,喜爱沈梅君不肯和别的女人亲热,而沈梅君一个瘫子又无法生子的话,阎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