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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徐家院墙内伸出的一丛树梢,雄心膨起又缩下,缩下又膨起。
三房又没有什么小姐了,她冒冒失失进门算哪门子事呢?
算了,不去了。
可是不去,难道就要永远这么守下去吗?你看表嫂连孩子都生了……
她掐着手心纠结了片刻,最后咬咬牙,推门下了地。
冒失就冒失吧,她就假称是来给表嫂传话的好了。
她鼓足勇气,像个无畏的女战士一样带着丫鬟过了马路,然后拐个弯走向三房的角门。
只是才拐了弯看到那扇门,她又怂了。
到底这样好不好呢?
再抬头看看四处,她目光就停在前方不远的梧桐树下了。
树下居然也停了辆车,而且也站着个人。
这人四旬有余的年纪,文士打扮。身材却保持得很挺拔修长,白面墨须,一袭低调的湖蓝色直裰,质地却是极佳的蜀锦。腰上垂着块晶莹美玉,与髻上所簪之冠遥相呼应。从这人的乌黑须发与并不过份白皙的修长双手来看,他必然是个平日里养尊处优不必为世事家事而忧虑的人。
此刻他正负手在后望着徐家角门出神,他身后还站着的两名一长一少两名长随,皆是着杭绸制的青布袍子。背微垂着,面目和善,下意识分开的外八字双脚显示出平日里必定谨守着大家规矩。
许是站得久了,年长的那名长随上前道:“老爷,要叩门么?”
这老爷幽幽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长随只好又退下了。
程淑颖打量他半晌,瞧着不像坏人,便抿了唇上前:“先生是来找徐将军的吗?”
徐镛如今是堂堂的金吾右卫指挥使,京师人都尊称他为徐将军。
这文士被打断遐思,垂下眸。扭过头来,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一瞬,点头道:“莫非姑娘也是来寻将军的?”
“我不是。”她摇摇头,垂首望着脚尖。她该怎么说她是来看他们家表少爷的呢?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文士望着勾头忧愁的她,面色却是放得极温和了,身子也转过来:“姑娘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算是吧。”她叹气道。她抬头望着前方的角门,心里的纠结全都溢在脸上了:“其实我就是想见这院里头一个人,但是又没想好怎么见他……”
文士略略点头,探究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说道:“姑娘想见的人。不知道又会是谁?”
程淑颖没有回答,却抬头望着他:“既然先生是来找人的,那么为何在此地徘徊?”
文士微顿,而后溘然叹笑:“在下。或许是有些‘近乡情怯’罢。”
程淑颖讶道:“先生是徐家的人?”她盯了徐家好几个月,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徐家还有族人在外的呀!徐家接连几代单传,直到徐少泽这代才繁荣起来呢。
文士微微扬唇,不置可否。
“总之就是不敢见了。”别人不想说,她也不勉强,这种想进但又不想进的感觉她太了解了。她侧转身望着院墙。怏怏说道:“其实我也是不敢。”
文士静默无语。
程淑颖沮丧半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间转过身来,带着丝兴奋说道:“既然咱们都是要进去找人的,那不如我们一起叩门罢?就当是相互壮个胆?”
文士挑眉,还未及反应,她却已经像只小鸟一样蹦上去把门叩响了。
……
王府里宾客尽散,徐滢也得以让浑身香喷喷的宋韬躺在旁边玩耍。
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身上有着奶香和衣服上清爽的皂角香,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近爱抚。不过小家伙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睡觉,除了饿了要吃奶的时候,没几个时辰是睁着眼的。以至于宋澈老想把他弄醒来玩玩儿,不过在满屋子里三层外三层人的监视下,他也很难得逞。
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徐滢侧身喝汤的时候宋韬还是被他爹掐屁股掐醒了,张着小喉咙哇哇大哭。
奶娘赶紧抱过去哄着,但醒过来的他真的张大了眼睛,安静地瞪着立刻凑过来的他爹。
徐滢褪下腕上的金镯子砸宋澈的后腰,正这会儿,厉得海进来了。
“江南杨家的人,也到京师来了么?”他这么问。
“没有吧。”徐滢被转移注意力,“怎么了?”
厉得海凝眉道:“先前库房典房登记今儿的洗三礼时,发现有一大匣子的金锁金麒麟并玉如意,还有些小衣服鞋子什么的,送的礼十分不轻,全是按照世子妃娘家外祖及舅父的规制送的,而上面记的正是江南杨家的名号,但今日进门宾客里并没有杨家的人。”
这下连逗着宋韬的宋澈也转过身来:“杨家来京了?”他怎么不知道?
这里正说着,门外侍棋又匆匆进来道:“禀世子妃!大舅爷着人来报,说是江南杨家大老爷来京了,此刻与颖姑娘正在徐府!”
徐滢立马撑着身子坐起来。
第323章 我来救你(求月票)
徐家前厅里,程淑颖睁大眼望着身旁的杨沛,已经保持着张嘴屏息的动作有片刻没有动了。
“您,您是他的父亲?”
她的脸腾地就红起来了——急的!她怎么把他父亲给拐进来了?她可是记得他说过是偷跑出来的,那他父亲来了,他现在怎么办?他是不是来捉他儿子回去的?她心里乱得跟被风连吹了三天的麻团一样,完全扯不清哪根是哪根了!
“在下正是杨沛。”杨沛扬唇望着她。
已经从惊讶与激动中平静下来的杨氏也微笑望着她。
程淑颖窘死了。这么说来她刚才跟他吐露的话一定是瞒不过他们了,杨氏他们肯定能猜到她是来见谁的了,她从来没丢过这样的脸,现在怎么办?
她脸上跟发了烧似的望着地下,强撑着给自己找台阶:“我就是,就是路过,才想起表嫂先前说,说盼着伯母能常去王府走走,想帮她传个话来着,我,我说完了,我先告辞了。”
说完匆匆一施礼,勾着头便朝门外去。
哪知才到了门槛下,却忽然与门外来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住对不住!碰着你了!”少年清亮又透着焦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双手也及时地将她稳稳扶住。她立刻抬了头,对上一张错愕的脸,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又欢快地说道:“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
淑颖心里的窘迫倏然就不见了。他还记得她呀!
她瞬时就安定了,怀着砰砰跳的心情说道:“是哦,好久不见。”
叶枫抬头看一眼屋里坐如宏钟的杨沛,双手颤了颤,说道:“我先不跟你多说了。我爹八成是来揍我的,我去打个招呼就得溜了!”
说完将手从她两臂上放下来,迈着如同灌了铅铁的双腿走了进去:“孩儿,拜见父亲!”
杨沛左手捧茶,眼角也不曾溜他一眼,齿间吐出个“打”字,跟随来的那两名长随立刻就颌手上前。一个从带来的包袱里拿出绳索来。四平八稳地走向叶枫,一个上前将各处出入门口皆给关了,那气韵简直不能再淡定。手法不能再娴熟,逃窜无门的某人立刻就被绑成了粽子。
“姑母快救我!”
叶枫立刻扯嗓子叫起来,程淑颖望见这模样,一颗心都提溜到了嗓子眼儿!
“大哥!”杨氏忍不住上前求情。“枫儿在京这一年,镛哥儿都有敦促他读书的。”
“正是!今儿皇上考问他的功课。都对他赞不绝口,还请舅父网开一面。”徐镛也上前道。
杨家的家法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当年杨氏不过是一时犯了糊涂,他们都能这么多年不予原谅。这小子今儿还不被他爹给活活打死?虽说是皮了点儿,但好歹没闯出什么大祸,这大半年天天在家里读书。也没想着再逃,他也不能不帮。
杨沛凤眼睃着他们:“你们要是拦着不给打。那我这就押着他回江南再打。”
杨氏徐镛顿时噤声。
那长随等得他们让道,立刻就举起板子往叶枫屁股上抽来了。
“慢着!”
程淑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挡在他身前:“杨先生,请您先不要急着罚他!他现如今帮着我表哥办案,您要是打坏了他,他怎么给朝廷帮忙啊?您督促他读书不也是为着有朝一日他能报效朝廷吗?”
她一口气说完,胸脯起伏得都快令她窒息了,使她有点发晕。
屋里人都静下来看着她,尤其杨沛的目光深深地落在她身上,但是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就像是那次在那么混乱的人群里,从来没有遇险的她居然义无反顾地跟着她救起了火。
她甚至为自己终于勇敢起来而高兴,原来她并不是那么没用!
“办案?”杨沛果然没有再下令开打了。
“对对对!”机灵的徐镛连忙出来作证:“就是中军营卫所这几年出了个有人蓄意侵吞卫所屯田的大案子,案子自打世子接手,如今已有些眉目,枫弟机灵又是生面孔,而且还会一手临摹字画的好本事,王爷和世子对他器重得紧,上次立了功,世子就指明让他跟进!”
杨沛往后仰靠着椅背,眯眼望着如同只呆鸭一般伸长脖子望着他的叶枫,又看看挡在他身前的绷着一张小脸、紧张里带着几分孤勇的那小丫头,说道:“既是还要帮着办案,那就吊一天好了。”
程淑颖一脸错愕:“吊一天?”
“就是拿牛筋皮拴住脚脖子,倒吊在房梁上。”叶枫苦着脸跟她解释。
这么吊着虽然不会皮开肉绽,但是那滋味也很不好受。不过这也算是让步了,就杨家家法罚子弟的名堂多的很,说起来简直字字血泪。他曾经就试过被倒吊了一整天还要抄出十篇家训,连字也不能抖,要是抖了就得重抄。
——当然杨家被罚得最多的除了他外也没有别人了。
“杨先生……”
“太太,世子爷过来了!”
程淑颖正要再替他求情,金鹏就进来禀道。
杨氏才挥手,这里宋澈就身着身常服跨进门来了,进门先看一圈,在程淑颖和杨叶枫脸上各扫了一一眼,说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又指着程淑颖,“你怎么在这儿?”
程淑颖窘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氏忙站起来:“颖姑娘是路过。”又道:“世子来的正好,这位便是滢滢的大舅父。”
杨沛走上来,宋澈连忙跟他行礼:“舅父既是到了京师,又着人到了王府,如何不着人通报,也好让宋澈出来迎接?”一面虚扶着他就坐,自己则乖顺地坐在下首。虽然他心里对杨家不理杨氏他们这么多年也有几句微辞,但是皇帝对杨家印象可好得很,他可得谦逊点。
他们这里寒暄上了,叶枫这边自然失了掌控。
他连忙咬住程淑颖袖子,悄声道:“快帮我解索!”
程淑颖恍然回神,七手八脚帮他把绳子解开。
等他自由了,便偷觑着正说着话的杨沛,然后拖着她的手悄悄出了门槛,一路往外狂奔起来!
杨沛一面与宋澈叙话,一面溜着那偷溜出去的两只,把眼淡淡撇了开来。
第324章 另有它事(求月票)
叶枫一路拖着程淑颖跑出家门又绕到府后的小巷子才停下来,两个人都不是惯常做这种活的主儿,顿时气喘嘘嘘瘫在地下,喉咙里跟拉风箱似的喘起气来。
“多谢你了!”叶枫稍等气息转匀,便就冲她笑道,“要不是你出手,今儿我肯定被我父亲揍了。”
程淑颖心里揣着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