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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涣更加无语,冯玉璋这是把在徐少泽面前受的窝囊气撒在他身上了,这个徐少泽!
他暗地里怒骂。
不过这冯玉璋又好没道理,她冯清秋怀的是他崔家的孩子,他冯家有什么资格逼他给说法?还接她回去,这么喜欢被休吗?真是莫名其妙!
冯清秋有孩子他当然高兴。但高兴之余又很烦恼,这孩子出来花销就又大了,光养胎不说,还有生下来办洗三,周岁,这都得花上不少钱。
为了去年接连娶两门儿媳妇,他这里都欠了一屁股人情帐。所以静下来想想。孩子没了就没了,也不算什么大坏事,毕竟崔嘉他们都还年轻。生孩子的时间还有大把。再不成可以像他这样纳妾嘛。眼下到底钱字重要。
但话说回来,如果冯清秋这胎怀的是男孩儿呢?
那倒是可惜了。
而且,这又是徐冰那蠢货给打没的,这就不能当做是意外。徐冰这里他已经罚她去佛堂跪着了。徐少泽那边却连赔一万两银子都不肯,如今这些当娘家人的。真是越来越牛气了,还是瞧准了他崔家如今就是任他们随便拿捏的?
不管怎么样,这笔钱徐家必须得出!
冯家虽然嚣张,但眼下他是不能得罪的。冯夫人既要讨说法,他不去寻徐少泽的晦气又去寻谁?
想想事后崔夫人跟他复述的徐冰的张狂样,再想起当初冯氏母女如何算计崔嘉。他咬咬牙,连官服也没换。就立刻唤上长随打马去往徐府。
徐少泽生怕徐滢半路撂挑子不理会他,回府之后头件事便是把冯氏叫到书房耳提面命起来。
冯氏这次被徐冰害成这样,也已经对她心灰意冷,私下里竟是打定主意再也不理会她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气儿跟三房较劲?倒不如指望年幼的儿子还强些,因此徐少泽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不管她是真改还是假改,总之短期内是不会再出什么夭蛾子了。
徐少泽搓着手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这里门房就来报说崔涣到了。
他示意人打开门迎他进来,两亲家在正厅里见了面,崔涣就沉脸道:“不知道亲家想好了不曾,这一万两的赔偿几时能给?”
“伯爷这话我真是听不懂。”徐少泽拂着袍子淡然如素,“你们家的儿媳妇小产,怎么寻到我徐家头上要钱来了?难不成我徐家还得帮你养儿媳妇?”
崔涣拍起桌子:“你少跟我耍嘴皮子!若不是徐冰打了清秋,那孩子怎么会掉?!”
“那徐冰是谁?不也是你儿媳妇吗?”徐少泽斜眼睨他,“还有你既然说到冰姐儿打了冯清秋,那我倒要问问,这架是怎么打起来的?
“我们冰姐儿为了给尊夫人过寿,可是把世子妃送给咱们老太太的牡丹都搬过去了,我还听说冰姐儿也被尊夫人打了一巴掌,在下都没有上门去寻你们理论如何动手打我们姑奶奶,伯爷倒是来寻我赔钱,不知道是哪门子道理?”
崔涣素日见惯了他的阿谀奉承,顿时被他伶牙俐齿地给愣了愣。
徐少泽又道:“伯爷要问我赔钱,那咱们就先且把那盆牡丹赔回来,然后再把尊夫人责打冰姐儿的伤药费赔回来再说。”
崔涣气噎,当日徐冰跟冯清秋打架时,那盆牡丹却也没有避过,早就被扑成了花渣。两三百两银子挤挤还是能出来,可那么稀罕的一盆花你又让他上哪儿寻去?!而且崔夫人的确是打了徐冰的……
冷不丁倒是被架在半空下不来台了!
“我劝伯爷还是省省。就是想捞钱也不是这么个捞法儿!就是这次能从徐家讹到钱,下回呢?”
徐少泽冷笑:“那冯清秋是你崔家的儿媳妇,我们家冰姐儿同样也是!我听说你都已经把她关进了佛堂,如此罚罚不就成了么?难不成伯爷还想弄得两房儿子都抱不上孩子?再说句不好听的,那冯清秋当初上花轿时都是不情不愿的,伯爷就真相信她不是故意把肚里孩子弄没的?”
崔涣肺都气炸了!
这厮强辞夺理竟然还倒打一耙?一伸手便就把身边茶几给掀翻了!
徐少泽也不着急,只叫来长随:“去把伯爷弄损的东西都给记着,一个杯子一个碟子都不许落下!回头把单子照送到崔家去算钱!伯府要是不给,咱们就去都察院理论!”
那长随果然噔噔地取来纸笔。
崔涣气得半日愣在那里没动弹!一只抡在半空欲要砸桌子的拳头高举了半日,到底生生收了回来,改为指着徐少泽鼻子道了好几个“你”字,然后大步冲出门去!
长随伸长脖子看着他走远,撇撇嘴道:“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连砸张桌子都怕赔不起的伯爷!”
崔涣听到这句话,跑得更是比兔子还要快了。
第301章 有违妇德
冯玉璋进书房静下来,他脑子就清醒多了。
徐少泽当了他十几年的女婿,虽知他有些小毛病,但往日是绝不敢拆他的台的,上次冯氏母女在崔家闹出这么大的事,他也是连个屁都没放,这次怎么这么大胆了?从前他就算放弃了这个女婿,可总算也不会针对他,如今这么一来,他们可算就成了仇,难道他就不怕吗?
一定有问题!
难道他又攀上了别的高枝?
难道是端亲王府?
徐少泽最擅攀附钻营,除了找到新靠山没别的可能!而眼下能值得他得罪冯家来攀附的也只有端亲王府!可是那些年他们可把三房得罪狠了,如今连过个年都不肯赏他们的脸面到府里用饭,他怎么就突然有胆量跟他冯玉璋唱对台戏了呢?
他琢磨半晌,招来家仆:“去查查看徐侍郎这几日可曾去见过端亲王世子。”
家仆立刻去了。
这里刚抄了两页经,家仆就回来了:“禀老爷,倒是没发现徐侍郎这几日见过小王爷,不过昨日他曾经去过王府,出来后不久他就起了状子状告老爷,而且今儿从宫里出来之后,他也曾到过王府。另外还有,方才崔伯爷也从徐家气冲冲地出来了,想来也是受了徐侍郎的气。”
方才也去了王府?!
还有徐少泽居然把崔涣也给气出来了?
冯玉璋倏地抬起头来,这个时候端亲王和宋澈都在衙门,徐少泽去王府能见的只有徐滢。难道说徐少泽之所以有这么大胆,其实是徐滢在背后当推手?
他啪地扔下笔来!
居然是那丫头!
如果是宋澈指使的徐少泽,那他倒也罢了。那头炸毛狮子他惹不起躲得起!可那徐滢又算是什么?一个才进了王府位子都还没坐稳当的世子妃,居然也敢狐假虎威挑动朝官向他发难?他乃是当朝阁老,难道她还想跟他一较高低么?!
败在个臭丫头手里,他越想越气不过,咬咬牙起身,出了门。
端亲王午饭后大刀阔斧坐在公事房里剔牙,今儿吴国公请吃饭。弄了桌山野土菜吃的很过瘾。
跟了很久的小吏在旁边端茶送水。顺便还说着朝廷里的趣事给他解闷:“冯阁老被皇上骂的好惨!懿旨下到冯家,现在连满京城的命妇都暗怨起冯夫人来。这次徐侍郎算是吐气扬眉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冯阁老会怎么对付他!”
端亲王睨了他一眼。冷哈了声,继续剔牙。
这里正听着他说叨,门外衙役就来禀道冯阁老来了。
端亲王顿了顿,抬头一看果然海棠树后冯玉璋迈着方步走了过来。连忙弃了牙签。拿茶水漱了口,然后哈哈笑着迎了出去:“阁老今儿怎生有空过来?”
冯玉璋怀揣着对徐滢的怒意。进了门槛便抱拳道:“冯某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兵部侍郎徐少泽状告老夫一事想必王爷已有耳闻?”
端亲王略顿,笑说道:“略有所闻。”又道:“阁老受委屈了。”
冯玉璋正色道:“老夫对圣上的裁决并无不服,不过对于徐家此等行径极为不齿!老夫这些年对徐少泽的关照维护对得起天地良心!若不是老夫,他徐家焉能有今日的体面?可没想到他如今竟过河拆桥。受人挑拨反过来状告老夫!”
端亲王听出味儿来,问道:“谁挑拨的?”
“还能是谁?就是王爷您的儿媳妇,端亲王府的世子妃!”
冯玉璋屈起指节敲着桌子。“昨日里徐少泽见过世子妃之后就递了状子去都察院,今儿从宫里出来又去了王府。若不是世子妃在后挑唆,他徐少泽焉会这么做?世子妃如此挑拨离间我翁婿关系,做下如此有违妇德之事,若不制止,来日恐怕会害了王府啊!”
端亲王对子女管教极严,尤其对身为宗子的宋澈,往日闯祸总是先不问是非打了他再说。
这徐滢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挟王府之威来挑衅他,他怎么着也得让她晓得些规矩!
端亲王这里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徐少泽告这冯老头居然还是徐滢挑拨的?
太过份了!
他抹抹嘴,望着冯玉璋:“这话本王就听不懂了,阁老说徐少泽到过王府,世子妃就有挑拨生事的嫌疑,他是世子妃的伯父,世子妃有孕在身,他当伯父的过府来瞧瞧她怎么了?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伯侄俩见面说什么?
“阁老要这么说那昨儿在兵部他还见过本王呢,阁老怎么不说是本王挑唆的?那往后徐家当官的人还不能往我王府来走动了?世子妃嫁了世子,连娘家都不能要了?”
冯玉璋无语凝噎。
端亲王接着道:“你们家孙姑奶奶怀着孩子要紧,纵着婆媳东家进西家出的去打人撒火儿,我们家世子妃怀着本王的嫡长孙,本王更加视她要紧。她是个没爹的孩子,你们仗着她没爹,就这么上赶着欺负她不太好吧?
“再说了,就算真是她建议徐少泽的,那尊夫人要是不闹这事来,她也挑不着您的理儿不是?若今儿徐少泽没当这三品官,没那胆量去告你,那徐家人就只能白白被你们这么打了?
“阁老有这来告状的功夫还不如回去好好整治内宅,要知道尊夫人打的可是世子妃的娘家人,扫的也是世子妃和世子的脸面,莫说世子妃提议徐少泽去告状,就是她亲自去告,也没人说她什么。冯阁老纵容家人打人,如今反还来怪人家不该告状,不知道是哪门子道理?”
冯玉璋见惯了素日因为闯祸而对宋澈暴打教训的端亲王,只以为他就算不当场发飚,对他也定然有番抱歉,毕竟女子挑拨是非乃犯了七出之条乃是大罪!可万没想到素日里端亲王对宋澈说打就打,却对个儿媳妇这般维护,当下也傻得说不出话来!
面红耳赤坐了片刻,老脸上到底挂不住,默然起身行了个礼,而后大步出了门。
端亲王等他走远,拿起剔牙的银签子,继续剔起牙来。
第302章 地位渐起
端亲王这里不提。 =
冯玉璋前脚从衙门出去,宋澈后脚就收到消息了。徐少泽那事儿他虽然不大清楚怎么回事儿,但冯玉璋这老家伙居然敢来告徐滢?他放了杯子便直奔乾清宫,把他怎么怎么来告状的事给皇帝打了小报告。
皇帝当然很不高兴,冯玉璋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打了人还不服他判决?
还敢告他侄媳妇,不知道他侄媳妇肚里还有他侄孙子吗?
这个冯玉璋简直太不像话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天下士子的典范?
翌日等他上了请罪折子,他接都没接就着万喜返了回去:“字太少了,反省不够,重写!”
冯玉璋办了回傻事,总不至于一直傻下去。接到手里一看那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