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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亲王虽然比他还壮硕招,但也是奈何他不得。
屋里这边程笙大吐了一口气,众人也全都往宋澈望来。
太子笑道:“咱们还是撤吧,我怕回头喝醉的人是父皇。”
他这里正好也得安排人去衙门寻证人,以及派人去徐家寻徐少泽,太后知道,就容他们开了溜。
到了门下宋裕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拍着大腿指着宋澈笑得直不起腰:“断袖,哈哈哈,断袖……”被宋澈顺手摘了个石榴堵住了嘴,好歹还了耳根清静。
太子挑眉望着自己的亲弟弟,温柔地道:“父皇刚才提到你,我估摸着他的照夜玉狮子马被你的骡子给强暴了的事是捂不住了,正好徐少泽这一伤,兵部恐怕事多到忙不过来,为了拯救你,去给右侍郎临时当下手的差事就交给你了。”
宋裕瞪圆眼扒出嘴里的石榴:“不是吧!”
宋澈和程笙都冲他抱胸摇了摇头,无限怜悯地走了。
宫里这边宋澈倒是暂时免了罚,夜里端亲王回来也没再说他什么,酒是有喝,当然也没真喝醉,想来是皇帝已经把来龙去脉跟他说了,所以见着宋澈在端礼门内的空地里练剑,他脚步停了停,便就负着手进后殿去了。
宋澈面见徐少泽的时候刘灏和林威都在场,前去搜罗证据的人根本不用费工夫就把事情来龙去脉问了出来。当然为显公正,翌日早上又还是派了少詹事府的少詹事许甯以及都察院两名官员同到了徐家。
徐少泽冷不丁挨了宋澈这一打,根本没弄清楚究竟是哪里惹毛了他,他恍惚只记得宋澈身边的人提到了那两本书,然后他就立刻变了脸,难道就是那本书引起的?可那书再重要,也犯不着打他不是,没想到徐镛才进去半个多月,竟然就已经对宋澈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力了。
可是这样一想又觉得好牵强,就算徐镛魅力无穷,那宋澈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怎么会对他如此着谜?再仔细回想下他动手前的一些细微变化,他竟是愈发疑心起这是个乌龙!
对,一定是这样,端亲王世子宋澈除了喜欢打人之外别无显诸毛病,今儿八成是因为他自作聪明这才惹恼了他——想到这里他真是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眼下事情虽是被他察觉到一些蹊跷,但花的代价未免太大,余延晖说他的肋骨断了两根,起码三个月上不了朝了。
唉,也不知道几个月不去,他的恩宠会不会受到影响。
吃了这个亏他也放聪明了些,暂且没把这些告诉冯氏,事情并未彻底明了,他又怎么能冲动?等到一切都查清楚之后他再对三房下手也不迟,所以仍旧嘱咐冯氏徐冰他们夹着尾巴做人,暂且再莫去跟三房起冲突。
这天早上许甯就带着人到徐家来了。
平日上门是不必跟女眷接触的,但人是老宋家的人打的,眼下到底是不是徐少泽才被打还不晓得,进门自然是去跟徐老太太请过安,这才去往正院。
第28章 蛇打七寸
徐老太太听说徐少泽被打也是急了半晚上。
当问清楚来龙去脉,知道徐镛跟宋澈竟然有了这样说也说不清的瓜葛,也是要去拿徐镛问罪的,不过徐少泽既然拦住她,那就算了。反正家里又不止他一个孙子,且徐镛兄妹跟她都不亲,倘若私底下真能拢住端亲王府这根线,她岂不就不必再事事对冯氏有所忍让了?
所以也没拿三房怎么着。
徐滢听说太子派人来了,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宋澈这断袖的事儿本就是徐少泽他们疑心生暗鬼,徐镛为人如何三房自己心知肚明,宋澈那边端亲王自也能替他作证,何况林威刘灏在中间煽风点火本就是她安排的,这误会必不会长久,徐少泽和冯氏想刺探虚实然后决定如何对三房下手,她怎么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如愿?
徐镛他们或许能随意栽赃抹黑,人家宋澈能让你抹黑?
结合他那爆脾气,徐少泽被打,简直让人一点都不意外。
太子眼下派人来探望,不过是来核实罢了,这也说明宋澈那边已经把实情交代了出来。
只是徐少泽虽然挨了打而暂时不想把事闹大,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要想彻底平安无事,那还得再收收尾。
她招手唤来画眉:“长房不是有个左耳有颗小红痣的丫头吗?是跟在惜哥儿身边的,你去送点活血散淤的药给她。然后跟他打听少詹事府的人都来说了些什么。”前儿个被徐惜那玻璃珠子砸来砸去的,衣裳又穿的薄,身上必有不少痛处吧?
徐少泽听说太子的人和都察院的官员来了,麻溜儿地坐起来让冯氏给他往腰后塞枕头。
但转眼想了想,他忽然又挥手止住,滑进绫被里半闭了眼,哎哟起来。
许甯他们进来,冯氏就退下了。
屋里仅有被叫回来的徐少谓和徐少泽身边的随从和管家在。
徐少谓到徐少泽床前通报了声,徐少泽就哼哼叽叽地睁了眼,露出一线天光望向走到床头来的许甯。
许甯拱手称了声“大人”,接着道:“大人可好些了?”
徐少泽搭着徐少谓的手,颤颤巍巍地坐起来:“好些了,昨儿个连话都说不出来,今儿个好歹能开口了。太子日理万机,怎敢劳动许大人亲自跑这一趟。”
许甯见他印过眼眶的衣袖放下来干干燥燥全无水痕,又见他梳得整齐光溜的头发,心知肚明,遂在椅上坐下,说道:“是皇上派下官来的,太子殿下也十分关切,顺便问问大人,不知道昨日那纷争因何而起?”
徐少泽抹着眼泪道:“我徐某也不知道何事得罪了小王爷,明明说武举的事说的极好,突然之间他就让我滚,下官不明所以,他就冲下官下手了。大人回去,还请一定如实相告,请皇上替我作主!我徐某人对朝廷对皇上忠心耿耿,小王爷如此,着实让人寒心哪!”
事到如此,当然只能装委屈了,难不成被打了还要求饶么?他好歹也是堂堂三品大员。
许甯任他哭了一阵,等声音渐停下来他才说道:“可是五军衙门里的人却都说是大人出言相辱在先,小王爷不堪受辱,这才对大人动了手。不知道大人究竟从哪里听来小王爷有那禁忌之癖的?”
他把这层窗户纸捅开,徐少泽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若是顺势解释,那岂不是承认他误会宋澈跟徐镛有那回事了么?当伯父的卖侄求荣这如何下贱这且不说,只说宋澈那边就占了全理了,不管怎么解释,这种话都不能随意出口,对方还是皇宗,是掌着正二品实权的大员,就算是误会,这也不能忍不是?
可若不解释,他又能怎么说出这传言来源?那日八卦这些的又都是宋澈身边的近随,若非如此他也并不会当真,可就算他说是他们传出来的,他们又怎么会承认?他们自然是偏帮宋澈的,如此一来反倒是更加得罪人。
许甯这里等了半晌,又催问。
他万般无奈,只好道:“徐某,徐某因听舍侄说过小王爷对其爱护有加,又时常仗着在五军衙门当差对内子不敬,徐某因此信以为真,心想他既说已成了小王爷的人,自然我是要顾忌几分的,没想到我竟被他糊弄了,——徐某都是被子弟所累,徐某自认治家无方,求皇上责罚!”
事到如今,也只好把这黑锅推到徐镛头上了,皇上当然是维护宋澈的,若知道徐镛狐假虎威拿宋澈吹牛,说不定因此把他的官给罢了,这岂不也是好事一件?而治家无方的罪名比起冒犯和诬蔑上官的罪名比起来,那就根本不值一提了,他就拼着被皇帝骂也要护住自个儿。
这时候,门外叫秋桔的小丫鬟走进来,“老爷,大爷屋里来人传话说求见钦差大人。”
徐镛心下一惊,徐镛来了还了得?来了岂不全穿帮?
许甯捋须望着他这副颜色,沉吟了片刻却是道:“既是这般,索性传令侄来见也好。”
徐少泽架在半空下不来台,只得咳嗽着,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长随张荣。
徐滢正在听侍棋回报,听说许甯果然来人着徐镛去见,连忙看向徐镛。
徐镛站起来,“金鹏拿拐杖!”
张荣伸臂拦在前面道:“大老爷还让小的给大爷带句话,倘若大爷能看大老爷的眼色行事,这二姑娘顶撞大太太的事他就不追究了,可若是想耍什么滑头,那么大爷可要仔细着不但官职不保,还要身无分文被逐出门墙!”
徐镛气怔无语,徐滢已经抚案大笑起来。
“那哥哥还去什么去?我去好了!”说罢站起来,大步就出了门槛。
张荣吓呆了,等她走了好远才记得追上来。
徐滢径直到了徐少泽所在的厢房前,着人进内通报。
许甯听说来的不是徐镛而是他的妹妹,微微一愣,这里清风阵阵,徐滢已经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进门先跟愣呆了的徐少泽徐少谓见了礼,而后便与许甯道:“回许大人的话,方才我大伯让人带了话给家兄,说是过来后要凭大伯的眼色行事,他让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让说什么便什么也不说。否则的话不但家兄的官职都将不保,而且我们孤儿寡母几个还要净身出户逐出门墙。
“许大人,家兄身为朝廷命官,虽然不怕威胁,可碍于纲常伦理,一则不能歪曲事实扰视视听,二则上有寡母下有弱妹要照拂,也冒不起丢官出族的风险。所以竟不知该不该听从大人的传召。现特遣小女子来跟大人讨个明示,眼下他又该如何是好?”
徐少泽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眶来了!
许甯也是目瞪口呆半日无语。
这徐家,这徐家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徐少泽身为三品侍郎不但拿亲侄儿去巴结宋澈,如今反倒还当着他这钦差的面儿暗地里行起这威胁恐吓之事,他当他这钦差是白当的吗?当王法是虚设的吗?
“徐大人。”
许甯深深看了眼徐少泽,站了起来:“您真是管的一手好家呀!”
徐少泽万没想到徐滢竟然有这么大胆子,前两日才逼着冯氏把杨氏嫁妆还了回去,今儿又敢闯到钦差面前来揭他的老底!这要是皇帝知道他这么样愚弄钦差还了得?她莫非是不想活了吗?!
他立马从床上滚下来,抬手便要往徐滢脸上扇去,许甯上前道:“大人自重!”
徐少泽停住半刻,转回头又立刻拖住许甯袖子:“许大人您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许甯抽出袖子来,凉凉地睨他:“侍郎大人不是腰疼吗?这么快就好了?”
徐少泽一张脸由红到紫,由紫又到红,已是说不出话来。
第29章 不想娶她
徐滢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壁,仿佛跟她没有半毛钱干系。
徐少泽把罪责推在徐镛身上本是已不顾徐家脸面,既是如此,她又还用得着在乎什么?
不要脸大家一起不要脸,修身齐家是身为臣子的本份,徐少泽身为一家之长连个家都管不好,动不动就拿身家前途威胁守寡的弟媳和失怙的侄儿女,她就不信大梁的皇帝会视而不见,大梁的言官会不从此盯着他。
说到底,徐镛是大梁的官又不是你徐少泽的官,你动辙拿他的官职作筏子,置天子颜面何在?
金鹏把许甯他们出了府的消息适时告诉了徐镛。
徐镛听说完徐滢的表现后沉吟了一会儿,等她回来后又深深盯着她看了会儿,平静地回了房。
按照长房的作死程度,徐少泽这次只能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