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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赈灾期间,何升大人多此宿在青楼赌场,臣听从皇上旨意,只是寻来证人并未打草惊蛇,等回京后,一一呈给皇上。”
两封折子说的是一件事,却是截然不同的内容,姜抚枝仔细看了看,上一封折子是何升的,这一封折子却是一个叫田亦的人呈上来的。
“这个何奇是谁?田亦又是谁?”
“何奇就是安平侯的幼子,田亦倒是个人才,当日我问谁能治水,他便主动站了出来,说自己生在水乡,对治水要比旁人熟悉许多。”
赵长生闭着眼枕在姜抚枝腿上,丝毫没意识到姜抚枝的脸色已然不对。
“我记得表哥那日说的是让何奇主持赈灾,为何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他确实是主持赈灾啊。”赵长生立刻坐了起来,“田亦给他打下手治水,他主持赈灾,我也不算糊弄你。”
只是姜抚枝不吃他这一套,站起来拍拍裙子便要回去,却被赵长生拉住了手,“今日着实是个好日子,两件大事都解决了。不如我带阿枝去泛舟吧,京都郊外的桑泊现下风景正好,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他想到一茬便是一茬,连忙让阿仆去安排,一边拉着姜抚枝与她道歉。
“阿枝莫气了,嗯?”赵长生拿着她做的糕点喂她,“我保证往后绝不和阿枝说半句谎话。”
他这样的话说过许多回了,姜抚枝早就不信了。往后绝不弄疼阿枝了,今日再来一回,往后绝对只来一次,往后不熬夜看折子了……
她故意扭过身子,脸色依旧不好看,但听着赵长生那些话,心里却莫名笑开了花。等到阿仆说已经传信过去时,她又跟着赵长生坐上了去桑泊的马车。
六月的桑泊风景美的很,荷花开了一片一片的,一眼望过去,远处竟是水天一色,赵长生带着姜抚枝去了已经安排好的小舟上,屏退了下人,自己划着舟。
小舟滑到湖心,赵长生松了浆,任小舟随意的飘着,他见姜抚枝抱着腿看两岸,忽然道:“在扬州时,我便想着有一日要和阿枝同舟泛湖,当时魏祁还与我说便在梦里想想就好。”
他捧着姜抚枝的脸,“阿枝说,我这算不算美梦成真了?”
“我还在生气呢。”姜抚枝挥了挥手,她觉得自己没使劲,却看到赵长生被她从小舟上掀了下去,只听得扑通一声,水面波纹骤起,但看不到人影。
“表哥?”姜抚枝想着赵长生熟知水性便没有多想,“你上哪了?”
小舟一点一点的往外飘着,那一声扑通过后,她连一点声响都没听到,她逐渐有些慌了,扒着船沿,大声喊:“表哥,你快回来!”
她还是没有听到回复。
小舟逐渐飘进了一片荷花里,向前飘的速度慢了下来,姜抚枝已经想跳下去寻人了,她有些害怕赵长生出事了淹在了水里,她最后大声喊了一次,“表哥你若是现在上来,我便不与你置气了。”
“真的?”
赵长生浑身湿透了,手里捧着一束荷花突然出现在姜抚枝面前,“阿枝不气便好,这是这一片最好看的荷花,我游了许久才摘到,阿枝喜欢吗?”
“不喜欢。”姜抚枝眼泪汪汪的把荷花仍在了舟尾,等赵长生一爬上小舟,便扑到他怀里,也不顾他全身都湿透了。
“阿枝乖,离我远些,别着凉了。”赵长生尽力推开她,又不敢伤了她,“我不会有事的。”
“你不能有事。”姜抚枝大哭起来,“你死了我也不独活!”
“好。”赵长生轻轻拍着姜抚枝的背,“我便是死了也带上阿枝一起。”
姜抚枝哭的声音更大了,“呸呸呸,你你瞎说什么呢!咱们都不会死的。”
“好,不会死,阿枝说什么便是什么。”
赵长生觉得胸口越来越凉,听着姜抚枝的哭咽声,他觉得心底软成了一片,他从前无所谓自己活到多少岁,现在却觉得,如果有她陪着,那便要长长久久的活着才好。
第50章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姜抚枝哭了一会便从赵长生身上爬了起来,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自己近来实在有些不对劲,总是觉得胸闷想乱发脾气。
“表哥的衣裳都湿透了; 我们还是快些上岸吧。”姜抚枝拧了把赵长生的袖子,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一滩; 看着赵长生脸色有些苍白; 她又有些心疼,“荷花哪都有; 表哥何必这般折腾。”
“可是阿枝得配最好的才行。”赵长生脱去了外袍,贴在身上的衣服少了一层; 他也轻快了些,“那……阿枝还气吗?”
姜抚枝看着他的样子微微有些晃神,他比去年这个时候已经变了许多; 她低头闻了闻荷花; 清甜的香气铺面而来; 她倾身向前; 在赵长生腮边轻轻落下一吻; “表哥往后还是莫做这些让人担心的事罢。”
赵长生双手抓着浆,往岸边靠,他看着姜抚枝被日头晒着微微发红的脸颊; 心头有许多话想说; 最后却只吐出了一个“好。”
——
姜抚枝从桑泊回来以后; 去库房寻了许久; 找了个瓶子插那几朵荷花。
“娘娘。”珠环小心捧着瓶子,害怕自己把它摔了,“这瓶子……听说是□□留下的瓶子,用来插荷花也太……”
姜抚枝在寝殿里转了一圈,选了一个最显眼最容易看到的地方,让珠环放下了宝瓶,往里倒了些水,把荷花放了进去,自己绕着看了一圈,怎么看怎么满意。
“你不懂。”姜抚枝心里美滋滋的,“这不是普通的荷花呀。”
珠环多打量了几眼那花,觉得它和御花园开了一池的荷花也没什么差别。
摘下的荷花养不了多久,只是姜抚枝没想到它连两日都没撑到。她早上醒来的时候,看着一夜之间便枯萎了许多的花,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坐在床边呆呆的哭了起来。
她原本咬着唇默默哭着,看着赵长生在一边睡着正熟,心里一烦,干脆放声哭了起来,直接把赵长生吵醒了。
“阿枝怎么了?”天色还早,还没到上早朝的时候,赵长生迷迷糊糊的醒来,本能的把姜抚枝搂在怀中,“被餍住了吗?阿枝不怕,那是假的。”
“花……花枯了。”姜抚枝抽抽嗒嗒的,那模样看起来伤心极了。
赵长生揉了揉眼睛,看着那花确实比之前要难看了许多,他亲去了她脸上的泪,“不哭啊,御花园有一个池塘,那里也种了一片荷花,不必桑泊的差。”
“可是不一样。”
“是不一样。”赵长生见她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中衣,藕荷色的小衣衬得她肌肤如玉,看天色还早,慢慢蹭着她,听着她愈来愈重的呼吸,得逞的笑了笑。
他用牙咬开了她的小衣带子,咬在她的肩颈处,看着从她身上落下了一朵又一朵花,直到太监不得不催促到时辰要上朝了,才加快速度。
“阿枝每日待在殿里也没事,不如以后等我下朝了来御书房念折子与我听吧。”
“不要。”姜抚枝身子很累,意识却还十分清醒,“后宫……不得干政。”
“好阿枝,便去吧。”赵长生一遍一遍的问着她,“你不去我都没心思看折子了。”
外面的太监又开始催促,姜抚枝怕他一直这般问下去,耽误了上朝,只好应了他,看着他起身擦拭了身子自己穿好了衣裳,又放心睡了过去。
——
因着赵长生这般不合规矩的要求,姜抚枝的生活突然便充实了起来。赵长生在政务上并不避讳着她,送上来的折子全放在那让她读,但他往往听她读半个时辰便不让她读了。她只好歇在一边喝茶看话本,安静的陪着赵长生看折子。
六月下旬的时候,去西北出征的林淮山在大军之前提前回了京都,他回家换了身官服便进宫拜见赵长生。
“我现在要躲去哪里?”姜抚枝在御书房随意惯了,她靠在赵长生身边,此时慌乱极了 ,拿着话本便往屏风后躲。
赵长生看着她手忙脚乱的躲了进去,自己整理了衣服,又把桌上的糕点碎屑收了收才让林淮山进来。
“臣林淮山拜见皇上。”
“起来吧。”赵长生挥了挥手,“你之前上折子说还要几日才能回来,怎得提前了这么许多日?”
林淮山挠了挠头又跪了下来,“请皇上恕罪。臣收到家书,臣媳妇儿前几日生了个小子,臣在边关实在放心不下,便快马赶了回来,请皇上放心,西北无碍。”
“朕哪是这般不近人情的人。”赵长生让人将他扶起,随口问了句,“那孩子可有名字。”
“臣祖父早就给这孩子取了名字。”林淮山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叫林子安。”
“林子安?不错”赵长生点点头,“西北战事,你之前说怀疑与安平侯有关,可带回来了什么证据?”
林淮山也正了正脸色,“安平侯实在狡猾的紧,臣审问了那些细作,他们交代的细节和安平侯能一一对上,只是他们的书信往来没有一封有安平侯的印章。”
“无妨。”赵长生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安平侯这么些年越来越谨慎,若是轻易让林淮山发现了把柄,才让他更头疼,“西北可还有什么发现?”
“臣在敌军营帐那,发现了谢家余孽。”林淮山小心翼翼的看着赵长生的脸色,“他好像还是谢家嫡枝……”
赵长生轻笑了一声,“哦?如此甚好,淮山真是辛苦了。”
“皇上谬赞,臣不敢居功。”林淮山战战兢兢的又跪了下来,“西北之事得以解决,全靠我军上下一心,不畏生死……,尤其是傅阳,他看着瘦弱,却是个有勇有谋的,最后一战,智取敌军首级,大振我军士气。”
林淮山正说着,便听到屏风后听到有瓷瓶摔落的声音,接着皇上脸色一变,看了他一眼耐住了性子。
“此事朕知道了,等大军回来一起封赏。你先下去吧,这几天先待在家中,切勿让人抓住把柄。”
“臣告退。”
赵长生看着林淮山出去后,往屏风后走,有几件碎片在地上,姜抚枝一脸痛苦的捂着脚蹲在一旁。
“这是怎么了?”赵长生把姜抚枝抱回了座上,“脚扭了,痛不痛?”
他看着姜抚枝委屈的点点头,把她的鞋给脱了,轻轻的揉着她的脚踝,“便是让人知道你在御书房也没什么,急什么。”
赵长生的手法轻柔的很,姜抚枝觉得好多了,想把脚缩回来,赵长生往她怀里塞了几本折子,“继续念。”
姜抚枝一看,是御史上的折子。
“帝后大婚近三月,坤宁宫却无半点动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上身为天下之主,理应为天下人考虑,子嗣之事,事关重大……”
“别读了。”赵长生眼皮都没抬,把折子丢去了一边,“我们有无子嗣,干他何事。”
“要是……我真的一直没有孩子怎么办?”姜抚枝叹了口气。
“不会的,别瞎想。”
“要是真的呢?”姜抚枝见赵长生松了手,便缩回了自己的脚。
赵长生使劲把姜抚枝按进自己怀里,“那就从宗室里过继一个孩子好了,生在帝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事,没有便没有罢。”
“其实……有个孩子挺好的。”姜抚枝听着他的心跳,想起林淮山说起自己孩子那股兴奋劲儿,有些好奇到时候赵长生是什么模样。
“不急,阿枝还小。”赵长生失笑,“阿枝……可别为了躲汤药这般,我母亲便是年岁太小生了我便落了病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