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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着一身黑衣的庆娘朝着李禄恭敬道了声:“王爷。”
他不仅是败了,而且是败得一塌糊涂。
这时,李宏轩上前,看着李禄道:“皇兄,朕不会杀你,今日之事朕也可以当做未发生过,只要”
“你有什么资格”李禄截了他的话:“这世上,只有你李宏轩没资格对我说这些话,杀我你有资格吗你有什么资格当上太子你又有什么资格坐上皇位别忘了,你现在所拥有的,都是董蕴踩着旁人抢来
的。还真是可笑,事到如今你在假惺惺的愧疚什么这把龙椅你不是一直都坐得悠然自得吗。”
李宏轩一怔,紧握双拳,他此刻竟无话可说。
李夜秋挑眉上前:“有什么话还是慢慢去牢里聊吧。”他将手一挥,两个羽林郎上前将李禄押了下去。
“左森会交由南诏王处置,世王,皇上自己衡量吧,至于紫穗公主,她会与左森一同回南诏,毕竟,南诏王见不着还是放心不下。”见李宏轩不语,李夜秋挪身道:“那臣先行告辞。”
“六哥。”
他要走,被唤住,回头,李宏轩看着他道:“若我现在让位于你,还来得及吗”
“晚了。”
李夜秋收回视线向前走,片刻顿住再回身:“那时在客栈,你说你赢了,虽说不想承认,但你确实赢了,当然,仅仅只是对我而言。”见李宏轩依旧杵在那,耸肩,回身,没有君臣之礼,只是轻轻道了句:“云浮曾说,你很善良,我想,这就足够了。”
看着李夜秋离开的背影,李宏轩紧握的手松开,再紧握,至今他一直在迷茫,可这样真的就够了吗
皇城外,李禄被关押,皇城内,太后董蕴依着软榻,方才所发生的还心有余悸,她没料到孙皇后竟是李禄按在皇宫的人,也没料到,见实际败露,这个女人竟想杀了她,更没料到,那个日日提防着的云浮在这时救了她。
唐诗跪在软榻边,关切道:“太后,您好些了吗”
董蕴面色仍有些苍白,她稍稍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唐诗受伤的臂膀,那是为她挡下的刀伤,后经太医查看,幸而刀口不深,拉起唐诗的手,她道:“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唐诗犹豫了几分,软着声音道:“云浮不敢。”
因为云浮是周磬之女,所以凡事董蕴都提防着,可有时瞧着她,董蕴又觉得,不管是长相或是性子,她都与周磬大不相同。
“有什么敢不敢的。”董蕴拉着唐诗道身旁坐下,温着声道:“你还在怪哀家吗怪哀家不同你亲近,总是提防着你”
唐诗又一下跪在了董蕴身前,低首道:“云浮不敢,太后能时常将云浮带在身旁,云浮为此已经感激不尽。”
董蕴心中一紧,将这孩子带在身旁,只不过是有心试探,现在,她若是还对这孩子持有怀疑,那实在太不应该了。这些年,陪在她身旁的似乎只有云浮,尽管提防着,但是在心内多少对她有了少许感情,她也不愿总是想着法子去试探,所以,到了这会,她松了口气。
“这些年,陪在哀家身边的只有你了,哀家早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待。今天,你不顾危险挡在哀家身前,受了伤,哀家内疚不已。”
“太后”
董蕴再次拉起她,握着她的手:“从今往后,你就唤哀家一声母后吧。”
唐诗愣住,董蕴轻笑:“不愿吗”
“不,不是,云浮只是有些惶恐。”唐诗向着董蕴,抿唇想了想:“那,那母后现在可愿喝云浮所敬的茶”
见董蕴笑而不语,唐诗连忙转身,从宫人手里接过茶再回身递到董蕴面前,慌慌张张的,险些撒了茶。
“母,母后,请,请用茶。”唐诗结结巴巴,像是唤惯了太后,突然改口有些紧张。
董蕴接过,抿了口,随后便道:“往后可不能忘了每日来向哀家请安。”
“云浮谨记。”
唐诗抬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都已到了这个时辰,母后可要保重身子,若是母后愿意,云浮今夜就在这里陪着,伺候你。”
董蕴拿手揉了揉眉心,摆手:“不必了,你受着伤,这里有她们,时辰确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是。”唐诗挪步向外走,到了门口,侧身施礼再道:“那云浮先行告辞了。”
见董蕴轻轻微笑,唐诗却行退出了太后寝宫。
月光下,唐诗站在寝宫外,像是在等着什么,良久后,她挪步向前慢慢走,悠闲地数着脚下的步伐,等到快要十步时,太后寝宫内发出宫人的惊呼声,她回头轻笑,那笑如玉般清冷。
今夜,皇宫内比以往要热闹些,当所有人往太后寝宫赶去时,一道黑影穿过御花园,再穿过长长的游廊,闪入了废弃的园子,接着,轻轻松松翻墙出了皇宫。
落地,黑影拍拍手,正要离开,身后有人唤住她。
“唐诗。”
“搞什么呀。”唐诗微叹,转身:“景王殿下,这么晚了,是在此处赏月吗”
她回身,眼前所见,是张容颜娟好却陌生的脸,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唇是浅浅的血色。
李慕歌上前:“你是谁”
唐诗瞧着李慕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若是董蕴死了,你会如何答谢我”
李慕歌未出声,唐诗浅笑:“有人曾对我说,做错事的人,就应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如若错得太多,就要加倍偿还,要让她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东西,要让她看着最亲的人在眼前死去,让她绝望到最后一刻,本来,这才是最好的惩罚。本想,借着你们任何一人的手除去李宏轩,再让董蕴在后悔中了却残生。”说完,她用手揉乱自己的发,有些懊恼:“可到头,我能做到的,只有这样而已。”
“你究竟是谁”
面对李慕歌又一遍的提问,唐诗将一直捏在手里的人皮面具丢弃在一旁,转身,走了两步才回道:“我只不过是戴着张面具在假扮自己的人而已。”
月色映照下,树叶的倒影不停在晃动,宛如叶雨般。
七月初五,天气晴好。
云浮气喘吁吁朝着某处赶,等隐约看到不远处的人时,她大喊道:“江离”
江离侧身,待她停在面前时,噙起一抹微笑,见她要往祁王府里走,拉住她,道:“已经走了。”
“走了”云浮四下张望,瞪大了眼睛:“走了多久”
“听府里的人说,应当走了有半个多时辰了。”
云浮再次瞪大了眼睛:“可他不是说好会等我们来吗”
昨夜,江离和云浮在祁王府里坐了一坐,喝了些酒,临走时,李夜秋说第二天要带着颜落离开上京。
云浮让李夜秋等自个来了再走。
当时,李夜秋应下了,现在看来,他搞不好是故意的。
云浮难得皱眉:“我都没问他们何时回京。”转面看着江离,不放心地道:“他们应当还会回来的吧”
江离微笑:“谁知道呢,也许会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将手伸到云浮面前:“走吧,带你去看看新的住处。”
云浮羞答答地将手递过去:“新的住处其实我现在住的地方也挺好的。”
“是吗”江离似有可惜:“那快些回去,否则,小荷就要把你的东西都送去府里了。”
“嗯,嗯府里”云浮傻乎乎一愣:“哪个府”
江离只是看着她笑,不出声。
云浮反应慢了慢,隔了好一会,面红红,发出的声音细如蚊:“好,好吧,那去看看好了。”接着偷瞄了江离一眼,粲然一笑。
上京街头,熙熙人潮,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慢走着。
姚婕坐在前头的马车内,褪去华贵的宫装,她好久未像此刻这般轻松。
董蕴死了,她不悲却也不喜,只是有些感慨,那样一个女人,到头来还是死在了宫里。
拥有的再多又如何,到最后不过也化为尘埃。
她轻叹,脚边一物也轻叹,她低头,脚边一物也抬头。
姚婕拧眉,踹了一脚小八。
小八闷哼,翻了个白眼。
姚婕被气到了,努力平下气后,掀开马车帘子,问:“他们准备走到什么时候”
车夫回:“王爷说,天气好,让王妃再多自个走一会。”
姚婕放下帘子,再看看无忧无虑的小八,所以,为什么她非要和这玩意坐在一个马车里呢
马车外,颜落慢慢走着,李夜秋就着她的步子跟在身后。
颜落边走,边用手隔着蒙眼的白缎揉了揉:“我们要去哪里”
李夜秋笑问:“你想去哪里”
“想去哪里”颜落揪着眉头,思了思,低着声,道:“只要有你在,去哪里都好。”
“什么”
李夜秋未听清,想上前,颜落忽然在这时顿住步子,她用手扯掉白缎,抬头低头,将手放在眼前,捏成团再松开,隔了会,回头,盯着李夜秋看了一会,将松开手来,白缎随风飘走时她咧嘴一笑。
“原来你长这样的呀。”
李夜秋呆呆立在原地,飘走的白缎因风在半空打着圈,片刻,仿佛是梨花般飘落下来。
眼前,如初春时节,梅花掉落,桃花在这时绽放,四处,灼灼其华。
第72章 番外 :秋颜
渭城十月,红叶落尽,绿叶染黄,秋风吹起枯叶,入耳,萧萧瑟瑟。
李夜秋斜倚窗边,手握酒杯,幽兰扑鼻。
离开上京已有两月,带着颜落,若说想着刻意要去哪里游玩,那便是大漠,因为颜落一直想要去看看,但,大漠风沙,小丫头不过刚能见物,想了想,怕沙伤了眼,于是暂且作罢,至少,要再等个半载。
一路游玩,颜落很开心,姚婕很开心,就连小八小九也很开心,而他,李夜秋,本该是最开心的,可现在看来,略显凄凉。
颜落白天玩得疯,到了夜里,李夜秋这屁股还没搭上床榻,小丫头已经倒头睡着了。
她似乎忘了,他俩已经成亲了呢。
来渭城,是姚婕提议的,她不想回上京,但又不想居无定所,恰好,李夜秋在渭城有一处别院,她去过几次,还算雅致。
不管是上京郊外的那处山谷,还是渭城的这处别院,都让姚婕很不明白,她想,在这两处上花费了大功夫,可去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是有毛病吗
当然,这是最初的看法,现在看来,这处别院出现得恰到好处。
对于姚婕的提议,李夜秋表示,赞同。
首先,若是不再回上京,无论去哪里游玩,那至少要有个安定之处存在
其次,才是最为重要的,要让小丫头收收贪玩的心,要让她睡到自然醒,要让她直到入夜前都精神饱满,接着,便可以好好的同她,聊一聊了。
想到这,李夜秋握着酒杯将头偏向窗外,向下往,那个蹲在街对面的颜落,一身浅紫色衫裙,妙曼身姿,加上那张娇颜若花的脸,惹得人不禁要去看一看。
李夜秋浅笑后顿住,搁下杯,起身。
她什么时候离开雅阁的。
酒楼对面,颜落圆着眼,盯着某物看个不停,片刻,她偏头看向小阮:“它长得跟小九一模一样呢。”
这摊子是卖海棠兔的,摊上还剩下一只刚成年的海棠兔,摊主在想着卖掉这只,好早些归家,正好,来了眼前这么个主,不像中原人,好看,但想他年过四十有妻有女,关心的便再不是这主好不好看,而是,这主有没有钱。
上下打量,这主衣着华贵,还带着丫鬟,于是,他决定把最后一只海棠兔的身价往上提一提。
“就剩下这一只了。”摊主说了个数,再把兔子递到颜落面前:“姑娘要买了吗”
“要。”颜落连忙点头,看看小阮:“我们把它买回去,叫它小十好不好”
一只兔子哪有这么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