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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芙羞涩一闪即逝,抬起头:“逸居已走上正轨了。现在总有时间了吧?以后我要经常找你玩好不好?”
“经常?”
李芙口中的经常肯定就是每天。
“怎么不乐意?”
“没有没有,只是现在我又有新的事情啊。”
“又有事情?”李芙不悦,“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编着由头来骗我?”
“我……我是那种人么?你看,皇上的圣旨都来了。”
好在是确有其事,李权拿出圣旨。李芙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不由得眉头紧缩:
“唉!还真是的!”
看着李芙失望的样子,李权有些不忍:“虽说有事,却不会像之前那么忙,空闲的时候陪小芙逛逛京城还是可以的。”
“真的?!那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哟!”
“嗯。”
“那个……明儿我要上早课,要早些回去休息。先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李芙起身,似要离开。
李权觉得这丫头骨子里虽还有几分任性,但性子真的是变了好多。
李芙走到门口后又止步,有些不舍:“那个,你有时间记得看看我姐。她比我还念着你呢!”
“嗯嗯,一定。”李权微笑,上前摸了摸对方的小脸。
自然、亲昵的动作让李芙很快泛起了幸福的笑容,忽的踮起脚,小嘴在李权脸上轻轻亦啄,然后一溜烟跑了:“替我姐姐赏你的。”
李芙走了,李权脸上余温尚存,他笑了,只觉得被女人喜欢的感觉真好。
……
……
逸居无疑已走入正轨,李权再没有拖延的理由,故而两日之后,便拿着圣旨只身前往翰林院任职侍讲一职。
翰林院距皇宫不远,处在京城东南角,占地不大,约两三亩,临街称之为学士街,西靠香茗街,北临南宫街。因翰林院的存在,京城东南一代文人书生气很浓,亦是文人墨客相约汇聚之地,更有诸多生员长期居住,****准备来年之科举。
翰林院附近倒也算得京城为数不多的避开了各种争权夺利的地方,相对清静,只是士子之间吹捧或冷嘲频频出现,让一些不熟此地的人心生烦躁。
外人看来,入翰林院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因为只有有才之人才能在里面任职,但身在翰林院的人都晓得,这里不过是朝廷束缚有才之人的囚笼。就算朝廷用不上,那些不忠于朝廷的人也用不上。所以,在翰林院任职的人大多空怀抱负无处施展,积了一肚子的闷气只得写文作诗,或嘲弄他人,或以抒胸意,酸腐之气浓重。
听说又有一倒霉蛋要来翰林院,而且还是某一州郡的知府被扁来的。翰林院所谓的学士们那叫一个热情,夹道欢迎李权加入翰林院的大家庭。搞得李权还真以为这些素不相识的文人有那么心善。
他们呀,就是典型的看着别人不舒坦,自己就舒坦,如果别人飞黄腾达,他们就会感到憋屈。
堂堂知府竟然被扁入翰林院,这样的事情叫人能不高兴么?
李权到翰林院的第一天,众多学士为他庆贺,就在翰林院的大院中摆上清酒淡茶,一边给李权介绍翰林院的历史,一边询问李权的境况。
李权只说自己是碧州知府,因犯了点儿错,故而到了这里。
碧州!又是碧州!
记得三年前就有个碧州知府扁回来,心知腾飞无望之后,才二十来岁竟郁郁而终。
现在又是碧州知府!
一众人心想这碧州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地方,以后朝廷任命可千万不能去那里。
一群人个子想着,那换做吕方的老者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听了李权的经历后一本正经地提醒:“李侍讲,你心头可要担着点儿,官降三级确实有点儿不顺,但好过人头落地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说不定日后还有翻身之日的。”
李权是一头雾水,心想这老家伙是咒我死呢?还是给我找不自在?
翰林院共有文人八十余人。其中掌院学士一人,官居正四品,大学士两人,官居从四品,学士两人,官居正五品,侍讲学士两人,官居从五品,侍讲两人,官居正六品,五经博士三人,正八品,典籍两人,从八品,侍书两人,正九品,侍诏两人,从九品。设有官职的就这么些,加起来不足翰林院总人数的五分之一,而且还不是每个职位都全部满员。其他人虽各司其职,却都未入流,所以李权在其中还算是个大官儿。不过除了掌院学士和大学士之外,翰林院中的官职根本不值一提。
这么多人在一起,大家都是难兄难弟。
第520章 :一群酸腐
翰林院虽说是落魄之人的汇聚之地,但建筑格局一点儿都不落魄,毕竟是朝廷极具代表性的机构之一,在全国文人之中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故而在装修设计上一点儿不含糊,该有绿化装饰一样不少,阁楼别致且不紧密,夏柳轻垂密布,又有古柏青松顶天。一群人环坐树荫下,这几根柳枝把玩,冲一壶热茶闲聊,倒也显得怡然自得。
李权现便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只是周围的陌生面孔太多,而且都是些文生,让他不晓如何开口。
李权想的是,这些都是当代文化人,自己说话要是太土,让人家听了难免笑话,故而有问才答,没问就闭嘴。
可这些个文人哪儿是想的这些?听李权说是犯了一点儿错便被贬入翰林院。
那些人心中都是冷笑,犯一点儿错就被贬入翰林院?怕是没那么简单!关键是官职连降三级,这几乎等于是砍头的重罪了,如何能信是李权说的一点儿错?明显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贪官,也不知道贪了多少钱!
故而,有一人试探着问道:“李侍讲,你在碧州任职时应该收获颇丰吧?”
“收获?”李权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干笑道,“还行还行。”
这些人都是盼着有一天分配到官职继而发财的人,李权以前的职位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就算李权现在落难了,但听着李权说“还行”,依旧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那个……”说话之人又试探着,“那个,李侍讲被贬之际,那些个钱财刻有被朝廷搜刮?”
李权根本不懂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故自己也不多想,苦着脸:“搜了,当然要搜了。”
“唉!”
众人无不唉声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数落李权,说其不晓得珍惜机会。
翰林院众人都有相同的尴尬,他们虽身负官职,但因是后备官员,每月的俸禄很少,只能勉强度日。
外人眼中,翰林院的学士可说风光无限,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每个都是一穷二白的穷光蛋!
钱对他们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所以才会做梦都想当个有实权的官员。
李权的经历让众人自然而然地幻想到如果是自己当了碧州知府,肯定要取之有度,老老实实地不贪那么多,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那才叫爽快呢!
唉声叹气之中,那掌院学士吕方冷声道:“李侍讲,你所言怕不尽实吧?虽说朝廷会充公,但李侍讲在碧州经营多年,怎会没有带儿藏私?”
李权又想了想,实不知在此讨论这些有何用处?也懒得多计较,心想你们说是啥就是啥吧!答道:
“的确有些余钱,可供后半生用度。”
李权觉得自己这话已算很低调了,却没想到还是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余钱就够后半生用度!
对翰林院诸位而言,那可是一笔不菲的钱财呢!
这下,诸人看向李权的眼神好似闪着金光,就像是一群色狼盯着个脱光光的大姑娘一样。
李权心中一颤,这是什么眼神?
这时候,吕方又说了。
“既然李侍讲有些余钱,何不请我等去隔壁酒楼吃上一顿?也好过众人在此品清酒淡茶吧?”
“就是!就是!李侍讲这就是你不对了,我等如此待你,你有钱也不请大伙儿吃上一顿?”
“……”李权哑口无言,也可说是莫名其妙。
天底下还有主动喊人请客的?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李权心想,老子又不是娶媳妇儿,干嘛要请客?如此待我?清酒粗茶而已,你们能更随便一点?
关键是他们那种口气,好像自己不请客就是自己不对一样,让人着实头痛。原以为这般坐在树下是这群人附庸风雅,原来还要更加不堪,根本就是没钱的无奈之举。
李权算是明白了,在面前都是些穷酸,好似一辈子没吃过肉一样。
罢了罢了,请就请吧!毕竟以后还要相处一些时间。
……
……
翰林院对面便有一家酒楼,因翰林院附近几乎没有太多有钱人家,故酒楼的构造并不高级,倒是跟宋人街的老酒楼有的一拼。
同在一条街,酒楼的店家知道这些看似光面堂皇的文人实则是没钱的穷鬼。
往日来此定是讨不得好脸色,但今日不同。
今日是好大一群人一并前来。如此情况只有是有人当冤大头才会出现,店家知道这一顿有油水,故而很热情地上来的招呼。
说是李权请客,但却是吕方主持,好像一点儿都不懂什么叫客气。
李权是第一次跟这种彻头彻尾地文人打交道,这等文人的所为让李权很不爽,念在他是老者,故不想与之计较。
诸人落座,吕方点了酒菜。
东西很快上齐,细看之下,发现竟然全是素!
“这人有这么好?是为了给我的省钱?但菜品样式可不少呢!”
“唉!好不容易吃一顿,又是这样。”
身边有人小声抱怨,被李权敏锐地捕捉到了。
李权很好奇,小声询问:“怎么?你们时常如此?”
说话之人回答:“只要跟掌院大人一起就没舒坦过。”
“怎地?”
“掌院大人吃素不吃荤,他母亲病危时,曾在菩萨面前许诺的,如今已吃了十多年啦。他不吃荤偏得让我等也不吃,让人的好生恼火。”
李权疑惑:“他不吃便不吃,你们吃你们的啊!”
“哪成?掌院要是看我等吃荤,他想吃又不敢吃,纠结之下还要发火。朝廷用人之际,我等还要指望他做引荐,哪儿敢与他争执?”
李权这下是火了,本来是好好地上任,哪想过会遇到这样的奇葩?
“小儿,拿菜谱来!”
一怒之下,李权就要重新点菜。
吕方不允,以为李权不晓自己习性,故而微笑解释:“李侍讲,你有所不知,老夫吃不得荤。”
“我晓得。”李权轻松回答,“掌院大人可自己吃素,我一顿不沾荤腥便食不下咽。”
“这……”吕方皱眉,思量许久,再次强调,“李侍讲,老夫年迈,就此一次迁就老夫当如何?”
李权也装作为难:“这样啊?那就真是没办法了,李某是无肉不欢之人,看着一桌斋菜实在没有食欲,要不诸位吃着,李某到别处寻吃食?”
说着,李权就要走。
这如何能行?这么多人还指望着李权开饭钱呢!
吕方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人,一顿不吃肉就没食欲?什么道理?没办法,钱在人家身上,只得就范。不过,吕方现在已有不悦之相。
闹了这么一出,各个桌上都摆了些大肉,除吕方外,所有人都面带喜色,对李权也更加热情了。
古代人就是迷信,在菩萨面前发誓不沾荤就真不沾荤,也不知许下什么承诺,竟能让他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