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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看见那没有多少油水的饭菜,就忍不住叹气:“璨儿哪里都好,就是月俸太少,如此还要养活府里的一帮下人,哪能吃得消?”
李若溪听见这话,心里是有些不乐意的。
打算让她嫁给苏璨的时候,还没嫌弃苏璨的职位呢,这才几天?娘亲未免也太心急了!
于是拉扯住了孙氏,糯糯的道:“娘,相公才华横溢,又求上进,我们的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李丞相听闻,赞赏的看了一眼李若溪:“若溪说得对,絮芳你无需心急。”
无需心急?孙氏心里暗暗嘀咕,他们父女俩不急,她却不能不急!
“老爷,若溪打小就受了许多委屈,妾身本以为她嫁去王府就能享些清福了,可是现在……”她拿袖子沾了沾眼角,忧心的道,“您看就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提拔提拔璨儿?也让若溪跟着他过上好日子!”
亭内暂时只有李家三口和丫鬟在,苏璨则是去替李若溪拿披风了。否则若叫苏璨听到这番话,估计脾气再好,也要生出些怨念来。
“苏璨年纪还轻,能够做到侍郎职位已经够了,”李丞相徐徐说道,“待他再熬几年,自会有所突破,用不着我来提拔的。”
从三品的职位对年轻人来说,自然已是不差。但想到之后要和女儿说的话,孙氏又总觉得,还是太低了。
区区一个侍郎。如何能从镇关将军手下保住她和她的女儿?
酒足饭饱之后,微醺的丞相拉着苏璨又要天南地北上下千年的瞎聊。
孙氏则趁着这个功夫,与女儿去屋子里聊起了私房话。
首先讲的就是,“若溪啊,你得赶紧努力,怀个子嗣!娘这边,也要多和你爹说一说提携苏璨的事了!”
“怎么了娘?”李若溪听得古怪,“怎么您今儿一直怪怪的?”
孙氏一脸为难,像是憋了一肚子话,左右看了看才敢拉着李若溪的手说出来:“娘给你藏的嫁妆,绝不是你爹拿走的!”
“那是谁呢?”李若溪原本对此事不怎么上心,自打想起李琳琅曾质问她拿走了另一份嫁妆的事。又听见这事是自己娘亲做的,现在嫁妆凭空消失了,越想就越觉得后怕,“该不会真是李琳琅吧?”
“她没那么大本事随意进出娘的院子,苏碧琴也没有。”孙氏道,“且若是她娘俩知道了,怎么不也得把你爹招来闹上一通?”
若只是??拿走,一切事情当做没发生,她们娘俩自然是没怎么亏的,顶多担惊受怕一阵子,可李琳琅和苏碧琴就显得太傻了。
李琳琅只是能忍,但她不傻。这一点她们娘俩心里门儿清。
“好端端的嫁妆,还能长腿飞了不成?”李若溪烦躁的道。
这话听完,孙氏的神情陡然凝重了许多。
“娘寻思着,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但那种可能,太吓人了!所以才想着,让你爹和苏璨多聊聊,给苏璨一点儿高升的门道!这样万一真出了事,就算你爹不帮咱们,苏璨也能出点儿力帮着咱们!”
李若溪隐约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孙氏叹了口气,才道:“娘觉得,那批嫁妆,是邵将军拿走的!”
李若溪听着就笑了。
“娘啊!怎么可能!邵将军一年封赏怕是就有无数。哪里会瞧得上咱们给女儿家陪嫁的这些玩意!”
顿了顿,她又道:“娘您定是多心了,邵将军得是多闲,会去翻您的院子?”
“你这孩子……”孙氏就知道女儿轻易不会信,干脆趴到了她的耳边,低声道,“几年前,北暨城的邵将军远没现在风光时,曾委派人来给相府送过一封帖子。”
“就是那封帖子,上头的内容,娘瞒下了所有人……包括你爹!”
瞄着李若溪不解的目光,孙氏叹了口气。
“那原本。是一封媒婆带来的,夹着聘礼清单的书信……”
“聘……聘礼!?”
李若溪几乎是尖叫着说出了这几个字。
“嘘!嘘!轻点声!”孙氏忙捂住了女儿的嘴巴。
“要是传进你爹的耳朵里,娘得先被他扒一层皮!”
李若溪用力挪开孙氏的手,紧着喘了两口粗气,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孙氏瞥了她一眼,叹道:“那时候你才九岁,咱娘俩刚进李家两年。好不容易把苏碧琴母女两个赶到了偏院儿,娘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和你一个小娃娃说?”
也就把这件事在心里藏了七年之久。
月色洒满长街,人烟已经稀少。车轮压地的声音逐渐缓慢下来,有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
琳琅率先跳下马车,搓了搓胳膊:“二爷,我先回去看世子了!”
虽说出去是因为正事,但照顾世子也是她的正事。最近麻烦够多了,琳琅不想再惹得誉王妃说她没尽好职责。
“去吧。”邵煜白随后走下马车道。
琳琅点点头,小跑着就进了王府。出将见状都忍不住感叹:“世子妃真是尽职尽责。”
邵煜白抿唇。
“她一向如此的。”
待人认真得,让人忍不住误会。
到头来却发现,她对所有病患都是一个样。
颀长的身影缓缓走回白月楼,二楼主卧窗子半开,刚好可以瞧见隔壁的齐物居亮着烛灯。
“主子,今日那信使……是从无征国赶到的吧?”出将紧张的问。
“嗯,”直接抬腿跨坐在窗沿上,邵煜白扯下披风丢入出将怀里,“豆蔻公主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千齐国与无征国相互交好已有三百多年历史,期间联姻往来数次,几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眼下,又是规定的联姻时期,因千齐国眼下没有适龄的公主,无征国便派了他们的公主过来,意欲挑选一位合适的夫君。
出将看着自家主子愈发平静的反应,不禁问道:“那您准备何时出手?”
看了一眼手臂,邵煜白道:“就这几日吧。”
“好。”出将颔首,“届时属下会去禀告,就说您从北暨带回来的伤反反复复一直未好,导致突发高热,无法前去迎接豆蔻公主。”
无征公主宋豆蔻,是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自打邵将军在边关救了她一次,她就情窦初开了,不仅没少送过礼来暗示意思,甚至在商议和亲之时,直接自告奋勇要嫁来千齐国。
然后修书一封给了邵煜白,简明扼要的说道,刚好我家离你驻守的地方也近,以后我嫁给你,还方便回家,多好?
邵煜白原本还在为如何找出理由暂回京洛而再三斟酌着,收到信时却灵光一闪,带着人去打了一场进攻仗。虽是大胜而归,自己却“不幸”负伤。
此事上报朝廷,陛下予以嘉奖,思及豆蔻公主在信里就差点名道姓的说了要“千齐国最厉害的武将”,便直接将邵煜白传回京洛休养生息,等待豆蔻公主大驾了。
殊不知,邵煜白只是找了个理由回京而已。却是根本不想去理豆蔻公主的。
想来想去,出将道:“主子,其实豆蔻公主除去年龄小了些,聒噪了些,却也挺好的。您至今后院空无一人,圣上那边迟早要给您寻一门亲。若是您能借此机会成为无征国的驸马爷……”
好话说到一半。随着自家主子愈发沉重脸色生生顿住,拐了个弯儿,出将艰涩的接下去道:“那您肯定得被豆蔻公主烦死。”
邵煜白低哼一声,看向窗外:“年龄小,没什么。”
“啊?”出将愣了愣。
“聒噪,也没什么。”
“……”这……什么情况?主子这是有希望?
出将刚要表现出惊讶的情绪。
邵煜白道:“但她是宋豆蔻,这个不行。”
出将:“……”
齐物阁的灯很快就熄灭了,想来这一日,大半时间都在马车上,忙来忙去的很容易让人困倦。
邵煜白却有些睡不着。
出将不再打扰,只留他一人坐在窗前,对着月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我跟你说,这个可是好东西!吃了它,身子就能慢慢发虚,逐渐转为发热,有如生了重病,可厉害了!”
“不过,也有副作用,就是你吃了它就和真生病了差不多,得过个几天才能自然好。而且期间不能受凉,否则说不定就真的会生病……”
“你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们当兵打仗的最不屑用这一手,但命只有一条,不能随随便便乱丢,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得好好保住它,等修养好了,再去将蛮子们赶回老巢也不迟呀!”
“所以,下次进攻,你别去了好不好?你们那领头的分明就是杀红了眼要去带着人送死,他是疯了!可我保不住太多人,我只能保住你。”
“……我不想你死。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我要你活着。”
……
“聒噪。”
阖上眼,仿佛能与记忆里的场景重叠。稚嫩的声音总会没有休止似的出现在脑海,分明从未说过什么甜蜜话语,却总是能让他的心脏在沙场之外,因为另一种情绪而剧烈的跃动不停。
紧握瓷瓶的手抵在胸口,邵煜白已经不是第一次嘲笑自己自作多情。记挂了一个不值得他记挂的人这么多年。
……
“娘!您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啊!”
听完孙氏说的,李若溪脸色煞白一片。
她也坑害过李琳琅,但都是保全了几乎万无一失才会去做,哪想到自己的娘亲在她小时候,竟然如此破坏过一桩李琳琅的婚事!
孙氏现在想来,也很后怕。但她还是辩解道:“你爹一心向着朝廷,奈何官缘虽深,想法却总有些简单,还爱怨天尤人,说是刚做了一年丞相。圣上就对他颇有不满。当时听见这话,又捏着邵家送来的聘礼清单,你说娘该怎么想?”
和邵家联姻,是李家的福分,却不是她的。李琳琅若是早早就和邵家定了亲,她的女儿往后哪还会有好日子过?
“可您扯了这么大的谎,万一被旁人知道了……”
李若溪没敢再说下去,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她也不想看到李琳琅好过,但若是要赔上自己来让李琳琅不好过,就太不划算。
娘亲私自退回了聘礼清单,谎称李琳琅已经定亲,又与爹说北暨来的是一纸邀约,请李琳琅过去做军医……后来还在李琳琅那边说,北暨城来了信,说她的小情郎死了?
亏得三面扯谎,竟没有一头发现。可若是被人发现了……光称邵大将军已死,就是个冒犯朝廷重臣的大罪!
就算苏璨再往上高升,怕也抵不住这千斤重担!
“这事儿轻易不会让人知道,就算知道了,娘不也是在想法子?”孙氏虽有顾忌,却没忘记自己做决定时曾考虑了许多。
“和聘礼清单一道儿送来的书信我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亏着邵将军一直对李琳琅隐瞒身份!而后我回的信,上面可没留情面。你看这么多年过去娘不都相安无事么?”
她是不相信,堂堂千齐国大将军会对李琳琅死心塌地这么多年的。
再者说,当初的信她传到她手里,看完就直接烧了,李琳琅连边儿都没摸到。七年过去,哪还会有什么证据!大不了事情被揭发时,她就说当年的信件不止一封,可能是记得混了,才转达的错误消息!
“乖囡,放心吧,娘再怎么也不会让你出事的。”孙氏生怕李若溪会因为这件事破坏心情耽误养病,转而又好生劝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