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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你要乖乖的哈,医生不会害你。”凯特继续道。
邵煜白也只是没准备的被突如其来那两下子弄得猝不及防,而后心里有了准备,便是再疼,也再多言,只是咬牙撑着,直至膝盖被缠绕上白布,脸已经憋得通红。
“……好了?”半晌再没动静,他才吸着气开口。
凯特没回答,他又复问了一句。
“啊?唔,好了,好了,邵你先别动,”一连串的回答,凯特松开了他,却是扶助了满头汗水,脸色愈发惨白,一手捧肚子一手撑床,自己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的琳琅。
“怎么了!?”他用波斯语问。
琳琅不会用波斯语,只能指了指肚子,咬着牙看向门外,松开牙关便是不住的喘息。
看她的模样,凯特也慌了,忘记琳琅只听得懂一些简单的词,用波斯语问着:“是要生了吗!?”
琳琅听不懂,但表情已经很明显。
“啊啊,那个……邵,我还有事先走了,咱们改天聊啊,祝你生活愉快!”回头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凯特直接抱起了此时显得沉甸甸的琳琅,一脚踢开门冲了出去。
在他踢开门之前,邵煜白拿下了遮着脸的帕子。本只是好奇的往门口看了一眼,那一眼,他却看见了凯特抱走的人,垂下的中指上,带着一个银色的戒指,在上午光芒的照耀下,明晃晃的刺眼。
外面的人见到门被打开,纷纷凑上去问。只见凯特将王妃横抱在怀里,飞快的回了一句:“邵将军醒了,就要往外冲。”
出将入相见状立刻冲了进去,原本邵齐也想一起,可就见到凯特抱着人往外走时,地上竟然拖出了一条水痕,当即追了上去:“波斯王请留步!尊夫人这是要生了吗!?”
琳琅窝在凯特怀里,疼得浑身打颤。凯特还记得自己妹妹生孩子前的模样,沉重又焦急:“好像是你们说的什么,羊水破了!”
“您别慌,下官已经安排好了以防万一的,请随下官移步偏殿。”邵齐淡定引路。
“安排好了?”凯特一愣,明白过来后又问,“是说她可以在这里生下孩子?”
“是。”邵齐直接引路。
引路的时候,邵齐还暗暗松了口气,也亏他想得周到,提前安排了稳婆和女医。否则险些摊上大事。
随后不经意的往凯特身上的人瞄去,邵齐忽地顿住了步子,双眼瞪的老直。
“怎么不走了?”凯特着急的问。
“……啊,没、没什么。”收回目光,邵齐继续引路,很快到了偏殿,波斯王把怀里疼得满头大汗的人放在了床上。
医女和稳婆都是随时等着听信的,见人来了,马上安排宫女继续准备,自己则是撸着袖子就上。
以往在千齐国,孩子要出生时,很多男人都会放心不下妻子,强行要求陪产。而后稳婆就只能想方设法的劝出去。结果还没等稳婆想好怎么劝一个外域来客呢,对方就灰溜溜的自己出去了,还体贴的带上了门。
他跟邵齐解释:“我们的习惯,要给女士空间,至少在孩子出生前,她不能被男士打扰。”
邵齐沉默。
凯特摸了摸下巴,想到自己妹妹生孩子时的困难,心里也越来越焦急,开始在门外转圈。
直至门内一声哀嚎撕裂了上午的晴空。
带动着门口两人心里具是一颤。
拳头缓缓握紧,直至咯咯作响。邵齐惊疑不定的目光缓缓从门口移到凯特的脸上。起初的声音轻得他自己都听不清。
而后倏地一顿,他走上前,一把扯住了凯特的领子,呼吸沉重,目光森然。
“里面的人……是不是琳琅……是不是她!?”
面具本是平常无奇,但因为带着面具的人此时眼中迸发的光芒里又像是含着一丝杀气,看得凯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一把扯开了对方的手,看见自己衣领的袖子都被撕碎了一块,后退了两步,很委屈:“怎么你也不友好了啊?”
邵齐没心情和他说别的,又上前了一步,指着房门:“里面的人,是不是琳琅,是不是她!?”
“嘘,嘘,小点声!”凯特皱眉,“你要害她?”
变相的得到了答案,邵齐身影顿了顿,气焰逐渐消散,只剩下茫然无措,看着房门,往前踉跄了两步,但不敢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
眼神空洞,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焦距定在凯特脸上,声音发颤:“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她……”
她还活着,还……在、在生孩子?
“是谁的孩子?”他继续发问。
凯特碧绿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挺起胸膛:“你说,她的身份是什么?”
“……波斯王妃?”邵齐突然觉得好笑。
凯特扬着下巴“嗯哼”了一声,然后目光四处扫射,步子一寸一寸的挪向他,低声:“是邵将军的孩子。”
“……”邵齐只恨自己手里没点啥东西,不然真想就地一摔!
不是他的他得意个啥!
倒是先前紧张又慌张的情绪一下子被扫了个干净,只剩下乱麻一样的情绪等待理清。邵齐面色沉重,跟着凯特一样来回在门前走了两圈,忽地顿住脚步,靠在一个门柱旁蹲了下去。
一边摇头,一边抖动着肩膀。
“你是在哭,还是在笑?”凯特跟过去,蹲在邵齐旁边,听着他从喉咙里发出的声响,好奇。
“哭笑不得!”邵齐凶恶。
凯特被吼的虎躯一震,悻悻的往旁边挪了几步,改去了隔壁的门柱下面蹲着。
屋子里的叫喊声断断续续传来,听得两人频频回头,仿若两个活了的石狮子镇在门口。
这时,出将和忙碌打水的丫鬟一起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邵齐过去问。
出将看了看紧闭着的殿门,又神色复杂的看向波斯王。
“主子醒来之后,说他好像看到了……李姑娘。所以派属下来问一问情况。”
顿了顿,出将叹气:“相思成魔啊……主子怕是真的过不去这个坎了。”
邵齐沉重的点点头,也叹:“那就不过了吧。”
出将:“……”
他刚想去问一下波斯王,然后赶紧回去给主子一个交代,却被邵齐拉着一同蹲到了门柱旁边。
“出将啊,你也跟着我小叔叔很多年了吧?”邵齐神秘兮兮的问。
出将点头,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
邵齐托腮:“那你说,他平日里淡定吗?”
“淡定。”
“冷静吗?”
“冷静。”
“凡事胸有成竹吗?”
“差不多……”
“最不淡定不冷静没能胸有成竹的一次是因为什么?”
“……属下所知的,是关于李姑娘?”
邵齐凝重的点头。
呆滞半晌,出将方才跟着点头:“属下悟懂了,您的意思是,属下当果决的劝主子放下这些事情,不要再给他任何希望?”
“啪”地拍了一下他的额头,邵齐道,“我是在想他还在愈合伤口,怕他禁不住大悲后的大喜,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她还活着。”
她?
出将一愣。
随后惊愕的长大了嘴。
在说到“她还活着”时,尽管在面具的遮掩下,看不到邵齐的表情。可隐约的,出将在面具露出的眼睛里,看到了泛着水雾的欣喜。
以及听得见语气里的庆幸。
“还活着……哈,还活着……”抬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另一手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面向房门,邵齐的嘴都要咧到耳根。
分明偏殿内传出的叫喊声听得人头皮直紧,可出将在自家少主子身上看到的,却是满满的幸福气息。
怕是一时间高兴的忘了生孩子是件多可怕的事情?
不过,当时间一点点过去,邵齐欣喜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些。出将被他拽着,一直没能回去,眼下入相都过来找人了,邵齐才纠结的道:“这件事,应该我去和小叔叔说的,可是我现在不想走开。”
所以就把主子晾在房里干着急了那么久?
入相看出将。
出将表示无奈,他被少主子抓着呢。
这时候,同样被晾在旁边腿都蹲麻了的波斯王终于站了起来。
“我去跟邵说吧。”
“可是你现在是她名义上的……”邵齐小声提醒。
凯特摊手:“你知道波斯这方面的习俗吗?”
邵齐摇头,而后便懂了他的意思。
“那就谢谢您了。”他目送凯特被出将入相带走。
反正他不知道怎么和小叔叔交代,但是交给凯特就没问题了,他看不到看不到在这默默给小叔叔加油就好。
看一眼天色,似乎还没到正午。邵齐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守在门外很久了。
心情被冲击得大起大落了一番,以至于现在还有点恍惚,觉得完全不像是真的。他无法想象琳琅先前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凯特的“王妃”的,但他知道,琳琅一定吃了很多苦。
她还不知道,自己“被害”的原因,是他们出于无奈的计划。可她确确实实是受伤了,她该有多难过?
尽管被狠狠的伤害过,她还是在小叔叔需要的时候,站了出来。
失神的看着殿门,半晌,邵齐又咧嘴笑了:“你们俩的故事,果真还是让我羡慕又向往。”
可惜这辈子,他只能做听故事的那个人了。
尽管这样,他还是希望,她要平安的生下孩子,能够好好的,这样以后,他才能听见更多关于他们的故事。他们能幸福,他便算是幸福了吧。
门外的人犹自祈祷着,门内的人却对外面的事情毫不知情,只是阵痛的厉害,无数次想要克制住的叫声都没能忍住的冲出了喉咙。
她以为自己做过那么多次心里准备,可以临危不惧的。可在亲身经历时,却忽地明白了自己的脆弱。
“王妃,您加把劲儿,加把劲儿啊……”稳婆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在她耳边环绕。
她想说她知道,可她不能说。
她痛得要死了,从没这么痛过,几度险些昏厥过去,混沌之际脑袋里显现的名字和人脸是邵煜白,赶都赶不走,甚至她真的想大声吼出他的名字,说她恨他,这个时候,他在哪……
他知不知道,她忽然怕了,怕生不下孩子,或怕生下孩子就死了,到时候,凯特会告诉他,这孩子是他的吗?
该告诉吗?分明不该告诉啊,她那么生气,恨不得再也见不到他!可她为什么又在想着,若是趁着他还在伤重之时,捧着襁褓告诉他,这是他的孩子,看他高兴的不知所措的模样,病态消失了,只剩下激动得红涨的脸和笑容,那该多好啊……
撕裂的痛到了极致时,“邵……煜白……”三字克制不住的从齿缝里微弱的挤出,被淹没在孩童的啼哭声里,琳琅抱着青筋的手也一并松开了床单。
她感觉自己累极了。
但闭上眼时,她不知道,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接出孩子,稳婆松了口气。可随后便发现不对,大惊失色的对着搭手的医女道:“你快叫醒王妃,还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孩子啊,千万别让她泄气!”
孩子的哭声传出来了,门外的邵齐先松了口气,可是却没见到房门打开,便还是不安的守在那。
另一头,凯特坐在邵煜白的床前就没再离开。
许久,看一眼窗户,他道:“天黑了。”
“嗯。”邵煜白的身后垫着枕头,靠在床头,他也看得见天黑了。
“如果有消息,会有人来告诉我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