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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喉咙滚动,李临渊目光仓惶闪躲,呼吸沉重。
“还没想明白自己的心?”言晓芳勾了勾唇,“那要不要试试?”
说着,微微歪过头,便将嫣红的唇朝着他凑去……
李临渊极力靠后,身子几乎要嵌进墙壁,可见到言晓芳眼眸微眯,深深注视他的模样……
他闭上了眼。
“呼——”
一阵香风吹在脸上,合着淡淡的酒气,身前的人捧腹笑着松开手退后了两步。
“你还真喜欢上我了?”
惊愕的回过神来,李临渊满脸通红:“我没有!”
“那你刚才闭什么眼?”言晓芳止不住的笑。
脸色涨红宛若夕日,李临渊懊恼的撇过了头去。
“我不过是想着,你的动作这般熟稔,想必已经是个惯犯,我逃不开的,就受了。反正你都不在乎闺誉,我没有闺誉。”
笑声忽地没了。
言晓芳缓缓冷下脸,看着他。
“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李临渊脸上的飞红也退去了些,同样看着她。
“我信,但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打人,不喜欢讲理由的。”言晓芳扬起下巴道。
眼里,难得的竟混了怒意。
“那你打。”李临渊摊开双手,十足挑衅。
言晓芳眉头一皱,扬起拳头就要朝着他砸……可力道刚出,却被突地化作无形,随后手臂被人往前一带,竟然落在了面前人的背后……
同时,阴影覆上来,柔软落在她的唇上,攻势凶猛,令她险些失了呼吸。
半晌,离开,李临渊虽是脸红到了脖子根,却故作淡定的掩唇咳了一声。
“动作并不熟稔,看来方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我会负责。”
“你……”捂着嘴瞪了他半晌,言晓芳转身往宫外跑去。
李临渊却没有追上去。
而是抬手摸了摸嘴唇,而后神色复杂的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言府,下人捧着一个木匣子送到了趴在桌子上锤了许久的言晓芳手里。
“李大人托人送来的……说是给小姐您的,昨夜您忘拿了。”
下人一边说,一边哆嗦,悄悄瞄了自家小姐两眼,放下东西撒腿就跑。
另一面,李府二房,顶着王氏的压力,李临渊坚决的跪在了祠堂里。
“你这是做什么呀?”王氏急得直拍祠堂大门,“刘家小姐马上就到茶楼了,你好端端的跪什么祠堂!”
李临渊躺在床上睁了一夜的眼,此时眼底还沉着青黑色。但此时,眼里与嘴角却都含了更深的笑意。
王氏看不见他缓缓摇头,却能听见他道:“娘,昨夜儿子轻薄姑娘了,定要给人家一个交代,所以,相亲都推了吧。”
“……”
门外没声音了。
然而相比两人,琳琅便没那么轻松了。
前夜最终终于找到傻子,竟然真是在皇后的凤鸣宫里。
若傻子真是皇子,那他和皇后的关系,可能就复杂了。当时看到傻子傻呵呵的坐在小垫子上吃着东西,听皇后说话时,琳琅的心脏险些冲出嗓子眼儿。
“这孩子,本宫喜欢的紧。”皇后看见她时,笑着说了一句。
现在想到皇后的笑容,琳琅的心里还直忐忑。
虽说皇后的笑并没有什么东西,娴静里带着慈爱,是完全的温婉美人。可身份摆着,一切就都马虎不得。
皇后是太子的娘啊……
傻子前夜吃饱喝足,现在还在睡。琳琅却已经醒了许久,心事重重,半天让文玉去上了笔墨,她给邵煜白写了一封信。
——“皇后,趁我被陛下召见时,请人将世子带去了凤鸣宫。”
虽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她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年关之时,直到年十五,宫中一律都是有事递奏折,无需上早朝的。原本热闹的东宫,却被一声拖长了尾音的“吾皇驾到——”而扰得一下子安静了下去。
“儿臣拜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福寿万年!”太子连忙从美人堆儿里爬出来,到尉迟光祖身前请安。
东宫之中,向来一片歌舞升平,尉迟光祖知道儿子的心性,便也几乎没怎么来过。
果然今日一见,便怒叱道:“乌烟瘴气,成何体统!”
“去去,都下去!”尉迟锦明也忙回头悄悄摆手。
而后转过脸来。
“父皇难得亲自来看儿臣,可是有什么事?”
尉迟光祖沉了口气。深沉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儿子。
还是太子妃,这时闻讯赶了过来,见状先请安,而后忙道:“天儿冷,父皇请进来说。”
尉迟锦明也才想到这一点,忙跟着一起把尉迟光祖请进了内殿。
太子,一心成“大事”,常忽略小节,故而前年尉迟光祖为他赐了一桩婚事,对方太子妃是个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的,再适合做正妻不过。
瞧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尉迟光祖眯了眯眼:“晗淑,你先下去。”
“是,父皇。”太子妃行礼退下,毫不拖泥带水。
自她走后,尉迟光祖的脸便彻底冷了下来。
“锦明。”
“父皇?”
重重的出了口气,尉迟光祖满脸严峻:“你可知,誉王与朕,有多少年的交情?”
尉迟锦明一愣。
随即,便听见尉迟光祖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矮桌。
“你又可知晓,尉迟皇室与邵家有多少年的交情!”
重重一声,惊得碗筷跳起又落下,也令太子的身子缩了缩。
“儿臣、儿臣知道。所以,儿臣已经在极力,获得邵将军的好感,令他助儿臣稳固江山!”
尉迟光祖冷笑一声,满眼失望:“那誉世子,是誉王的独子,你知道么?”
“儿臣知道……”尉迟锦明越想越觉不对,完全没了底气。
尉迟光祖的声音却忽地轻了,慢条斯理,却更令人惶惶不安。
“誉世子中毒一事,皇儿你怎么看?”
尉迟锦明心头一跳。
所谓帝王的威慑,大概就是如此。天子之怒令人惧怕,但天子怒极反笑……才是会迎来更沉重的事情的开端。
“父皇,那毒并非儿臣所下,您莫要信人谗言,误会了儿臣啊!”
尉迟锦明直接跪在了地上。
“毒是老三下的,不是儿臣!”
心中虽知事情大致与之无异,可尉迟光祖的心还是沉了沉,捏着眉心,长叹出声。
“既然是老三下的毒,为何你又知晓?”
尉迟锦明缓缓抬起了头。
他之所以没有打掩饰,就是不想让自己在尉迟光祖面前露出任何不好的地方。此时听见对方这么问,便一五一十的将尉迟召文所做全都交代了出来。
总归他并不指望自己那个行径古怪的三弟,反倒觉得对方的做法有许多令他不解之处。
“老三一直针对着誉世子,儿臣也很莫名。还曾劝阻过他,但是……”
顿了顿,尉迟锦明伏在地上叹道:“若是老三执意要将好处往儿臣身上揽……同时责任也成了儿臣的,那儿臣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杀了一个傻子,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还被父皇知道了,怕是就只有害处了吧!
尉迟光祖看了他半晌。
“那北暨遭贼寇入侵……你又作何解释?”
仿若一切事宜都已经知晓,而后只剩沧桑的语气,在偌大的宫殿里,显得掷地有声。
尉迟锦明缓缓抬起了眼,愣怔发直。
许久,尉迟光祖才背着手,缓步离开东宫。
走前,又看向自己的儿子。
“这些年,你做过的事情,父皇不说全不知情,至少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你派人数次威逼利诱誉世子妃,其中缘由,父皇清楚的很。”
尉迟锦明低着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但念在你是朕的皇儿,是太子,朕可以将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你既对誉世子妃有所顾虑,朕也可以帮你处置了她。”
“只是,你要记住,与邵家,永远不可产生嫌隙!”
尉迟锦明听后大喜,长长松了口气:“儿臣明白,儿臣谢父皇恩典!”
先前,有人投毒誉世子,最后所查,乃是相府庶女怀恨在心,收买誉世子妃身边丫鬟,下毒谋害。
也因这样,李丞相背上了“教女无方”的罪名,虽未受到重罚,却在朝中愈发受尽冷落。
然,事情仍有疑点。
正月十五,京洛言家迎来了一场大喜事。
纨绔的言四公子,销声匿迹了两个月,摇身一变成了无征国豆蔻公主的驸马爷,一早便已热热闹闹的准备起了迎接新娘子的事宜。
尽管之前已有不少人收到喜帖,但在吉日来临时,还是有许多人不可思议。
“豆蔻公主怎的就嫁给那个纨绔浪荡子了?”
“哎你还别说,咱们好像已经好些日子没在市井听见言四公子的大名儿了?”
“咋,他娶个媳妇还能收敛了性子不成?我可不信!”
一大早,街上十有八九传的都是关于言家的事,琳琅和言晓芳相伴去往豆蔻公主所在的客栈时,都听见过不少。
还有指着言晓芳说:“哎你看那不就是言四公子的大姐么?”
“晓芳儿,你弟弟大婚,你却来新娘子这,会不会不大好?”琳琅担忧。
言晓芳满不在乎的耸肩:“我不介意,豆豆也不介意,就没事。”
琳琅失笑。
倒是显得她这个本该最不习惯这边传统礼数的人,一下子传统了。
乍看起来,豆蔻公主委实可怜。便是大婚将近,客栈里,也只有两个丫鬟伺候着穿嫁衣,喜婆子在门口守着,进去才发现豆蔻公主脸头发都还没梳。
“吉时要不了多久就到了,公主您怎么……”琳琅看得目瞪口呆。
好歹她那次成亲,也是提早都把一切准备好了的。
“你是说我的头发?”宋豆蔻一脸喜气,眼里含笑的拉过了琳琅,“我在等你呀!”
“等我?”琳琅不明白。
点了点头,宋豆蔻道:“我的娘亲不能亲自来,我就想着,等一个印象里最温柔可亲的姐姐,替我梳头。”
“所以,就是你啦!”
可爱的小姑娘,指头白白嫩嫩像是葱削的,将木梳塞到了琳琅手里:“帮帮我好不好呀?”
言晓芳则挑眉看琳琅:“豆豆嫌我不温柔呢,我也觉得你来合适!”
“你们……”琳琅头一次参与这种事情,登时就紧张了。
“我、我手艺没那么好啊,这可是新娘子的大事!”
“没事,反正都盖着盖头的,他们看不见!”宋豆蔻无所谓的说着,就坐在了铜镜前。
俨然一副等着琳琅上手的模样。
琳琅在原地僵了一会儿,才无奈的笑起来:“那我尽量吧!”
透过铜镜,看见女子下定决心了似的站到她的身后,宋豆蔻也笑了。
“难怪他会喜欢你,喜欢的一点空隙都没有,我一点儿也挤不进去。”
“被你比下去,我不觉得委屈!”
正在拢着宋豆蔻的头发,琳琅听后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宋豆蔻是在对她说话。
“公主刚爱敢恨,我也很羡慕。”琳琅道。
若是她当初胆子再大些,勇气再多些,或许,一切也都不同了。
但其实……也好。有现在的这个结局,也不差。
言晓芳坐在一旁看着俩人,垂眸又思量到了自己的事,顿时涌起一股火儿,强压下去找了个话题。
“呃,豆豆啊。”
“怎么了大姐?”宋豆蔻拿眼角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