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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与义:“观这二句,似乎还有下文,刘兄能否一并道出?”
刘通取来纸笔,将南宋陆游的《文章》诗写了出来: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为。君看古彝器,巧拙两无施。汉最近先秦,固已殊淳漓。胡部何为者,豪竹杂哀丝。后夔不复作,千载谁与期。
叶梦德观后,大呼:“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朱敦儒:“中明的诗作可与唐人比肩。”朱敦儒、叶梦德二人年纪较大,陈与义、吕本中正当年轻,对刘通的称呼略有不同。
刘通笑笑,叶梦德说道:“一代胜过一代,正是我辈之所愿。”
陈与义、吕本中:“刘兄满腹经纶,再作些诗来听听。”刘通之作精彩纷呈,众人兴趣大增,茹碧二人为之自豪。
刘通:“那就谮越了,呆会莫笑小生狂悖。”
说罢写七言绝句一首: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此诗乃是清朝赵翼的《论诗》,口气很大,自信满满。
一诗既出,惊动四野。诗中睥睨前贤,但又让人感到很自然,不觉有何狂妄。
朱敦儒哈哈大笑:“少年豪放,莫学衰翁样。少蕴兄,你的《点绛唇》可有这般豪情?”少蕴是叶梦德的表字。
叶梦德曾经作过一首《点绛唇》,有些豪气,词曰:
缥缈危亭,笑谈独在千峰上。与谁同赏,万里横烟浪。老去情怀,犹作天涯想。空惆怅。少年豪放,莫学衰翁样。
叶梦德:“希真兄,叶某已至不惑之年,眼看就要老了。”希真是朱敦儒的表字,号岩壑。其实叶梦德虚龄四十,只比朱敦儒大四岁,而他们二个都活到了七十多岁。
刘通听他们感叹,口占一律:离骚乐府未能忘,索句夷山天正凉。人颜不老还旧国,落花时节读华章。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莫道中州溪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
此诗从毛先生《七律…和柳亚子先生》演化而来,其原诗为:饮茶粤海未能忘,索句渝州叶正黄。三十一年还旧国,落花时节读华章。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
当全场听到“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一句时,无不击节赞叹,这是何等胸襟,何等豪迈。
刘通夷山之诗再次掀起巨浪,其诗词造诣之高,冠绝当世文坛。这些都是后代的精品杰作,能不高吗?
年,政和七年,宋庭加强了军事。正月,徽宗任高俅为太尉。三月,以童贯领枢密院事,主抓北院院事,也就是北方几路的军事,至同年底又让童贯全领枢密院事务。刘通与高俅、童贯等人共事,都算徽宗的亲信大臣。
在高俅、童贯二人任命前,赵佶找刘通等人谈话,意思是大家和睦相处,不要闹不愉快。刘通以前跟高俅比较多接触,较少见到童贯。因为童贯是宦官,按规制不能上朝堂议事。
高俅看起来一团和气,却心机深沉,是绵里藏针的那种,有些笑弥陀的味道。他本来是东坡的文秘人员,字迹清丽工整,做事条理清楚,聪明机变,因缘结识时为端王的赵佶,以蹴踘技艺接近端王,以善揣上意为徽宗重用。其子高强远没有他自己的能耐。
童贯高壮魁梧,鹰视虎步,声音宏亮,那是很有些大将军八面威风的派头的。颐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不类阉人。有度量,能疏财,常结好后宫。他已领兵十余年,立了不少军功,恃功骄宠,厮养、专任使者几百人,而且越到后来越骄奢跋扈,视军民生命如蝼蚁。
童贯是宦官,但其性征、声状、举止都不像太监,这在古人看来很是离奇。以刘通后世的医学观点视之,童贯身上雄性荷尔蒙特征明显,腹中可能藏有先天性隐睾,其外睾切除后,腹内仍有隐睾。后世当中,隐睾属于一种疾患,需到医院手术,将腹内的睾丸移到腹外的囊中。否则,既影响男性发育,也影响精虫活力,进而影响生育繁衍能力。
刘通有些邪门地想,童贯行走于内宫,而他又仍有男子的特性,年轻时会不会在宫中留情,与宫女、才人什么的有那么一、二腿呢?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善哉善哉。
高俅常与刘通伴随徽宗左右,素知刘通之能,对这位驸马爷很尊重,刘通对他也很客气,彼此还算融洽。总的来说,还算好打交道。
童贯以前没把刘通放在心上,刘通过往的所作所为在他眼中只不过是雕虫小技,不值一哂。自从那日北营阅兵之后,看法就发生了的转变。而刘通对火器、箭弩的推进,在兵部的举措,又让他的态度产生更大的转变,开始正视刘通,不再有轻视之心了。
童贯还是比较豪爽的,他的火爆脾气,对于军中汉子来说,那也习以为常。童贯仍有男子特征,刘通感到庆幸,跟一个男子相处,肯定要强过变态的阉官。
八一 出任京东
次日辰时,节度使署衙大厅,京东东路军政长官会议。与会人员除了昨天所见当地最高长官,还有部分副职和其他人士。刘通说道:
“诸位,今天把大家召集来此,二件事:一、阐明陛下委派刘某出任京东路的旨意,二、征求施政要略,分派职司。先征集意见和建议,然后定策部署。”新官上任,人人精神集中,听得认真。刘通没有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先说第一件事,皇上委任我节度使一职所为何来?无庸讳言,所图者乃大。我中华之国,自古是个大邦,亦是强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敢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之。我历代中原王朝之版图大多远至塞外,大洋之上是我中华渔猎之场,草原大漠是我放牧之地。然唐末五代已降,天下四分五裂,致有幽云十六州之祸。太祖神勇,一统中原,鼓神威北伐燕云,时值契丹势盛,占据地利,我朝立国不久,未能夺回燕云。而今契丹自乱,女真为祸,北伐时机已至,燕云回归我中华怀抱之日不远矣!是以陛下让我来此之要义乃是:筹谋北伐大业,让齐鲁大地做好北伐的后盾。河北、河东是二个拳头,我齐鲁之地就是肩膀,没有这个肩膀,打出去的拳头就没有力量。故土尚未收回,我等仍需努力,吾其共勉之!”众人闻之,心潮彭湃,军中汉子更是踊跃。
大伙先前也曾听说北伐之事,但究竟是否确实,不敢断言,而今从刘通口中亲耳听来,那是千真万确的了。等群情稍息,刘通续道:
“当此非常时期,需行非常之举。这就是今天的第二件事,合议军政事务。各位对今后有何打算、有何设想,提出意见和计划来。大计方策确定下来之后,即刻实行,不得拖延推诿。”刘通话音一落,整个大厅议论起来,历来只有上官指派下属,不曾有过如此郑重其事征求下级意见的。
纸笔发下去,每人写一份计划。如此举措,是为了考察每位官员对自己的业务是否熟悉,是否有真知灼见。如果让他们回去写好再交上来,是不是他本人的知识产品那可难说。军中个把老粗识字不多,向刘通报告,刘通让王波、陈疏代笔,同时交待二人,他们怎么说,你们怎么记,不要润色,要保持原样,王、陈二人觉得有趣。
意见和计划收上来后,刘通对大家说道:“各位回去还有什么补充,下午或者明天可以交过来,后天同一时间在这里集中。节度使署衙的人手从各个官署抽调,各署抽调的人数暂时不作补充。下面宣布抽调人数。”节度署没有另外招录人马,乃是考虑到目前的官府冗员不少,正可趁此解决一部分冗员问题。
新官上任三把火。刘通的第一把火就是整顿衙门作风,让大家都动起来,扭转萎靡拖沓之气,进而整顿吏治,以之适应战时机制。第二把火是整顿军伍,训练士卒。第三把火是整合农工商渔,发展实业。所有这些,都不可能一步到位,需当分期分步进行,这必将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过程。要想有所作为,对未来必需作出整体的设计。
改良吏治军制、发展经济,要找准切入点,先易后难,由浅入深。最终能够达到何种程度,则有待实践的考察和成效的检验。
王波、陈疏二人还没有实际职务,暂时作为节度使助手和秘书,这是刘通借用了后世的称谓,对内而不对外。二人都有年轻人的冲劲,是刘通的得力臂助。
当日下午和第二天,王、陈二人整理材料,呈给刘通审阅。三人核计后,又再征询军政长官的意见,最后才定稿。在此过程中,刘通有意引导王、陈二人以后世的思维和观念思考问题。
第三日辰时,众人齐聚大厅,刘通宣布施政纲要,分派任务,布置工作。这是刘通来到京东的首次军政会议,会上所涉及的内容涵盖行政、军事、经济三大项,初步奠定了发展的基调和努力的方向,东路全体高级官员都明确了自己的职司以及所要完成的任务。后来,刘通将这个纲要带到西路,予以改进,在西路同时施行。
刘通最后陈词:“我只有一个准则:唯才是举,赏功罚过。我等重任在肩,望诸位以王事为重,克尽职守,上不负陛下的重托,下不负百姓的期望,一起把齐鲁大地建成美丽的家园。”众人报之以热烈的掌声。
军政会议之后,各部门开始忙碌起来。练兵、征兵,整合行政职能,发展农工,一派繁忙景象。王波、陈疏以观察员的身份,收集各方进展情况和各项信息。王波主要负责军事,陈疏主要负责行政经济事务,刘通自己也不清闲,常常早出晚归,忙得象只狗熊。
三月下旬一天晚上,刘通与王波、陈疏、徐盛四人座谈。节度官署与知府衙门相邻,四人经常聚会。几人回顾近期的情况,徐知府说道:“自刘大人来后,抽调各署人手到节度府理事,官府习气大有转变,以往人浮于事,疲沓推诿,现今一人一职,各有所属,心有所系,办事可快得多了。就怕日后朝廷又派人来,造成冗官冗员,那就回到老样子去了。”
刘通:“我来之前征得皇上谕旨,京东的人事不会随意增加,走一个来一个,缺一个加一个。不过此事确有可虑,刘通不可能长居京东,等我离开之后,还需争取皇上特旨,尽力维持京东路官吏的合理比率。人事乃是吏治核心,吏治又是国之大制,人事千头万绪,我有心筹思改良之道,却迟迟不敢为之,而今时日尚浅,更不是时候呀。”
王波:“齐鲁兵丁强悍,若加雕琢,有望成为劲卒。只是地方驻军较为散漫,平素缺乏训练,指挥又不顺畅,虽说近日加紧操练,但训练不得法,与大人所授更是天差地远。”
陈疏:“加强农桑工商诸项,缺乏良才与技师,良方难觅,推广困难。”
刘通:“我们的底子薄,专才少,万事开头难,以后慢慢会转好的。过阵子等皇上圣旨下来,王波到兵营练兵,陈疏仍去看顾农经事务,有什么疑难来找我。农工等项,我已上奏朝廷,联系户部、工部,让朝廷派些专门人士过来,并修书户部唐赓、工部汪国机,请他们来指导、协助。”
徐盛:“刘大人心系黎庶,志存高远。盛肝脑涂地,万所不及。”
刘通:“大宋有你等忠勇之士,社稷有望。”
七八 巡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