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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绫裙逶迤及地; 赤金镯子双鱼佩样样齐全; 叫明月看了忍不住直乐:娘这是把值钱的首饰一股脑全都戴上了吧。
江氏叫女儿笑得面露不安,低头打量自己:“这身不合适?”
“合适合适。正好叫那姓于的小子瞧瞧,谁才是咱们山寨最金贵的女人。”
江氏叫女儿调侃得有些脸红; 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面颊,叹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这鬼丫头。”
母亲会全力配合,这在明月的预计当中,她没料到的是外婆的态度。
曹氏并不知道明月接下来还有旁的打算; 只听孙女说山寨三当家父子一手把持财权,账目很可能有大问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帮腔; 撺掇江氏出马:“女婿整天在外头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才建起这么大的山寨; 怎么能把管钱的事交给外人呢,哪有你这样的; 什么事都不管,山寨里出了蛀虫还要女儿来告诉你,都说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这要按说书唱戏里头,你这叫压寨夫人……”
江氏不由瞠目,她娘自从来了金汤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也难讲,她离开家都十几年了,说不定是记忆出了偏差……
于星波小的时候江氏到是常见,这些年她深居简出,疏于同山寨里的人打交道,听明月说三当家于泽的这个儿子狡猾无赖,未等接触便暗自打鼓。
于星波一叫即到,见面先行了个晚辈礼,按说照父辈的关系,他应该称呼江氏大伯母,但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陌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声“太太”。
江氏点了点头,开门见山:“星波,我叫你来,是有事同你商议。”
她话虽说的客气,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于星波连忙道:“太太您有事只管吩咐。”
江氏道:“再过半个来月便是我母亲的寿辰了,隋凤虽然不在山寨,但因这是我母亲来咱们金汤寨过的第一个生日,我准备给她老人家好好庆祝一下。”
“应当的。老太太难得在咱们山寨过大寿,是得好好置办,太太的意思是叫我到时候准备酒席?请戏班子?还是……”
“星波,我说的是好好庆祝,”江氏有意在“好好”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要去县城找那懂行的来布置准备,照着我们安兴大户人家祝寿的规矩,从园子开始建起,还要到寺庙里供奉长明灯,给附近镇上的百姓散赏钱,我算了算,往少了说也得三千两银子。”
“……”
于星波有些傻眼,太太好大的口气,他们出去打劫一次,能拿回个十几两银子那都算是收成好,遇到肥羊了。
他以前没和江氏打过交道,只听他娘时不时在家拈酸,说这江氏好大的架子,对人待搭不理的,也不知道大当家看上她哪点,整天拿着当活菩萨供着。
今日这一接触,他到是明白了,他娘宋氏有一点是拍马也赶不上人家,一张嘴就是三千两银子,这是何等的眼界跟格局。
别说山寨如今账上根本没这么多银子,就是有,他也不给。
于星波面露苦笑,开始跟江氏哭穷。
什么粮价飞涨啊,什么要安抚战死寨丁的亲属啊……
他这里唾沫横飞说了半天,却发现江氏一脸的平静,将右手伸在眼前,低着头反复端详,好似掌心里能开出朵花来一样。
江氏这些年饮食起居有人服侍,手上保养得很好,又是刚染的指甲,瞧着赏心悦目。
可再好看,也不用这么挪不开眼,连跟人说话都心不在焉吧。
落在于星波眼中,她这态度实在是有些高深莫测。
他哪知道,江氏这会儿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幸好对方是于星波,若是三当家于泽,她还真不好如此干脆地回避与对方对视。
“三千两银子很多么,那星波你觉着三百两怎么样,能接受不?”
其实于星波觉着给大当家的丈母娘过寿花三百两也挺离谱,但当着江氏,又有那三千两比着,他肯定不能那么说,当下打了个哈哈,道:“瞧太太说的,三百两自然使得,只是这账上……”
江氏不等他说完,弹了弹手指甲,道:“你算算,一年三百两,咱们金汤寨建寨也有十几年了,只当给她老人家一次补上。至于说账上没有,我可不信,大当家前些日子从大化回来,可是带了不少钱粮的,这才几天,就全部挥霍完了?我不知道这块账目是你算的还是你爹算的,若是你爹,还真有愧他铁算盘的名声。”
若换一个人,敢这么略带轻蔑地质疑他父子,于星波立刻就会还以颜色,叫他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偏偏说这话的是隋凤的老婆,他只能心里生气,面上叫屈。
加之隋凤从大化带回来的那些钱粮数额虽然听着挺吓人,但那是隋凤打着抚恤伤亡和出兵粮饷的旗号从陈佐芝那里要来的,他父子俩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两样哪一样也不敢克扣,是真正的所剩无几,不怕人查。
于星波做梦也未想到,大当家的老婆十几年对山寨事务不闻不问,这回要给老娘过寿竟然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要彻底清查他,故而被简单一激,就说出了江氏一直在等的那句话。
“既然太太不信我,那等我把账目拿来,太太自己看好了。”
江氏眼睛一亮,抬起头来飞快瞥了他一眼,扬声招呼等在客厅门口的梅大嫂子,叫她带上丫鬟仆人,跟着于星波去把账本搬来,她要亲自查看。
大功告成,女儿交待的事情她办完了,和这些土匪打交道原来也不是很难。
她连送于星波都懒得送,反正那是个子侄辈的,起身出了客厅,梅大嫂子“呼啦”带了一群人进来,眼巴巴望着于星波。
于星波气乐了,挥了挥手,带着众人去搬账本,心里暗骂:什么玩意儿,查吧,看你们能查出花来,这么对老子,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账本搬来了,好几大本摞在一起快有人高,都堆在隋凤的书房里,明月派了程猴儿和隋顺在外头盯着,只等巫晓元那里给她找个查账的行家来。
巫晓元没有说大话,两天之后就把人接到了金汤寨。
对外就说是太太在山下请来的帮母亲准备寿辰的人。
行家一共有三位,一老两小,老的明月竟然认识,一把山羊胡子,赫然是她在“天行”那艘大船上见过的那位姓秦的老者。
这叫她心里有些犯嘀咕,这老人在“天行”里地位不低,当时看起来可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
秦老先生眼神不大好使,加之明月上次又是穿着男装,不是很引人注意,故而他根本没认出来,一路沉着脸,被让到隋家客厅里落座,拿起一本账簿简单翻了翻,皱眉道:“就这玩意儿还用如此兴师动众,叫小万一个人来,拿出半天时间看看不就得了,我手上还有好几笔款等着结呢。”
他口中的“小万”是两个年轻人当中的一个,闻言凑过来看了看,没有作声。
巫晓元一旁耸了耸肩:“那不行,世子交待的事,我可不敢随意应付,说起查账来,整个邺州就您老最厉害,我不找您找谁?您也别不当一回事,这怎么也是涉及好几千人的收支花用,做账的小子狡猾得很,要收拾他总得找到真正的把柄。”
“行,那就看吧。”秦老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月叫人给准备了算盘纸笔,小万拿了一本账簿去,一边研着墨,一边翻看,问道:“可以誊录么?”
明月回答道:“不能。”
小万有些遗憾,“啧”了一声:“做这一行这么多年,土……草莽好汉们的账目还是第一次见,留个记念也不行?”
明月坚定地摇了摇头。
秦老先生拿眼瞪他:“少废话。”
三人开始查账,中间种种闲言不赘,于泽父子记账的时候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查,更不会想到杀鸡用牛刀,出动的还是秦老先生这样的大行家。
问题查出一大堆,最严重的出在借支上,近两年寨丁们从于家两父子手上借走了不少钱,多的已经几百上千两,像于泽那位瘸腿的大舅子宋运,就陆续从账上支走了一千多两。
这等的是名为借,实为拿,杀了他也还不起,还有几笔大额的借款小万一看就道:“这几笔明显是后面添上去的。查一下吧。”
明月叫了程猴儿一问,果不其然,借钱的几个寨丁全都死在了鸡台山,人死账烂,于家父子给大家来了个死无对证。
秦老先生因山寨后期密密麻麻的无本买卖不义之财脸色变得很难看,恨恨地道:“没想到隋凤的金汤寨已经糜烂到这等地步。我等辛苦筹措多年,取得的那点成果还不够这些土匪毁坏的,你准备怎么办吧?”
第76章 周密布置
他质问的是明月; 引得巫晓元投来关切的目光。
是啊; 怎么办,到了这等地步; 想要收拾烂摊子,可不是处置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
明月行吗?
明月没有当即表态; 起身出了客厅。
巫晓元不放心; 停了一会儿不见她回来,跟出来寻找。
明月没有走远,就站在院子里; 一脸的凝重地仰头望着天空。
隋家的下人们不知出了什么事,都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打扰。
“很为难?”他不是明月,体会不到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忍不住想若是明月把眼下的大/麻烦囫囵丢给自己,又该如何处置。
大不了收拾了姓于的,挑了山寨; 同这帮土匪一刀两断,而后去密州投奔世子啊。
但这主意他只能在心里想想; 不知道到时候世子会是什么反应,而这位隋小姐与世子的关系; 也不是他能置喙的。
明月点了点头。
“我爹以往为约束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学好不容易,变坏却很简单; 这才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过些日子我想叫梅叔护送我娘、外婆她们到昌临玩两天,喝茶听戏散散心,巫大哥,他们的安全,你能保证吗?”
能是能。巫晓元叫她说的暗自心惊,道:“你不要冲动,三思而后行!”
明月这几天何止是“三思”,最叫她担忧的还不是山寨这边,而是她这里与于星波撕破脸,大肆整肃清洗的消息传到军前,会不会引得父亲那边军心涣散。
三当家于泽眼下还管着军需,到时候不知父亲又将如何抉择。
虽说他对自己向来偏爱,但这次涉及到山寨这么多人,另一边又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兄弟,明月对父亲会有什么反应殊无把握。
最糟糕莫过是父亲因此怪她怨她,父女决裂。
明月会很难过,但再难过也要这么做。
想通了这一点,她命人去把隋顺喊来,叫他立刻动身前往开州边境,找着白策之后,如此这般传个口信。
这些布置明月没有避着巫晓元,还同他商量:“巫大哥,你说咱们找人假扮哪一方同于泽接触比较好呢?”
“……”
“别不说话啊,陪我动动脑,光练武不想事容易变成傻大个儿。”
巫晓元颇为无语,他觉着自己实在是小看眼前这小姑娘,敢情这几天白为她担心了。
都这般时候了,她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巫晓元道:“大小姐,我早就不长了,这辈子就这么高。”
“是么?”明月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同情地望了他一眼,跟着嘻嘻而笑,示意自己是在同他开玩笑。
“于泽这么贪婪,肯定抵不过高官厚禄的诱惑,而且由目前的形势看,不管跟着杜昭还是陈佐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