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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粮草还够多少时日?”
诸人一齐向军需官魏复望去。
议事前,谢平澜特意吩咐将军需官叫上,魏复有些忐忑,没想到还真被问话了。
他连忙道:“大人,若是照常供应不加限制的话,现有的粮食够全军一个月嚼用。”
“一个月……”谢平澜想了想,道,“拿出四分之一来,我另有它用。”
“大人,这……”魏复当了十几年的军需官,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命令,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童向雁、常锋不知他意欲何为,杜乐文却是知情的,想起父亲准他便宜行事,不安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屁股,没有作声。
谢平澜道:“各位无需担心,我已经命人自靖定、开州等地就近调粮,也写了书信给大帅,不过为防敌人故技重施,又打咱们粮草的主意,咱们需要主动出击,我打算半个月之内拿下双桥镇,以便尽早结束这场征战。好了,先散了吧,大家做好进攻的准备。”
童向雁把见过铁棘战车的士兵召集起来,谢平澜却没有立刻叫进,先叫巫晓元去把费长雍和明月找来。
没错,江明城谈判之后,费长雍没有当即离去,而是跟着谢平澜的队伍一起来到了双桥镇。
谢平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费长雍所提的三个条件,随后也提出一个要求。
由别处筹粮都慢,颇有远水难解近渴之忧,唯一便利的就是双桥镇这边的军粮,要供给十余万大军吃饭,自然是个极为庞大的数目,分出一些给邺州应急不是不行,但费长雍需得全力帮助密州军打赢这场仗。
有费长雍鼎力相助,谢平澜方才对战胜司徒翰的铁棘战车有了几分把握。
这几日费长雍带着自己的一众亲信混在密州军中,起居往来都是由明月和巫晓元照应。
“师妹,你不够意思。”
“怎么了?”
“师哥这些年对你好不好?咱俩自打认识,我就挖空心思送宝贝给你防身,隋大当家在军前,我担心金汤寨的人不听话,专程赶去给你撑腰,更别说邀你进京……”
明月不为所动,疑惑地问:“别兜圈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费长雍有些泄气,叹道:“我看你那么狠心,连亲爹都不要了,我这便宜师兄在你心里,怕是连一丁点儿的地位都不剩了。”
明月嘟嘴:“谁说来着。我爹身体还好吧?我是怕见他才躲着他,担心你俩又合起伙来算计我。他那么听你的话,也不见你帮我劝劝他。”
费长雍默不作声,明月瞥了他一眼,接着道:“谢平澜答应了你的条件,往后咱们大家都放手了,师兄你不必再辛苦经营,也无需再盘算着是否要为了天下人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同我爹搞什么合则两利了,对不对?”
费长雍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呀。”
“合则两利”是上次分开时他向明月表白心际说的话,出于真心抑或是幌子只有他自己清楚,明月当时的回应很是决绝,令得二个人都有些尴尬。
现在她不避讳直接说出来,显是心里不再存有芥蒂,准备把这段揭过去了。
明月见他不再说话,眨眨眼睛,正准备换了个话题,巫晓元来喊二人,说谢平澜有请。
“铁棘战车早在十几年前平南王征南的时候就有雏形,那时候未大加利用,还是地形不适合的原因,这战车再怎么改进,始终太笨重了,眼下他决意固守,几十辆战车挡在咱们必经之路上,确实是个麻烦。”
谢平澜说完,将目光落在了费长雍身上。
这明摆着是想叫他以机关和阵法去破解司徒翰的这记杀手锏。
费长雍不说有没有制敌之策,先问道:“我若是不送上门来,你原本打算怎么对付他?”
谢平澜笑笑:“我有这么多粮食,你会不来?”
费长雍嘟囔着骂了一声,显是很不服气,停了停方道:“行啊,叫师妹帮我,再给我五千听话的士兵,一应所需材料我开出单子来你负责备齐了,每摧毁一辆战车,你给我多加一百石粮。”
“一言为定。不过长雍,我原打算等夺取双桥镇之后,所有缴获的粮草都归你支配,那边还剩多少粮我大致有数,这一下就差不多可解决邺州那边的问题。”
“当真?”
“自然。”
“那好,就照你说的办,你先挪点儿出来给我应急,剩下要做的,就是尽快拿下双桥镇。我就不信了,你我二人联手,会斗不过那糟老头子。”费长雍摩拳擦掌,顿时来了精神。
“不要大意,我把接触过那战车的几人一并调给你,你好好研究一下,到时不要损伤太过。”
叮嘱完了谢平澜犹自不放心,向一旁的明月望去。
明月会意,冲他点点头,大眼睛呼扇着显是在说“放心吧,有我呢。”
当天第一批粮食装上车,神不知鬼不觉悄悄运往邺州。
而谢平澜所率密州军同大赵朝廷最关键的一战也很快打响。
第187章 致命
开战前谢平澜也担心己方才吃过司徒翰的大亏; 士兵们未战先怯; 特意同童向雁把百夫长往上的军官全都召集起来,代表杜昭鼓励众人一番。
童向雁起初还担心谢平澜没带过兵; 震慑不住他手下那帮大字不识的丘八,更别说其中大部分军官出身密州,自认是杜大帅的嫡系; 同京城一派素有隔阂。
而且他们同平南王打过多次交道; 深知那一位的厉害,谢平澜这时候要鼓舞士气,势必绕不开对方主帅; 不论是抬高或是贬低他,怕是都起不到太好的效果。
哪知谢平澜开口未提平南王,先谈天下大势。
“诸位大概听说了,两个月前; 肃州的韩承范已经派人到京城,商谈归降事宜。但想来你们还不知道,很快; 邺、彰、白三州也将归于大帅治下,咱们距离结束战乱; 一统诸州已经不远,眼下龟缩在石安的赵氏君臣便是我等密州军仅剩的敌人。”
密州军军纪森严; 上面是代替杜昭前来督军的谢平澜在讲话,更别说未来的太子殿下就在旁边守着,即使如此; 大帐内依然响起了交头接耳的嗡嗡声。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谢平澜曾于江明城同费长雍谈判,自那以后,费长雍便带着人悄悄藏匿于军中。
谢平澜摆了摆手,示意童向雁无需喝止众将以保持安静,对他们而言邺州等三地归附太突然了,意外惊诧是自然反应。
“很快便将天下太平,诸位身为武将,于疆场上建功立业的机会着实不多了。”
“打到石安,扫平朝廷余孽乃大势所趋,顽石再是坚硬,也阻挡不了百川入海,这一战十分关键,常都统你负责带兵冲击河对岸,过河之后不惜代价稳住阵脚,只要稳住了,铁棘战车自有人去对付。”
常锋出列,肃然领命。
对阵司徒翰,即使是与费长雍联手,谢平澜也不敢大意,命都统常锋做先锋官带人冲击河对岸。
既然已经挑明了,这差不多便是杜大帅实现天下一统前的最后一战。
可想而知,平南王再厉害,面对这等形势,无力回天,结局早已注定,不过早晚而已。
众将一扫对司徒翰的忌惮,忍不住羡慕起常锋来。
谢平澜调兵遣将安排妥当,和童向雁在后头压阵,更是严令跃跃欲试的杜乐文紧跟在他身旁。
而明月的任务是协助费长雍,打掉此战最大的威胁——铁棘战车。
“开始了。”
听到前头河岸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明月同费长雍道。
“说好了我只管对付那些铁皮怪物,旁的不管,你们可别没本事冲过河去,把战车逼出来。”
费长雍说话虽然看上去漫不经心,脸上却敛了笑,神情凝重,难得地认真起来。
仅凭见过战车的诸人口述,费长雍对那东西了解还是太少了,预先准备了数种方案,不知到时用上会不会凑效。
他和明月都知道谢平澜做了两手准备,还请来了以巫家为首的不少江湖中人,一旦费长雍这边受阻,巫家人就会带头冲上。
只是他们身手再高,终是血肉之躯,在千军万马之中对付包着铁壳的战车,即使能撑住不败,怕也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是以明月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她长这么大,生死关头经过很多回,也亲手取过敌人性命,但这种几万人混战的战场还是第一次亲临。
血腥,混乱,人在其中,就像沙粒被裹挟在洪流里,全然身不由己。
费长雍扭头看她。
“师妹,你不该来的。”
“啊?”
“谢平澜不该叫你来这种场合,他太惯着你了。”
明月揉了揉脸,让面颊多出几分血色,道:“什么惯不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我得帮着你啊,快点打完仗,哪怕能少死几个人都是好的。”
她对谢平澜和费长雍有信心,从起始就没考虑过战败的可能。
费长雍回头,注目远方。
远处烟尘斗乱,他耳聪目明,能于上万人喊杀声中清楚看到不时有人栽倒于地,或被流矢射中,或被长矛杀伤,河道处交战正烈,不少密州兵冲至中途倒在了河里,血将河水染成了赤红,哀号声不绝于耳。
他怔怔地慨叹:“密州兵……还真是拼命啊。”
明月知道他在想什么,叹道:“先前那一仗,只密州军这边就折损了八千多人。师兄你做的决定,令得成千上万的人可以活下去,回去同家人团聚。”
“八千条人命,摞起来便是一座尸山,哪怕是改朝换代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也已经足够大了。但愿杜昭和他的子孙能牢牢记着,他们的天下是怎么来的。”
明月认真回道:“不是还有你,还有天行么?”
费长雍点头:“对,师妹你别怪我非逼着谢平澜退下来,只这一次就够了,我不想以后还与他为敌,我和你说,你别被姓谢的骗了,那小子看着老实,实则心机深沉,师兄与他二人联手,不信这世上还有搞不定的,哪怕是平南王也不行。走,河道抢下来了,咱们过去,看师兄给你来一出《捉妖记》。”
明月听着他又信口编排谢平澜,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一下子缓解了初上战场的不适。
费长雍在前,她跟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不经意间想起那年在大化,陈佐芝的大女儿宴请自己,于席间初见费长雍,他正是点了一折《捉妖记》。
一下子时过境迁,这么多人和事都已改变。
幸好他和谢平澜没有变。
明月恍惚了一下,赶紧快步追上去。
这时候常锋率兵已经抢占了河道,大队人马冲至对岸,而后漫山遍野地散开来,往位于山坡上的双桥镇冲去。
密州军的几名主将都不敢大意,紧张注意着战场上的局势。
上次亦是如此,但士兵们冲至半坡,被杀得大败而归,数万人溃败回来,登时便冲得河道失守。
这回能不能守得住阵脚,还要看过不过得了铁棘战车那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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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京城这边,杜昭自得到王桥卿回报之后,便剥夺了汤啸的一应权力,交由亲兵看管起来。
汤啸当年因为派出去的密谍接连出事,怀疑身边出了奸细,情况危急,不得已连要明媒正娶的女子带贴身伺候的亲兵小厮全杀了,以至于到现在还孤身一人没成家。这事杜昭不但跟谢平澜讲过,还怀着歉疚跟不少人都提过。
到头来竟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