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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从来不曾说谎。”
“我知道,可这又不是叫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一句话,比起活下去,又算得了什么!”司徒绯说话间变得有些激动,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声音也大了起来,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紧盯着明月,到好像她是那个能决定王子约生死的关键。
明月心中只觉钝钝的疼,她也站起来,过去扶住司徒绯,柔声劝道:“别这样,别急,咱们都想着他好。”话是这么说,她手却在微微地颤抖。
司徒绯颓然坐下来,靠在了明月怀里,捂住脸道:“我尽力了,真的。我现在好害怕,万一他不肯可怎么办?”
明月觉着鼻子发酸,赶紧扬起脸来,想把眼中的泪控回去,可泪珠已经不受控制地沿着脸颊滑落。
司徒绯不觉,有明月在旁边,她方才觉着不那么孤独,半晌定了定神,道:“一会儿等他醒了,我先去见他。若是他不听我的,你就再去劝一劝他吧。”
明月点头,嗯了一声。
“我们一定要说服他,哪怕一辈子就说这一次谎。”司徒绯不知是在说服明月,还是在给自己鼓劲。
她低下头去,双手合十,喃喃自语:“菩萨保佑,只要过得这一关,我这辈子都戒了荤腥只吃素,不,我愿折寿十年。”
明月默然。
按她对子约的了解,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那么长公主呢,她又为什么提了这样一个条件?
不知不觉东方微明,屋外有人禀报:“郡主,王公子醒了。”
司徒绯腾得站起来,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我去了。”
明月望着她快步而去的背影,才想到原来司徒绯在这等情况下还非要梳洗打扮,全都是为了这一刻。
第164章 生死抉择
司徒绯走到门口停了停; 示意身后那一大帮丫鬟随从都离得远些。
她的贴身大丫鬟之前得过长公主吩咐; 面露难色:“郡主,这……”
司徒绯扭头向她望来; 眼睛红红的,面有凄容,那丫鬟登时噤声; 不敢多言。
司徒绯一个人推开房门; 进到屋内,而后将门关严了,插上了门栓。
经过太医医治; 王子约退了烧,梳洗过后还吃了些东西,状态看着比在宫家时好了很多。
这会儿他正捧着喝水的杯子,坐在桌子旁发怔。
司徒绯转过身来; 脸上已然带上了笑容,道:“王公子。”
“郡主。”
两人打过招呼,相对竟有些无言。
停了停司徒绯才道:“这些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 你们怎么不早些找我呢?全天下人都知道,只要是你的事; 我绝不会袖手不理。”
王子约低下头去,注视着杯子里微漾的水波; 苦笑道:“早也好,晚也好,终是需得麻烦郡主; 让你为难了。”
司徒绯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坐下来:“这两年在密州那边过得可好么?”
若是他说在杜昭手底下过得不好,受军中那帮大老粗排挤,那她便可以顺着这话茬儿,劝王子约说那句保命的话。
“很好,比我在京城过的日子要精彩许多。”
王子约一句话出口,抬头见司徒绯直愣愣地望着他,不由温和地道:“郡主是不是不喜欢听我说这些?”
“不不,你说,我喜欢听,自从你离开京城,我便一直盼着能听到你的消息,你祖父出事那会儿我没能帮上忙,心里歉疚得很,何康先生一直呆在妙生斋,后来京城被杜昭攻克,他留下了没有走,你见过他了没?我请他帮忙画一幅那年中秋咱们好多人一起赏月的画,这都两年多了,他也没有画完,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见着……”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王子约在旁静静听着,并不插言。
直到司徒绯自己发觉把话题扯远了停下来,他才道:“我同何师叔又见过两回,他想后半生不理尘世纷扰,就一直呆在妙生斋作画了。”
司徒绯怅然道:“那也很好。”
她虽然很想同王子约就这么呆着,天南海北一直聊下去,但桌上的蜡烛却是越烧越短,留给他俩的时间不多了。
王子约看向她,微微一笑:“郡主当不是找我专门说何师叔的事,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王子约瘦了好多,俊美的面庞看上去棱角分明,这一笑风采更胜往昔,司徒绯心都要碎了,试探道:“我娘会帮你去向圣上说情,将你从朝廷悬赏的名册上去掉,只要圣上恩准,你便不是钦犯了,他们也就没理由再关着你。”
王子约听了这话,看上去并未多么高兴,摇了摇头:“事情只怕不会这么简单,我是杜昭任命的监察使,权力不小,造反从逆天下皆知,若是长公主帮着美言几句便可一笔勾销,这朝政大事岂非儿戏?”
他见司徒绯欲言又止,了然笑笑:“郡主不必为救我而殚精竭虑了,到是跟我一起的那两位同伴,他们不是密州军的人,还请郡主能看在以往份上,出面放他们离去。”
“是真的啊。”司徒绯见他不信,登时急了,道,“我娘说了,只要你当着众人亲口说一句,当初是走投无路才被迫投奔杜昭的,如今已经后悔了,就担保你没事。”
王子约却道:“当初是走投无路去的密州不假,如今却没有后悔。”
“唉呀,只是说一句,这是为求脱身的权宜之计,大家都心知肚明。”司徒绯劝道。
王子约摇了摇头,任她怎么说,始终没有一言半辞附和。
司徒绯咬着唇死死盯住他,脸憋得通红,眼中渐渐涌上泪意。
王子约不为所动,道:“郡主,多谢你为我奔走,夜寒天晚,你回去吧。”
司徒绯骤然发作:“你知道我为你奔走,你知道……”话说一半,她嗓子里哽住,泪水夺眶而出,站起身深深吸气,平复半晌,方才赌气道:“我知道你心里讨厌我,听不进去我说的话,我这就去换个你肯听话的人来!”
王子约没有多想司徒绯说的那人是谁,下意识地开口叫住她:“郡主……”
司徒绯身子一震,猛然转回身,顾不得擦拭满脸的泪水,一双泪眼满是希冀,紧盯着王子约,等着他把话说完。
可王子约却把话咽了回去:“算了。”
“说啊,说你不讨厌我!”
“我从未讨厌过你,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不!”司徒绯从未像现在这样既感激又痛恨王子约这从不说谎的毛病,几步过去,由后面紧紧抱住了子约的腰,将脸贴在他瘦削的背上,闭了眼睛喃喃道,“子约,一直是我缠着你,我认识那么多好看的人,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自惭形秽,觉着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配不上你,可我是那么那么喜欢你,想着要是能和你成亲就好了,等做了夫妻,一定对你千依百顺,把我有的全都给你,你想怎样都可以……”
王子约觉着后背热热的,是她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裳。
“……就骗一骗我娘他们,呜呜,就这一次,好不好?”
王子约有些无措地站着,任她抱着自己哭了一阵,方才低声道:“对不起。”
司徒绯哭得更凶了。
丫鬟听到动静,在门外怯怯叫了声:“郡主。”
“走远些!”司徒绯斥道。
她狠狠用袖子擦了擦脸,听着外头没了动静,凑到王子约耳边轻声道:“子约,我们现在就做夫妻好不好?把我有的全都给你,你想怎样都可以。”说话间在他耳畔亲了亲,伸出颤抖的手,去解他的衣襟。
王子约身子巨震。
“别这样。”他将司徒绯推开,又加重了语气,“郡主,我不值得你这样。”
司徒绯辫子散开,披头散发,满脸的泪痕,实在是狼狈之极。
她没有想太多,王子约不肯妥协,只能是娘亲那边再让步,可是她已经求过那么久了,只有这一个办法,和子约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娘亲总不会让她没成亲便守寡。
没想到会遭到拒绝,她抬眼望向王子约,目光幽怨:“你喜欢过我么?”
王子约不禁有些迟疑。
司徒绯道:“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回答我这一句话?”
王子约神情语气都十分温和:“郡主,你是个好姑娘,但这么多年我实在不知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还是这张脸。”
司徒绯忿忿然道:“有区别么?我生下来就是郡主,外头这些人他们敬我畏我,难道我也要一个个的去想,他们敬畏的是我,还是我家的权势?”
王子约只是温柔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明月等了许久,都不见司徒绯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一直有一种很糟糕的预感。
这几日相处,她愈加了解王子约,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坚持,长公主是否也清楚知道这点,才故意以此来搪塞女儿?
外头早已经天光大亮,一夜未眠,明月只觉脑袋里木木的,想事情格外不灵光。
谢平澜他们现在何处?是已经出城了,还是没有逃出去,依旧在城里?
若在城里,昨夜这么大的动静,他是否听闻?
他要是知道长公主开出的条件,不知会怎么办?
足足过了大半天,司徒绯才打发人来带她去见王子约。
明月心中一沉:显然,司徒绯劝说失败了。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绯没有亲自来见自己,难道说她已经放弃了?
明月出了屋子,外边阳光耀眼,不像是冬天。
她抬起手臂,遮挡了一下,跟着丫鬟匆匆去见子约。
此时司徒绯就站在回廊的拐角处,隔了十余丈远望着明月的背影。
平南王府的家将仆从簇拥着她,一名家将刚从长公主那边过来,奉命向司徒绯禀报:“景国公手下有一名探子之前在邺州呆了好几年,刚调回石安来,昨晚认出了她。邺州那边有一年多没听到她的消息了,还以为隋家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她是化名伪造了身份。隋凤一直拿这女儿当宝贝,提亲的把他们家门槛都要踩烂了,陈佐芝的侄儿、还有那费长雍都曾打过她主意。”
“那她真名叫什么?”
“回郡主,这个没有打听到,不过肯定不叫舒窈。”
司徒绯皱了皱眉。
“我娘什么意思?”
“长公主说景国公父子现在正在对付邺州的反贼,又是小公爷一直在同她打交道,郡主您就别管了,把人交给他们处置就是。”
第165章 脱困
明月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然暴露。
直到被带到关押子约的屋子外边; 她也没想出来怎么才能带着子约逃出生天。
王子约抬头见明月站在门口; 神色忧虑中带着沮丧,不由笑了笑。
“你也是来劝我的么?”
明月犹豫了一下; 还是道:“你不是说,其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 留着有用之身多做点事情。”
这几乎是王子约的原话。
但王子约听了却没有附和; 说道:“人之一生,最难样样周全,到头来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足够了; 我活到快二十岁,无家无业,孑然一身,所剩的唯有这点坚持; 这是比活着更重要的东西。”
明月无言以对。
王子约仿佛将所有的情绪波动全都在适才给了司徒绯,这会儿面对明月十分坦然冷静:“郡主答应我会放了其他人,等你以后见到谢大哥; 帮我跟他说声抱歉。”
明月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等情形,只能眼睁睁看着; 完全无能为力。
子约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