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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我看了眼那些老神安在,稳坐钓鱼台的宰辅们,再次用袖子装模作样的掩口,大大打了个哈欠,没办法官位高了,站在头班里想偷懒也没那么容易了,怀念以前可以躲在人群偷闲,一边吃袖子里的零食一边看热闹的日子。
其实恶从逆的处置,已经罪证确凿,都没有什么人敢在这上头挑头,但是因为亲族、师生、门人的缘故被他们牵连到的大量人员就没那么好说话了。那些朝臣卯足了劲头要在这上头争一争。
正因为牵连的人太多,哪怕是那些动乱后幸存的朝臣中多以有伤天和,人心宜抚,不宜煎迫过甚为由,极力反对皇帝的杀伐果断。
“吵个屁啊,这有什么好吵的……”
我实在听的不耐烦,嘀咕出来,
“不想死人多又要面子,全部流南海好了……”
一片静默和张口欲结的表情,然后变成一片嗡嗡的。
“朝堂之上请枢府大人自重用词……”
纠察风纪的御史面无表情提醒道
“那就特着内枢密督导善后查办事宜……”
皇帝小白突然开口道,认真的看着我。
“愿为陛下分忧……”
盯着小白眼光灼灼的期许,我无可奈何的拱拱手。
一些人松了口气,一些人如丧考妣,方佛天塌下来一般的惶然。
剩下最大争议的是两个人,第一个就是元载,作为牵线搭桥的重要关键。他是在是是不足惜,但是他有个好岳父,开元名将,西北军的缔造者之一王忠嗣,同时也是肃宗皇帝心中最大的一桩憾事,很多人希望能够留他一命。
至于第二个人。
没听两句我就眉头皱了起来,这次直接牵涉到河北路枢密副使仆固怀恩的门下,叛军诸将中就有一位他的子侄,但是象这样直接抓了他的亲兵和门人,严刑拷问,简直就是在告诉大家,这家伙已经不讨皇帝欢心了,赶紧来落井下石吧。
“等等……”
我突然叫住一个最起劲的家伙,刚才的庭辩中我已经知道他叫窦群,大理寺少卿官拜左拾遗,也是洛阳惊变后一个火线提拔起来的生面孔。
“枢府有何吩咐么……”
他慢慢转过头来,看到我才笑容可掬的施礼道
“你是说,仆固怀恩身为枢密副使,连个召回朝堂自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你们给议罪了……这是在说笑话么”
“我准备派人去抓你的家仆了……”
“什么……”
“拷问你勾结叛贼的详情啊……”
一片瞠目结舌的表情……
“大人与陛下真有默契啊……”
散朝后,在通政司里等候消息的崔光远。迎了上来。
下朝后大多数官员都可以打道回府了,但是作为朝廷决策上层的某些高品大员们,却没那么快走,有时候是要留后朝内议,有时需要驻留通政司,将今天的庭议颁行下去,或者干脆到各部司衙门督导行事。
“您一回来,这洛阳城中的风向就变了。原本一些陛下可能事后反悔,眼前却只能将错就错的东西,直接被推翻了……颇是大快人心啊”
“默契,什么默契……”
我伸伸展的酸的腰身,茫然四顾道
“朝堂上的默契,关于仆固枢副和罪属流徙的事情……难道不是陛下和大人的约定么”
我嘿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最后下的中旨是“流南海”,朝中大多数人也总算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大规模杀人,虽然这个结果未必会比死了更好,要知道是流南海而不是流海南,海南这些年展的不错,虽然繁华富庶还比不得传统的天下第一口岸广州,但也很有些新兴大邑的气象了,流海南其实很有操作的空间。
但是流南海就不一样了,只要把流人随便往哪个孤岛上一丢,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下场,就算能够在海岛莽林中勉强活下来,长期与大陆断绝,也很难再有什么作为……高门大族的底子再厚,也要有可以施展手段的环境。等到他们在当地立足下来熬到朝廷大赦天下,估计也蒙昧于蛮荒。形同野人了……
这次议处流放的罪徒,足足有三万二千多人,分别流东海和流南海,陆路行程所需,由剑南,江南会馆襄助,到了海上主要由那些登州商团背景的船团进行承运,恶一批将给流徙到极北流鬼国沿海的冻原,在那里长年冰封,昼夜悬殊,除了苔原和麋,几乎寸草不生,唯富产金沙和大鱼。次等的流往倭国以西的虾夷大岛和新罗南端的忱罗岛,再次之配夷洲、琉球列岛,最后才是海南府,而且不是本岛,而是婆罗洲之类,那些羁縻州所在的附岛。
“不过仆固大人的事情大人说的好,就算不喜欢他抓权,也好歹是枢密院的要员,怎么能被那些口舌之争的文途清流,给轻易议处了……”
崔光远笑笑说。
“只是怕会有人说,枢府大人这是护短不顾大局了……”
“顾全大局。顾个屁,我为什么要为不相干的利害关系顾全大局……”
我如是说
“枢府大人……”
一名通事内官从通政司外的宁广门下追了出来
“陛下诏对……”……
乾元后殿,参加内朝的宰辅们已经散去了,只有皇帝小白和我独处,连贴身的内官都占到门外候命,所以诏对气氛要轻松的多。
“胡人无百年之气运?……”
他挑挑眉头,一如往昔的笑了起来。
“这又是怎么说……”
和皇帝小白说起回纥的见闻,又是另一个一个版本,更偏重国家潜力,军事动员组织,经济基础等方面。在结合后世一些研究心的。听起来也不算算是言之无物。
“寻常牧人那个穷啊,杂胡小部的头领,也不过一件破甲传家”
“射猎的箭头,都是石簇,只有在应战的时候,才给铁簇,还怕用多了血污损了铁器……”
“毕竟胡人获取铁器不易,又没有多少矿殖和冶匠……只要抢到一口铁锅,就可以打成刀具和若干箭头”
“所以他们年年敢拼死来劫掠啊……为的是只争朝夕啊”
听着这一切,皇帝小白颔获沉思,或慨然而笑,偶尔还会提出个把颇有见地的问题,时间倒是过的飞快,直到传膳的请示来了三次,才恋恋不舍的结束这次谈话,宣布留膳
“听得忘神了,倒忘了朕还要给你议功了……”
他一招手,秘书省和殿中省的官员鱼贯而入。
“有个事能不能商量下……”
说到这里,我也开口道
“凌烟阁好说,铁卷什么的就不要了,我怕拿了这东西子孙什么的更加有凭据为非作歹,死的更快不是……”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刚刚进来的内常侍鱼朝恩赶忙接口道
“近了说,这是扬威域外开继藩盟,远了讲,那是定邦安边十数载的功名……”
片刻之后,一群大眼瞪小眼的人,还在面面相窥。
“枢密大人,您老不想晋阶增品,好歹也让朝廷给加爵加恩吧,不然底下人都不知道怎么议功了,大伙儿对朝廷会有怨望的……”
秘书监裴士淹,用一种低声下气的声音,婉求道。
“不加平章事,也不加同中书门下三品,也可检校仆射,受参知政事啊,不然就录尚书事吧……”
“我也不要什么太多加恩。就给我放个长假吧,我和阿月还想到江南去转转呢……”
“万万不可啊……”
喊出来的是殿中少监宇文若尘
“开府身受朝廷鼎重,这时候离开朝中,别说朝野人心不安,天下都会对朝廷有物议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我揍你们一顿,好功过抵偿么……”
我无奈的环起袖子。
半响之后,皇帝小白已经宣告身体困乏不支,回宫休息了,留下鱼朝恩一干人苦着脸对我解释道。
“增爵是必须的,要不大人先选一处大邑转封好了……其他再说”
“陛下的吩咐,实加一千户,一定要让大人满意的……”
他们七手八脚的搬出一大堆大幅版册。
“蓟侯如何……自古燕名啊”
“鸡侯……太难听了,十二生肖配对么”
“淮阳已经有人了,不然在淮阴吧,自古的郡望名埠啊……”
“淮阴侯,你真的敢说你这不是刻意的么……”
“那个……”
一声惨叫,一个被我打出只熊猫眼的倒霉蛋,被拖出去。
“要不,莫墨候如何……”
“默默猴?,我又不写暗黑文,我只看……”
“冠军侯如何……也是古县,大气……”
“……”
好吧,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
“算了,吧天下寰宇图铺开,我要玩飞刀……插到哪里算哪里好了……”
一片汗然……
这一耽搁,回到家里,已经是西阳斜沉了
小丫头说要给我准备一个特别的欢迎仪式,回到家里,却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寻常那些女人们,都不见了踪影,问起那些下人来,也都说不知。让我犹疑了起来,不过看着张灯结彩的回廊,又有些诡异,沿着这些用彩绸装表起来的道路,一直走到后园,一个灯火通明的所在,顿时吸引了我的眼前。
“生辰快乐……”
热气蒸腾中,飘扬的花瓣雨和彩带中,初晴领着一大群穿着和她一样低胸高差紧身旗袍的侍女们,齐齐深深鞠身下来,齐刷刷的抖露出大片深沉的雪白沟壑,连寒冷的天气,也变得春意盎然起来
今天居然是我3o岁生辰,曾几何时的死大学生,也终于混成了事业有成怪蜀黍,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早年一只手拿碗凉的鸡蛋挂面,一手鼠标,一边跺脚一边合着浓重的鼻音,有一口每一口吸溜的岁月,我的眼睛一下模糊了……
洛阳广福坊的自然居,正是华灯初上,一只鸭一只鱼,就可以整治一大桌菜,只要出来人工和柴火物料钱实在便宜的很,而且不管铜钱还是代卷军票都肯收,只要会折水一些。
因为店家也是军中老将士的背景,因此,可以在柴火、食料、米醋之类的进货渠道上得到专供的优惠,因此反过为军队服务,成本也是低廉的很。事实上这些退役的老军,因为军队的关照,就算老来重新创业,也比普通人要更容易一些。
鸭是街市上买来的灰羽肥鸭,鱼是水师联谊来的洛水大鲤,做成鸭五味、鱼三吃,各自可以炮制出多样菜色,酒是廉价而辛辣的蔗头烧,掺上店家附送自酿的一小坛米烧春,象谁一样的灌进喉咙,然后又火辣辣的从嘴巴鼻孔里溢出来,让人全身的毛孔都绽放开来。
一群金星银箭袖标领花的军官,吃喝的满头大汗,连胸前都解开来,露出汗津津的诰身铁牌。
根据枢密院新订立的军人表示规范,以日月星辰的军阶,刀枪斧戟的兵种,特殊纹章的编制号,组成肩章、领花、臂章的特殊认证体制,而作为这个体系出身的共同标志,上至军将,下至那些民夫、工匠、军屯户,都有一个统一的身份标识的小铁牌,用阿拉伯数字阴刻这他们在体系内的序列等信息。据说目前已经编到二十七万以后……
从他们的编制上可以看出,这些人有的是北军,有的是卫军,有的是边军,有的是镇兵,有的是新成立的府兵,甚至还有水军……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同样上过武学成班,都是在这次洛阳之变中受赏的军人。
热腾腾的鱼鳔肠鸭肝肺的醒酒酸汤端上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