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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纷纷低下头来仿若不闻。
相比史思明的猜忌残忍,森严酷烈。这位史朝义虽然是史思明的养子,却是更恭谦谨慎,爱惜士兵的多,将士们多归心于他,可惜史思明不大喜欢他,而是偏爱小儿子史朝清,屡屡派他艰险之任,时常想借战阵之手,除掉这个颇有能耐的养子,立史朝清为继承人。
一名传令虞侯,冲冲奔入帐中跪礼而道:
“大王于城有令,殿下当尽快与之会兵”
他顿时皱起了飞拔的眉头。
“父王不是城大捷么,怎么不乘机进军洛阳,却要我去会兵”。
第二百五十章 壮士连营候鼓鼙
就如历史上的发生的一幕
一直表现出退让、忍耐、克制、低姿态、甚至放任使者的随从、卫士,在治内横行霸道,而少有作为的史思明,在最后一刻,终于露出了离的獠牙,一切就象事先排演好的一般,朝廷的使者李思敬还在醇酒美人的殷情招待中,突然就被绑到了大校场上,让无数狂热的士兵剁成肉酱,而据说遇刺退养的史思明,也终于公开露面,告诸朝廷密使勾结部将乌承恩,所谓“背信弃义”“谋刺藩臣”等十大罪状,将主张投降朝廷的部将乌承恩父子等二百余人仗杀。在范阳城北建筑祭坛,祭天称王,自称大圣燕王,兴师往攻城。因为蓄谋已久的准备,一路几乎没有受到象样的抵抗。
而本来作为城外围防范的重点,卫州和怀州两个门户的失陷过程,更是让人郁闷,因为是被史思明用钦差的仪仗,以宣喻之名,给骗开城门而长趋直入。
此时城下,朝廷虽然号称有六十万的围城大军,实际只有大约五十万出头,因为粮食紧张,至少散去了十多万地方部队,此外还有十多万乃是民夫性质的非战斗部队。真正核心战力,都分散在十几个节度使、军帅的手中,因此面对局部优势的袭击,几乎没能形成什么整体对应的合力,
而史军虽然号称二十万。实际不到十五万,但都是东北边军最后地精锐,还有大量的胡骑,有心算无心,齐心合力众志成城,对上一心保全实力,各自为战的官军,被人马踏联营。逐一击破也就不希奇了。
但战斗并没有因此很快结束,
城的夜晚,高耸的城楼静静的矗立在阴影中如吞不满的巨兽。
摇曳的营火闪烁着,晃点出光暗阴影地错落中,重重在夜色里横错穹插的白亮矛头,划插在乌黑的手盾铁排上。崩割点点星火和清裂的声响。仿佛要刺破搅烂这黑暗的阴蔼,却又被夜色包裹的更浓。无数呵斥喘吐出地烟气,在头顶上凝结成灰暗的云色,又被不时暴喝出来的声响震散。
大燕营州离毕军使阿史那重信,正在不停的砍杀着,双手弯刀刺入人体的感觉是那么亲切,多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杀过人了。在喷飞的鲜血中,阿史那重信感觉到了杀戮的快感;听到惨烈的哀号,阿史那重信的心在放肆的激动。被这血腥地屠杀刺激,阿史那重信失去了所有的思维。成了无情地杀人机器,只知道向前推进。推进,再推进。他的人和马紧紧地压在官兵地巨大盾牌上。他手中的刀却在混乱中寻找着缝隙不停的进出,带起纷飞的血花,他的身体不停的扭曲着,闪开那些从盾阵中突然冒出的长矛大刀,他,就这样将官军的方阵不停地削弱;
而他的身后,是同样不顾惜自己生命,用自己肉身向着这严整地阵型冲击的阿思布家的附离们。而混在在他们这些突击的锋阵中的。则是那些已经丧失战斗意志,象嬴弱的羔羊一样惊慌失措的官兵;巧妙的利用他们逃命的**协助着的冲跨一个个军阵。而他们身后赶来的另外一队骑兵则从后不停驱赶,将后退或者想逃往其他方向的官兵统统杀死,而让活下来的人尽量赶到前方,让他们去为自己打开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乱把,乱把,越乱越好,就让你们把阿思布家狼军的恐惧和威名,散播到每一个官的阵营里去把。他有些狂热和疯癫的想道。
一时之间,整个城下,那里还能分辨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望去只能是纷乱如沸,混成一股巨力,不断地冲击着阻挡着去路的军阵,从白日杀到夜晚。
但这种畅快淋漓的心情,很快就因为意外的阻碍,戛然而止了,
“不准退,擅退者死”此起彼落的努喝声。
只见范阳节度使衙前将高久如,红着眼儿嘶着嗓门,手起刀落血光喷溅,又一个因为擅自退下来的士兵,被他斩杀当场。但旧朝太子的旗帜,依旧就在视野可及的地方,在夜风中斗荡飘摇着,仿佛是那无声的嘲弄。
“你们还是大王的尖刀么,怎么就和吓破胆的娘们一样无力”
大功就在眼前,为什么就冲不过去,他红着眼哑着嗓子拼命呵斥道,在他的督促下,那些将士一**高声嘶号着,冲上前的,又一片片象摞稻子般的倒在前头,黑漆如林的长枪尖,和寒光闪烁的陌刀错列在一起,居然构成了一个难以逾越的死亡天堑。
那些挺枪执刀的人,全身披甲从头到脚,只留出一双沉静似水的眸子,依据着层叠有序的工事,站成队列而沉默不语,仿佛是一排排的凝固石像,只有在抵近的那一刹那,层层叠叠波浪一般的活过来,如电光火石的突刺挥斩,用对手的血肉铺满身前的地面。
“刀排阵,掩护射声队,上前给我射”他吐了口郁气高声道。
话音未落,就见一阵密如飞蝗的破空声,扑哧的箭肉声,那些轻装皮甲才聚拢起来的射声手,还没靠前搭弓,就被黑压的箭雨撩到一大片,残存没死的,也只能哀号凄厉的被钉在地面上呻吟。第二波甚至还夹了正在燃烧的油瓶,也落到头上,刹那就溅烧了一大片。
“该死”他痛骂一声,操起大盾低身蹲下,只听得叮当有声。
左右亲丛,挥盾挡住几个溅射的火团,粘在盾上滋滋做响,却没防住黑色的流矢,纷纷栽倒。
那两高悬在天上球一样的事物,给刚刚杀到眼前的史军将士一个巨大的心理震撼,虽然作为一向密切关注城一举一动的史军上层军将,或许都听说过这东西,但是普通士兵却没有这份认识和觉悟,这些杀人无算的沙场跑兵居然出现畏退的情形。让那些追杀无片刻喘息的官军大量的逃进了中军。
然后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这东西带来灾难还不止这些,只要史军的将领靠前一露
多时来自营中的大堆落石和火油罐,就准确的接踵而势如虹的攻势打乱……
正在台城大营的另一个方向。
疯了疯了,大伙儿都疯了,为什么我也要陪他们发疯呢,正在率领部下奋战中神武将军管崇嗣,有些气急败坏又有些无奈的想道。
“孤就在这里,那儿也不去”
当他联决部下诸将,急冲冲的以贼军势大,劝清太子暂避左右,必然以死命力保得周全,那知道那位素来温文和气的太子殿下,此时居然犯了倔性子不愿走,还说出这样坚决毅然的话来。
“树起孤的仪仗鼓号来,孤当擂鼓挥旗,为众将士压阵”
更没想到一向与之不对路的神策军,也一反常态的陪着龙武军那些热血昏头的家伙,一道发疯,纷纷火上加油道
“愿从殿下共进退”
“愿为殿下赴死”
“愿为殿下驱策”
于是,这一片热血城城中,事情不可挽回的成了定局。至于他的神武军,开什么玩笑,身为禁三军之一,更万没有丢下储君独自逃跑的道理,只好舍命陪他们发疯了。
但幸运那天杀的史思明,是从南面率先发起进攻的。一路饶了大半城,揣破了十数营垒后才到达,这行营大帐所在地三台城旧址,平日那些参加攻城的中军直属,都把多余的精力都放在修筑营防上,经过这些天的战斗,以三台城旧址为基础的大营,已经修缮的相当周密和稳固。囤积了相当的粮草和军械,不但有神武、神策两军,以及神机、医护、宪军众多的附属编制,居高临下仗于地势,终于稍稍挡住了史军一往无前,继续推进地洪流……
想归想。牢骚也归牢骚,他手中却丝毫不停,只见他握着陌刀的手突然挥动,手臂和胸前的肌肉一下收缩鼓起如同小丘,那巨大的陌刀从右上如电般挥斩而下,一片血雨,一声惨叫,那刚刚扑到阵前的高大敌兵被这可怕的兵器连人带马一刀两断,血液内腑纷纷落下,顿时再度将衣甲染地鲜红。
看着气势一窒。稍稍却后的敌兵。管崇嗣猛然大喝一声,
“神武将军管崇嗣在此。还有谁来送死”
此刻,在他面前的已经堆满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七个?八个?抑或是九个?他已经数不清现在是他杀死的第几个贼兵了。此刻的他已经变得麻木。手中机械挥动的刀早已失去本色的银光,干涸的血块将刀柄渗成乌红,左右的嗓子早已嘶哑,却还在机械地发出呀呀的含糊声音。身前身后还能站立地人已经不多了,不论是官兵还是史军,此刻都已成了强弩之末。
“我来会你”烟火中猛然蹿出一骑黑骏玄甲骑将,眼中撩烧着狂热与激跃的火焰,手抄一杆三尖枪。刺如奔电袭来,管崇嗣双手握斩反绞如如流星。刀枪相交,砰地一声沉声巨响,
“取尔首级者,大燕龙山将,刘龙仙”对方嘿然大喝道
在他身后,更多的贼兵的生力军,挺槊执刀,森声怒号着,狠狠撞在了防阵上,刹那激荡碰撞出一条漫长的血潮……
孙二白,正裹胁在四散奔逃的人流中,漫无目的奔跑,没错就是奔跑,只要比别人快,就能多活一会,不时被激战追逐的人群加入近来,将人流冲散搅乱,心中尽是绝望的麻木,前些天,还在计算着破了这城后,可以从那姓安地伪皇上那里抢到多少东西,可一天之内,什么都完了,到处都是杀不尽的敌人,大帅阵亡了,将军们死了,军尉们都逃了,他们这些兵头还有什么法子。
只能能跑多远跑多远,身不由己地在那些叛军铁蹄长刀大槊的驱赶下,从城西跑到城南又从城南跑到城北,象洪水一样冲过一个个正在燃烧的营寨,不时可以看见外围,无数溃乱的士兵,前赴后继的扑栽进壕沟,又跌爬着出来,竭力向大营外的旷野跑去,却又被一阵追上的乱砍乱刺,又赶将回来。
“站住”
“停下”
前方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冷不防他被一只大手擎住,狠狠的被拖回来,却是一张年轻而激动的陌生面孔。
“太子殿下还在那里看着,你们想去哪”
“什么”
他被这一扯狠狠摔坐在地上,喘气着定神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跑到城北来了,而身后跑过的地方,就是中军大营的台城,两个硕大球囊下的火光燃燃,照耀着玄底金龙旗和华丽的朱罗扇盖,在箭雨飞石中飘摇依旧,虽然一度被迫的极近,插了几支箭,但却没有后退一步,
“太子,还在那里”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心中的惶然和失落,顿如找到了一个重要的依据,刹那间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同时激伴起一种叫做惭愧和惊讶的东西,在心中慢慢发酵成一股对自己怯懦和无力的怒气,将他的脸庞边的一片通红。
“那还跑个鸟,老子就拼他则个”他似乎也重新找回了信心和勇气,顿时喊出声来。
这个意外的发现,似乎同样也突然激活了许多人的勇气和胆色。原来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