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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水师会派军舰南下。”
。。。
“报!”电报房参事冲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急切又十分兴奋的表情,左宗棠淡定的望着他,电报房参事这才定了定神,“北洋水师定远三舰已经越过白龙尾岛了!”
左宗棠点点头,一脸古井无波,“用钦差的关防向朝廷发出电报,说明北洋水师南下,奏请朝廷宣告各国商船货船躲避。”这明显是事后发布的消息,北洋水师都明显马上到北圻红河入海口了,这个时候上报,毫无时效性,任凭谁都反应不及,“叫人准备马车,前往广州,我要见高心夔!”
“嗻!”
时间转到了前几日,吴长庆听到了左宗棠的话语,刷的站了起来,脸色涨的通红,“大人!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不过,”左宗棠煞有其事的喝了口茶,站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吴长庆,“你要先顶住,你如果刚开始就咬不住法国人,北洋水师派过来的军舰救不了你们,只有你们先咬住了,北洋水师的军舰南下助你们一臂之力,如此才能够不枉费我这么多的心思,调动了十数万大军,两洋水师来帮助你,明白吗?吴长庆,如果这一战你没有完成任务,那么,我宁愿你们尽数战死,也不会让北洋水师救你们,如果一个人,一只军队,不能够发挥他应有的作用,那么,战死是对他们最好的奖励方式。”
想到了前几日的谈话,左宗棠摇摇头,站了起来,他镇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也只有左宗棠知道,他的手心自从今日出击海防港之后就从未停过不出汗!“如果这一战,这一战胜了,”左宗棠喃喃自语,“那么,我的功劳必然要超过曾涤生!”
左宗棠受命之后,苦心思虑,如何克敌制胜,如果单纯陆地作战胜了,只怕只能是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和局,这样的情况,劳动大军,兴师动众,只是得了一个和局,任凭谁说,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大功劳,但如果要全功,那么意味着,法国人海上的力量也要尽数剿灭。
可南洋水师到底是吨位不够,战舰不够强,被动防守就已经是十分难为,如何才能够一举歼灭北越舰队呢?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请救兵,北洋水师南下,如此才有用。
北洋水师远在青岛威海,如何能够不被人察觉的南下?要知道日本、俄罗斯等国,对于北洋水师的监控一直没有间断过,俄罗斯尚可,如今的日本已经铁了心和法国人一起对付中国人了,如果消息泄露了出去,如何是好?突袭意味着要封闭消息,不然消息走漏了,法国人的北非舰队加快速度到达,再让北越舰队有了提防之心,别说是偷袭海防港,只怕南洋水师连阳江港都不能出寸步了。
左宗棠百思不得其解,无法解决这个困扰,也只好上了一道八百里加急的秘折给朝廷,不走电报是怕走漏了消息,送折子的人直接面圣,亲手把左宗棠的折子递给了慈禧太后,慈禧太后恰逢处理胡雪岩之事,见到左宗棠如此说,沉思许久,震惊于左宗棠胆子极大,却也十分佩服他的雄心壮志,现在的举动,远胜于历史上南洋水师在马尾港内被法国人当成靶子轰炸,不赌一把,怎么会知道结果如何呢?于是定下来北洋水师护送圣驾南下至上海,起码在路程上,就已经减少了一半。
另外更是击沉日本银河丸号商船,一来解了胡雪岩的蚕丝之困,二来更是肃清了海上的通道,起码在天津到上海这里,指定的海域内,无有船只再敢不听北洋水师调动号令,这样间接的把海上通道予以管制,特别是慈禧太后到达上海前后五天,定下所有港口的商船都不得出海,上海的法国领事在一次洋商的聚会上批评讽刺中国人,“为了面子,影响了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利益,中国人最喜欢就的把经济拿来服务政治。”这样的话也权当做没听见。才使得北洋水师能够最不受人关注的南下。
为了把这事儿弄得更像一点,慈禧太后更是刻意和董元醇商议妥当,推出了田学名来上奏建议北洋水师南下支援,却被慈禧太后驳回,并且罢官,牵连董元醇丢了分管都察院部务的差事,要知道董元醇可是从都察院起家的,这样的惩罚太重了,倒是让外人觉得慈禧太后有些恼羞成怒,小题大做的意味了。至于宣礼处联系黑旗军,渗透入海防港,得到炮台信息,然后更是炸毁港口炮台,更是不用多说了,可见这到底是花了多少心血和精力进去。
还有这在上海和法国人接触准备议和,不仅法国人认为中国人已经示弱准备见好就收,就连日本也大感受辱,自己跳出来和中国人放对,没想到法国居然背地里和中国人准备接洽议和了,这样的种种事情无一不表现出来,中国,绝没有继续想要扩大战事的想法。
士为知己者死,不惜往自己身上泼污水的事儿,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更何况,慈禧太后亦是保全了胡雪岩,自己恳请,就没有不答应的,如此君上,又有什么话好说的呢?左宗棠早就打算好一力报效知遇之恩了。(未完待续。)
八十一、千钧一发(四)
但是这个远远还不够,慈禧太后写了回信,亦是将计就计,自己全力配合,对于左宗棠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全歼北越舰队,还远远不够!
左宗棠满脸红光,威风凛凛,“来人!”他大声喝道,“预备好马车,马上前往广州!”
他这个时候甚至都等不及海防港大战的电报了,就要出发前往广州,进行下一步的筹码部署,至于北洋水师能否得胜,左宗棠认为不需要担心,这样费心费力,调动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如果再不胜,那也只好快快投降认输罢了。
上海,豫园。
一个太监正在得月楼前慢悠悠轻悄悄的扫地,得月楼前大部分种的都是桃树,恰逢三月初,桃花已经开谢了,地上尽数都是粉红色的花瓣,秀林俊石之间,画眉鸟正在婉转歌唱,恰逢是早上,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微光把院内加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芒,一切看的如此的清楚,但是仔细揉眼一看,似乎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豫园不比圆明园和宫中地方宽敞,江南园林素来都是紧密螺丝里面做道场的精致模样,这时候原本应该是洒扫的时候,正应该办的热火朝天,但是得月楼是慈禧太后休憩之所,不能够惊动了里头,所以只能是慢悠悠,极轻极轻的扫着地上的花瓣,所幸花瓣柔嫩,不比树叶,扫着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楼下站了两排手里托着毛巾和银盆等洗漱工具的宫女,低眉顺眼的候着,李莲英站在门口,仔细的听着里头的动静,伺候起床的宫女还没有拍手发出消息,显然这个时候慈禧太后还在熟睡。
昨夜批折子到了极晚,然后又似乎焦躁不安,毫无睡意,李莲英自然是知道这是为何,只是却不知道如何排解,也只好奉上了安神的桑葚汤,好不容易睡下,今日必然是要晚起了。
得月楼前一片静谧,人人意态安然,就是心里存了心事的李莲英脸上也是一片从容,突然这个时候,游廊那边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虽然不响,但极为仓促,显然有什么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李莲英微微皱眉,偏过头一看,随即眉头舒展,脸色却是僵硬了起来,原来是内奏事处电报房的值日太监,这样急匆匆的来了,必然有要紧的军国大事。
他穿花扶柳,绕过丁桥藕榭,才到了得月楼前,一群人早就盯住了他了,他不敢怠慢,把手里的电报交给了李莲英,“大总管,”他的声音哆哆嗦嗦的,脸上红白一片,“广东来的急报!要立刻上奏给西圣爷!”
看来是好消息!那个值日太监不能明说,但是脸色说明了一切,绝对不会是坏消息,这些年头,慈禧太后越发的有了些起床气,别的老太太上了年纪,都是睡不着的,但是慈禧太后福大量大,心胸宽广,素来不为小事萦怀,所以睡眠时间一直很足,如果贸然叫起,虽然不会大发雷霆之怒,只怕是摆脸色给底下的人看,所以轻易是不能叫起的。
但是今日绝对无妨,李莲英接过了那封电报,上了台阶,轻轻的扣了扣门,里面的宫女连忙小声问道,“怎么?”
“南边有要紧的军报要请西圣爷看,你快快请西圣爷起来,”李莲英凝重的说道,“耽误不得!”
值夜的宫女知道轻重,自从太后垂帘,这样夜里或者凌晨突然到的军报时不时的都要来一出,耽误不得的,于是到了内室,悄悄的告诉了坐在内室门边上的姑姑,这是伺候慈禧太后起夜喝茶的要紧差事,只有慈禧太后最亲近的宫女才能够当这个差事,姑姑红枫不敢怠慢,上前对着银丝纱帐紫木拔歩床俯下身子,低声喊了几句,“娘娘,娘娘?”
“恩?”帐内响起了一个厚重的鼻音,显然是在浓睡之中被叫起的反应,声音有些不耐烦,懒洋洋的,“什么事儿啊?这才几点!”
掌事宫女红枫连忙跪下,“南边有要紧的军报,大总管来请娘娘起身。”
帐内的慈禧太后无意识的“恩”了一声,似乎这个事情毫不在意,不再说话,马上又要陷入了沉睡之中,红枫有些没办法,想着要不要再叫一次,还是就让慈禧太后继续睡一会再叫,睡到是没事,可如果大事耽误了,自己可是要吃挂落的,到时候太后也必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银丝纱帐突然无风自动,刷的一下,慈禧太后扯开了纱帐,激的两边的青玉比目鱼帐坠瑟瑟发抖,“你刚才说什么?”她这个时候突然清醒了起来,眼睛睁得老大,睡觉时候挽的松松发髻,这时候已经蓬的不成样子了,这样蓬头垢面的从被窝里钻出来,“是谁的消息?”
“大总管说是南边来的要紧军报。”
慈禧太后刷的站了起来,就穿着中衣赤脚疾步走了出去,红枫连忙捡起边上贵妃椅放着的披风,忙不迭的给太后披上,慈禧太后不耐烦的自己亲手系上,她的手激动的颤抖着,几次都没有系上,嘴里却连忙说道,“快开门,快啊!”
“娘娘,”红枫连忙说道,“您这都没梳洗,小心着了凉。”
“这会子还顾及什么着凉不着凉!”慈禧太后跺脚,喝令开门,宫女无法,只能是打开了房门,慈禧太后就这样赤脚出现在了李莲英的面前。
李莲英连忙跪下,“启禀佛爷,南边来的奏报。”
边上的太监尽数跪下,不敢看着没有梳妆长发垂地的慈禧太后,就连站在桃花瓣下的扫地太监也连忙低头,慈禧太后一把抓过了李莲英手里明黄色的硬皮折子,摊开一看,脸上原本十分忐忑的表情消失了,脸上露出了微笑,随即微笑变得灿烂起来,似乎得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好消息,慈禧太后边念叨着边走下了台阶,两边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昨日下午,北洋水师至海防港,会同南洋共击法军,至今日凌晨,已灭北越舰队,击毙敌酋孤拔,报捷。”
字数简短,却字字惊喜,慈禧太后站在了桃花树下,大呼一声,“报捷!报捷!”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凋谢的花瓣似乎被慈禧太后的大笑声惊动了,纷纷落了下来,她把折子一甩,折子飞了出去,一转身,青丝和披风一起随风飘舞了起来,花瓣也纷纷飞落,笑声震动了整个豫园,“瞧见了没有?”她转了好几个圈,连连长笑之后,对着李莲英说道,这时候显然已经是太激动了,在太监们看来,太后说的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谁说我不会胜!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