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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太后眼眶一红,别过头去道,“现在又说这些做什么?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哀家往后也该放手了。”
这段时间李定宸的作为她都看在眼里,也不免反思自己从前对儿子的态度,思来想去,倒觉得孩子大了自己管得太多没什么意思。本来前朝的事她懂得就不多,见李定宸能处理妥当,也就渐渐放下了心。
又何苦为这个闹得母子不和,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她这太后要揽权。
这么一想,那点儿心气就淡了。
李定宸见状,立刻趁热打铁,“知道母后是一心为我们着想的,因此朕才有个不情之请——皇后年纪轻,没经过这种事,也不知轻重。朕的意思是想请母后照看着,只怕为此劳累了长辈,于心不安。”
江太后却不在意这个,“你媳妇若是愿意,往后哀家多往绿竹水榭去瞧她便是。”
“她怎么会不愿意?前儿才说自己什么都不懂,想有个长辈来指点呢。”李定宸一口将这事定了下来,高高兴兴的回了长安宫。
到跟越罗说起此事时,才陡然生出几分心虚,又对越罗道,“我听人说,民间那些婆婆跟儿媳之间总免不了有些矛盾。若母后那里说了什么你不高兴的,阿罗看我的面上别当场发作,回来告诉我,我去同母后说。”
“哪里就至于如此?”越罗失笑,“陛下放宽心吧,这些事我能理会得来。”
虽然跟婆婆太近了必然不可能太自在,但江太后又不是不讲道理的长辈,她对怎么跟她相处还是有些心得的。
第二日早朝,李定宸便宣布加封平顺侯江长茂为昌国公,其子嗣亦各有加封。
这道没头没尾的加封旨意,让满朝众臣在吃惊之外,都不免又开始犯嘀咕。皇帝突然加封母族,其中莫非有什么深意?
第66章 雄猜之主
“恩相,陛下突然下这么一封旨意,究竟是怎么个意思?”翰林学士陈渊跟在次相颜锦泉身后,一面抬手拂开挡在二人面前的花枝,口中一面问道。
二人此刻是在颜锦泉家中花园里。大概也只有在这里,陈渊能毫无后顾之忧的称一声“恩相”。
颜锦泉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往前漫步。陈渊也没有追问,跟在他身后,直到快走完了这段路,颜锦泉才反问他,“依你看呢?”
“都说永和宫那位精明强势,对陛下一向要求严苛,因而母子之间有些嫌隙,”陈渊沉吟着道,“如今看来,毕竟是亲生母子,哪有隔夜的仇?”
而江太后对王霄的态度,这么多年,朝堂上自然也看得分明。皇帝从前多次因为王相之事,与太后起了龃龉,如今母子和睦,却不知是谁会退一步?
陈渊心下转着这个问题,却不好明言。不过他既然站在了这里,颜锦泉倒也不至于听不懂这弦外之音。
眼看前面出现一座凉亭,颜锦泉快走几步,入了亭内坐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这才颇为感叹道,“咱们这位陛下,是个雄猜之主!如今看来,倒与世宗皇帝有几分肖似。”
陈渊闻言,面上也不由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世宗皇帝李长聿,没有人能够否认他是一代雄主,这样的君主,对臣子而言,好又不好。
好在他英明睿智,在位期间做了好几件大事,这样的君王正是所有读书人理想中的模样。不好的却是他过于霸道强势,容不下第二个声音,以至于满朝齐喑,至今回想起来,都仍是心惊胆战。
朝臣们怀念他,却又畏惧他。
听到颜锦泉这样评价李定宸,陈渊有些意外和惊讶。他早知道颜锦泉看好皇帝,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有信心。
“陛下恩旨加封,只怕满朝都以为这是与西宫和好之意,都知道慈圣娘娘对王相看重,有她老人家支持,王相的位置短时间内必然很稳,只怕有许多人又要着急了。”颜锦泉道。
“难道不是?”陈渊问。
颜锦泉摇头,“据我看来,陛下此举,与当下的局势倒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看向陈渊,“去年陛下才加封了宁德伯越安,今年又晋封昌国公,你就没看出些什么?”
陈渊闻言不由一惊。当今陛下少年心性,冲动跳脱,这封旨意又来得突然,在所有人的想法中,必然都是心血来潮,自然不会回头去看他下过的其他旨意,彼此联系对照。
而被颜锦泉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皇帝的确年轻,冲动却未必。
本朝从前并没有外戚封爵之事,开国之初和世宗年间倒是封过几个,但都是以军功而非外戚的身份。所以上一次,加封越安的旨意,才会引来那么多的反对。结果皇帝用一个马球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开,竟是办成了此事。
也是自那时起,从前在朝堂上只负责点头说“就依王相所言”的小皇帝,开始渐渐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也为颜锦泉等朝中重臣看在眼里,认为是个可以抓住的机会,不动声色的支持着他跟王霄打擂台。
如今看来,这固然是自己等人的打算,但小皇帝未必毫不知情。
平顺侯江长茂,乃是江太后的生父。当年小皇帝冲龄即位,两宫太后垂帘听政,为了稳固朝政,以王霄为首的朝臣请封了两位太后的母族,多少也算在以功加封之中。但是如今晋为国公之爵,就是全凭圣眷了。
有意思的是,如今人人都在猜想这道旨意会带来什么影响,竟没有一个打算阻止的,局势与一年前相比,可是大不相同。
有一有二,难道以后不会有三?
陈渊捏着手指,斟酌道,“莫非陛下想将外戚加封定为成例?”
法度、规矩、仪制,这些都是人制定的。虽然都说要效“祖宗成法”,但又有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实际上每一个皇帝上台之后,多少都会在政策上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痕迹。即便软弱如宣宗,在位八年,也是做了不少事的。
这种事情,越是位高权重,接近皇权,也就越是看得清楚。所以这些重臣们并不会像普通臣子那样喊着“不合规矩”,除非是他们要利用规矩来打压谁。
因此对陈渊而言,皇帝要定下外戚封爵的规矩,倒也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民间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皇后人选定下之后,本就有封赠官职,如今皇帝看重,再加个爵位也没什么。反正只是没实权的散官勋职,无非是国库多出一份俸禄罢了。陈渊又不是户部尚书,自是不会在意。
令他在意的,却是这其中用心。
被恩师一提醒,陈渊立刻想到,去年皇后才入宫,陛下就有降恩越家之意,那如今中宫有喜,待得诞下麟儿,封赏自然更不会少。如今加封江氏,是为太后,却也未尝不是为之后铺路。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么陛下的心思,恐怕非常人所能揣度、左右。虽然只是后宫之事,但也足见皇帝的性子,果然如世宗皇帝一般,他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谁也拦不住。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运用手段,而非一味仗着身份蛮横。
这份心思用在朝政上,假日时日,谁还能压得住他?
以小见大,恩师说陛下乃雄猜之主,倒也十分恰当。
“学生受教。”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陈渊不由起身,对着颜锦泉长揖到地。有了这一番提醒,他自然该调整对待皇帝的态度了。这一步走得越早,形势对他就越有利。
既然调整好了态度,他也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陈渊回家之后,便连夜写了一封奏折,内容便是要求皇帝将外戚封爵之事列为定制,使后世晋封有据可依。
这封奏折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即便已经按照李定宸的要求,没有写那些奉承之语,竟也接近万言,修改誊写完毕,天色已经不早了,一夜未睡的陈渊立刻精神抖擞的洗脸更衣,入宫早朝,顺便将自己的奏折递到了通政司。
经通政司,内阁,殿中省,等李定宸看到这封奏折时,已是第二日了。因为事涉天子私事,内阁并未就此票拟,李定宸从头到尾将奏折看完,便顺手搁在一边。
张德见那是留中不发的一摞,不由暗暗惊讶。他是知道奏折内容的,本以为陛下会让朝臣商议,不想竟是留中。
他是内侍,所站的位置和朝臣不同,只看一眼就知道这封奏折对皇后大有好处。正犹豫要不要劝一劝,便听得李定宸笑道,“这陈渊在翰林学士之中不显眼,倒是个妙人。”
张德到了嘴边的话就咽回去了。
陛下能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显然是对这封奏折十分满意。留中不发,涉及到的就是别的问题,劝也无用。不过这陈渊也算是简在帝心,往后但凡有机会,还怕不能往上走?
这个机会,来得比张德想的还要更快。
简行一因涉及宁王之乱被处置,吏部尚书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这几个月里,并没有任命新的吏部尚书,其中原因却是相当复杂。
这个位置十分紧要,朝中自是闻风而动,人人都想上位。如此一来,反倒有些争执不下。
何况简行一本来是王霄的人,他出了大岔子,王霄虽然没有受到影响,但却是要对这个位置避嫌了。对于一手掌控朝堂的首相而言,吏部的位置自是十分要紧,王霄自然也不希望别的人上去碍自己的事。
有他压着,加上竞争者彼此制衡,一时间便僵持住了。好在各部的结构,负责具体工作和吏部日常管理的其实是下面的两位侍郎,吏部尚书作为主官,只负责总理事务,就算一时空缺,也不会影响正常运转。
不过今年是大比之年,因赵太后薨逝之故,会试临时从二月推迟到五月,殿试就更是拖到了六月。科考之事虽然是礼部主官,但等进士们被遴选出来之后,授官之事就要经过吏部了。而且今年同时还是吏部三年一度评审考核各级官员的年份,过了九月,就该有地方官员陆续进京了,同样不可轻呼。
因此这一日早朝,李定宸便要求廷推吏部尚书,好应对接下来的各种事务。
对于李定宸在朝堂上逐渐掌控主动权,如今已经可以插手这些军国重事的变化,绝大多数朝臣接受良好。因此皇帝开了这个口,也没人觉得不对。
而李定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急性子,似乎是不想等这些朝臣回家去串联,因此当场便命内侍送上纸笔,让每个人写下自己中意的人选,进行不记名投票。而后当场唱票,工部尚书陶华票数最高。
虽然这票数相对于上朝官员人数而言很低,但既然是当场选出来的,自然无可更改。
票数第二的翰林院掌院学士李琦,则升为工部尚书。
李定宸当场宣布,虽然尚未明旨颁发,但所有人却都认可了这个结果。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但早朝之时,也没有人会主动站出来。他们得回去商议一番,才能决定改怎么做。
而后李定宸又针对下面底层的官员,进行了一系列的调任。因为涉及到宁王之乱下台的那些人,人数又不少,所以陈渊混在这一群人之中,转任户部侍郎一职,也就显得半点都不惹人注目了。
第67章 武将计划
八月里,西北传来了这一年的第二个好消息。
王安率军与来犯戎戎人在固原镇一带相持数月,最终将之击溃,且大军乘胜追击数百里,深入草原,逼得戎戎人不得不举族远遁,往与大秦并不接壤的草原深处而去。
跟着王安同去西北的陈庆和楚不凡都是妙人,这两